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關山沉吟良久，這才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墮呢？萬一你就是比墮更高級的玩意，你要如何證明？你別忙著反駁，是你要求著合作，你得給我提供這個誠意。”
“嘿嘿，我剛才與你談了這么多，難道這還不算誠意嗎？哪個墮會給你這么講道理，擺事實？”
“不過，你既然想要誠意，我們就來做個交易如何，我幫你打破天命之環，你做我一千年的代言人，也就是你人類所謂的國師，我太需要有人來溝通了，我不想和蠢貨猜啞謎。”
“你竟然知道天命之環？”
趙關山一愣。
“笑話，我憑什么不知道，比如你不就是從某個天命之環殘影里蹦出來的幽魂嗎？”
趙關山沉默，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他都不知道是這玩意能看穿他的心思還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好半天之后，他才再次問道：“你們既然都不認為自己是天命，但為何承認天命之環？”
“因為這是兩碼事，我們可從未承認過自己就是天命，是你們人類想當然了，但是天命之環，是另外一個概念，環里和環外，不是一樣的，那是生命進階到一定程度后，必須要走的一條路，不過這事兒說不清楚，你也不必在意。”
“你就算不了解天命之環，等火候到了一樣能走出去，了解得太多，火候不到，一樣沒轍。”
“所以會有很多個天命之環嗎？”
“沒有，就一個，但天命之環偶爾會震蕩，會形成許多看起來一樣，實際上不一樣的天命之環殘影，它們彼此交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主次，你可以把它比喻成大海上的浪花，這一朵那一朵，到處都是大浪花，有時候殘影會融入，有時候殘影會消失。”
“有時候遠在天邊，根本接觸不到。”
“有時候近在眼前，以至于就會出現你這樣的幽魂，明明是兩個人，卻變成了一個人。”
“當然，這都是正常現象，不用太擔心，你這樣的幽魂我見多了，見怪不怪。”
“所以，說了這么多，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合作？”
“我如果不同意你會怎樣？”
“不怎樣，一次殺不了你我還想殺第二次嗎？更何況我已經把道理給你講清楚了，就算不合作，你也應該明白，應該優先對付墮，真的，我這邊真的誠懇建議你走一趟鎮海道宮，你不經歷過墮的毒打，是不會珍惜和平的機會的。”
“當然，如果你真的能去鎮海道宮，把那里的墮給滅掉，那對我來說仍然是極好的一個結果，我愿意為此支付你一千塊靈石。”
“你在開玩笑，鎮海道宮已經有九級供靈塔了，如果真的已經被墮得手，我去了不就是送死！”
“吆吆，你也知道是去送死啊，但很可惜，你仍然得走這一趟，因為鎮海，臨江兩座道宮的合并，絕對不會產生操控此事那幫人所期待的結果，我是不會與那頭墮硬碰硬的，我只會溜之乎也，然后讓那頭墮順理成章的主宰兩座道宮，嘖嘖，你做選擇吧。”
“要么合作，做我的國師！”
“要么你就接受我給你發布的懸賞任務，干掉那頭墮，我給你豐厚的獎勵。”
“要么，你就躺平擺爛，看著你們人類自己在幾百年內怎么活活的把自己玩死，當靈魂都為了取悅墮，徹底變成行尸走肉，就是你們變成邪魔的一刻。”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們現在所對付的所謂邪魔，曾經都是人類以及墮落的修仙者，煉氣士罷了，你們以為墮會明目張膽的，大搖大擺的來進攻你，讓你看得見摸得著，讓你能摸清楚規律，讓你能戰而勝之？抱歉，想多了。”
“人家喜歡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喜歡的是完美的，全方位的收割，不僅要收割你們的肉身，還要壓榨你們的靈魂，你們的喜怒哀樂，以及在極樂狀態下的情緒，在極其痛苦狀態下的絕望情緒，反正那是各種苦難歡樂輪著來一套，直到你們的靈魂徹底被榨成了藥渣，再也沒有利用價值，這才開始對你們進行魔化墮化。”
“沒有了靈魂的你們，到時候就會為了尋找失去的靈魂，不用催促，就會瘋了一樣的去進攻還有靈魂的人類，這就是你們與邪魔之間的關系，怎么樣，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墮只是最低級的，都能把你們人類玩弄于股掌之間，不服嗎，不服就去干它啊，我有言在先，殺死一頭墮，就獎勵你一千塊靈石！大爺我有的是靈石，但是大爺不喜歡。”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食嗟來之食，什么也不要，自己去一趟鎮海道宮，去看一看，走一走，瞧一瞧，你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見結果，鎮海道宮是不是正常的，再對比一下臨江府道宮，你自己會知道該怎么做。”
