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寧泰成功晉升金丹期,陳氏自然也正式晉升為金丹家族。
河東陳氏的名頭實至名歸。
隨著消息傳開,各家族紛紛派遣老祖宗或精英族人前來道賀,便是連大吳皇室、云陽宗、萬花宮,甚至是無恨山都特意派遣了代表過來。
一時間,青玉崖熱鬧非凡,仿佛成為了大吳國的中心。
幸好陳氏主宅經過這么多年的擴建,不管是占地面積,還是建筑規模,都有了質的提升,輪排面不輸給一些老牌的金丹家族,倒是能住得下。
奈何陳氏族人太少,有分量的族人更少,一時間接待倒是有些接待不過來,不得不從各個姻親家族借了點人,才總算是把人招待妥當。
這么一番熱鬧下來,倒是讓最近東海和西海愈發險峻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這場熱鬧,持續了足足三四個月,才宣告結束。
而就在此同一時段。
東海之上。
一艘看起來似乎有些老舊的大型寶舟,正如同一座會移動的堡壘般,似緩實快地在稀薄的云層中穿行。
寶舟甲板上。
一位須發皆白、仿若凡人古稀年齡的老者,背負著雙手站立在船首向遠處眺望。
不過雖然看著顯老,他看起來卻是精神矍鑠,身材板正,只簡簡單單的往那里一站,就好似一座巍峨挺拔的高山,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了渺小感。
“老祖宗。”一位身材粗壯,肌肉虬結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抬手沖老者行了一禮,恭敬道,“根據海圖顯示,前方不過萬里左右,便是吳國沿海東海郡了。”
“不容易啊~”
老者眉頭微松,繞是見多識廣如他,都不禁為此行的波折而長吁了一口氣。
這一路過來,他們遇到了不知多次海獸潮,甚至其中一次還差點與一頭七階妖王打了照面。
若非他在關鍵時刻,展露出了元嬰真人的氣息,并擺出一副從容淡定、有恃無恐的氣勢,嚇退了那頭妖王,否則,他們這支隊伍怕是會折損不少。
“老祖宗,我有些不太明白……”中年漢子面帶愁容,語調中透著一絲埋怨道,“咱們天元賀氏,為什么要吃力不討好接這筆活啊。”
“我聽說這筆活,天元皇室分包給咱們時,已經扣掉了三成利潤,而且還得咱們自己負責材料、人工等等,若是在天元大陸,這活兒倒也勉強干得,能賺上一筆。”
“可大老遠跑來這偏遠吳國,非但危險,還要折損諸多航行運輸費用,最終又能撈到幾個苦錢?”
這個想法非但這中年漢子有,這整支賀氏陣法工程隊中的修士普遍都有這想法,這一來一回外加施工,又得耗費太多年光景,半道連回家探親都不方便。
“混賬。”賀氏老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為什么接這活,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要不是你太爺爺耗費家族大量資源晉升元嬰失敗,為此還欠下了一屁股債本老祖都一千歲出頭的人了,至于這么東奔西跑嗎?”
中年漢子老臉一紅,小聲嘟囔著說:“話雖如此,可跑這活,刨開材料費后掙不了幾個錢,還很辛苦。而且,您老可是堂堂大陣法師,連皇室和太玄宗的陣法師都夸您厲害。”
“你懂什么?”賀氏老祖無奈的說道,“雖然我陣法水準高,那也是歷代先祖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底蘊足夠深厚。他們捧我,不外乎就是想從咱們家里套點東西出去。現在你太爺爺凝嬰失敗,未來再走元嬰之路需要耗費更多資源……假如咱們不跟皇室和太玄宗開口,就只能另辟蹊徑。”
有一句話他沒說,現在賀氏元嬰種子第一次凝嬰失敗,已讓很多惡鯊嗅到了血腥味道,這些年皇室和太玄宗的陣法師,拼命在天元大陸上搶肥活,未必沒有存著打壓賀氏,將賀氏視作獵物的心思。
現在賀氏想要在天元大陸上接活,大活肥活自是不用再去多想,照此下去,賀氏必然會日漸衰退,更別提給元嬰種子籌措第二次沖擊元嬰的資源了。
等他賀錦州僅剩的、至多一百幾十年的壽元耗盡,迎接賀氏的便只有死路一條,至少,再想續上元嬰就別想了。
“所以。”賀氏老祖沉聲說,“這個河東陳氏的大五行陣建造工程,咱們一定要做漂亮了,成為咱們賀氏在吳國的標桿性陣法工程,如此,咱們才能在吳國立穩腳跟,另辟蹊徑給你太爺爺籌措二次元嬰的資源。”
“對了,你給本老祖傳話下去,千萬別仗著自己是天元大陸來的,就擺出了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否則,本老祖絕不輕饒。”
“是,老祖宗。”中年漢子凜然不已。
他家老祖宗脾氣很好,但不代表子孫后裔們敢無視他的話。
下一瞬。
賀氏老祖忽而“咦”的一聲,目光投向了遠處。
只見天際有一艘黢黑色的中型寶舟正極速朝他們這邊飛馳而來。它速度極快,從被賀氏老祖發現到抵達跟前,僅僅花費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艦首處那造型夸張的烈陽炮。
只是這種級別的艦載炮,并不被賀氏一眾放在心上,這種可對付金丹期的火炮雖然厲害,可他們這艘大型寶舟上足足裝載著五門!
