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何小姐竟也有此雅興,在這觀戰?”
半山腰處,傳來一道男子調侃的話語聲。
男子有著一頭中長發,容貌俊朗,臉上帶著一抹笑容,仰望著樹梢。
只見樹梢處,正佇立著一名年輕女子。
她身材窈窕,穿著一襲華美的綠色長裙,頗具古風。
她容顏清秀、氣質淡雅,似清湖中盛放的荷花,令人賞心悅目。
“徐行,叫學姐。”
女子垂首望來,看著笑容滿面的青年,輕聲說著。
名為徐行的青年,不由得哈哈一笑:“咱倆可是同歲。”
他縱身一躍,三兩下便竄上了大樹。
樹梢左右搖晃,綠裙女子卻是紋絲不動。
顯然,她不是真的站在那里,而是飄在此處。
徐行爬到七八米的位置,站在樹椏處,遙望遠處46號演武場:
“寢室哥們剛給我發短信,說大夏天驕來了,跟趙臻仁嗆起來了。
何小姐更看好誰?”
何映彩并不理會青年調侃式的稱呼,輕聲道:“趙臻仁吧。”
徐行:“哦?”
何映彩輕聲嘆道:“陸學弟的確驚世駭俗,但能斬殺江境魔君,也是因為有人族前輩幫助。
而且,惡犬一族沒有防御類技法。”
徐行點了點頭:“也是,惡犬一族沒有防御手段,給了我們人族以弱勝強的機會。
趙臻仁可比狗強多了。
陸學弟,恐怕連他的防御都破不開。”
“嗯。”何映彩輕輕頷首,她不只是個觀眾。
她已經帶入了陸燃的視角,將自己的實力境界退回至河境四五段。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戰勝對手呢?
太難了。
境界的差距宛若鴻溝,橫在雙方面前,無法逾越。
毫不夸張的說,單單是防御一項,就把以下克上的路堵死了。
更令她覺得棘手的是,趙臻仁不僅有江品的通用技法·水流鎧甲。
武僧一派,更有護法金身!
別說是河境信徒了,就是何映彩親自上陣,實力境界碾壓趙臻仁,她也無法用蠻力破開趙臻仁的金身。
神明·武僧,可不是平白無故,登上一等神的寶座的!
武僧信徒不只是鐵桶,更是帶刺的鐵桶。
他們金身護體,輸出極其爆炸。
武僧一派更是注重武藝方面的培養,信徒們各個戰斗技藝絕倫!
你跟這種信徒作戰,正面強攻是很難收獲奇效的。
只能智取。
“只能智取.”
何映彩心中喃喃,腦中想著仙羊一派擁有的技法。
細細數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陸燃拿什么贏
難不成,要用神法·仙瞳么?
且不說趙臻仁會不會恐懼,退一萬步講,就算趙臻仁真的害怕了,他也有凈化之法。
武僧一派,強得令人心顫!
不僅肉身層面是鐵桶,他們同樣不吃精神輸出!
這可如何是好?
“唉”何映彩不禁嘆了口氣。
思來想去,心中只剩下了一句話:“陸天驕,年輕氣盛了些。”
“要開始了!”徐行滿心期待,看到了趙臻仁大步入場。
隨著趙臻仁入場,圍繞46號演武場的觀眾們,瘋狂向后退去。
江境大能一旦出手,可不是鬧著玩的。
隨便一次輸出,都能將許多人轟得粉身碎骨!
姜如憶高高飛起,眼中滿是擔憂,看著場上的陸燃。
陸燃到來時,她很慶幸,也很驚喜。
然而,當事態發展到這一地步,姜如憶心中滿是自責。
江境的武僧信徒,這怎么打啊
若是與其他江境信徒交戰.不,也打不了。
一切的一切,歸結于四個字——水流鎧甲。
“呼”
趙臻仁隨手一撈,攥住了一根暗金色的銅棍。
武僧神法·古銅棍!
趙臻仁站在場上,沉著一張臉:“陸天驕,我知你在八月十五還要上戰場。
身為學長,我會手下留情的。”
說話間,趙臻仁眼神掃過全場,目光所及之處,學員們紛紛繼續后退。
江境之威,恐怖如斯。
趙臻仁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后,又開口道:“陸天驕如果扛不住的話,也可以主動認輸。
身為學長,我這點氣度還是有的,不會與你計較前嫌。”
場外林中,傳來了一陣陣低聲議論:
“語言的藝術。”
“一口一個天驕,不斷點明陸燃的身份,然后讓天驕認輸?
“真是夾槍帶棒啊?”
“說真的,燃神有點莽撞了,說兩句就得了,非要硬上,現在把自己逼進死胡同了吧。”
“你少BB,你女朋友被死纏爛打,你能咽下這口氣?”
“你不咽下咋辦?被揍一頓,那不是更丟臉嗎?”
在場有不少人,聽懂了趙臻仁的話語。
然而在江境的威嚇之下,場外僅有小聲議論。
“咩。”
非常突兀的是,陸燃發出了一道微弱的羊鳴聲。
趙臻仁竭力保持的高手風度,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
他本就沉著的面色,露出了些許猙獰的意味!
