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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細雨。
一個面容俊美,雙眸淡紫色的男子撐著傘走來,看著跪坐在地上的蕭云逸不由唏噓道:
“遙想當年你不知多么意氣風發,劍道第一,當代絕頂,如今都成泥鰍了。”
成仙地開啟以來,大家的目光都被不死藥吸引,有一件事情一直被眾人忽略。那就是蕭云逸修行劍道真解,昔日的劍道第一淪為庸才。
或許也是所有人進步得太快,快得都要遺忘他了。
蕭云逸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男子,眼中多了幾分迷茫,問道:“君衍,我真的走錯了嗎?”
君衍默然,收斂起往日玩世不恭的姿態,道:“劍道真解從沒有錯,但當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就已經錯了。”
追求巔峰是人之常情,誰不想追求最強?誰會一開始認為自己弱他人一分?
他所修行的就是魔劍,可自己卻從未想過去碰劍道真解。一部分原因是蕭云逸前車之鑒,連他都練不成
“停手吧,伱如今還有回頭路,只要斬去三劍你依舊是劍道第一人。”
蕭云逸沒有回答,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如此不堪的模樣讓君衍露出鄙夷之色,毫不避諱說道:“無法接受自己的缺陷,也是一種平庸。”
天驕之間的相處從不溫柔,如今的蕭云逸已經站在懸崖邊緣,他可以回頭將佛道魔三劍化作養分,頃刻間即可重回巔峰。所以君衍與赤羽子念及情分,還會屢次勸解。
哪怕言辭不是那么溫柔,但他們總歸是希望蕭云逸回歸正途。
如果蕭云逸一步步墜入深淵化為庸才,君衍便不會再理會這位昔日好友。
只因為他已經不配與自己眺望同一片天地。
二人僵持許久,君衍揉著眉心頭疼道:
“哎,算我欠你的,像你師父一樣找一個人接替你行不行?這也是歷代因劍道真解癡狂者唯一解脫方法。”
“當今除我以外無一人能練。”
“你臉盤還真是大,我也可以練,但我不蠢。”
君衍刀子嘴懟了一句他,隨后緩緩吐出兩個字:“顧溫。”
蕭云逸愣了一下,腦海里浮現一個狂妄的面容。
此前以低自己一重的道基擊敗自己,其中有自己被佛道魔三劍拖累的緣故。修行三劍讓他宛如兩腳套上了千斤墜,任何法門施展都變得極其遲緩。
但他依舊比絕大部分人強,越級與自己平手足以見得其天資聰慧。
“趕緊把這狗屁劍道真解丟給下一個人,用你那個狗屁師父的遺言,劍道之極致總是需要有一人尋求。”
君衍說完都有些犯惡心了,罵道:“虛偽至極,是太陽沒有劍道真解升不起來,還是太陰落不下去?”
“他很有天賦,但在劍道上還比不上我。”
蕭云逸苦笑道:“況且我又豈能害了他,劍道真解是我求來的,而不是師父為了害我給的。”
“迂腐,呆子。”
蕭云逸輸了。
這一則消息傳到顧溫耳中,雖然并不意外,但多少有些同情起這個曾經的天下第一天驕。
誰來了都能踩一腳他,甚至都快成為入城儀式了。
晚間,盧嬋親自上門送來第三爐丹藥,這一次數量達到一百五十顆,其中多出的五十顆是賠禮。
她微微彎腰道:“很抱歉,我家師姐給道友帶來了麻煩。”
尋常人盧嬋不會在意,她這個兄長(師姐)行跡詭異經常得罪人,要是每一個都需要去道歉的話,她就不用修行了。但她與顧溫有交情,算是半個朋友的關系,往后利益往來多了就能成為一個可靠的交情。
修士之間的大部分情誼都是這么來的,先有利益往來,穩定下來后逐漸形成圈子。
至于為什么只給顧溫,而不去給被實際被偽裝過的鶴卿和何歡賠禮道歉,因為他們還沒到能被盧嬋重視的地步。
“無事,既然是盧道友的師姐,應該是不會害我的。
顧溫收下丹藥,看在丹藥的份上頓時喜笑顏開,他本來就沒什么損失。
有錢道爺就開心。
“這是自然的,師姐雖然為魔門傳人,但行事方面比許多正道要光明正大得多。”
盧嬋微微揚起腦袋,這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夸贊,但卻引起了顧溫的懷疑。
聲音沒那么夾了。
以往盧嬋就是個小大人,雖然長得小小的,但語氣和態度特別端著,恨不得把‘大人’二字刻在腦門上。但有求于人又會自然而然的夾起來,心機與穩重皆有。
大部分人都會有意無意撇清責任,一般不會因自己身邊人冒犯他人,為了維系關系而專門上門道歉。
這是需要一定社交經驗和面皮的。
如今來道歉,理所當然應該夾起來,反之則是真人。因為之前沒有破綻,現在有破綻只能是真人。
顧溫隨口問道:“你師姐叫這么說話的?”
“師姐確實吩咐過我語氣要鄭重一點,道兄應該不太喜好那種矯揉造作的語調。”
盧嬋面露疑惑,反問道:“道兄如何知道的?”
