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日。
清晨。
天剛蒙蒙亮，合成一營駐地內嘹亮又刺耳的防空警報被拉響。
低沉的“嗚嗚”聲，恍若利劍破空，剎那間回蕩在營房上空。
“我C”
陳鈞被外面的動靜驚醒。
他麻利的從床上爬起，掃了一眼窗外天還沒徹底亮透徹。
也顧不上考慮其他，抓著床頭椅子上放的軍裝往身上一套，順帶手拿起帽子匆匆離開宿舍朝樓下跑。
昨天晚上針對國慶練兵的事情，營里干部集中到一塊，一直商量到半夜。
在參謀部用指揮系統模擬出和敵方對峙局面，不斷推演電子戰搭建臨時基地的可行性。
這會躺下，眼睛都還沒閉上一會呢。
誰知道，防空警報就被拉響了。
戰備期間這可不是小事啊，別說營里的干部了，就是級別再大的首長，聽到這動靜也必須十分鐘內集合。
陳鈞來到宿舍樓下時，負責值班的戰士已經在這等著了。
“什么情況，為什么拉響警報？”
陳鈞急聲詢問。
“報告副營長同志，是旅參謀部下達的指令，命令我部立刻集合，半個小時后出發前往演武場。”
“行，我知道了。”
陳鈞揮了揮手:“去安排通訊班的同志，到各個連隊將消息通知下去。”
“全營十五分鐘內解決洗漱，吃飯問題，到車炮場集合，裝備庫放開，各連步兵排不限編制，火力能裝備多少就給我裝備多少。”
“快去通知。”
“是！！！”
值班的戰士得令，扭頭撒腿就跑。
陳鈞安排的這么會時間，營長趙子恒，教導員林金華，首席參謀梁科翔幾人也從宿舍匆匆跑出來。
戰備期間可沒有值班干部一說，全員上線，營長和教導員這種也不能離營回家睡覺。
至于說上面越過營部，直接下令全營集合，這沒啥稀奇的。
現在通訊權限已經全部開放，集團軍也能通過無線電，隨時調動營里的單位。
趙子恒看陳鈞已經把事情安排妥當，他也沒啥可說的，轉頭回宿舍刷牙洗漱了。
實在是警報聲傳來的太突然。
這種情況下甭說刷牙了，你就是是在廁所享受大號，也必須立刻夾斷，提上褲子跑出來集合。
不過現在嘛，聽到有有半個小時這么寬裕的時間，那就無妨了。
陳鈞和教導員，營長他們打了聲招呼，同樣返回宿舍刷牙洗臉。
等來到食堂時。
看到留在營里的網絡工程師都站在食堂門口，一臉茫然的看著營里人群都在忙碌。
李海瑤也在其中。
他們這些沒有經歷過一戰部隊訓練的技術人員，根本沒什么機會碰到類似的情況。
陳鈞看了看周圍，他加快些腳步走到眾人跟前囑托道:“那什么，國慶戰備全營要出去練兵。”
“你們不用緊張，留營就行。”
“營里會有一部分同志同樣要留下，食堂也會留一部分人。”
“好，謝謝陳副營長。”
其中幾名工程師點頭致謝，動身朝后退了幾步，盡量站在不影響其他同志的空地上。
隨即目光好奇的看著營里忙碌的人群。
李海瑤則是抬手攥著小拳頭，淺淺笑道:“加油！！”
“行，沒問題。”
陳鈞點頭笑笑，快步走向食堂。
這時候可不是聊天的時間，營里都算是好的，畢竟機關人員多，忙也忙不到哪去。
此刻，最忙的是各個連隊。
營部附近的幾個連駐地，接到通訊班的消息后，那所有的戰士都恨不得腳底下踩著風火輪。
洗漱，吃飯，給十五分鐘聽起來似乎寬裕，但戰備期間的車炮場集合，跟平時可不一樣。
集合前要領裝備，給槍支佩戴激光發射器，掛上激光接收器，領取頭盔，子彈帶，手榴彈帶什么的。
真正留給吃飯的時間連五分鐘都不到，那家伙一個個忙的飛起。
尤其是裝甲連，坦克連，炮連和高射機槍連下屬的步兵排，領取裝備更復雜。
目前一營步兵配置的火力，除了槍就是PF89火箭筒，這玩意不占火力編制，誰有能耐拎十個掛身上都沒人管你。
火箭筒主要打的就是裝甲車輛，打完扔下就跑，突出的就是量大便宜火力猛。
當然，拎十個是不太可能，但所有步兵一人搞兩三個還是屬于標配的。
一營四個步兵排還都是加強，總人數將近兩百人，一部分背著82迫擊炮，剩下絕大多數都是拎著火箭筒。
等陳鈞吃過飯來到車炮場入口時，正巧看到一隊隊步兵排的戰士從遠處過來集合。
