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古典豪華的辦公室，從外面看是一座二層重疊式的小型住宅里，內部擺滿了書架和紅酒的收藏柜，中間位置的天花板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正下方是一張典雅的辦公桌，無論是陰雨綿綿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昂熱都會在空閑的時候，泡上一杯紅茶享受悠閑的下午時空。
如果是久違的老朋友來了或者是收到什么好消息，比如今年的屠龍數量高于上一年或是某條龍王隕落，他會立刻開一瓶收藏的紅酒好好慶祝慶祝，提前下班。
但現在，他連剛剛泡好的紅茶也喝不下去，今天的降雪可能是2月的最后一場雪，下次要看到雪景恐怕得等到11月去了。
昂熱眉頭緊鎖，手中拿著一份左上方印有世界樹logo的文件，馮·施耐德坐在輪椅上，與一旁的曼施坦因等待著昂熱閱讀完這份剛剛收到的文件。
“我想前天喝的酒不至于讓我醉到今天。”昂熱放下手中的文件，語氣低緩，帶著一些難以置信，“今天是愚人節么，我的先生們？”
曼施坦因和馮·施耐德表情嚴肅，并未因昂熱的話而出現波動。
看見兩人一副不做聲的樣子，昂熱從辦公椅上起身，右手捂著腦袋，雙眼緊閉。
“一個神跑到了幾個混血種家族，告訴他們黑王尼德霍格蘇醒了？”
昂熱語氣平淡，保持著平時的語調。
“那個帶話的神說，黑王尼德霍格要收編這些家族中血統最優秀的混血種，給出龍血升華和500年壽命的籌碼。”昂熱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最后語氣中竟然帶著點笑意：“我的天啊，我是在看什么三流小說的故事劇情么，嗯？”
辦公室內，馮·施耐德和曼施坦因默不作聲。
“你們瞧。”昂熱指著文件的第二頁，上面的一段話，說道：“那個神在吳家的訂婚宴上打電話給尼德霍格，黑王尼德霍格說人類發展的太慢，想要帶人類進入星際時代。”
“哈哈哈哈。”
碰——
昂熱抓著文件一巴掌拍在他最喜歡的辦公桌上，巨大的撞擊聲響起，辦公桌似乎無法承受這個百歲老人的力量，發出了一絲破裂的聲音。
厚實的木板內部，多半出現了損毀，放在平時昂熱多半會有點心疼。
“先生們，請問這個情報是哪個因為血統不穩定陷入精神失常的混血種提供的？”
“可以讓富山雅史出躺差，去給他治療一下么，拜托，千萬別告訴我這是真實的情報。”
馮·施耐德的輪椅向前移動了一些，沙啞的聲音在呼吸面罩下響起：“情報是我們在那些混血種家族里的學生提供的。”
“對方甚至沒有做任何保密手段，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又大搖大擺的離開。”
“包括兩名學生在內，有二十一名混血種隨他們口中的‘神’離開。”
曼施坦因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對神情凝重的昂熱說道：“根據血統評估，大概是9位A級，12位B級。”
“他們沒有任何能反抗的余地。”昂熱沒有痛罵這些混血種的想法，無論是對方展現出來的力量還是那不知真假的誘人條件，他只是在思考情報中的描述，“那位‘神’是什么來頭，能夠推測是剩下兩位龍王中的哪一位么？”
曼施坦因搖頭否定。
“對方的能力，在已知的言靈序號里沒有能對的上號的。”
“根據描述來看，他們都確信自己見到的是神，而不是遇見了什么強大的龍。”
昂熱端起尚有余溫的紅茶，喝了一口。
“在幻覺里分辨不出也是正常的。”昂熱把茶杯放在瓷盤上，感受著自己的心情稍微有些平復，“也許不是幻覺，我們人類對龍族的了解還是太少，如同冰山一角。”
“所以那位神呢？有調查到一些信息么。”
曼施坦因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朝昂熱念道：“他用的名字叫蘇霖，通過他住的酒店和機票信息，發現了一張他的身份證，上面地址是假的，但奇怪的是，身份證卻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這說明他背后或許有一個組織。”昂熱冷靜的推斷，“或許他有手下幫他處理這些，繼續。”
“他于2月4日晚，從日本的羽田國際機場乘坐國際航班飛往...。”
“等等。”
昂熱打斷了曼施坦因。
“你是說從日本東京？”昂熱有些驚訝。
“咱們的三位高材生，還有那個扮演漫畫角色，不知道是高危混血種還是龍的家伙所在的東京？”
“沒錯。”
“好吧，繼續。”
昂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理性把這種預感壓制了下去，他這時真想把路明非一分為二，分兩處進行調查。
那個出現在北京的龍王多半與另一位不知道是龍還是混血種的家伙有著緊密的關系。
“他與吳家一起吃了晚飯之后，帶著包括我們卡塞爾學院的新生吳榆香等四位吳家混血種離開，15分鐘后，又出現在了北京。”
曼施坦因說著看了一眼電子平板右上角顯示的時間，腦海中換算了一下時差。
“大概50分鐘前，他在三環的一家店買了一份27.5元的鹵煮火燒，39分鐘前他在二環四合院巷子對面的街道上，找了一家名叫香香烤魚的路邊攤，點了一份56元烤魚，他還讓老板多加香菜。”
“他的吃像有點難看，沒用筷子，直接抱著魚啃的。”
曼施坦因把平板上的照片展現給馮·施耐德和昂熱，那是一個相貌端正清秀的短發青年，穿著中長款的黑色羽絨服坐在路邊攤的塑料板凳上，一只手抓著魚頭將整條魚提起，另一只手用筷子往嘴里塞著鹵大腸。
昂熱有些沉默，醞釀了一下開口說道：“他還真會吃。”
“調查員說他肯定不是混血種。”馮·施耐德說道，這個去跟蹤蘇霖的人是他執行部的學生，言靈很適合進行調查任務。“因為他沒吐過魚刺。”
馮·施耐德說道，“哪怕是混血種也會因為吃到魚刺而感覺到不舒服。”
昂熱點點頭，幸好他從來不吃帶刺的魚。
“17分鐘前他付了錢，并跟賣烤魚的老板聊了一下家常，關注了一下人類幼崽的小學作業。”
“......。”
“現在呢，這位好吃的龍王、尼德霍格的使者、降臨人間的‘神’在做什么。”
“拜托，不要再說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他10分鐘前上了一輛出租車，并在3分鐘前下了車。”曼施坦因念著剛剛更新的行蹤動態。
“很好，他去了哪里？”
“全聚德。”
昂熱無奈的仰頭看了一眼天窗，上面已經堆滿了一層雪，絢白如紙。
他感覺比起屋內的暖氣，他更需要一捧白雪，那樣他就可以捏個雪球砸到這條龍的臉上。
“FXXK，他到底多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