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想與我論道，那便請入坐吧。”
楊凌淡定自若地望著兩位西方教弟子。
他的目標是這場論道的最終優勝者，無論是誰來與他論道，他都不會拒絕。
藥師和月光道人相繼提問，都是一些困擾了他們許久的難題。
巧的是，這些難題楊凌也都和大法師探討過，是以他沒費什么功夫就給出了答案。
月光道人面露驚色。
她只覺得自己的道途豁然開朗，禪心瞬間清明，驚訝道：“道友的禪道造詣，確實高深莫測。”
一旁的藥師也有一種心中謎障被驅散的感覺，望著楊凌恭聲道：“還要多謝道友的指點，貧道今日受益良多。”
說罷，他話鋒一轉，沉聲道：“現在咱們該正式論道了。”
“嗯？”
楊凌挑了挑眉，剛才那不是論道？
藥師沉聲道：“方才是道友不吝指點，貧道感激不已。”
這話一出，四周一眾仙神頓時議論紛紛。
“這不耍賴嗎？”
“堂堂圣人弟子，這般行事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
“人家一開始本就說好是請教的，現在再來論道倒也沒什么問題。”
聽著四周近乎一面倒的貶低和指責，藥師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望著楊凌，古井無波道：
“貧道苦修禪道，如今已達禪心清凈之境，心無雜念，波瀾不驚。
道友今日若能令吾心境動搖，那便算作道友你贏。”
聞言，四周的議論聲更大了幾分。
“哪有這樣論道的，這不純粹是耍賴嗎？”
“如此行事，的確是有些輸不起了。”
“為了那把彤弓嘛，使點手段很正常。”
“那可是一件上品靈寶啊……不寒磣！”
聽著周圍仙神的竊竊私語，藥師卻是面色如常，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是望著楊凌淡淡地道：“道友覺得如何？”
楊凌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清凈境，非無念，而是念而不執。
道友，你是覺得你的清凈境無懈可擊嗎？”
藥師閉目，周身彌漫淡淡的光暈，聲音平和如水，“我心如明鏡，不染塵埃。無掛無礙，無念無想，我即是無，無即是我。一切有為法，如電亦如露，如夢幻泡影……”
未等他把話說完，楊凌已經不耐煩地一揮手。
“打住打住……外人面前裝裝也就罷了，在我面前，伱裝什么裝？”
滅天手掌出無形無影，毫無預兆地在藥師身旁凝聚出一個正常大小的紫金色手掌，然后猛地掄在了藥師左邊臉上。
藥師被這一巴掌直接扇飛了出去，身體橫在空中打著旋兒，如同無根的風中柳絮，毫無控制地撞向月光道人。
月光道人猝不及防，哪料到突如其來的變故，只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根本來不及躲閃。
兩位西方教的圣人高徒立時化作滾地葫蘆，塵土飛揚，場面一時間陷入了一片混亂。
四周的仙神們都是一片嘩然，有的震驚，有的不解，更有的是忍不住發出了哄笑。
這樣的場面在如此肅穆的場合下實在是太過罕見。
任誰也沒想到楊凌竟然會突然出手，而且下手如此果斷迅猛，直接將藥師給扇飛了出去。
就連高坐上首的西王母、東華帝君和太乙救苦天尊等幾位大能，此刻也是面露驚訝之色。
昆侖論道舉行了那么多次，也有不少仙神在論道之時起了沖突，但還從未有過當場動手的情況出現。
畢竟此地主人是西王母娘娘，誰敢在此造次？
但楊凌偏偏就動手了。
而且被他打的同樣也是一位圣人弟子。
藥師勃然大怒，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的五指印紅腫而明顯，望著楊凌怒道：“道友若是破不了貧道的清凈境，直接認輸便是，這般動手又是何意？”
“你的清凈境這不是已經破了？”楊凌平靜道。
憤怒的藥師頓時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似乎領悟到了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向楊凌深深一鞠躬，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釋然：
“道友禪法精深，貧道受教了。”
看到這一幕，四周一眾仙神頓時炸開了鍋。
“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就突然認輸了？”
“剛才還耍賴，現在挨了一巴掌反而還直接認輸了？”
“你們連這都看不明白？”
“說得你好像看明白了似的！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嘿，就不說！想知道自己悟去！”
在場的許多仙神都被藥師突然轉變的態度給搞懵了。
不過大多數仙神還是看明白了其中的奧妙，知道藥師其實輸得一點都不冤。
現在認輸是他最好的選擇。
楊凌微微頷首，視線轉向了月光道人。
他稍微搓了兩下手掌，淡淡地問：“月光道友，你還要與我論道罵？”