瞧見所有戰士都是背上背兩個火箭筒，手上再提一個，陳鈞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在戰場上搭設反射天線基站，初期太多戰車會被占用，導致火力空缺太大。
陳鈞有點犯了火力不足恐懼癥的征兆，所以特意安排步兵來補充。
有了這些步兵排的火力，加上二十八輛主戰坦克配合，對方就是過來一個坦克團硬碰硬都不見得慫他們。
二百步兵，三輪火箭筒轟炸，合計差不多六百發，再怎么頭鐵的戰車集群，也絕對不愿意硬扛這種火力。
“乖乖！！”
梁科翔看著各連正在集合，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鈞，不禁感慨道:“我現在有點明白合成營的意思了。”
“這就是跟坦克部隊打，咱有炮。”
“跟炮兵對轟，咱還有坦克，反正咋打都不會有火力空缺或者不足的地方。”
“差不多吧。”
陳鈞匆匆的回應了一句，而后邁步走向營指揮車，開始進行通訊調試。
自從戰備開始，營里的指揮就已經從參謀部搬到了指揮車，他過來也只是簡單的調試下。
而營長趙子恒那邊，著手開始為全營的戰士，做動員了。
一千多名戰士，以連為單位分成一個方隊一個方隊的站在車炮場外面。
十月份的清晨基本不再悶熱，涼爽的風吹過，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同時，也開始為接下來的練兵期待了。
“同志們。”
趙子恒手中攥緊擴音器，聲音鏘鏘道:“今天是上面首長為我們安排練兵的日子。”
“什么是練兵？”
“以前我們總是會講練為戰，練的是在戰鼓擂動中鑄就英雄夢，與烽火硝煙中礪劍前行。”
“但今天咱們不講那些，就很明確的告訴你們，練了兩個月了，是騾子是馬也該拉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今日練兵，有人想看咱們的能力，也肯定有人質疑咱們的能力。”
“同志們告訴我，咱們該怎么辦？”
“殺！殺！殺！”
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隨著清涼的微風傳出數百米。
不得不說，人家老趙能當營長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已經調動了全營的士氣。
但這次練兵為求輸出火力輸出最大化，指揮全場作戰的人是陳鈞。
所以等陳鈞從營指揮車出來時，他是最后一個上臺動員。
陳鈞沒有理會隊列中上千雙目光的注視，他徑直走到隊列最前方。
邁步直接跨上一輛99A坦克的炮塔頂端站定，此時他眸光中沒有了平時的和善，凌厲中又帶著果決的目光掃過人群。
“同志們，今天是咱們合成一營，真正意義上迎來的第一戰。”
“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時刻準備著！！！！”
回應陳鈞的依舊是陣陣怒吼聲，這從某些方面，已經代表了戰斗力。
“很好。”
“戰斗是部隊前進的源泉，等下，不管我們的對手是誰。”
“我要看到的，只有你們最昂揚的斗志。”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咱們一營剛剛組建的那一天，我就告訴過大家，一個新營想要組建，想要嘗試新的戰斗編組。”
“那我們首先就要具備一日不為，三日不安的緊迫意識，我們要有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攻堅精神，更要有擼起袖子，撲下身子實干的態度。”
“如今，我們最艱苦的階段終于熬過來了，今日練兵，就是驗證我們前段時間的苦果是不是值得。”
“在這里我多啰嗦幾句，今天的作戰我們可能會打的非常艱難，甚至打到束手無策，打到只剩一兵一卒。”
“但請同志們不要氣餒，更不要放棄，只要我們的敵人還在進攻，我們就要拿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頑強，拿出重整行裝再出發的氣魄擔當，跟敵人拼到底！！”
