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從修煉室出來,就看到了天上飛的小鳥,又看到了在下拍手的小襖。
他仰頭看呀看呀,也跟著拍起手來。
阿庭聽到動靜,看向他,張手喊著:“爹爹.”
宋成一把抱起小襖,然后父女倆將視線一同投到天上。
“阿庭,這是你畫出來的小鳥嗎?”
“是寶寶畫的。”
“真棒。”宋成嘴上贊著,但神色里卻透著好奇和凝重。
他仰頭看著那信息數據微紅的小鳥,這種數據的色澤相比起鬼仆也大差不差,屬于在鬼潮期間一旦被他看到就會去消滅的類型。
但阿庭,頭頂的數據卻是簡簡單單的黑,和凡人一般無二的黑。
在加上那實力“00”,也許意味著阿庭只是個普通女孩。
正想著,天上小鳥也落在了繁葉里的枝頭。
枝頭晃著,天光隨著枝葉的晃動而落下銅錢般的光眼,小鳥對宋成喊著:“寶寶真棒!”
宋成笑了起來。
此時乃是六月底的午后。
童娘子,安晨魚,都外出通知“府城百姓南下的事兒”去了。
英兒也跟著一起。
玲兒在小安。
而狐仙大小姐則窩在屋檐下的藤椅上,雙腿如毛茸茸的大尾巴般把蜷縮成團兒。
天氣不冷不熱,午休剛好。
此時聽到動靜,狐仙大小姐也才睜了眼,看著枝頭的小鳥,卻沒有太過驚訝,顯然她比宋成更早知道。
不過,她目光里卻有些羨慕。
她也想和宋成留下子嗣。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她相等阿庭和小安長大了再養,否則.家里三個娃怎么帶?
狐仙大小姐有自己的心眼兒,她覺得只有一個娃的時候,宋成才會傾注更多的寵愛。
更何況,她有些小迷信,覺得若是男人連續生娃,后面生下的總沒有前面好,需得過一段時間再說。
午后,就在這般的僻靜和悠閑里過去。
下午,宋成難得歇著,就讓玲兒去整了些飲子,他帶著倆娃在屋檐下玩耍。
他想到了孩子的教育問題,于是取了刀盾,親自下場,在院子里將《玄武六式》施展開來,一時間卻是華麗無比,勁風霍霍。
倆孩子都盯著他看。
阿庭拍手,小安也學著姐姐。
狐仙大小姐看了會兒,居然也跟著撫掌起來,無他,只因為宋成這招式太過精妙了,她沒看過
一時間,她都有些羨慕兩個小家伙了。
小家伙看歸看,口中卻也咕咕地吸著,把兩小杯飲子給喝了個干凈,然后阿庭“哇哇”地搖起杯子來,小安學著姐姐。
宋成看向一邊玲兒,道:“還有酸梅飲子嗎?”
玲兒跑來道:“姑爺,酸梅飲子沒了。但還能做桂飲子,桂是春桂,今天采下來晾干的。”
宋成道:“那就做吧。”
時間好像生了翅膀,一晃就到了傍晚。
童娘子,安晨魚,英兒,相繼歸來,待到用了膳,又到了宋成挑屋子的時候。
今天,他挑了安晨魚,因為他總覺得安大小姐有話要說。
小安照常跟娘睡。
阿庭則粘著漂亮的狐仙大小姐睡去了。
狐仙大小姐本著“為養育自己后代做演習”的想法,也是樂得和阿庭睡一起。
塌上。
今日那流沙河一如既往地水流湍急,水底的妖怪還是那般的探頭邀戰。
宋成也不啰嗦,道了聲“來戰”,
兩人從河底戰到雪山之巔.
許久,戰罷,安大小姐臣服,依偎著自家男人,顯出些幽怨的小情緒。
宋成早看出來了,也猜到了安姐的想法。
安姐本質上和華子差不多,都屬于野心勃勃之輩,且腦子都很好用。
華子黑,安姐就不毒么?
她這是在不爽自己為什么不肯趁機南下。
南方中原的紙老虎架子已經被六鎮和趙華給拆穿了。
沒打之前,誰都覺得中原很厲害,皇都雄兵,當是比北方這些苦哈哈強多了。
可真打了,才發現“原來就這”?
