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京一番話說得很坦然,眼神真誠,絲毫沒有做作的跡象。
周圍正休息的眾人瞅了瞅陳鈞,再看了看何京。
他們只顧聽,不參與討論,全然將自己當成了吃瓜群眾。
就爭副班長這事,要說大家都沒想法,那不現實。
畢竟在他們看來,只要爭取到,就能耍耍威風。
可關鍵是這玩意不是說誰都有本事能爭的,得拿出真實力出來。
陳鈞不僅敢和班長叫板比體能,比了之后還贏了,贏了就算了,非但沒被班長穿小鞋,兩人的關系看起來還更‘親密’了,他們還爭個屁啊。
對于何京的表態,陳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只能抬手拍了拍何京的肩膀,正準備發表兩句呢。
遠處,剛剛離開的王恒,回來了。
手中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走起路來,袋子里面叮叮咣咣的,感覺還挺重。
陳鈞他們注意到班長過來,急忙起身,列隊。
王恒沒有像平日里那般嚴肅,看到他們起身,表情平靜的擺擺手。
“解散吧,不用列隊了。”
說著,他將手中提過來黑色塑料袋朝地上一放,道:“一人一瓶,算是犒勞你們的。”
犒勞?!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么文雅的詞。
居然能從王恒口中說出來?
“咋滴?不喝啊?”看到大家都沒動靜,王恒順手將塑料袋扒開。
當看到里面裝著七瓶橙色的易拉罐飲料,上面寫著“冰峰橙味汽水”時,眾人集體吞了吞口水,尤其是罐子表面還結著一層薄薄的霜,不敢想象,在這大熱天喝下去會有多么清涼解暑。
其他人不敢動,陳鈞可不墨跡,軍人最忌諱婆婆媽媽,班長都請大家喝飲料了。
還是真飲料。
那猶豫個屁啊。
他蹲下身子從袋中拿了一瓶,感受到罐子上透徹的涼意,握到手中,瞬間都感覺壓下了渾身的燥熱,甭提多舒坦了。
陳鈞“噗”的一聲扣開飲料,對著嘴就“噸噸噸”的往里灌。
好家伙,這又熱又渴的時候,一瓶冰鎮碳酸飲料帶來的誘惑,那可比黑絲大長腿多得多了。
陳鈞都做表率了,眾人不再遲疑,一哄而上,一人一瓶。
見狀,王恒笑了笑。
“今天你們表現不錯,飲料是獎勵。”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遠處,這時候還沒到解散的時間,很多班就開始帶隊離開了。
便繼續道:“行了,喝完咱們也回宿舍,區隊長交代,今天必須把營房附近的雜草全部清除干凈。”
“接下來沒訓練了。”
“你們的任務就是在晚飯前,把劃分給咱們班區域的雜草,全給拔了。”
........
等陳鈞他們喝完飲料,王恒就先帶隊去買日化品。
新訓基地內部沒有軍人服務社,買這些玩意,都需要跑到外面村子里的小賣鋪去采購。
基地出入口都有糾察盯著,必須班長帶隊才能出去。
等忙完這些,王恒將他們帶到宿舍北面的一片雜草區。
抬手指著半人高的雜草區,又指了指遠處的營房說道:“這片區域就是分配給咱們班的地方。”
“區隊長要求把這些草全都拔掉,拔完去倉庫找鐵鍬,將這塊地給拍平。”
“拔的時候注意點,聽到哨子響就可以去吃飯了。”
“忙吧。”
丟下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王恒轉身就走了。
留下陳鈞他們看著紛亂的雜草叢發呆。
這片地方,嚴格來說,真不算大,頂多占地五十平方那樣,分給他們七個人,沒多大工程量。
可由于這地方不臨主路,常年沒人清理。
郁郁蔥蔥的青草根部,還有不少枯枝爛葉堆積,全部清完可不容易啊。
陳鈞嘆了口氣,拔雜草這事,上輩子他經常安排新兵干,沒想到風水輪流轉。
這回輪到他了。
沒辦法,就當義務勞動干農活了。
“哥幾個,別愣著了,開整吧。”陳鈞說著,就朝宿舍拐角的廢舊置物架旁走去。
那里有昨天下午,王恒放在那的鐮刀。
對于這樣的安排,陳鈞還是感覺挺輕松的。
不管咋說,收拾雜草,總比訓練場上練習一令一動,要舒服的多吧?
他抬手抓起一把鐮刀,揮動手臂舞了兩下,就準備開干。
旁邊的楊帆見狀,猶豫片刻。
“蹬蹬蹬”跑到陳鈞跟前,小聲道:“陳哥,你是我親大哥,我最怕長蟲了,你說這草叢里面會不會有啊?”
“長蟲?蛇嘛?”
聞言,陳鈞怔了一下,抬頭看向面前的草叢。
一般來說,這里是山腳下,營區又長期沒人,藏幾條蛇肯定在所難免。
可問題是,學院會提前想到啊。
要在這進行新訓,大部分區域都清理過了,只剩營房附近,應該會提前撒驅蟲藥粉之類的。
不然,學院也不會安排新生入駐這里。
看楊帆擔憂的樣子,陳鈞笑著安慰道:“聽說過打草驚蛇的典故嘛?”
“你要是害怕,先拿根長棍子,順著草叢敲一遍,里面就算有蛇,也被你給提前嚇出來了。”
“嘿!這是好主意。”楊帆眼睛一亮,轉身就去找棍子了。
至于其他人。
剛剛經歷一天的操課,不是立正就是跑步,大伙都累壞了。
這突然布置除草的任務,還輕松沒人看管。
也不是人人都像楊帆有那么多顧慮。
就比如何京,梁魁他們,都興沖沖的拿起鐮刀準備開干。
陳鈞也沒再關注楊帆,跟其他人分散開距離后,揮舞著鐮刀開始忙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大概清理了二十多分鐘,期間一直沒啥事。
可也不知道是怕啥來啥的緣故,還是楊帆實在走背運。
就在陳鈞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直起腰準備收工,將所有雜草全部清到一旁的時候。
突然一聲尖銳的驚叫,從角落的方向傳出。
“嘛呀,長蟲,真有長蟲!!”
楊帆慘叫一聲,原本蹲在地上的他,因為慌亂的緣故,后退時,愣是絆到后方的雜草堆。
一屁股摔倒在地。
臉都嚇白了。
營房周圍除草的新生,可不止他們班啊,二班,三班,四班,聽到驚呼聲都在朝這邊跑。
陳鈞聞聲望去,只見距離楊帆正前方四米的地方,有兩條棕褐色帶著斑紋的蛇,正糾纏在一起。
蛇頭高昂,細長的信子吞吐不停。
給人的感覺不寒而栗,后背嗖嗖的冒涼氣。
兩條蛇塊頭可不小,足足兩米多長,比鐮刀把還粗。
由于它們身上的顏色和枯枝爛葉太相近,剛才都沒發現。
如今隨著兩條蛇頭抬起,一旁正除草的新生紛紛后退,哪怕是東北大漢梁魁,都丟下鐮刀,撒丫子跑了。
其他班的新生聞聲趕來,眼神中好奇又帶著畏懼,站在遠處,都在盯著那兩條“不速之客”。
陳鈞站在原地沒動,他也在觀察。
“烏梢?”
當他辨認出兩條蛇的品種,并確定無毒后,便松了口氣。
沒再把這兩個小家伙當回事。
抬腳朝著楊帆走去。
他是真怕這小子給嚇出個好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