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院學生會會長做擔保?
聞言,王恒神情一怔,不知為何,有種做父親的欣慰感從心底里油然而生。
這剛入院就入黨,陳鈞以后的成就,絕對比他這個當班長的強啊。
還沒來得及等他回應,場上的陳鈞已經跑到了終點,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喘氣。
四百米障礙跑對體力的消耗,絕對撐得上恐怖,全程緊繃心神,不敢松懈。
此時的陳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胸膛幾乎都要炸開了一般。
旁邊早已等待多時的室友一涌而上,攙扶著他,眼眸中閃爍著欽佩的神采。
另一邊,楚鴻飛伸手奪過王恒手中的計時器,看到上面顯示。
楚鴻飛嘴角一抽,新生的成績啊,比他當年第一次接觸,整整快了將近一分鐘。
這種落差,繞是楚鴻飛都有些嫉妒的望向王恒。
“老王,記住剛才的話,我給陳鈞做擔保。”
說完。
他將手表還給王恒。
轉身朝著場外跑去,他也打算趁著這時候醫務室人少,也給自己班的人測測,提前適應戰術周強度。
王恒本人更是被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陳鈞第一次跑,幾乎都接近了他最優秀的成績。
這.班長不好當啊。
周圍看熱鬧的新生們,有部分人在鼓掌,認為自己有幸看到了那么精彩的一幕。
可各分區的班長,卻集體沉默了。
部隊重體能輕技能,在陸院也同樣如此,哪怕他們大三,只要沒有文化課,體能課程也是天天要有。
四百米障礙跑是綜合所有體能科目中,最具挑戰,也是最具代表的一項。
陳鈞跑出這樣的成績,讓五個分區的班長都感覺到了壓力。
“班副,好樣的!!”梁魁站在跟前,肯定的豎起大拇指。
“我也要努力了。”何京淺笑著認同陳鈞的成績。
王恒走到跟前,將手表遞給陳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分零五秒,加油。”
“嗯,班長,我會的。”陳鈞點了點頭,對于這個成績也沒感覺到意外。
因為剛才王恒跑的時候,他一直都在估算時間,大致也能猜到自己的目前的水平。
他瞄了一眼成績,將手表還給班長。
扭頭看向障礙跑場地,眸光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這個成績對別人來說,或許不錯。
可于他而言。
終究還是差了一些啊。
但沒關系,勤總能補拙,多跑,勤跑,將剛才失誤的地方全部改正,應該就能進兩分鐘以內。
只是再想進步,那就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慢慢提升了。
陳鈞沉思了一會,突然抬頭問道:“班長,你們那一屆和武院比拼,四百米障礙跑第一是跑了多長時間?”
“我們那一屆?”聞言,王恒抬頭想了想,“09年那一屆,二班的楚班長綜合成績奪冠,但四百米他不是第一。”
“第一是武院的人,成績好像在一分四十九秒吧,當時碾壓了兩院所有新生。”
“楚班長是一分五十二秒,惜敗!”
是惜敗嗎?陳鈞默然。
別看他的成績距離當年的武院第一只差十六秒,但這個時間差距是需要用海量的練習去彌補的。
哪怕只進步三秒,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似乎是注意到陳鈞有壓力。
王恒燦然一笑,道:“行了,你這樣已經很可以了。”
“你去旁邊休息吧,我再給他們講講具體的動作要領,爭取今天都能嘗試一遍。”
“下周戰術周開始,這些場地就要按照分區來規劃的,不是天天能練習。”
“所以,先抓緊熟悉下。”
對于班長的安排,陳鈞也沒啥意見,剛跑完四百米障礙。
他這時候雙腿都發軟,趁著班里其他人過去學習。
陳鈞走到一旁樹蔭下,默默在心里,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訓練計劃。
所謂天道酬勤,想要在競賽中大放異彩,單單憑借學院每天的安排根本不行。
以前在部隊,但凡有師里,或者旅里通知比武,那各連隊都是使勁的卷。
大半夜,訓練場上都能看到不少士官在加強練習。