什么大江湖勢力,什么神兵殿,觀星樓,原來都不是那么地遙不可攀。
安晨魚是咬著牙,從最劣勢、最底層處一步步爬上來的,她看著云淡風輕,可心底對于權力的渴求卻比誰都深。
或許在生養阿庭的這段日子里,她消停了許多。
可如今隨著阿庭的長大,她的自我又在迅速回歸。
宋成想了想,主動道:“安姐,我不肯南下,是因為南方有太多我看不清的東西。”
他想起大姨子蘇夢真的話,喃喃道:“六鎮,運河都透著古怪。
而且,皇都局勢紛亂,沒看清前,我不想冒險帶你們入局。
但我保證,一旦看清了,落定了,我定會帶著整個家南下。”
安晨魚輕嘆一聲,道:“華子已經是東海州齊家的女婿了.”
宋成道:“我能練出一支兵,就能練出第二支。
北地已經不適合百姓生存了,這么大的府城,我們也照應不過來。
等下一次鬼潮到來,這邊的百姓只會死傷無數。
所以才讓他們南下。
而留下的人,我們可以以珠山觀為核心,形成一個小村落。
地小了,就如小村子,遭遇鬼仆襲擊的可能也會小很多。”
安晨魚道:“別騙人了,你根本不想南下.一個小村子,憑伱的本事怎么都守的住。”
宋成道:“安姐,世上權勢當真那么好么?”
安晨魚道:“我從小受盡冷眼,就是靠著對權勢的渴求,才慢慢成了如意商會的會長,又成了安家家主.若權勢不好,那怎么會帶我到這般的高處?
可我覺得這還不夠,我想給阿庭最好的,想阿庭生活在最繁華最安全的地方,而不是這孤立于世的村子!”
宋成道:“可阿庭她的能力是不能曝光的。”
安晨魚道:“那就永遠不要給人看到!
那是惡鬼的能力,那是病,那是因為這北地受了影響才導致的!
相公,你肯給兒子起名叫小安,希望他平平安安,卻不希望你的女兒平安么?”
她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好似一只護犢的母老虎。
可又同時在顯露著心底的不滿。
她想南下。
她想相公去趙華那邊,把屬于相公自己的東西給奪回來。
那些軍隊是相公練出來的,相公若是去奪兵了,那些兵定然還是會聽自家相公的。
本來,趙華若是沒和東海州齊家聯姻那還好,但這聯姻了.那就意味著趙華的軍隊,一切,可能都和自己這邊無關了!
“權勢面前無親情,親兄弟都可以反目,更何況結拜兄弟?
我不是不信趙華,他之前在漢平府時對我也是一口一個安嫂子的叫著,我對他也不錯,那時候一切都是真的!
但現在.在發現中原,皇室,可能其實就那么回事后。
他能忍得住不去覬覦皇都?
那對于凡人來說,就是至高的權力。
面對那權力,誰還能維持理智?
尤其是當你距離它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
哪怕明知這一步踩空的后果是粉身碎骨,哪怕明知這一條道需要殺盡萬人萬萬人乃至親人,
卻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把走下去。
因為,那可是天子啊!”
安晨魚全身都在抖,然后道:“相公,你還不明白嗎,華子.已經只是你名義上的弟弟了。
現在我們的處境,并不安全。
你.你為什么還想著偏安一隅?
當鬼潮覆滅此處,南方會享受歌舞升平,可我們卻要越來越提心吊膽!
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也為阿庭,小安,他們考慮考慮!”
大口大口的喘息.
無邊無際的沉默.
野心和欲念交織,初夏水漲,隱約還能聽見蛙叫蟬鳴。
黑暗里,宋成能感到安晨魚的心跳和不甘。
他是沒什么野心的,可枕邊人卻如此,說的還不無道理,這讓他忍不住生出了猶豫。
念頭一轉,宋成忽道:“那不若在此處建立一個全新的勢力,一個集合了信息、刺殺與幕后掌控的勢力。
到時候,從外看是如意商會,但骨子里卻是這個勢力。
你可以把如意商會的會長讓給旁人做,卻可以做幕后勢力的真正主人。”
宋成不得不給娘子找點事做。
而且,他自己也比較需要“信息探索”的勢力。
果然,安晨魚來了興趣,旋即和宋成探討起這勢力的可能性來。
結果越是探討,就覺得可行性就越大。
自家男人實力極強,且擅長統兵,而且還和世家有很深關系。
自家女兒那能力,若真不是病,然后能夠妥善發揮的話,就會極其可怕。
而鬼潮之中是藏了許許多多秘密的,這一點只從“能催生出高產糧食種子的木晶是在鬼域誕生的”以及“骷髏雙魚佩、詭鏡、詭床這些詭器也都是從鬼域里搜索出來的”就能看出.
