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桐櫻從學校回到間桐邸中,按照慣例,她要準備一下晚餐然后再進行每日的‘魔術’。
今天的學長沒來上課,雖然想要看見對方,但是果然.
在圣杯戰爭結束之前,還是不要與學長接觸要比較好。
如果學長知道自己也是Master的話
“今天你沒去衛宮家么?”間桐慎二靠在二樓到一樓的扶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間桐櫻:
“衛宮那家伙,竟然也參加到了圣杯戰爭里面,你要是閑著沒事就去給我打探點消息!”
“明白了么?!”
“是哥哥”間桐櫻有些違心的說道。
“可惡的遠坂!拒絕我之后卻跑去和衛宮結盟了么!切!”
間桐慎二表情逐漸扭曲,但隨即釋然,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態看向間桐櫻:
“衛宮那家伙,想必已經被遠坂迷的找不著北了,不過沒關系,我會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場圣杯戰爭的勝利者。”
“櫻,去做飯,我餓了。”
間桐慎二說完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聽著腳步聲遠去,間桐櫻稍微松了一口氣。
“櫻,到地下室來,今日的功課提前了。”
間桐臟硯的聲音從房屋的一角傳來,她扭頭看去,發現那個干癟如木乃伊一般的老者正杵著木拐,站在廊道盡頭的陰暗角落里注視著她。
她身子微微顫栗了一下,恭敬的朝間桐臟硯說道:“是,爺爺。”
Rider的身影在一旁顯現,似乎在等待著間桐櫻做出命令。
“請讓一下,Rider。”間桐櫻低著頭,雙手疊放在身前,用上了敬語。
“.”Rider沉默無言的讓開身子,在回頭看了眼走進廊道盡頭的間桐櫻之后重新變成靈體。
褪去衣服,一絲不掛。
間桐櫻從隱藏的石門走入,沿著臺階一步一步的朝下方走去。
魔力滲出的微光自下方的巨大石室地面內照亮幽暗潮濕的空間,像是許多節肢動物在窸窣攀爬,不一會兒,那些有著尖牙和口器的灰白色蟲類就如同水流一樣將空曠的石室填滿。
各種嘈雜的尖銳聲音堆積成絕望般的嚎叫,催促著祭品的到來。
在老者的注視下,間桐櫻沿著環形石梯走入蟲子的海洋中,任憑這些充滿粘液的蠕動生物將自己包裹。
間桐櫻沒有反應,倒不如說她早已麻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這樣被那些以人類體液為食的蟲子占領身體,改造魔術回路。
她眼神空洞,任憑這些不可描述的蟲子鉆入身體。
間桐臟硯就在石階上滿意的看著這一幕,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一點一點的成型。
十一年的時間,每一日都這樣讓她忍受成千責罰,在體內寄放成萬毒蟲,就是為了讓她朝著自己心中的方向成長。
這一次的圣杯戰爭他并不在意,對于他來說勝算太低,所以暫時來講,他不打算完全參與其中。
不成器的孫子想要從者的控制權就隨他去吧,只要名為“間桐櫻”的容器還活著就行。
若是間桐慎二能夠活下來,以后讓他和櫻隨便延續點血脈就行了,其余的,本來也就對他沒什么期待。
“嗯?”
間桐臟硯感受著周圍魔力出現了一絲變化,散布在間桐宅邸周圍的蟲子傳來一個畫面,一個紅發的少年提著劍和槍闖入了間桐家。
在對方拿出一把工藝品一般的劍插入之后,畫面被切斷,似乎是有備而來。
“衛宮切嗣的養子么?”間桐臟硯笑了笑:“原來如此,是發現了慎二參與圣杯戰爭的痕跡么?”
吱呀!!!
蟲子們在躁動不安,明顯的出現了暴躁,甚至出現了某種畏懼?!
覺得有些不妙的間桐臟硯打算帶著間桐櫻順著通道離開,但他發現自己分出去的那些蟲子全部失去了控制,也無法前進。
“下水道被封鎖了?”
一股波動傳來,有一種陌生的力量觸動了他布置的結界。
恍惚間,他與什么東西對視了一眼,有東西過來了!?