然而,俏立在艦首的一位女子,卻是吸引住了眾人目光。
她的長相不是那種非常美艷的類型,卻秀麗清雅,一身淡黃色的長袍也沒什么裝飾,顯得樸素而大方,略顯寬大的衣袍在風中微微搖曳,襯得她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飄然若仙,尤其是她懷中抱著的那只青色狐貍……
中年漢子一見到看似乖巧的狐貍,心頭頓時涌上一股難以遏制的恐懼感,仿佛遇到了某種致命危險的天敵。
偏生那只青色狐貍,還遠遠的對他微微咧嘴一笑。
這這這……
這特么的是七階妖王!
中年男子一個踉蹌后退,險些摔倒在地,臉色無比慘白。
便是連賀氏老祖都如臨大敵,須發皆張,衣袍鼓脹起來,目光極為凝重的盯著那只青色狐貍。
他有感覺,那只狐貍實力非同小可,比起尋常七階妖王猶要強上一籌。
無疑,這只狐貍便是陳氏前幾年新收的鎮族靈獸——七尾狐王了。
歸入家族之后,陳玄墨還給她取了個不錯的名字,叫做陳馨狐,而在陳氏的字輩排行中,女孩的“馨”字輩是和男孩的“寧”字輩是同一個輩分,都是第二代,記入族譜之后,她理論上算是陳寧泰和陳寧鶴的大姐……
有了名字之后,陳馨狐對陳氏的歸屬感一下子強了許多。
再加上之后陳景運又組織了兩次天元秘境的薅羊毛行動,撈了些資源出來,優先供應給她沖擊瓶頸。
這讓陳馨狐的實力在短時間內便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小桎梏,現如今一身實力已經堪比人族元嬰期三層左右了,比紫老怪都要強上一小截。
得了這么多好處,又有陳氏族人宛如親人般的照顧,陳馨狐不知不覺中便漸漸接受了眼前這還算不錯的生活。
而那身著樸素寬袍的女子,自然是太岳上人。
如今的她還未從云陽宗離職,但已然是標標準準的陳氏大婦,家族內宅的管理者,算是填補上了家族主母這一塊的空白。
這一次天元大陸的賀氏施工隊前來,便由她親自前來迎接賀氏工程隊,順便給一個下馬威,免得叫這支天元施工隊小瞧了陳氏,在大五行陣的建設上弄虛作假,偷工減料。
“晚輩太岳,特來迎接賀氏前輩,以及諸位道友。”太岳的聲音清清朗朗,已經金丹期五層的她,一身實力已然非常不俗。
“豈敢豈敢。”賀氏老祖一聽得這是陳氏來人,心下一松的同時,更不敢托大,趕忙客客氣氣回禮。
開玩笑,人家懷里還抱著只七階妖王呢。
賀氏老祖對自己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也是元嬰期,可他一把年紀了,氣血已經開始衰敗,身體機能開始各種走下坡路,而且他還長期是搞陣法的,還是基建類的陣法,根本不擅長戰斗。
真要動起手來,他自覺多半是輸多贏少。
而有了這次下馬威后。
賀氏施工隊內部一下子老實了,也不用賀氏老祖再叮囑,個個都謹小慎微,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陳氏后,放出妖王將他們給吃了。
不過,陳氏顯然也沒虧待賀氏施工隊,無論是開始的接風宴,還是后來的施工工作餐,都盡可能保證每餐都有靈魚靈肉以及優質的靈米飯。
在天元大陸那個內卷的地方,很少能得到類似待遇的賀氏施工隊們被一通投喂之后,也都打起了精神,極為敬業的完成每一項工作。
而太岳上人則是以監工的身份潛伏在了賀氏老祖身邊,佯裝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家族主母,背地里卻偷學起了賀氏的大五行陣建造手段。
不過,對方也不是什么東西都會在外人面前展現的,經常私底下開小會討論方案,這時候,自然就由陳玄墨這個英靈老祖出面,暗中將他們的討論內容,以及具體操作偷偷都給記下來,回頭再寫給太岳兒媳。