這一切是可行的。
“相公既說讓我來掌控這個勢力,那名字就由我來起。”
“本該如此。”宋成見孩子她媽安分了,暗暗舒了口氣。
安晨魚想了想,道:“陰中之至為癸,既由女子掌權,又是借助惡鬼力量,那就叫陰癸。”
說罷,她喃喃道:“如意商會,陰癸會.可以么,相公?”
宋成:.
“可以吧”
次日一早,童娘子,安晨魚又出了門,匆忙著去整備百姓南下的事了。
但今日比之昨日,卻又有些不同。
因為昨天還是一股腦兒的全部通知,可今日卻多了個環節。
安晨魚特意安排了人,許以重利,去將各武館中稍有資質的人留下,同時又刻意去留下青壯以作武者或是軍隊之用。
做完這些,她又開始安插心腹,以做好讓如意商會南下的事。
她特意寫了一封信,讓心腹去了東海州后轉交趙將軍,如此趙華無論心怎么變,但這么點面子肯定會給兄嫂,然后如意商會就可以順利地災東海州扎根了。
另一邊,宋成則日常地泡在修煉室里。
有些力量他即便獲得了,卻還是需要自己練一練去鞏固的。
他掃了一眼面板上的“九尾狐靈經(玄級丙品)(六尾)(圓滿)”。
他能感到,“六尾”已經是“玄級丙品”的極限了.
他又到了需要破開大境界的時候了。
上一個境界,是無意渡了重現劫,下一個.卻已毫無頭緒,因為他目前已知的最強者都已經被他甩開很遠了。
縱然蘇家歷史上的最強者,也不過就是他現在的層次,又怎么能給他指點?
所以,他得自己練一練,就算沒有契機,但也需要將“境界突破”后附帶的一些東西給修煉成功。
嘩,嘩嘩
抬掌如分水,落手似潮腿。
宋成的動作慢到了極致,但修煉室里的氣流卻變成了狂暴的漩渦。
若有人此時進入屋中,哪怕是武者,也會失去平衡,如漁夫落入了暴風雨中的大海,在修煉室的空氣里失去平衡,上翻下覆
他的體內更是夸張,勁氣狂涌,虛影一重重張開,又一重重收斂,以致于在宋成體表開始構建出奇異的膜。
氣境的極致,乃是虛影。
虛影,是人體氣的極致。
然而,若得幽魂反哺肉身,這氣便會增強,且形成收斂之效.擴散的虛影又收回了周身,再配合幽魂,則顯出靈異之效。
而,“玄級丙品”卻是幽魂進一步增強,那是借助惡鬼的力量,在度過了重現劫后的增強,是完完全全突破了“先天幽魂”的桎梏。
進一步的增強,進一步的收斂,便導致宋成體表那層膜.越積越厚。
從無形變得有了顏色。
灰色!