“難不成目標是..”
衛宮士郎來到間桐宅邸大門的瞬間便將一柄王道兵器插入地面,紫玉劍上溢出神力朝著大地之下蔓延。
像是演練了無數次般熟練,他拿出一個陣盤食指與中指并攏為筆,畫出一道律令。
緊接著,第二重封印開展,將早已準備好的顛倒五行陣、迷蹤陣、劍絕陣齊齊布置于間桐邸外,內部被陣法包圍看不出真實的景象。
嗖——
衛宮士郎不躲不閃,隨后便是劍影紛飛,槍芒如雨,原本像烏云一樣黑壓壓的蟲群僅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瓦解。
伴隨著粘稠惡心的蟲液還有幾乎透明的隱形薄翅落下,一道劍光快如驚雷將這些東西一掃而空,只留下煙塵繚繞,飄蕩散開。
衛宮士郎左手握著一柄晶瑩雪白的長劍,上面透著淡淡的寒光,右手握著貫虹之槊,身姿挺拔,槍尖朝下,從彌漫四周的煙塵中踱步而出。
他抬頭看了眼這間三層高的氣派洋房,左邊三樓第二個窗戶,哪里有個充滿恐懼和畏縮的人影,對方眼里現在滿是不敢置信。
“慎二.”
衛宮士郎和這個名叫間桐慎二的男人的確有過一段友誼,在國中的時候,那時的間桐慎二雖然性格別扭,但可以真正意義上的稱為人畜無害
衛宮士郎眼中的寒意迫人,手上劍氣覆蓋于劍身。
猶豫只維持了一瞬間,過去的慎二已經死了,名為間桐櫻的少女或許會原諒這個男人,可衛宮士郎現在的內心只有憤怒。
這種壓抑許久,對間桐家存在的憤怒,
嫉妒或者沒有魔術才能這種理由不是你對櫻施暴的借口。
嘩啦啦
鎖鏈拖動的聲音響起。
叮咚!
清脆的聲音從衛宮士郎的面部前方傳來,玉障護盾閃爍了一下,一把短劍倒飛出去。
衛宮士郎收回看向間桐慎二的目光,正視著前方由靈體化轉為實體的Rider,那是一個留著紫色長發身穿皮衣的高挑女性,臉上帶著鱗片紋路的眼罩。
其真名,是那位希臘神話中流傳的神話人物——美杜莎。
之所以戴上眼罩是為了封印自己的魔眼,那是可以用咒力侵蝕能夠將所視之物全部石化的‘虹級魔眼’。
“我來帶櫻離開這個蟲窟。”
沒有多余的廢話,一擊不成之后,Rider又一次發動進攻,超過了人類肉眼所能察覺到迅捷速度拖著鎖鏈短劍將周圍空間環繞封鎖。
衛宮士郎不管不顧,只是朝前方大門走去,下一刻,Rider的身影出現在衛宮士郎左側,手持匕首朝他襲來。
衛宮士郎手中長劍甩了個劍花,隨后用劍柄猛的打出。
轟隆——
瞬息的功夫,Rider徑直倒飛出去,撞碎了間桐家院內的一片樹木。
“謝謝。”衛宮士郎輕聲說道,丟出幾柄長劍釘在了Rider所處位置的附近,頓時那邊的大地就凹陷了下去,一些植物破土而出將Rider控制束縛在了原地。
神識蕩射而出,在這座洋房的下方.
有一個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駝背的老者突然抬起頭與衛宮士郎的目光對視。
魂悸以魄動,恍驚綻劍光。
曳影之劍,騰空而舒,衛宮士郎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其內心剎那間只存天地運轉之道,人性退卻。
幾乎與世界融為一體的瞬間,當他出現的下一刻,激蕩雷與火破開幽暗潮濕的蟲室石扉,龍虎之吟響起的同時,長劍斬向邪魔般的蟲物。
劍意浩蕩,霹靂列缺。
“臟硯!”
