“威哥，豬仔船來了！這次來了四艘，上面都是女人！”
“女人啊！多少個？”陳正威靠在椅子上，這倒是好事。
唐人街女人很少，原本四萬多華人，只有兩千多個女人。
去年雖然送來了不少，不過他從秘魯和舊銀山拉回來那么多人，男女比例仍然懸殊。
所以那么多人喜歡賭，因為沒其他事可以做啊。
好在隨著華人地位提升，不少華人都娶了墨西哥女人。
加上舊金山的妓院不少，總算沒什么亂子。
“八百九十多個！都是從直隸那邊賣過來的，而且都很年輕，最大的才18歲，最小的還不到10歲，船長說可以賣給人做童養媳，養幾年就好了！”
“艸！”陳正威罵了一句，他要那些孩子有什么用？
還要自己養著她們啊？
那她們得欠自己多少錢？
“那些人在老家活不下去，那些賣豬仔的還說自己是在做慈善！”馬仔笑道。
“他們做慈善，還是我他媽做慈善啊？這些人我都要花錢買下來的，弄一堆孩子來做什么？”陳正威罵了一句。
“讓秀才去跟他們算一下！還按照老規矩，愿意進廠做工的，就簽欠款合同，連利息一起算，直到她們把自己贖回去為止。”
“愿意嫁人也無所謂，反正能把錢還上就行。”
“威哥，那些孩子呢？也進廠做工？”馬仔詢問。
陳正威靠在椅子上看了那個馬仔半天，總覺得這人長的就欠揍。
“做事這么仔細，以后你就留我身邊！”陳正威道。
留他身邊擋子彈。
“謝謝威哥，我一定好好做！”那馬仔頓時喜笑顏開，仿佛中了大獎一樣。
陳正威琢磨一下道：
“去問問秀才，有沒有什么辦法！”
他估計容嘉材肯定會將這事捅到林長寧那。
其實這些人讓他養著也不是不行，不過不能直接養下來，他陳正威什么時候做過這種虧本的生意？
讓別人知道了，別人怎么想？
“再讓那些走船的，事情辦好后來我這一趟。“
陳正威揮揮手，示意馬仔可以滾蛋了。
心中琢磨可以開個福利院什么的，然后讓那些富豪捐款。
這樣人養了，那些富豪的善心也滿足了，自己還不用掏錢。
多方共贏啊！
陳正威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擅長和人共贏了。
這是個好現象。
畢竟打打殺殺一時爽，一直打打殺殺一直爽，但不能什么時候都打打殺殺。
他現在是華人領袖，他得有格局才行。
容嘉材是在家中得到消息，聽后皺了下眉毛。
“孩子？”容嘉材的老婆立刻看向他。
“看我做什么？我也不能養著！”容嘉材嘆道，這事威哥踢給自己……可威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知道以前被賣到舊金山的女人，都是開拍賣會，價高者得。
大部分都被那些妓院和妓院背后的幫派拍去了，少部分被富商買回去做妾。
不過從去年開始，就沒這事了，無論男女，都是直接賣給陳正威。
這些人會跟陳正威簽一張欠條，然后陳正威給他們安排工作，男的進農場、釀酒廠，女的進卷煙廠或者直接嫁人。
這些人每個月一半的薪水還債，還清為止。
不過這些孩子……確實不太好處理，尤其是陳正威什么都沒交代。
容嘉材想了想，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
拿起外套穿上，又拿起帽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自己老婆道：“你去把這事告訴嫂子！嫂子心善，說不定就把這些孩子留下了。”
說完就出門離開了，前往碼頭。
“容先生！”這些船長去年來過，也知道陳正威手下這幾個重要人物，其中首當其沖的就是容嘉材。
容嘉材身材瘦高，一米七多一點兒，平時戴著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是陳正威手下管生意的。
“把人都叫下來！”容嘉材站在碼頭，扔給那幾個船長一包煙。
“謝謝容先生！”那幾個船長吩咐船員：“將人都帶下來！再去弄點兒水，讓她們洗一洗臉！”
不把臉弄干凈了，怎么算價錢？
很快，那些女人被帶上船，第一眼就看到繁忙的舊金山港口，來來往往的船只，遠處的宏偉建筑，還有隨處可見的洋人。