“猜的。”
顧溫拿出丹藥放入嘴里,一邊嗑藥一邊似閑聊般打聽情報。
他對于魔門傳人君衍又多了幾分了解,他的性別是尚不可知的,無人知道他原本的面貌。盧嬋見到的君衍幾乎都是女子形象,所以一直叫做師姐。
外界所傳是男子,則是他的行事作風,語氣強調都偏向男性。
顧溫覺得當兩個都不是的情況下,大概率不是人。
而且他看著各門各派之間也沒有那么大的隔閡,由于經常性的走火入魔,皈依佛門,回歸正道等等人生隨機事件。三教之間的大能們在對方內部都有關系,偷學可能真是默認深造了。
其二,君衍與蕭云逸關系比較好,曾經在折劍山‘深造’互為知心好友。其三,君衍與玉劍佛關系很差,曾經在佛門‘深造’已經是敵人。
顧溫問起如何找到君衍時,盧嬋傳音入耳道:“師姐覺得名字是命格外相,故此很討厭有人叫她在宗門時的名字黃大,會讓她變得庸俗。”
“道兄找我家師姐有什么事情嗎?”
顧溫毫不避諱說道:“自然是請教君衍前輩魔劍之法。”
“啊?”盧嬋面色怪異,聽聞前輩二字整個人有種濾鏡破碎的感覺。
此前顧溫簡直是她理想中的魔道修士模樣,也就她不擅長斗法,否則也要踩在所有人頭上喊人“小垃圾”。
次日。
顧溫煉化第三爐丹藥三分之一,獲得二十五載天髓,加上之前的十載一共三十五載天髓。
天髓三十五載
玉清法相,需一百四十載天髓而成
玉劍法相需要一百四十載天髓,佛魔二劍各需要四十五載天髓,如此單靠天髓哪一樣都練不成。好在如今的洛水聚集了許多劍道天驕,這些人就是移動天髓。
顧溫先是去隔壁找郁華請教,然而郁華并不練劍,在玉清劍訣方面能給予他的幫助有限,只減少了一載天髓。
隨后他又跑到外邊閑逛尋找劍道天才,中途碰上何歡,此時對方已經三重道基三重圓滿,可謂是進步神速。
在成仙地靈藥加持下,每個人的進步都是肉眼可見的。而顧溫由于這段時間一直在練劍的緣故,道基修行逐漸落了下來。
連具備命格的他都被拖累,可想而知蕭云逸修行佛道魔三劍耗費了多少時間。
何歡問道:“紅塵兄不修行,怎么還有閑心在外邊閑逛?”
在他印象中顧溫不是在修行,就是在尋找修行所需的丹藥,只要有丹藥存在就足不出戶。前段時間他們把洛水給掃蕩一空,間接導致幾個宗門退場,按理來說是不缺丹藥的。
顧溫回答道:“我近日練劍遇上了瓶頸,在尋找劍道天才指點一二。”
“你找劍道天才指點?”
何歡聞言同樣露出懵逼的神情,他無法想象顧溫還需要找人指點,就算需要好歹說論劍吧?
“何兄可有認識的人?”
“這自然是有,但紅塵兄你要知,法不傳外人耳。雖然天才之間交流不外傳神通即可,但主動上門求問可是會欠下人情的。”何歡勸道。
“你現在好歹也已經是年輕一代的天驕,沒必要這么作踐自己。”
二人交情比較深,所以何歡說話更直接一些。在他看來顧溫自己的天資和法門都不需要向人請教,他自己慢慢琢磨都可以登頂。
與三教傳人的差距只是時間問題,今天要是去到處求人指點,以后落了口舌不太好聽。
說白了何歡覺得不太好看,有失天驕臉面。
顧溫還是那句話,道:“面皮值幾個錢,速速給我找來。”
“人榜第四,地榜第七,道門流云宗,文劍蘭永寧。”
二人找上門去,蘭永寧為人并不張揚,在洛水租了一間小宅,一襲襦袍,氣質溫文爾雅。
蘭永寧得知顧溫來意,一開始就打算婉拒的,畢竟天底下想請教自己的人太多太多了。
雖然成仙地天驕眾多,但還有幾百個三榜不到前十,乃至進不了三榜的庸才。他要是天天指點他人確實能博得一個好名聲,可這種名頭并無太多實質性好處。
反而會誤了自己修行。
顧溫見對方面露難色,微微拱手道:“在下顧溫,道號紅塵,三清護道人。”
“原來是紅塵兄,快快立馬請。”
蘭永寧一改態度變得很熱情,隨后請他們入屋,并為兩人沏茶端水。
雖然對方如今只是人榜第十,可顧溫有一個越階殺真君的事跡在,又是道門天女的護道人。如此就不能視為一般天才,未來成就必定不低。
“紅塵兄之好學在下已知曉,只是我并不主修劍法,而在于文以載劍。”
他在手指沾水,寫下一個劍字,霎那間滿屋劍光。
而蘭永寧修為也向他們展露,同樣是六五道基,不主修劍法卻擁有劍道法相。
顧溫對于三榜排名逐漸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目前第十到第五名大約四重道基,前五名基本都有六重道基。而真正差距在于圓滿,前五名基本都只差一重圓滿。
道基就像房子,圓滿法就是往房間里面請神,又如寺廟沒佛怎么有人來拜?
“文者,既為形,也為意,道友可理解為勢。”
傍晚,顧溫二人告辭離開,道:“多謝道兄指點,在下必定銘記此恩。”
蘭永寧微笑道:“紅塵兄客氣了。”
受文劍啟發,佛劍也為大勢之劍,第一重所需天髓三十五載
一下子減少了十載天髓,只是道門之人精通佛劍之法,這合理嗎?
顧溫看得出來,蘭永寧修行雖然不是佛劍,但一定有學習佛劍理念。以佛劍之理用于文道,再以文字闡述劍法,如此天資可為天驕。
夜半,顧溫服下所有丹藥,五十載天髓與磅礴的藥力入腹。
天髓八十五載
他并未直接去練佛魔二劍,因為第一重明顯更簡單,請教他人收益更大。
并且領悟功法也是需要時間的,雖然這個時間比起動輒年為單位的其他修士而言很短,但如今距離天泉山開啟不到一個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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