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白云朵朵。
微風吹過山林，帶來樹葉的沙沙聲響，甚是好聽。
微風同樣吹著女子的幾縷發絲，掠過她溫和的笑臉。
“小師弟，餓不餓？”程柔握著竹籃，向上提了提。
“謝謝程師姐。”陸燃也不客氣，的確餓得要命。
“你等會兒。”程柔轉身走向院落一角，那里有一張木桌、兩把木椅。
她將竹籃放在桌上，掀開餐布，從中不斷取出菜肴。
陸燃的目光駐留片刻，便抬頭看向天空，總盯著女孩子看，怪不禮貌的。
而陸燃一仰頭，又見到了天空云朵，真的越看越像是棉花糖。
葉榆城的天，是真的美。
尤其是，陸燃還是來自雨巷城，來自那永遠灰霾的天地。
這清晰的對比，更讓陸燃覺得不真實了。
“小師弟？”身后傳來了女子的聲音，“快來吃吧。”
“誒。”陸燃快步走了過去，坐在了椅子上。
饅頭配白粥，一盤醬牛肉，一盤炒菌子。
陸燃不認得這是什么菌子，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這玩意能這么好吃。
“呵呵”
程柔一手撐著臉蛋，笑盈盈的看著陸燃狼吞虎咽。
眼前的青年，和《天驕》里那個英武青年，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陸燃有點尷尬，緩了緩吃菌子的速度，詢問道：“師姐，這個宅院是誰居住的？”
陸燃覺得，這座宅院的主人，應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仙羊信徒。
但思來想去，好像也不太對。
就算某個仙羊信徒的地位再高，也承受不起“落仙居”這三個字啊！
程柔搖了搖頭，輕聲道：“自建成之后，就一直都沒人居住。
我們會定期前來打掃、修繕，除此之外，我們是不能靠近這里的。”
陸燃有些疑惑：“沒人住？那建它干什么？”
程柔輕聲道：“這么長時間了，我們也很疑惑，這座宅院的主人到底是誰。
直到昨天，你來了。”
陸燃：“.”
程柔嘴角微揚：“托小師弟的福，昨天，我接到了仙羊大人的傳音。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神明的聲音呢。”
陸燃默默地吃菌子，沒敢搭茬。
自己隨時隨地都能跟仙羊大人溝通。
但對其他仙羊信徒來說，與神明交流，無疑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程柔繼續道：“昨天，我扶你來到后山仙觀，本想帶你去我們的起居場所。
途中，我聽到了仙羊大人的指示，就把你送來此處了。”
說話間，程柔臉上笑意更濃了：“你是沒見到，當時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呢。
原來這個落仙居，是為你準備的。”
陸燃默默地吃光了一盤菌子，也不敢說啥。
“很合口味么？”程柔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嗯嗯。”陸燃當即點頭。
程柔很是開心：“下次，我多帶一些。”
“謝謝師姐。”陸燃抬頭看向女子，笑著說道。
“沙沙”
清風徐來，伴著樹葉摩擦的悅耳聲響，吹著陸燃的短碎發。
程柔看著面前笑容陽光、眼神清澈的青年，不由得暗暗失神。
對外，他是大夏天驕。
對內，他是落仙居之主。
程柔尚不清楚，陸燃是否意識到，這座宅院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已經意識到了吧，只是他沒有太多表現。
“師姐是什么實力境界？”陸燃忽然開口。
“我？”程柔被打斷了思緒，立即道，“我是河境四段。”
“河境四段？”陸燃頗為意外，“這么厲害，我看師姐很年輕啊？”
然而對方的回應，讓陸燃一臉懵比。
程柔笑著搖頭：“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大兒子都七歲了，小女兒四歲了。”
陸燃沉默了。
就.孩子都倆啦？
山里的確養人吶！
看程柔的狀態，跟個清純女大學生似的，誰承想是個兩個孩子的媽？
呃.這年頭，女大學生和寶媽，似乎并不沖突。
程柔輕聲道：“小師弟，我給你介紹一下仙觀內的情況？”
“好的。”陸燃又咬了一口饅頭。
程柔：“仙觀內，常住信徒有556人，其中大多是霧境信徒。
有200余人達到溪境，14人達到河境.”
陸燃靜靜地聆聽著，心中不由得一聲嘆息。
區區五百來人，聽起來就很心酸。
要知道，這里可是神明·仙羊本尊的所在地！
就只有這么點仙羊信徒？
而且這五百多號人里，僅有十四名河境？
嗯.可以。
這資質，的確配得上“九等神信徒”的名頭。
程柔：“有一名江境信徒。”
“哦？”陸燃微微挑眉，“還有江境呢？”
話剛出口，陸燃就覺得冒犯，趕忙道：“不是，我.”