心中頓時更加忐忑了。
都跟著從船上下來，在岸邊小心翼翼的站著。
“都把臉洗洗！告訴你們，你們這次是來到好地方了！算你們運氣好，直到這里是哪不？美國舊金山！”那些船員一邊催促一邊高聲道：
“陳先生、容先生都是好心的。不會把你們賣到妓院，而是安排工讓伱們做，你們拿薪水，天天都能有肉吃。”
“不比在家吃不上飯好多了？”
那些女子只看到那幾個兇神惡煞的船長，正站在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身邊，一臉的陪笑。
那些女人將臉洗干凈后，忐忑的站在那里，不敢發聲。
容嘉材一眼看過去，這些女人竟然大部分都相貌姣好。
顯然是精挑細選的。
“怎么樣，容先生，這些都是精挑細選的。實際上還有幾條船后面，但這一批是最好的！”豬仔船的船長道。
“老規矩，普通的200，相貌姣好的400到800！”容嘉材說道。
實際上那些相貌平平的女人，也是最容易還了欠款的。
那些漂亮的，最好的出路就是找個有錢的嫁了，不然利息都是一大筆。
陳正威手下大把沒成家的馬仔，尤其是那些敢打敢拼的，除了每個月薪水之外，出去做事還有一筆錢。
只要不濫賭，都能攢下些錢。
剛好，威哥還準備出售一批洛杉磯的土地。
有土地，有房子，有老婆，還有欠款，這些人就都安穩下來了。
“14歲以下的有多少？”容嘉材問。
英國的《工廠法》規定，童工的標準是9歲到13歲，并且限制了9歲到13歲童工在工廠的工作時間，不是說不能工作。
而美國的法律里，14歲以下的才算童工。
所以14歲是一個界限。
很快，14歲以下的被清點出來，一共有一百多個。
“這些年紀雖然小，但都是美人胚子！還有不少14歲以下的，在后面的船上。”船長說道。
“什么胚子不胚子的！都他媽是孩子，能做什么？而且年紀這么小，說不定都養不大。威哥心善，這些也一個給你200！”容嘉材面無表情道。
他正跟那些人講價的時候，五六輛馬車直接進了海關，然后林長寧和容嘉材的夫人從馬車上下來，直奔這邊就來了。
后面的馬車上下來一些武館的弟子。
“嫂子！”容嘉材看到林長寧后，連忙讓到一邊。
“陳夫人！”那些船長看到林長寧后，只覺得眼前一亮，不過都不敢多看，紛紛問好。
“就是這些了？”林長寧看向港口的這些女人，以及她們眼中的忐忑。
在她們面前走了幾圈后開口安慰道：“你們別太擔心。到了這里，情況不算太壞，總比在那些人販子手里被賣到青樓好得多。”
“我先生不是什么壞人，你們到了這里，就有活路！”
“在這邊，也沒人會欺負你們。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你們可以找我！我姓林，以后你們在唐人街，只要一打聽就知道我。”
那些女人看到她，只覺得她說話爽利，身上有一種英武的氣質，言語間就讓人信服。
尤其是在她們正忐忑的時候出現，她們覺得林長寧身上好像有光一樣。
聽到她這么說，頓時安心不少。
隨后林長寧又看向一邊那些忐忑不安的少女，尤其是里面有二三十個只有十歲左右的，一個個才比她腰高一點，眼神也有些柔軟。
“年紀太小了，什么也做不好！這些人我先帶走吧！在唐人街給她們安排一個地方！”
“這幾年她們剛好能學些東西，以后才能養活自己。”
“我聽嫂子的！”容嘉材頓時笑道，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夫人，他夫人沖著他眨眨眼睛。
兩人都露出笑容。
林長寧來的也快，走的也快。
讓武館的弟子留下，幫著把那些孩子送回唐人街，她便直奔俱樂部找陳正威去了。
“這次運來的人里面，有些孩子！我看著挺可憐的，我想將她們留下來！”
“可憐的人多了！現在外面一天死多少人？”陳正威嗤之以鼻。
“那些我看不到，我看不到也就算了，這些就在眼前。我們也不缺錢，不論是積德也好，是行善也罷。你就是讓她們做工，她們這個年紀也做不了什么，不如讓她們學些東西，以后能養活自己。”