“軍人，要有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勇氣，我們組建的時間雖短，正因為如此，我們更要讓上面的首長看看。”
“我們具備，并且擁有戰天斗地的精神，有堅如磐石的信心，更有一往無前的氣魄，戰斗力不是一個部隊的全部。”
“拼勁，狠勁，敢打敢殺，這才是一個部隊的傳承。”
“在場的同志，來到部隊的時間也都不短，不是新同志了，更多的話我不想再啰嗦。”
“同志們，你們做好今日練兵拼殺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準備了嘛？”
“時刻準備著！時刻準備著！！時刻準備著！！！”
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回蕩在車炮場上空。
周圍的干部都聽得微微動容，他們也開始在心中期待這個合千人之力，聚整個集團軍之力組建出來的合成營。
戰斗力到底怎么樣。
陳鈞最后一刻動員，就是在刺激所有的戰士，刺激他們血戰到底的決心。
畢竟是實驗新營的火力，今天的對手是無窮無盡的，也許會分撥，也許戰績會驚人。
但最終肯定是絕大多數人都要淘汰。
提前講好更有助于接下來的交戰氣勢。
新單位又怎么樣？
只要敢打敢拼，那就沒有什么可怕的，盡管隊列中很多戰士都沒聽清陳鈞說的什么。
因為現場人太多了，方隊之間距離的又太遠。
但沒關系，所有的戰士，都看到了站在坦克頂的那道身影，在旭日東升的照射下。
格外矚目。
陳鈞也意識到戰前氣氛烘托差不多了，很是干脆的揮手。
“登車，出發！！！”
踏踏踏.
無數的戰士行動，開始有序的沖向各自的戰車。
一營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裝甲車壓根承載不了這么多人。
但沒關系，作為曾經的摩步營，啥玩意都缺，就是不缺運兵卡車。
還有卡車上，放著一根根有線兵準備的木杠子。
車炮場出口處，主戰坦克，火箭炮車，裝甲車，排成長隊聲勢浩大。
戰車隊伍拉開上百米長，寒光冷冽，霸氣十足！
轟隆隆的聲音，壓蓋了全場其他的聲音。
一營出動，飛行在低空偶爾路過的運輸機，瞧見地面的戰車群，都會忍不住多瞄兩眼。
路上碰到其他軍車，那些駕駛車輛的軍官都會主動讓開道路，看著氣勢浩蕩的車隊。
若有所思。
由于這次集合的集團軍演武場，距離一營駐地總共就十幾公里，都沒必要用牽引車，正好長距離機動，鍛煉鍛煉維修骨干的能力。
陳鈞坐在被保護的營指揮車內，處在戰車隊形的中間位置，根本不需要他發出任何指令。
偵查連配備的無人機已經“嗖嗖嗖”的發射，越過所有戰車，在前方百米飛行，將實施路況傳回各連，以及營部指揮屏幕上。
合成一營出動時。
另一邊的集團軍演武場內，作為新營實驗火力聚集的地方，更是熱鬧非凡。
戰區總指揮部這次沒有過來人，但戰區陸軍司令部有首長過來觀看新營戰斗力測試。
集團軍內部那就更多了，幾乎各個主力單位的首長都在這里齊聚。
摩步179旅旅長陶軍明更是早早來到這里，他坐在演武場的閱兵臺上，一邊跟其他單位的老戰友閑聊。
一邊目光略顯焦躁的望向演武場外面。
合成一營實驗火力畢竟不是小事，各單位的人員來的比較早，現場的情況屬于開戰的正主還沒到。
大部分首長就已經到位了。
可別的單位頂多好奇一些。
老陶這時候的心情就不止好奇這么簡單了，他是希望趙子恒，和陳鈞，真能給他這個旅長爭爭氣。
因為這次練兵的對手，正是集團軍下轄的機械化步兵師。
只不過人家的部隊，目前不在演武場，都在距離這里不足五公里外駐訓。
上面的意思很明確，這次練兵到底需要調動多少部隊過來，那要看一營表現出來的情況了。
原因嘛，也很簡單。
合成化試點營，是軍部聯合參謀部欽點，目前組建兩個月的時間，戰斗力究竟怎么樣，誰也說不好。