“沒事的。”程柔沒有半點氣惱的模樣，依舊溫溫柔柔的，“我的爺爺是江境·五段。”
陸燃：？？？
江境五段？！
他以為，仙羊信徒能有個初入江境的就不錯了，結果冒出來一個江境·五段的大能？
這.這可能嗎？
既然是九等神·仙羊門下弟子，意味著天賦資質相當有限。
程家爺爺憑什么能懟到江境最巔峰？
程柔笑看著陸燃驚愕的模樣，解釋道：“據說，爺爺也曾接受過神明大人的賜福。”
陸燃：“據說？”
程柔點頭道：“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我沒有出生。
爺爺也從未正面確認過，等小師弟休息好了，可以去跟他聊一聊。”
陸燃道：“既然我醒了，一會兒就去拜訪程爺爺吧，師姐能帶我去么？”
陸燃當然不會恃寵而驕。
更何況，既然程家爺爺也是仙羊信徒，未來，自然會是自己的助力之一。
“好呀。”程柔笑眼溫柔，真的很欣賞這位謙遜有禮的小師弟。
當《天驕》播出、陸燃橫空出世之后，程柔就看破了一件事：
陸燃極為特殊，絕非尋常仙羊信徒！
他和自己的爺爺一樣，性格并不軟弱、為人處世并不怯懦。
相反，他們剛猛得可怕，似一把神兵利器，極其鋒銳！
“師姐，我們這就走吧？”陸燃三兩口吃掉了饅頭，抬眼看向女子。
程柔當即收拾餐盤，打趣道：“走吧，也只能勞煩小師弟前去拜訪呢。
畢竟，這里是可是禁地。
除了我這個送餐的，其他人都不能來打擾你，就連爺爺也不能踏足這里。”
陸燃：“.”
“呵呵”程柔笑拍了拍額頭，“抱歉，你看起來好乖，和《天驕》上的樣子不一樣，我總想逗逗你。”
陸燃翻了個白眼，跟著師姐走出了宅院。
山中小徑，還算好走。
二人一前一后，才走了幾分鐘，便來到一處岔路口。
“小師弟。”程柔指著分叉路，“這條路是通往山崖的，在那邊，我們給你修建了一處涼亭。
你可以在那里靜修，沒人會來打擾你的。”
陸燃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
程柔抬起頭，笑看著陸燃：“那邊的風景可好了，能望到蒼山和洱海哦！”
陸燃努了努嘴唇，千言萬語化作二字：“謝謝。”
仙羊大人吶，
訓斥我的時候那么兇，結果這又是給房又是給地的.
這跟霸道總裁有什么區別？
陸燃不禁想起，最初將神龕神塑請回家時，白羊玉雕突然黑著臉，而后邪魅一笑。
霸道羊總實錘了。
話說回來，既然此處是禁地，那等我習得了邪法·鏡花月，是不是可以將夜魅藏進落仙居中？
陸燃暗暗想著，跟著程柔前行。
行進許久，他見到了一系列建筑群！
落仙觀果然不是那副破敗的模樣，后山果真別有洞天。
陸燃暗暗稱奇，看著古香古色的建筑風格，很有一種進了道觀的感覺。
“誒呀，陸天驕！”
“陸天驕來了”驚喜的聲音接連響起，一群大媽聚了上來。
更多的仙羊信徒，則是遠遠觀瞧著，沒敢冒失上前。
其中一個卷發大媽情緒激動，握住了陸燃的手，打量著陸燃，不斷說著什么：
“好，真好，我們仙羊一派后繼有人呀！個子也高，白白凈凈的，長得也好”
陸燃感覺怪怪的。
這怎么跟看女婿似的呢？
“劉阿姨，我先帶小師弟去見爺爺。”程柔急忙解圍。
劉阿姨依依不舍的松手：“菌子好不好吃？阿姨明天再去給你摘。”
“好吃好吃！”陸燃學著仙羊大人的模樣，抱拳拱手，連連道謝。
而他的這個動作，好像觸發了什么開關！
周圍所有仙羊信徒紛紛抱拳拱手，立即還禮。
陸燃嚇了一跳！
好家伙，以后可不能輕易抱拳了。
在這落仙山中，這一動作應該是相當正式的。
“快走。”程柔小聲說著，加快腳步。
陸燃踩在石板路上，走過一個個建筑，最終邁進了一個大門。
面前豁然開朗，石磚鋪地。
“每天清晨，敬神過后，我們就會在這里練功。”
程柔一邊介紹著，帶著陸燃來到場邊、一處大殿前。
陸燃抬眼望去，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敬仙殿。
大殿內部，端坐著一尊仙羊石塑。
石塑前的拜墊上，正有一名老者垂首跪拜。
程柔快步上前，小聲道：“爺爺，陸燃來看您了。”
“哦？”老者扭頭望來。
大殿外，陸燃眼眸一凝！
老者身披白袍，內襯白衣，同樣扎著丸子頭，其上簡單扎了個木簪。
他雖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
雙目未見渾濁，反而炯炯有神。
“既然陸小友來了，不妨先敬拜神明。”老者站起身來，示意著拜墊。
陸燃卻是看著老者，細細打量著。
在這副仙風道骨的外表下，陸燃見到了一柄利器！
一桿長槍？
不對，不是槍！那是什么？
老者靜靜的站著，并未催促陸燃進殿。
程柔有些疑惑，剛想開口說什么，卻被老者抬手制止了。
陸燃開口道：“程爺爺是練戟之人？”
“哈哈哈哈哈！”老者笑聲爽朗，輕撫蒼髯，“不愧是神兵之主，小友，好眼力！”
陸燃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這？！
你告訴我，這是仙羊信徒？
這tm不是東霆信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