點到為止?
切磋切磋?
笑話!
陸燃一聲羊鳴,推波助瀾,直接把趙臻仁的真面目勾出來了。
“呲”
下一刻,趙臻仁腳下擴散出層層金色氣浪。
武僧神法·肅金風!
這是一項凈化類技法。
金色氣浪撲蕩的區域內,一切妖魔邪祟的卑鄙之法,統統會被肅清!
趙臻仁的狀態立即恢復如常,但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
“陸天驕這般氣盛,一點兒后路都不給自己留嗎?
若是我被你的叫聲蒙蔽心智,下了重手,你可怎么辦?”
陸燃的羊鳴聲很小,大多數觀眾都聽不見。
趙臻仁的聲音卻很大,像是在發表聲明,提前撇清責任。
“呵。”陸燃一聲冷笑,“戰,就該真刀真槍,留手有什么意思?”
趙臻仁是真的有點懵。
這小子瘋了嗎?
斬了一只江境魔君,就飄成這樣嗎?
嗯,想想也是。
任誰在年紀輕輕時,受到舉國關注,走到哪里都是鮮花與掌聲,也會飄飄然吧。
“呵呵呵呵.”想到這里,趙臻仁笑了。
笑陸燃年少輕狂,
笑陸燃被歡呼聲徹底捧殺,又不自知。
不可否認,陸燃無論是在同境界內,還是在同年齡段內,都能夠用“冠絕大夏”來形容。
但你戰勝的對手,一直是邪魔!
心智不高、少有戰術素養的邪魔!
如今你面對的可是我,是人族信徒,更是一等神·武僧之信徒!
你還想像對付邪魔那樣,激怒我
你真的想死嗎?
“嗆哴哴”一聲,霞光出鞘。
陸燃伸出左手,握住了神兵:“我說了,真刀真槍的打!
我堂堂大夏天驕,讓你哄我玩來了?”
趙臻仁的笑聲收斂,只是當他再看向陸燃時,眼底深處多了一絲譏諷。
“呼”
陸燃一刀掃過身前,勾起了縷縷金色風束:“我再說一遍!
我,陸燃,大夏天驕!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我用你手下留情?
我才看明白,你吹出來這么多金風,就為了往自己臉上貼是吧?
別貼了,花和尚,丟人。”
高空中,姜如憶神色錯愕。
陸燃的確是伶牙俐齒之人,但是那張抹了毒的小嘴兒,很少展現出來。
今日,陸燃竟然憤怒到這種程度么?
你這般激怒對方,明顯是不智之舉,為什么要這樣
“好!”
“這話說得帶勁!”
“對!要的就是這股氣勢,逢敵亮劍!這才是我們的大夏天驕!”
“別尼瑪歡呼了,還把人架在火上烤?”
“一個個的,看出殯的不嫌殯大”
“呼”
趙臻仁雙眼盯著陸燃,心中怒火蹭蹭上躥!
一句“花和尚”,聽起來輕飄飄的,卻是直接戳破了他身為男人的小心思。
護送學妹回寢?
誰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趙臻仁義正言辭之時,無人戳破罷了。
偏偏這個詞匯中,還涉及了“和尚”二字。
作為武僧信徒,趙臻仁徹底炸了!
這小子的嘴,是真的毒!
竟然冒出這三個字來,簡直就是量身定制.
“呼”
趙臻仁腳下的金風,漸漸散去。
話說的這么漂亮,全場都聽見了,行,我他媽成全你!
那這個金,我不往臉上貼了。
現在,你還敢叫嗎?
“咩”
陸燃同樣看著趙臻仁,口罩中,傳來了一道羊鳴聲。
聲音不大,但清晰入耳。
趙臻仁氣急而笑:“好一個大夏天驕,有種!”
“呲——”
陸燃腳下迷霧翻騰,身影驟然穿梭開來:
“逼話多!”
趙臻仁:!!!
遠處的樹梢上,何映彩眼眸一亮,口中喃喃:
“好聰明的小學弟。”
“哦?”徐行仰頭,看向綠裙女子。
“呵呵”何映彩滿目贊嘆,嘴角微揚。
戰斗才開始么?
在陸燃與趙臻仁對話之時,戰斗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相當精彩!
何映彩設身處地,想過許許多多種方法,最終還是沒找到,該如何以河境之姿,戰勝一名江境·武僧信徒。
趙臻仁幾乎是全方位碾壓陸燃的。
認輸,及時止損,似乎是陸燃唯一的路。
讓何映彩沒想到的是,這取勝之法,被小學弟明明白白的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而且已經展現了好半天了,她才反應過來。
的確,陸燃沒有能力破開趙臻仁的防。
就連同境界的信徒,都很難破開趙臻仁的防。
趙臻仁自己可以!
武僧信徒的輸出極其爆炸。
陸燃想贏,就必須要真刀真槍,他需要趙臻仁全力以赴
難怪,陸天驕如此咄咄逼人,小嘴跟淬了毒一樣。
在那猖狂自大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算計滿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