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圈測試還在繼續。
陳鈞保持隊列最開始的位置,從頭到尾始終緊跟著王恒的腳步。
當兩人一前一后,跑到訓練場入口時。
陳鈞目光注意到王恒的速度變慢,自己也立馬減緩步調,最終和王恒停在了跑道的內側。
“你小子體能可以啊。”
王恒轉頭瞧了瞧身后除了微微氣喘,并無其他異樣的陳鈞,眼神中帶著一絲欣賞。
抬手指了指遠處:“去休息吧,等著其他人。”
“是,班長。”
陳鈞點頭答應一聲,抬手擦拭了下額頭的汗水。
八月份的秋老虎,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白天陽光打在身上,能把人曬的皮疼,現在臨近傍晚,又能悶得像個蒸籠。
剛剛跑完步,渾身黏糊糊的難受。
索性,陳鈞也沒那么多講究,能有機會休息,就怎么舒適怎么來唄。
他找了塊青草長勢茂盛的地方,一屁股坐上去。
感覺渾身躁動的細胞,此刻漸漸趨于平穩,陳鈞舒爽的喘了口氣。
抬頭看向遠處。
王恒沒休息,安排完自己后,他又積極的返回跑道上,大聲斥責落在后面的幾人。
距離不是很遠,聲音斷斷續續的還能傳到陳鈞這邊。
對此,陳鈞都見怪不怪了,王恒的行事風格又不是第一次見識,他只能在精神上鼓勵下室友們。
碰上故意整人的班長,算是他們運氣不佳。
但蛻變嘛,總歸是會伴隨著陣痛,今天不痛明天痛,都一樣。
陳鈞從旁邊的草叢里拔了根狗尾巴草,叼進嘴里嚼著,隨著咀嚼,一股又甜又澀的味道充斥口腔。
.....
從陳鈞坐下休息,一直到過了半個小時后。
301其他六人才終于完成了四圈的任務。
當然,也不是說所有人都慢,就比如何京、梁魁等人,也都休息十幾分鐘了。
當看到王恒領著最后一名的楊帆回來。
不用等班長招呼,陳鈞主動起身,拍拍身上的雜草跑過去集合。
正在休息的其他幾人見狀。
一個比一個利索,生怕被班長抓到什么把柄,跟著陳鈞迅速列隊站好。
看到隊列再次集合完畢,王恒陰沉著臉掃視了一圈。
沒有因為陳鈞他們的積極主動,而心情有所緩和。
尤其是楊帆跑最后一名,這時候列隊還搖搖晃晃,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
王恒的臉色更是陰沉的都快能滴出水了。
“丟人,體能摸底你們就拿這成績出來?”
“四圈下來三千米不到,你們能跑快一個小時?都不如咱們學校食堂掌勺的大媽身體好。”
“我單腿蹦著中途不用換腿,都比你們快,知道我當初剛進陸院時,三千米用時多久嗎?”
說著,王恒突然提高了音量,言語中少了一絲陰沉,多了一絲得意。
“想當年我第一次體能摸底,三千米十二分鐘就跑完了,你們這才哪到哪啊?”
“看看人家陳鈞,都跟他學學,人家跟你們一樣的年紀,他怎么就能合格呢?”
“行了,原地站著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后重新再跑四圈。”
“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有點進步。”
聽到他們還不能解散,不僅不能解散,還要繼續跑圈
正在列隊的一眾新生,驚愕的瞪大雙眼
他們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啊。
其他班都已經結束摸底測試了,憑什么他們還要繼續啊?
剛訓斥完,準備找地方歇會的王恒,注意到幾人不忿的眼神。
沒好氣的說道:“怎么了?笨鳥先飛的道理懂不懂?你們要是都像陳鈞一樣。”
“那就可以不用繼續,少廢話,抓緊休息。”
我們也沒廢話啊....
隊列中幾人憋屈的瞄了眼班長,心中暗想,愣是沒敢吭聲。
生怕難得的休息時間也被剝奪。
這時候,他們除了在心里罵罵王恒是王八蛋,周扒皮,也沒別的啥法子。
陳鈞站在隊列中目睹了整個挨訓的過程。
可他又能說啥?