月光道人目光微凝，眼中神色復雜，一雙充滿異域風情的大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她看著楊凌，果斷地搖頭道：“貧道自知不是道友對手，不敢再耽擱道友寶貴時間。”
說罷，她又朝著西王母作揖一禮，借口還要護送日光道人趕回西方極樂凈土。
西王母自無不允，命青鳥仙子送二人離去。
待兩位西方教弟子提前離開會場后，四周的議論聲再也壓不住了。
一眾仙神們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盡管聲音低沉，卻難掩其中的震驚與贊嘆。
“真不愧是人教上仙！”
“剛才那一巴掌，簡直是神來之筆！”
“身為人教上仙，卻在西方禪道之上接連挫敗三位西方教弟子，簡直匪夷所思！”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一個人教弟子，怎么會對西方闡道如此精通？”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人教上仙，豈可以常理度之？”
西王母盤坐在上首云床之上，眼中也露出了淡淡的驚異之色。
雖然她猜到楊凌必然有所準備，卻沒想到對方的表現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坐在下方的云華和龍吉這對姑侄眼中也是異彩連連，心中難掩激動，一直在通過元神傳音交流，每句話都離不開楊凌。
只不過前者話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和自豪，而后者更多的則是欽佩和崇敬。
“你看到了嗎，姑姑？”龍吉緊盯著場中的楊凌，“這就是我要追逐的目標，日后我也要像這位人教上仙一樣，在三界仙神的注視下一鳴驚人！”
“嗯嗯……嗯？”
待兩位西方教弟子離去后，就只剩下楊凌獨自盤坐場中。
他不慌不忙地環顧四周，鎮定自若地微笑道：“還有哪位道友要與我論道？”
四周安靜下來。
見識過楊凌的禪道造詣，眾仙心中全都直犯嘀咕。
連那三個西方教弟子都已經落敗了，還有誰上去能贏啊？
眼見無人上場，楊凌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看來這些仙神不太行啊！
三千大道，八百旁門，他都略懂一二，可以說現在還沒正式出手呢，怎么就已經沒人敢上場了呢？
該不會是因為他人教弟子的身份，讓這些仙神有所忌憚吧？
那樣的話，估計就只有闡教那幾個弟子敢上場了。
他這般想著，目光朝著廣成子、赤精子等人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幾位闡教弟子面露猶豫之色，現在還沒決定好要不要上場。
真墨跡啊。
又想贏下那彤弓，又怕輸了丟人！
換做是截教弟子在場，肯定不會這般糾結！
楊凌在心中吐槽，索性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們，而是環顧四周，期待有哪位散仙站出來。
這時，一位青衣劍仙咬了咬牙，起身朝著楊凌抱拳一禮，沉聲問道：“在下不通禪道，專修劍道，不知可否向上仙請教？”
一聽這話，眾仙都明白，這是想要避開禪道，專門以劍道來定輸贏。
和之前那三個西方教弟子是一個套路！
換做往常，眾仙肯定是要鄙夷的。
不過此刻他們卻是無人開口。
因為，他們如果想贏的話，這好像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這般想著，一眾仙神紛紛朝著楊凌望去。
迎著眾仙期待的目光，楊凌微微一笑，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淡然開口道：“有何不可？”
那青衣劍仙大喜，直接化作一道劍光落在了楊凌對面的蒲團上，似是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對于劍道的領悟。
只是片刻之后，他就收起了臉上的自得，羞慚萬分地起身作揖：“吾本以為自己的劍道已臻化境，今日得見上仙方才知曉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
多謝上仙指點，在下受教了！”
楊凌微微頷首，待青衣劍仙退場后，他繼續環顧四周，“還有哪位道友要與我論道？”
話音未落，立時便有不少仙神站起身來。
“吾修蠱道，上仙能否賜教？”
“貧道只擅丹道，懇請上仙指點！”
“貧道于符道心中有惑，也想請上仙指點一二！”
“吾也有此意，不如道友讓我先來？”
楊凌眉頭微蹙，似是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仙神敢于上臺論道。
不過后面接連幾個仙神上場，都是直接提出自己在悟道之時遇到的問題，待得到解答后便千恩萬謝地認輸離開。
這時，楊凌總算發現不對勁了。
他們這哪里是論道，分明就是在借機尋求他指點迷津嘛！
好好好，你們這么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