榮譽,掌聲,向來伴隨著苦熬和汗水。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自然也就不存在,等來的榮譽。
時間一天天過去。
很快來到了戰術周的周三,在這之前,陳鈞徹底放棄了安逸,隨波逐流,按部就班的練習。
早晨,他比所有新生都早起一個半小時,叫上王恒,讓王恒帶他離開宿舍。
將他送到訓練場。
沒辦法啊。
新生管理的嚴格,雖然訓練基地的營房不需要下樓,宿舍門也不會被鎖住。
但糾察都在外面晃悠。
沒有班長帶著,他大半夜出去就會被盤查,然后再被趕回來。
一開始王恒還能勸勸他,訓練要講究循序漸進,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急躁。
到最后干脆放棄了,勸不動,根本勸不動,天才的世界他不懂。
一般把陳鈞帶到訓練場,他自己就打著哈欠回宿舍睡覺。
夏季四點半,外面天就已經亮了。
陳鈞穿著迷彩服,先跑一遍四百米障礙跑,休息二十分鐘,再跑一遍。
在休息二十分鐘,去跑五千米。
等跑完,等身體緩過勁,繼續跑四百米障礙。
對于陳鈞的這種表現,整個新訓基地的人都知道了。
每天清晨,雷打不動,固定的時間,總有那么一道身影,準時出現在訓練場上。
標桿形象被他自己徹底給立了起來。
戰術周第三天,也就是周三。
8月29日。
吃過晚飯,陳鈞帶隊從食堂回到宿舍,由于剛才吃飯時,王恒臨時通知今晚有區隊大會。
全部班長都要參加,所以,晚飯后看新聞聯播的安排暫時取消。
等陳鈞將人帶回宿舍后,他從床底的小黃盆里,拿出毛巾,掛在脖子里。
正準備繼續去訓練場加練時。
梁魁,何京等人,快速聚了過來,神情間滿是擔憂。
“班副,伱還要去練啊?”
“是啊陳鈞,剛才班長一說不看新聞聯播,你晚飯都沒吃幾口,就為了等下還要練?”
何京攔著路,不想放他離開。
實在是同一個宿舍,同一個班,他們天天看著陳鈞就像永動機一樣。
每天早上早起就算了,平時抽空還要練,班里的訓練一樣要參加。
才一周的時間,陳鈞就比剛來學院時瘦了一圈,手臂,臉上都被曬的皮膚起層。
要不是天天接觸,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別練了班副,休息休息吧,不差這一時半會。”就連平日沉默寡言的沈從軍都開口勸他。
看著眾人擔憂的神色,陳鈞心中淌過一絲暖流。
臉上露出讓人心安的笑容,說道:“別擔心,我心里有數的。”
“你們也知道,我這人閑不住,也不跑步。”
“我就去練練昨天上午,班長教的軍體拳就行。”
陳鈞說完,拍了拍旁邊幾人的肩膀,讓他們放心。
可誰真的能放心啊,別人練習軍體拳,都是以隊列姿勢,統一動作。
陳鈞練習軍體拳,左右手,一手抓著一個磚頭,還用繩子在兩個小腿上,同樣綁上磚頭。
那架勢,看著都嚇人。
可他們也不能硬攔,不是因為陳鈞班副的身份,他也從來不擺架子,班里沒人怕他,有的只是欽佩和尊重。
所有人都知道,班副志在與武院的比拼上,他們也沒法攔。
陳鈞對著眾人笑了笑,抬腳走出宿舍。
正當他規劃著晚點名之前,這段時間該怎么安排的時候,抬頭突然看到遠處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朝著這邊走來。
看到來人,陳鈞神情微微一怔,這個人他不認識。
但卻認識他那衣領口,兩杠四星大校的軍銜啊。
就在陳鈞思考的這會功夫,對方已經快走到宿舍門口了。
他也顧不得去研究這人是誰了,急忙扯下脖子里掛的毛巾,攥在手中。
立正,敬禮。
高聲喊道:“首長好。”
宿舍里面一幫家伙,屁股剛挨著小板凳,聽到外面聲音。
渾身打個激靈,一個個躥的比兔子都快,慌忙起身列隊。
“你好。”中年大校看了眼陳鈞,笑著回禮。
隨后又指了指宿舍。
“小同志,我找下楊帆,麻煩你叫下他。”
“是,首長。”
陳鈞再次敬禮,轉身,握拳跑回宿舍。
哪知剛走到門口,迎面碰上楊帆,一臉復雜的從里面走出來。
平日里最是活躍的他,這時,卻變得很安靜,抬眸看了看陳鈞。
“班副,我.我去出一趟。”
“好,去吧。”
陳鈞轉身看著那名大校對楊帆說了句什么,兩人轉身走遠,沒等他有啥動作呢。
宿舍里一群人,“嘩啦”一聲,全圍了上來。
脖子伸的跟個長頸鹿似的,使勁的往遠處瞄。
梁魁更是興奮的問道:“班副,啥情況啊,找老楊那人是誰啊?”