一層灰色的膜,慢慢地覆籠在了宋成體表。
這是玄級丙品這境界所帶來的“神魂反哺肉身”的變化。
這層膜鍍在體表,讓宋成身體也感受到了一股對應的質變,那是肉身難滅的質變。
無論這身體被砍成什么樣,出現怎樣的傷口,都會極快甚至是瞬間恢復。
因為那氣的力量已經貫穿到了身體里的每一個部分,使得肉體的每一處,哪怕只是毛發都已不是原本的自然形態。他簡單試了試。
果然,手上,身上的任何傷口都已不叫傷口,穩固的神魂反哺肉身,生出穩固的輪廓,這些輪廓會使得你身體無論如何變形,都會自動回歸到“記憶下的模樣”。
而這,只有在達到了“灰膜”才有效果。
宋成又演練了一會兒,越演越是得心應手。
幽魂,神魂難滅。
反哺肉身現灰膜,于是肉體也難滅了。
宋成盤膝于地,一年出竅,再俯瞰自己拿失了神魂的軀殼。
卻見軀殼如一層灰色的雕像,此時若有人運力斬這軀殼,會被反震之力直接震死;若是有能將軀殼劈成兩半的高手那么,軀殼也會在被劈砍后迅速還遠。
宋成觀察了一會兒,又滿意地回了身子。
不過,到了如此境界,他開始感到有一件事的迫切了。
那就是.他需要同境界對手。
若是不和同境界切磋一場,就好像怎么都未曾完全掌握著境界似的。
這么一練,又過去了數日。
珠山觀弟子組隊南下,清除沿途鬼仆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而第一波去往南下的百姓也是準備好了。
清晨,安晨魚在城頭送走了這批百姓。
城中人氣明顯的少了幾分。
縱然烈陽還在頭頂高照著,但卻給人毛骨悚然的滋味兒。
這事兒一直忙到傍晚,安晨魚這才回府。
許是考慮到安姐最近心態不好,宋成今晚還是選了她的屋。
狂風驟雨,梨亂顫,待到平復,安晨魚又露出了愁態.
陰癸門的建立還未開始,許多事都需煩心。
宋成想了想,則道:“安姐,明天我打算出去下。”
“你去便是了,還要和我交代呀?”安姐回過神來,笑著道。
宋成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極樂世界么?”
“你要去?”
“嗯,要去。”
一尾的小玉兒都能接著婢女的身體封住腐毒鬼,沒道理六尾的他封不住。
而且,他對大姨子的說辭還是比較相信的。
單鬼,就是玄級丙品。
雙鬼,就是玄級丁品。
極樂世界的人皮鬼,就是單鬼。
或者說,如今出現的絕大部分鬼都還是單鬼。
只不過,“鬼”比起“玄級”多了個特點,那就是:力量無限,不死不滅。
玄級消耗其實是不小的,但鬼卻渾然不懼。
“人皮鬼,和我淵源頗深,我差點因它而死,而阿庭也和它力量類似所以,我得趁著這鬼潮剛消的時候,去看看它。
前一波鬼潮已經開始大批量出現形境,我擔心之后所有的鬼都會變強。
到時候,我再想去見極樂世界,保不準會遇到更強的雙鬼.那就難對付了。”
“讓蘇姐姐陪你去吧。”
“不用。”
“那蘇姐姐問起來呢?”
“我會和她說的。”
次日,宋成稍稍展露了力量,便說服了蘇凝玉,然后裹上斗篷、戴上帽兜,將偌大的太陽九紋金棺橫背在身后,便獨自一人出了城。
今次,他不僅要去看看極樂世界,還要調查一件事,那就是:腐毒鬼封印物失蹤之事。
那是蘇凝玉了很大心思封印起來的惡鬼,可結果之后再去尋找,卻發現沒了。
太陽九紋金棺可以防惡鬼,甚至是鬼仆。
尋常武者若是無意路過,又徹底無視了周邊留下的恐怖戰場,而非要去沒腦子地打開金棺那么,腐毒鬼也該被放出來才是。
可事實上,截止現在,宋成也沒察覺到腐毒鬼的鬼仆,那意味著腐毒鬼可能依舊處于封印狀態,只不過被誰取走了。
北境會成為他暫時的落足之處,他不想這周邊有如此大的隱患。
何謂隱患?
但凡不清楚的,就都是隱患。
這些都可能對他或是他的家人造成傷害。
如今府城看著人還多,但當收縮之后,就會急劇變少,而這片陰壤也不知會冒出什么幺蛾子。
宋成背著太陽九紋黃金棺,在林地里快速掠動。
林中,腐味極重,細看卻是不少尸體,大多是獸尸。
可他目光在周邊掃過后,卻還是有不少野獸的數據和身影在他眼中閃過。
再仔細一看,這些野獸都如是新生的,且并非普通動物,而是小型魔獸。
想來是鬼潮去后才出生的。
因為所行之路少有人走,宋成的游蕩很快就吸引來了附近的鬼仆。
漢平府周邊的鬼仆大多是“縫皮鬼仆”,諸如畸形皮蜘蛛之類.