與此同時。
陳玄墨也時不時給太岳來道金色印記,讓她加速領悟陣法知識,以至于她的陣法造詣蹭蹭蹭往上飆。
終于有一天。
她在賀氏老祖面前露出了馬腳,暴露出了原來她也是一個陣法師的事實,結果自然是引起了賀氏老祖的不滿,開始將她當做賊一般的防著。
不過,太岳這段時間和賀氏接觸久了,早已經將他們的狀況摸了個通透。
當即,太岳找到了賀氏老祖談心,表示愿意出資聘請賀氏老祖在陳氏掛名個陣法供奉。
賀氏老祖一開始自然是拒絕的,可當開出價格后,賀氏老祖沉默了良久,最后還是嘆息著答應了。
誰會拒絕年奉十萬靈石,有額外工作還有獎金的掛靠工作?
他剩下的壽元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算少,還有一百幾十年呢,若是掛到老死,豈不是至少能有一千幾百萬靈石?光是這個,都足夠還清賀氏的債務,并給那沖擊元嬰失敗的種子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甚至,太岳還表示,在合適的時機,陳氏愿意提前支付賀氏老祖的掛靠費用,以免賀氏那元嬰種子錯過了沖擊元嬰的最佳時期。
如此這般,賀氏老祖自然是對陳氏感激涕零,在接下來的大五行陣建造中愈發用心,施工進度也有條不紊的加速推進,甚至對太岳在暗中偷學的行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偶爾還會開口指點她一二。
可令賀氏老祖萬萬沒想到的是,太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陣法造詣卻隔仨差五就會突飛猛進一波,到如今甚至已經超過了賀氏許多核心成員,比起下一代元嬰種也不遑多讓了。
這讓賀氏老祖大吃一驚,對太岳表現出的陣法天資驚為天人,隱隱生出了絲收徒的心思。
而時間,也在這過程中一點點流逝。
終于來到了玄墨歷272年。
陳氏五年一度的祭祖儀式,終于在陳寧泰絮絮叨叨的祭文誦念聲中開始。
賀氏老祖作為供奉第一次參加陳氏的祭祖儀式,祭祀的還是一位筑基期先祖,總覺得哪哪都不太適應,內心很是膈應。
但礙于陳氏實在給的太多了,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參加。
不過,當他看到祭祀的供奉人群中,還有紅芙真人、紫真人兩位元嬰修士時,內心的焦慮便瞬間被撫平了。開玩笑,那兩個真人都是一宗之主,而他雖然也是個元嬰,但身份地位比他們還是要差一點的。
他們都能當供奉,那他賀錦州自然也能掙這個錢,不磕磣!
甚至,陳氏這一次還邀請了不少云陽宗、萬花宮的金丹修士,作為陳氏掛靠的供奉前來參加祭祀,例如先前一直端著,拉不下臉來的冰魄仙子,禁不住徒兒陳錦霜的軟磨硬泡,終于還是下了海。
還有最近剛剛晉升金丹期的司劍璃,劍璃仙子,也禁不住徒兒陳信濤的蠱惑,扭扭捏捏的答應了。
此外,還有賀氏那幾個金丹期的核心族人,也給了個掛靠名字,讓他們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嘗一嘗甜頭。
總之,陳氏為了這一波紫氣的收集,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沒辦法。
陳玄墨知道天大的危機就在眼前,若是渡不過去,便極有可能得舍家棄業重新開始,與其如此,還不如抓住時機一波多囤點紫氣,也好應對不確定的未來。
所以,當這一次陳玄墨醒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無比洶涌如潮的紫氣潮!