但不管怎么說軍部都在后面站著，他們也不好一次練兵，就把握不住分寸，把新營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吧？
那豈不是，太不利于軍改政策推行了。
所以，上面的意思就是先看一營的精神面貌，再衡量調動多少部隊來跟一營打對抗。
陶軍明此前一直不說對手是誰，也不是他故意隱瞞啥的，是他真的不知道。
這次練兵對手火力編制強大與否，全看一營自己的表現。
上面以這種方式衡量，陶軍明若真能夠坐得住，那才怪了。
可能是看出老陶這會思緒有些不寧，身旁另一名大校笑呵呵的開口。
“老陶，對你手下的新營沒有把握？”
“怎么可能。”
陶軍明本來還有點焦躁的心情，聽到詢問后，他當即挺了挺身板，目光恢復到最初的從容。
因為問話的那名大校，就是機械化步兵師的師長郝興善。
這要是平時吧，兩人都是戰友，開兩句玩笑沒啥，但今天怎么都算是對手啊。
老陶自然不愿意表露出，自己對一營不太看好。
事實上，到底看好不看好，他也沒有一個直觀的衡量。
一個單位的戰斗力如何，不是表現在訓練場上。
畢竟在自家地盤打的再嗨，打的再狠。
到了更為廣闊的戰場上，可能會因為種種因素，限制其發揮。
現在一營具體的戰斗能力，他還真說不好。
郝興善瞧著老陶故作鎮定的模樣，他笑了笑也沒反駁，都是老戰友了，誰還不知道誰啊。
就在郝師長嘴角掛著笑意，打算繼續等待時，他目光突然注意到遠處飛過來十幾架無人機。
無人機雖說這時候軍工廠生產出來，大多都供應給信息化部隊，也就是朱日和那位。
但其他一線部隊，對這些東西已經不陌生了。
只不過不陌生，不代表習慣這種用無人機代替偵查的手段啊。
現場不止郝興善注意到了突兀出現的無人機，包括陶軍明，以及回來觀看今天練兵的不少首長都關注到了。
平日里都是帶兵帶了半輩子的人。
他們對周圍突然出現的變故，偵查意識可是非常強的。
“來了！！”
集團軍總指揮劉金衛，他也注意到遠處的情況，笑著說了一句。
沒錯。
一營的確來了。
當無人機將演武場的情況，全部實時傳回營指揮車時。
陳鈞就已經通過傳回的圖像，清晰的看到了現場的情況。
不止如此。
負責技偵的郭勇，同樣偵測到距離演武場東南方向四公里開外，電磁信號活躍異常頻繁。
只是通過這些電磁信號活躍程度，陳鈞就已然斷定，演武場附近駐扎了，不下兩個團作戰部隊。
具體是什么單位，這不好估計。
但陳鈞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電磁信號判斷火力并不準確，甚至差的遠。
陳鈞估摸著以信號活躍度，判斷出來的人數，想要得出實際人數。
至少要從基礎上翻一倍。
畢竟一輛戰車只有一個通訊器，但一輛戰車內卻至少能裝載三名戰士。
以兩個團的基數翻一倍，那就是一個師啊！！
陳鈞衡量出今天的對手后，他嘴角帶著笑意，順開無線電通訊器。
“偵查連注意，演武場內過來很多首長觀戰，撤回無人機。”
“猛士偵查車先入場，帶隊前往東南角匯聚。”
“坦克連，裝甲連，炮連依次入場。”
“后方運輸車上的同志，全部下車，分兩側跟隨戰車跑步入場。”
伴隨陳鈞一道道指令下達，原本轟隆隆前行的戰車隊伍，開始變換位置。
而坐在后面運兵車上的步兵排戰士，統一背著火箭筒，開始下車。
整齊的列隊，跟在戰車兩側同步前行。
這俗話說，要驗證一支部隊的戰斗力和執行力，出門就看隊列，進門要看內務。
車隊的整齊劃一，步兵分隊的排列有序，可以最直接的看出一支部隊的素質。
剛才通過無人機，看到那么多首長在場，陳鈞要是不借機顯擺一下的話。
那他就不是陳鈞了。
事實證明，他的顯擺還真有效果。
就在閱兵臺上，眾首長等待這個軍改先鋒營入場時。
率先看到的就是十幾輛猛士偵查車咆哮著躥進場，這玩意體型小，速度快。
車頂還帶根長長的天線，跑起來多少帶點喜感。
看得閱兵臺上不少首長都是神情一怔。
可接下來，喜感消失。
兩輛99A主戰坦克并排入場，在坦克兩側各有三路縱隊隨同一起入場。
踏踏踏.轟隆隆.