那眼白都漆黑到沒有一絲光亮的黑色雙眸內,陡然映照出一個少年憤怒的模樣。
他身后有白光綻放,像是間桐臟硯盤踞室內和黑夜中數百年未見過的太陽。
光線過于強烈,甚至無法感知是什么東西刺入自己體內,間桐臟硯的身軀像是在暴曬于風中一般,迅速氧化發黑。
間桐臟硯看著眼前的少年楞了楞:“原來如此,你是來帶走櫻的么?”
但他仍舊不能理解對方身上的這種力量從何而來,這么多年,他一直利用間桐櫻監視著這個小鬼。
衛宮士郎不答,劍刃抽出的瞬間,間桐臟硯的身體像被風化侵蝕那般隨風消逝。
衛宮士郎便徑直跳入蟲海,周身劍意彌漫,凝成無數劍絲破空將那些附著在女孩身上和周圍的蟲子絞成粉碎。
“前輩..”間桐櫻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已經習慣劇毒的她突然看見了自己甚至連幻想都不敢幻想的場景。
“不要看我.”
“求求你”
麻木空洞的雙眼中最先出現的不是被救贖之人的希望,而是一種遮羞布被掀開之后的羞恥,她那早已不剩,用謊言和日常編織的假象在這一刻徹底暴露在最在意的人面前。
“不要.”
習慣一切強行賦予在身上的逼迫,習慣了逆來順受的間桐櫻在此刻竟然涌出了淚水,她恐懼著,想要遮住自己的臉又想要遮住自己的軀體。
前輩原來這么強么?就連爺爺都被他殺掉了,是來殺掉自己這個真正的御主的么?
她在這一刻反而希冀起了這種情況,間桐櫻這個女孩早就壞掉了,如果能死在前輩手中的話.
那也不錯。
衛宮士郎取出一個毛毯蓋在女孩身上,周圍那些聚集在四通八達下水道里面的蟲子們還在嘶叫,那種尖銳的聲音讓他心中升騰起一股火焰。
間桐櫻的表情他盡手眼底,直到親眼目睹他才知道自己遠比想象的要更加憤怒。
‘每一晚都要準時回家,否則爺爺會生氣。’
這個對他來說如同妹妹一般的女孩,從小時候起便一直遭受這種侵犯,一直遭受著毒蟲的折磨。
她就這樣渡過每一個夜晚之后,第二日來到自己的家中幫忙做飯,采購,喚醒自己一同上學,周而復始.
“不會有事了,櫻。”
“以后都不會有事了。”
他抱著這個女孩,輕輕安慰著。
“以后你不用再遭受這些了”
“遠坂她還在外面等你,她想要見你。”
間桐櫻感覺自己像是聽到了一種很夢幻的聲音,那是連她看了童話劇后都不該出現的話語,曾經幾何時,她的確這么幻想過。
在十一年前,她被送到這個間桐家的時候。
在被丟進蟲巢的時候,她幻想過第二天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回帶她回家。
曾經有個叫間桐雁夜的男人對自己這么說過,然后他.
“真的可以么”
“嗯,那是當然的啊。”
空洞無神的紫眸中多出了一絲光彩,她抽泣的聲音回響在蟲巢內,從剛開始的克制逐漸變成情感的宣泄。
“啊啊啊!!!”
間桐櫻緊緊抱著眼前的衛宮士郎,哪怕是下一刻死在對方手里也無所謂,至少現在的她感受到了一種早已被剝離的東西回到了這幅污濁的軀體內。
“抱歉了,櫻,要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不然等拖得太久,也許會有麻煩的家伙過來。”
沒有留給女孩太多宣泄的時間,片刻之后,衛宮士郎將身上毛毯掀開一角。
“前輩.”
衛宮士郎把手放在了間桐櫻胸口前方的三寸的位置,沒有落下。
“相信我么?”
間桐櫻紅著臉,臉頰上的眼淚還在一滴一滴的流淌而下。
“嗯。”
間桐櫻不知道衛宮士郎要做什么,但是只要是他的話,任何事情.