“我看他脖子上的杠比咱們區隊長還多了一根,星星都多了一顆,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領導。”
“土鱉,那是大校,在部隊里面,那就是師長了,手底下管著一萬多兵呢。”
何京笑呵呵的進行科普。。
這時候,那名大校已經帶著楊帆走遠,更令人稀奇的是。
平日里活躍到上躥下跳的楊帆,面對這位突然來找他的中年人,卻像個乖孫子似的。
除了時不時點頭,就沒有其他的動作。
陳鈞沒有參與班里人的討論,目光注視了一會遠處的情況。
心里有些疑惑。
一個大校怎么會突然找一個新生,楊帆犯啥錯了?
不對,就以楊帆那點能力,他犯啥錯,頂多派出一個王恒就給擺平了。
犯不著能驚動大校的程度。
陳鈞正疑惑呢。
他突然想起剛來陸院時,楊帆曾向自己透露,他高考之前就收到消息,說是陸院的一個導師是他家親戚,好像是姑父還是啥的。
告訴他說陸院擴招,降低了錄取要求,二本線分數就能夠被錄取。
可那時候陳鈞也沒在意,一個導師知道這些太正常了。
但他沒想到,楊帆口中所謂的導師,竟然是一名大校。
難不成這小子還是軍二代?
所以才平時那么活躍,不擔心成績差,分配不好什么的。
陳鈞內心考慮著,但很快,他又推翻了這種想法。
如果是軍二代,那不可能會對陸院這么不了解,對軍事化管理更是一竅不通。
還需要跑到貼吧,老兵吧去學習所謂的經驗,這根本不符合軍二代的認知。
陳鈞想了半天,也沒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索性,這會是沒辦法去訓練場了。
所有區隊班長開會,那班副就要代管班里的情況。
這種時候,他實在不宜離開。
陳鈞將手中攥著的毛巾,重新疊整齊,搭在床下小黃盆的沿上。
從一旁拿過馬扎坐在宿舍等。
其他幾人就沒這么淡定了,一個個撅著屁股,擁擠在宿舍門口,小聲議論著找楊帆的這個人,究竟是啥身份。
同時,還不忘記調侃現在的楊帆。
那可是從他們進入陸院到目前為止,第一次見到這家伙這么乖巧,老實。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左右。
梁魁朝后招呼了一聲。
“班副,那個領導走了,老楊回來了。”
陳鈞聞言,從馬扎上起身,一眼就看到滿臉落寞的楊帆從外面走進宿舍。
周圍人顯然是熟悉了楊帆平時跳脫的性格,都沒注意他這時候情緒不對。
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的讓他交代,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個領導究竟是誰。
聽著一群人詢問,楊帆強行打起精神,說道:“你們別猜了。”
“那就是我一個遠方親戚,真的,沒有很深的關系。”
“他只是今天過來基地有事,順便過來看看我,問問我在這適應不適應。”
“沒別的了。”
“就這?”梁魁摸著下巴,瞪著那雙牛蛋一樣大的眼珠子。
顯然,他不信。
“是真的,我騙你們干啥。”楊帆再次開口。
說完,還嘆了口氣。
旁邊一直關注的陳鈞心中一動,拍拍旁邊的梁魁,示意先不要問。
他自己則是搬著馬扎坐到楊帆跟前,言語輕松,又帶著調侃的語氣問道。
“老楊,這可不像你啊。”
“如果家里有個大校當親戚,以你的性子,怕是就吹嗨了,怎么還愁眉苦臉的?”
“班副,我.”楊帆神色有些為難。
“沒關系,我們大家都是戰友,你有什么為難的地方盡管說,我們都能幫忙。”
“對,我們都能幫忙,到底咋了?”
“楊帆,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看著室友都這么關心自己,楊帆苦笑了一聲,一股酸楚涌上心頭。
“你們不用這樣……。”
“其實.其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