整齊的隊伍，冷冽的戰車不斷出現在眾人眼前。
坐在遠處的陶軍明，他臉上焦躁之色漸漸消失，隨即摸著肚皮呵呵一笑，恢復了平日的自信。
其他不論，光是能擺出這種進場架勢，老陶就知道一營的那幾個干部，沒少在這方面琢磨。
還有心思搞這些，那自然是對這次練兵，有點信心的。
現場幾乎沒有其他動靜，在猛士偵查車的帶領下，車隊緩緩朝著演武場東南方向機動。
“不錯，訓練有素，有股子鐵血風范。”
閱兵臺上，某位旅長隨口評價了一句。
但更多的首長只是默默注視，并沒有吭聲。
眼瞅著戰車走遠，一營營長趙子恒從車上下來，脫離車隊，準備跑到閱兵臺這邊匯報情況。
而陳鈞作為副營長，他就沒必要跟過去匯報了，而是留下指揮著戰車開始按照開會講的那樣。
讓坦克以及步戰車在外圍行成防護，其他戰車在防護圈里聚集起來，搭建反射天線網。
由于演武場占地面積太大了，車隊過去后，臺上那些首長都沒發現一營這邊的小動作。
其實就算發現了也沒用啊。
人家戰車就圍個圈咋了？
很正常的情況。
在演武場觀戰，為保證戰局細節都能夠看得清楚，過來的首長一般不會站在閱兵臺上。
而是選擇移步到演武場入口不遠處的信息調度室。
調度室的布置，就跟一營參謀部布置的差不多。
室內墻壁周圍都是大屏幕，可以通過投射無人機到高空的方式，將畫面傳輸到屏幕上。
以此來達到觀戰的目的。
趙子恒從戰車上下來，快步跑到閱兵臺前準備匯報時，恰好碰到眾首長轉移位置。
老趙沒辦法，他一個營長也沒那膽子截住首長，硬著頭皮匯報啊。
趙子恒也只能跟在人群后面，一塊朝著信息調度室走去。
不過時間拖的越久，趙子恒心里就越得勁。
依照陳鈞的戰術，要搭建反射天線網區域，那肯定是需要時間的。
一開始計劃這次作戰時，他們還以為過來就叭叭兩句，直接開戰，時間方面會有些不足。
需要坦克連和裝甲連頂上去，拖延時間。
沒想到他們過來了，對手竟然還沒來，這倒省事了。
今天過來觀戰的首長，可不清楚一營都在整什么幺蛾子，等眾人來到信息調度室。
趙子恒這才找到機會，當著眾多首長的面，立正，敬禮！！
“報告首長同志，179旅合成一營已經就位，值班員趙子恒正在履行職責，隨時可以開始訓練。”
“請首長指示。”
陶軍明聽到匯報，他并沒有吭聲。
這次練兵并非旅里發起，剛才一營表現的怎么樣，具體怎么安排練兵，他說的也不算。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總指揮劉金衛的身上，類似這種軍改先鋒營火力到底怎么樣，劉金衛也有些拿捏不準。
但從看剛才的表現來看，還不錯。
劉金衛略微沉吟了一下，他隨即將目光投向郝興善:“老郝，把伱的一團調上來，先試試新營的火力。”
“是！！”
聽到要調動一團，在場不少軍官神情都微微一動，郝興善的確是機械化步兵師的師長。
他下屬的一團，那可是軍里戰斗力相當彪悍的裝甲團。
裝甲團下轄有兩個坦克營，三個機步營，還有一個反坦克導彈連，維修，工兵等等分隊聚合到一起。
一個裝甲團，不僅人數比合成一營多，戰車數量更是不次于一營。
軍改先鋒營只是從更小范圍縮減協同化，具備不弱的火力，但那也要看跟誰比啊。
很顯然，裝甲團光是兩個坦克營就有七十多輛主戰坦克，這還沒算三個機步營的坦克炮，以及步兵戰車上速射炮之類的火力。
全團戰車滿編120輛以上。
單單這種火力，都不是一個營級單位可以抗衡。