跑就跑唄,只希望這次室友能給點力,早點完成,早點解散。
不再受這鳥罪。
十分鐘很快過去。
王恒從休息的地方起身,來到隊列跟前,還是擺出那副僵硬的面孔。
大聲喊道:“陳鈞。”
“到。”
“出列。”
“是。”
“其他人,全體都有,向右轉。”
“目標還是四圈,這次我盯著你們,誰也別給我偷懶,出發。”
在班長那威嚴的目光下,陳鈞站到一旁,剩余的新生在心里罵罵咧咧的出發了。
不過還好,剛才休息了一會,算是恢復點精力,整個隊列跑的像模像樣。
陳鈞看著隊伍跑遠,扭頭看向班長。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跑步方面沒你事了,你小子體能還行。”
沒等陳鈞開口,王恒主動先開口了。
順手指了指訓練場升旗臺那塊水泥地,道:“喏,那個地方。”
“去趴那做二百個俯臥撐,我等下去給伱拿個墊子,墊著再做二百仰臥起坐。”
“你不是笨鳥,但也要學會先飛的道理。”
“光會跑步可不成。”
泥馬!!
聽完王恒的安排,陳鈞嘴角抽了抽。
這特么還不如跑步呢,升旗臺那塊水泥地經過大太陽曬了一天,這時候正“哐哐”的冒熱氣,在那上面做俯臥撐,手都要被燙脫層皮。
還說什么要明白笨鳥先飛的道理。
哪個狗日的說他只會跑步了?
陳鈞算是發現了,什么體能摸底,王恒這廝就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徹底給他們上一課。
可惜,王恒沒理會他心里怎么想,轉身離開了訓練場。
看那架勢,是真的去幫他拿墊子了。
陳鈞看了看遠處已經跑了半圈的隊伍,認栽的嘆了口氣,朝著升旗臺前的水泥地走去。
被班長特殊照顧,還量身打造體能科目,他是一點都沒感覺到榮幸。
到了地方,他彎腰用手試了下水泥地的溫度,感覺還行。
陳鈞就趴在地上開始朝著二百俯臥撐努力,沒多長時間,王恒回來了。
很“貼心”的將一個藍色薄墊子丟在地上。
臨走時還不忘“熱情”的提醒。
“別偷懶,二百俯臥撐,二百仰臥起坐,十幾分鐘做完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就丟下這么一句話,王恒又去監督跑步的隊伍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陳鈞做俯臥撐期間,注意到整個訓練場里,剩下的那幾個班也都離開了。
諾大的場地,只剩他們一個班還在摸底。
期間,區隊長李釗過來轉悠了一圈,看到這里的情況,注視了一會。
啥也沒說就走了。
.....
摸底繼續。
就連陳鈞事先都沒想到,他們這次摸底,愣是斷斷續續折騰了幾個小時。
單單跑步都不下四次,每次四圈,跑完步,還接觸了單雙杠,可惜成績慘不忍睹,后來又跳到做俯臥撐。
天都徹底黑透徹了,訓練場周圍都不再有新生路過的時候。
王恒終于意猶未盡的宣布集合。
此時,整個班,也就陳鈞自己行動自如,其他新生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虛脫了。
甚至列隊的時候,還需要依靠著旁邊的室友才能站穩。
一個個就跟從水里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是汗水。
“還算不錯。”王恒圍著隊列轉悠了一圈,點點頭。
“這樣吧,最后再做一組俯臥撐,每人一百個。”
“做完,今天就可以解散了。”
啊?還做?!
聽聞王恒的安排,連站都站不穩的新生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他們實在是沒力氣了,斷斷續續被折騰幾個小時,中間雖然還能休息十分鐘,可人的力氣是會耗光的啊。
陳鈞站在隊列中,看了看旁邊的室友們。
他最清楚以目前他們的狀態,一百俯臥撐根本不可能支撐下去,五個都夠嗆。
這都不是摸底了,而是虐兵,是虐待。
但這事不能一直僵持著,他們這位班長故意整人不是一次兩次了。
總要有人站出來,成為人群中的那一束光吧。
陳鈞打定主意,又定了定神,腳步朝前跨了一步。
大聲道:“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