唔,那最大的一股,唔,應該是乖女兒陳馨狐的,她給出的紫氣極為渾厚,氣吞山河,一次性給足五年的量,怕是單獨都得貢獻五萬絲左右紫氣。
我家乖女兒真不愧是七階妖王,貢獻的紫氣就是猛啊。
接下來的,便是紫老怪的紫氣了,老怪最近修為又有所精進,但總量僅僅是陳馨狐貢獻的一半左右,畢竟陳馨狐現在是女兒,而紫老怪卻只是供奉,有紫氣減半效應。
這讓陳玄墨又是對他深深地鄙夷了一下,老鬼啊老鬼,與其這樣子,還不如早點改為陳姓,年齡要是對不上的話,我給你安排個陳氏老祖宗的身份。
如此一來,你紫也是靈界圣祖后裔血脈了,說出去也有排面不是?
當然,陳玄墨也就是口嗨一下而已。
陳寧泰真要敢去和紫老怪物說這話,多半會被一巴掌呼死。
而后貢獻度最高者,就是紅芙真人和大陣法師賀錦州了,他們兩個貢獻的紫氣差不多,只是比紫真人略遜色半籌而已。
貢獻度排在第五的極為出人意料。
竟然是那頭又慫又無恥的虎統領,不過,在陳氏為其賜名為陳道虎,成為了陳玄墨的孫子輩后,這家伙的忠誠度蹭蹭蹭往上飆,一副以陳氏鎮族靈獸為榮的樣子。
不過也難怪,陳道虎慫歸慫,但畢竟是妖將統領出身,一身實力還是非常強大的,在各靈獸中,也就比陳馨狐略遜一籌,相當于金丹大后期修士了。
貢獻紫氣多一點也應該。
只是陳道虎還未到七階,無法大小幻化如意,只能和陳寧犀一起一左一右蹲在擴建好的祠堂外檐口,倒像是兩尊門神。
接下來的紫氣貢獻排名。
便是陳玄墨的太岳兒媳和陳寧犀了。
他感受著太岳兒媳爆發性的紫氣貢獻,心中最后一絲芥蒂和不滿也是煙消云散。
讓逆子孽孫們多找幾個實力強大些的兒媳婦,孫媳婦,重孫媳婦們,未必不是一條家族快速發展的捷徑。
當然,陳玄墨也不過是說個笑話而已。
待得一波紫氣吸收完畢,他就開始美滋滋的盤點起此次紫氣收獲來。
毫無疑問。
這是陳玄墨有史以來一次性吸收紫氣數量最多的一次。
為了招攬各路供奉,陳氏也是各種手段盡出,甚至賭上了未來,若是此次能夠順利渡劫,自然一切都會順風順水,若是此次狼狽而逃去了天元大陸,就只能東山再起了。
等盤完紫氣之后,陳玄墨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28萬絲,這一次足足吸收了28萬絲紫氣!
他記得上一次五年前,也就是一次性吸收了10萬絲而已,好吧,這么多紫氣,和他陳玄墨的努力是分不開關系的。
如今,加上上次余下的1萬絲紫氣,總紫氣數量來到了29萬絲。
如此恐怖的紫氣數量,讓陳玄墨總有些手癢,想要試一試10萬絲一道的印記,究竟是什么顏色?
只可惜,這些紫氣是對付血魂教最后瘋狂的底牌,得留著,不能隨意動用。
想試試什么顏色,最好是等解決了危機之后。
而與此同時。
在海量的紫氣沖刷下,玄墨寶劍也再度進入了蛻變狀態。
待蛻變結束,玄墨寶劍直接晉入了中品法寶行列,各種威力全方位升級,即便不動用那道養劍術的劍氣,光靠陳玄墨燃燒紫氣去偷襲金丹修士,也已經頗具殺傷力!
這讓陳玄墨心中的安全感暴增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