軍改試點營也不行。
至少在場的這些軍官，沒有人看好合成一營。
調度室內。
趙子恒聽到首長要調動裝甲團過來，他也暗中咂舌不已。
注意到上面已經開始籌備，趁著其他首長沒人注意到他，老趙撒丫子就跑。
而此時，陳鈞還不清楚上面的決定呢。
他正在把所有連長集合起來開會。
“記住，此戰只能勝不能敗，裝甲連和坦克連，你們兩個作為這次作戰的主攻，無論如何給我扛住前期的進攻。”
“都明白了嘛？”
“明白！！”
陳鈞這邊會議差不多結束時，趙子恒這才火急火燎的跑過來。
瞧見所有連長都在，趙子恒喘了口粗氣說道:“這這次的咱們對手，已經確定了。”
“是裝甲團，我回來時已經開始調動部隊過來，咱們這邊能頂住嘛？”
裝甲團？！
陳鈞聞言微微頷首，其實這個結果跟他最初猜測的區別倒是不大。
畢竟合成營的火力就在這擺著呢，安排營級單位過來，那就是純屬浪費時間。
根本擋不住一營的火力。
既然營級不能安排，就只能團級了。
只是讓陳鈞稍微有些意外的是，上面連試都沒試，直接調動團級火力。
還真是看得起他們一營的抗壓能力。
“怎么了，要不要調整作戰方案？”
趙子恒看陳鈞不吱聲，還以為他也被難住了，神情間不免有些焦躁。
說到底他只是營長啊，碰到裝甲團這種老牌強團，說不心虛那是假的。
滿編一百多輛戰車呢。
那家伙要是開足馬力壓過來，甭說打了，光是對峙恐怕很多營級單位都抗不住。
“不用調整，對上這種火力，咱們怎么調整都很被動。”
“一切照計劃進行。”
陳鈞擺了擺手:“解散，各就位準備戰斗。”
“是！！”
陳鈞這邊在緊鑼密鼓的布置時。
調度室內的工作人員，也朝著天空投放幾架無人機準備觀戰。
此時演武場外，接到命令的裝甲團，正在朝這邊機動。
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頗有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可真等調度室內，眾人看到合成一營這邊的布置后。
現場不少人表情都僵住了。
因為一營這邊，上千名戰士并沒有緊張的備戰，從高空無人機投射回來的畫面，可以很清晰的看到。
一營二十多輛坦克，和十幾輛步戰車布置在外圍，而被包圍的地方，很多戰車雜亂無章的停放著。
全營既沒有進行戰前保養，也沒有檢查彈藥，而是有不少戰士在爬高上低的調試天線。
更有甚者，在戰車間隙中，還有戰士在楔木樁，把木樁楔進土里后，又爬到木樁頂端拉線。
由于剛才都沒注意一營這邊的動靜，這會再看時，類似的木樁已經楔了二十多根。
“他們在干什么？”
劉金衛站在大屏幕前，他目光盯著一營忙碌的身影看了一會，而后轉頭詢問身后的一眾軍官。
結果，其他人同樣一臉茫然。
就連陶軍明也搖了搖頭，他確實不清楚一營準備怎么應對這次的作戰。
見沒人吭聲。
劉金衛自己思索了一番，隨即重新將目光投到大屏幕上，這次他看得更認真了一些。
當發現戰車頂端，放置不少人工裝置的天線，再看看有線兵在木樁頂端接的天線。
劉金衛頓時啞然失笑，以他的閱歷，自然能看出陳鈞的意圖。
“有意思，咱們可能要被這個小家伙給耍了。”
“現在調一團上來。”
“不僅一團占不到便宜，怕是我們這里的信號，都要被波及。”
“這應該，又是陳鈞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