衛宮士郎手上亮起一道光芒,那是蘇霖借給他的一次性力量。
噗的一聲,血花四濺。
間桐櫻顫抖著身子,震動的瞳孔中出現了一絲遺憾和低落。
“相信我。”衛宮士郎再次說道,他抓住了那顆不斷跳動的心臟,。
“嗯”
間桐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正在不斷的流逝。
“污穢回歸紛擾,光明予我救贖。”
短暫光元素化的手臂插入心臟,深深地深入神經,拉出一只蟲來。
衛宮士郎將手臂抽出的同時,光元素的絲線飛快縫合著血肉,宛如最高效的立體打印機修復著傷口。
那只蟲恐慌的大叫出聲
“你——”
啪嘰。
衛宮士郎將這只蟲絞殺,并沒有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他將毛毯蓋好,將虛弱的少女抱在懷中,柔聲說道:
“結束了櫻,想睡就睡一覺吧。”
間桐櫻搖搖頭,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靠著衛宮士郎的胸膛。
衛宮士郎看了一下四周,手中投影出一把赤紅的騎士長槍,十柄武器交換而來的筑城者遺寶,用在這個場合在合適不過。
存在于這間宅邸的害蟲們如果放任不管,任由其跑出去的話,可是會帶來很大的危害。
槍尖琥珀色織焰攪動著冷風,潮濕的地下室瞬間變得干燥,陣陣破空轟鳴聲如雷動九霄。
星是這么告訴他的,在使用這把槍之前,一定要擺出姿勢喊:
“炎槍.”
Archer呆愣的看著被劍陣圍繞的間桐邸,自從衛宮士郎走入間桐邸之后就跟消失了一般,間桐邸從肉眼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時間點的他不僅會投影,還會這些魔術,不,這不是常見的魔術,看起來像是一種精密的儀式布置’
‘手里還有貨真價實的概念禮裝’
‘貫虹之槊,那把槍是什么?’
‘這個時間線的衛宮士郎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對方展現出兩種不同的陣法和武器時,Archer明白了這個時間線跟自己原本經歷的時間線完全不同,相差甚遠。
原本這個時候的自己應該只是一個魔術菜鳥才對。
“好慢啊士郎。”伊莉雅坐在赫拉克勒斯的肩頭嘟囔道:“殺蟲需要這么久么?”
遠坂凜一言不發,只是看了眼伊莉雅后輕輕咬了一下指甲,她腦海里還回響著衛宮士郎先前告訴她的真相,有關于間桐家的蟲魔術一事。
要說現在誰最焦慮那莫過于她了。
對方說的那些事情雖然不知真假,可從間桐慎二在學校布置魔術還有櫻這些年的變化來看,很有很高的可能性是真的。
“Archer,進去看看。”遠坂凜握了握拳頭,說道:“那個呆子到底在想什么,里面可是有從者啊!”
“不需要哦,凜。”伊莉雅出聲制止道:“現在的士郎跟你過去認識的那個士郎已經不一樣了,讓他獨自解決就好。”
“喂,小鬼頭。”遠坂凜不爽的問道:“你跟衛宮君關系不是很親密么,你為什么不跟著他一起進去?看那幾張海報的樣子,我還真以為你們戰斗的時候都要抱在一起。”
“那樣的話,櫻不是太可憐了么?”伊莉雅收起笑容,注視著遠坂凜說道:
“好不容易迎來拯救自己的白馬王子,卻有另外一個女孩在場那也太過分了吧。”
“士郎是我的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僅限今晚.”
咔擦——!
一種支離破碎的聲音響起。
結界破碎的同時,火光燭天,燒紅了黑壓壓的夜色,龍卷沖天而起撞到了衛宮士郎最初布置的陣法上。
那一瞬間
天空仿佛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炎柱出現的同時,天空上有一個紅發少年的身影屹立于頂端,他手臂一揮,手中騎槍連同火焰一同消失不見。
伊莉雅看著衛宮士郎懷中抱著的間桐櫻說道:“暫時把士郎借給她吧。”
Archer看著那飛行在天空的衛宮士郎,如鷹般的雙眸中滿是憂慮和震驚。
“擁有這種力量.”
“你也想要成為正義的伙伴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