“工廠里童工那么多，比她們還小的也一大把。知不知道多少孩子都活不到14歲啊？”陳正威隨意的指著窗外道。
“我養著她們，還要給她們書讀，好幾年啊，她們還得起嗎？”陳正威反問道。
“你想怎么樣？”林長寧直接問道。
“答應你也不是不行，你答應我個條件！”陳正威想了想道。
“什么條件？”林長寧問。
“你過來……”陳正威招招手。
林長寧直接走到他身邊，陳正威將林長寧抱在懷里，在她耳邊低語。
林長寧一口就咬他肩膀上了，然后氣道：
“王八蛋！”
“我答應你！”
陳正威這才道：“既然這樣，就開個福利院。以后唐人街無依無靠的孩子都往里面送。”
“14歲以前，就讓他們住在福利院，同時給他們安排書讀。”
“14歲以后，讀書讀的好就繼續，讀不好的就去做工！”
“你是不是早有打算了？”林長寧見他竟然這么快就有了安排，立刻狐疑道。
“這么簡單的事情，腦子一轉就有辦法了。不過開福利院簡單，每年要往里投錢啊！這可是真金白銀！”陳正威道。
“不過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在唐人街先找個地方，將她們安置下來！”
心中琢磨明天就讓人找唐人街那些富商募捐去。
很快，這批人就在唐人街安頓下來。
這些那些女人大多都被送到卷煙廠，讓她們先有個著落，熟悉環境。
之后是在卷煙廠做工給自己贖身，還是自己進了青樓，或者找個人嫁了，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
陳正威又不是上帝，他也不管那么多。
他能讓她們有飯吃，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幾個船長在將事情辦完，然后給船員放了假，就結伴來俱樂部見陳正威。
“將他們帶進來吧！”陳正威打著哈欠坐在椅子上面，他今天一天都有點兒精神萎靡不振。
好吧，從起床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而已。
不過這腰確實不太舒服。
“陳先生！”四個船長進來后就見到桌子后的陳正威，只覺得一年沒見，陳正威的威勢更重。
“幾位坐吧！我找你們過來，是有個事情。”陳正威對幾人笑了笑道。
“陳先生請說。”那幾人連忙道。
“我有個好處給你們！”陳正威笑了笑道。
“英國海軍要來幫我訓練一批人手，你們有沒有興趣？”陳正威說完又笑瞇瞇的補充了一句：
“你們最好有興趣！”
“陳先生想讓我們做什么，還請直言！只要我們能做到，我們一定不推辭！”那幾個船長互視一眼，立刻苦笑道。
同時心中也有些猜測，陳正威怎么又跟英國海軍扯上關系了。
要知道整個南洋都是英國海軍的地盤，他們對英國海軍再熟悉不過了。
“跟你們開個玩笑，既然你們這么說，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陳正威哈哈一笑道。
“直接說了吧！我從英國買了一批船，都是鐵皮蒸汽船。我需要一批人手！”陳正威道。
“陳先生不是說英國海軍會來幫你訓練？”
“一群新手，三個月能學會開船就不錯了！”陳正威笑了笑。
“而且那些英國人說不定還會藏一手！”
“所以我要你們跟著一起！等英國人走后，再幫我帶一段時間人手。”
“當然，這事也有你們的好處。那些英國人都是英國皇家海軍太平洋艦隊的人，跟他們混個臉熟，對你們也有好處！這種機會，你們求都求不來！”
“除此之外，我也會給你們一些好處！”
聽到陳正威說明情況，幾人也安下心來，互視一眼，然后點點頭。
隨后有人好奇詢問：“這鐵殼蒸汽船太貴了，英國佬的船格外貴，一般人可買不起。陳先生富可敵國，這些錢自然不在陳先生眼里。不過這船……怎么是太平洋艦隊的人來幫您訓練人手？”
“誰說過……我買的是商船？”陳正威笑了笑道。
幾人的表情頓時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