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她受了太多煎熬，明亮的眸子里帶著掩不住的憂傷。
如今瑞文歸來，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怎么了？”瑞文被看的有些抵不住。
“有些失神。”女孩輕聲說道。
是啊，她知道他這陣子的一切經歷，他卻不知道她的。
“能說說嗎？”女燃法挑了挑眉。
夜色里，她的面龐如幽蘭般清麗，目光深處現出一絲喜悅和溫柔，以及，一抹似有若無的依戀。
她突然抬起纖手捋了捋頭發，嫣然一笑，露出驚人的美麗。
“下次吧。”
“呃……你的轉折有點大。”
“人家愿意。”
見瑞文如此樣子，奧妮薇婭笑的更歡暢了。
不過下一刻，她突然正色道：“瑞文，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
瑞文一怔。
“那就是，你總是把責任過多攬到自己身上。
無論那是你的還是別人的，攬得了還是不能攬！”
女燃法罕見嚴厲起來。
“你盲目的執著，自以為是的責任感不光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那些信任你的人！
就像這次，你憑什么敢帶兩百騎兵就搗入圣族聯盟身后？
又憑什么敢冒然闖進西荒？
就為了緩解戰局的壓力嗎？”
奧妮薇婭瞋目。
“那是父親操心的事，與你何干！”
瑞文被說的有些心虛。
他知道她在責怪自己先前的魯莽，事實上，就算他自己都后怕。
有多少次，他已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那些在乎你的人想想，有時候，心要狠一些。”
奧妮薇婭幽幽說道。
“我聽你的便是。”
“唉。”
女燃法輕嘆，也不知他是真聽進了還是沒有。
藍色的月光如水，照亮了一些地方，也漏掉了一些。
圣族聯盟大帳中，帕薩特羅浮于半空，疑惑地望著北方——
那里是倫蒂妮的方向。
借著濃重的夜色，他似乎看見數十團火光亮起。
由于距離太遠，這些火光極其微弱，即便是他，也只是看到一些亮點。
“會有什么事情呢？”帕薩特羅蹙眉。
“殿下，您說什么？”暴巖族長帕拉丁說道。
“那個方向應該有事發生了，按照荒幽族的軍報，此刻科庫應該在那邊。”
“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北方，想必明日便會有消息了。”
“殿下，我有一句話想說。”
“說吧。”
“萊因克爾那已經與您撕破臉，暗中處處作對。
我擔心他會在關鍵時刻做出對您不利之事，我們要不要？”
帕拉丁瞇起眼睛。
“那個……提前‘做點’什么？”
暴巖族是白曜皇族的傳統附庸，是以帕拉丁敢說出如此話來。
帕薩特羅四處看了看，見無人在附近，便淡淡道：
“非是我不想，是大敵當前，我們唯有一致對外方能拯救族人，否則便要萬劫不復。
所以，此時就算他鬧上翻天去，只要不悖逆大局，我就不會動他。”
“可是，您如此想，他卻未必會如此。
戰事兇險，他日若是在緊要關頭，那老家伙故意陷您于險地，殿下就危險了！”
帕薩特羅冷笑起來：“哼，諒他還不敢！”
“殿下萬萬不要大意！”
帕拉丁急道：
“以我看，那家伙窺視皇位已久，為了這個，他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不，他若敢那樣做，只要我不死，他就要夜夜面對噩夢。
而這個戰場上，有誰能殺得了我？”
“盡管如此，我還是希望能夠趁機削弱他們。
或者，找個機會把那頭萊因哈特推到對面那邊，借人族之手解決他。”
帕拉丁繼續勸著：
“殿下別忘了，這場戰爭結束后，荒幽族依然實力強大，到時他們又會將劍對準您。”
“唉，我何嘗不知，但那是戰爭之后的事了。
如今適逢天災之年，按照大先知的推測，或許要持續數載，我們先同渡難關再說吧。”
帕拉丁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翌日，荒幽族大帳內傳出一聲驚天咆哮。
肆虐的燃力風暴幾乎將帳內的一切摧毀，外面的荒幽族們個個膽戰心驚。
他們從未見族長如此失態過。
許久，風暴終于過去，萊因克爾大口喘著粗氣，狠狠盯著眼前的家伙。
這家伙是科庫的手下，提前趕回來報訊，他身上被萊因克爾的燃力割出無數傷口，卻一動不敢動地跪著。
雖然他眼中的恐懼和戰栗的身體早已出賣了他。
幸好萊因克爾有意控制燃力，這才留下他一條命。
“你是說，殺了提拉和重傷科庫的是同一個人，他叫瑞文是嗎？”
荒幽族長聲音里帶著無盡恨意。
為了盡快剿滅瑞文，他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原本他還在等待好消息傳來，卻不想等到如此噩耗。
他最得意的二兒子提拉慘死，最穩重的大兒子也處于生死邊緣。
他，荒幽族王萊因克爾差點絕后！
在下方荒幽族眼里，此時的族長仿佛一團恐怖的黑暗，隨時要擇人而噬。
他哆嗦著說道：“是的，而且那人也是倫蒂妮城的領主。”
“倫蒂妮！我要屠了你們！來人，整軍出戰！”
隨著萊因克爾令下，荒幽族一族緊急動員起來。
如此大的行動自然瞞不過其他族，很快萊因克爾便被叫到皇帳中。
“你私自調動兩萬荒幽族，這是要做什么？”帕薩特羅沉聲問道。
“做什么？提拉死了，科庫也離死不遠了，你說我要做什么？”
萊因克爾瞇起眼睛，只要對方敢阻攔自己，他便不惜決裂。
“什么！提拉死了？是誰殺的他？”
“哼，你不用假惺惺的，我這就去倫蒂妮，屠了他滿城！”
“萊因克爾，你未經殿下允許便調走大軍，如今又對殿下不敬，到底意欲何為！”帕拉丁厲喝。
“吼！”荒幽族長突然向帕拉丁狂吼起來。
一股霸道的氣勢涌起，將帕拉丁逼的節節后退。
“今日若有誰阻我報仇，便與我不共戴天！”
其他強者紛紛變色，知道眼前這老家伙是真的發瘋了。
誰都不想招惹一頭失去理智的人。
沉默半晌，帕薩特羅淡淡道：
“我允許你復仇，但你要想好了，淺雪城監視著我們每位圣階，一旦你領軍外出，便有可能被人族偷襲。”
“我當然會防著他們！”
“不，你沒明白，如果是多位人族圣者一同襲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