瑪德！
趙關山心中有一縷怒氣，竟是被這家伙給掌控了節奏，不過，一千塊靈石啊，可真的太香了。
“我之前殺了一頭墮。”
“明白，雖然你這是在耍無賴，但為了表明我的誠意，也恭喜你做出正確的選擇，一千塊靈石的獎勵我一會兒就找機會如數送上。”
“我有沒有可能碰上你的同類？”趙關山再問。
“有這個可能，但是不好意思，更大的可能是你碰上的還是我，都說了，我不是我，我是我們，我的一種存在方式就是一張網，好了，時間不多了，你得趕緊去處理那幾百人，要么全部挫骨揚灰，要么就等著那個墮找上門吧。”
到了此刻，趙關山基本已經被說服了，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因為他總得選擇相信一種答案。
而眼下這家伙的答案，與那個女仙人給出的答案還是可以高度重合的，更何況，它說的也對，眼見為實，這鎮海道宮是必須要走一趟了。
當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且轉身之后，趙關山就發現，他竟然還在大船之上，這里一片狼藉，六級供靈塔還在噴發著靈能洪流，將四面八方的魔火都給消融了。
吳晉，武原等人猶如做了一場大夢。
而那數百名被救下來的幸存者則是死了一大半，剩下幾十名幸存者，正躲在大船的角落，口中不斷呼喊著，一臉虔誠的禱告著，似乎是在祈求他們的神來拯救他們。
的確，眼見為實。
這一刻，趙關山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該死！”
那一邊吳晉已經勃然大怒，一道禁言符文扔過去，再次將這幫人給禁言了，哪怕他不知道內中原委，但正常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不適的。
最起碼是誰救了你們，總得心里有點譜吧。
“關山道友，剛才發生了何事？”
此時吳晉走過來，平靜問道，之前的時候，他看到那金甲巨人，立刻就猜到了是趙關山，因為那是標準的法相金身，而不是請神上身之類的邪法。
這點見識，他還是有的。
而他們眾人之中，也只有趙關山手里有神像，也只有他在那個時候突然不見了，除了那個逃掉的家伙。
“這個，如果我說，臨江府的天命覺醒了，我剛才與其促膝長談了片刻，它任命我為臨江府道宮的國師，你信嗎？”
趙關山表情古怪地說道。
“我肯定不信，首先天命就算覺醒，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威力，方才那分明是一頭強大的邪魔，我們合力將其誅殺了。”
“至于說國師，哈哈，那更是個笑話，我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臨江府那兩位道友信不信？你要真是自稱國師，他們兩個可是真敢宣布你為趙家余孽的，然后把你活活打死！”
“兩個八階煉氣士，加上三隊標準的五行煉氣士，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
吳晉搖頭道。
于是趙關山又問，“如果，我再建議，我們應該返回臨江府道宮，重建那五尊仙人神像，重整道統，走保守派之路，你同意嗎？”
“不同意，我說了，打不過，更何況已經沒有民心基礎，鎮魔司，布政司，道院這三家就不會同意，你想倒行逆施，那就不要怪大家把你當做趙家余孽，拖出來打死。”
吳晉意味深長地道。
“明白了，所以我們還要繼續出海，尋找浮云道宮？”
“沒錯！出海才是唯一的出路，頂多就是再耽擱一段時間而已，沒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們繼續出海。”
吳晉說的很堅決。
趙關山的目光更加古怪了，“好吧，萬一中途碰到別的道宮呢？”
“那也無妨，合適就留下，不合適就休整一番，繼續出發，只有找到浮云道宮，才是我等的希望。”
“好，我明白了，那這些人怎么處置，我看他們神叨叨的，沒準是邪神的狂信徒，莫要引來禍患，另外我覺得也不宜送到臨江府道宮。”
“那就全部宰了，老夫冒著巨大的危險救了他們回來，不但沒有半點感恩之心，還引來邪魔，差點令我們船毀人亡！如此冥頑不靈之徒，多說無益！”
吳晉轉頭，看向那些仍舊在虔誠叩拜的幸存者，一臉厭惡，更覺晦氣！
因為這幫人，他們好不容易部署成功的六級供靈塔被嚴重毀壞不說，還逃了一個人，瑪德，老子真是智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