宋成隨手將鬼仆秒殺,硬生生一人殺出了之前趙華領著虎豹騎沖殺的效果。
不過,殺這些鬼仆對他來說,連消耗都算不上。
入夜,他在一處密林里尋了個空地,堆積篝火,烤了個新殺的“魔獸豬”,大快朵頤后,則靠著黃金棺材老神在在地休息起來。
一夜過去,宋成安然無恙。
他繼續趕路.
如此,數日后,他終于踏步到了熟悉的村落入口。
灰色的大地,到處飄著淡淡的腐味兒,遠處屋脊宛如在墨汁里浸泡過一般,顯得更外深沉,漆黑.陰森
雜草無人清理,早是野蠻生長。
老樹則似受了某種詭異力量的影響,而長得歪七扭八,好像畸形的怪物,樹身坑坑洼洼,樹枝尖銳崎嶇
塘河村,到了!
故地重游,宋成卻并不緊張,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看著遠處,一遍又一遍地掃著是否存在數據,若是確定沒有,他就會繼續往里走兩步。
他知道,人皮鬼雖然在塘河村后的后山上,但因為和云娥的廝殺,塘河村極可能也是它的地界了。
他.已經踏入了人皮鬼的地界。
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惡鬼。
縱然這惡鬼在沉睡,他卻也不會大意。
許是這惡鬼陰地感受到了活人的靠近,整個村子都猛地一顫。
宋成閉上眼,感到墨汁般海潮從遠撲來,化作一股刺骨冷風撲面,吹其他黑發。
村中,霧氣陡起。
顯然,縱然人皮鬼在沉睡,卻也發現了他的到來。
霧氣繾綣,逐漸加深,覆過人膝。
宋成也不著急,在陌生的戰場上越想速戰速決越容易出事兒,而且今天他還是抱著學習的目的來的。
他想加深對惡鬼的了解。
知道這究竟是個什么。
啪!!
太陽九紋黃金棺被他解下,按在濕潤的村口泥土上。
他一屁股坐在棺槨上,看著霧氣如潮而起,慢慢沒過棺槨底部,又達到他懸著的腿。
忽地,一道數據極其突兀地出現在遠處。
淡紅,毫無征兆,就好像大變活人一般。
宋成看去,卻見那實力數據只是個“1010”,但怪異的是這實力數據下面居然還有個好感度。
而且那好感還是“90”。
霧氣越發濃郁,一道人形輪廓從內里走出。
宋成看了個清楚,卻見是個容貌姣好,身形嬌弱的女子。
他瞇了瞇眼,然后主動喊破那女子名字,“南卉。”
南卉身形完好,但衣衫破爛,她匆忙走來,催促道:“宋大哥,你快跑,快跑,這里有鬼!!”
宋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道:“停那兒,再往前我就不客氣了。”
南卉頓足,顯得有幾分不知所措。
宋成好奇地打量著這很另類的鬼仆,心中暗道:‘是第一代鬼仆么?居然還能重現這么久?’
另一邊,南卉則是道:“宋大哥,你怎么感覺和之前不同啦?”
宋成很有耐心,笑著問:“哪兒不同?”
南卉道:“我記得你在逃,我抓著你的衣角,后來在半山腰你衣服斷了,我就摔了下來.你穿的衣服不是現在的斗篷。而且你現在.”
她眼中顯出強烈的詫異。
宋成一愣,問了些往事。
南卉居然對答如流。
再過了會兒,霧氣里又顯出個實力為數十,而好感亦是90的數據。
待到近了,顯出個衣衫襤褸,可卻雪膚貌的女子模樣。
那女子一看宋成,便驚喜道:“宋先生!你,你沒事?快帶我逃出去,我們快逃出去!這兒有鬼!”
宋成瞇眼看去。
是關溪.
他又一陣詢問,結果發現這關溪所知道的一切記憶都停留在“眾人遇到極樂世界”的那一天。
再接著,福海叔,小二子等等等等宋成認識的村民都從霧氣里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開始催著宋成趕緊離開,每個人都神色驚惶,說著有鬼。
宋成終于看明白了。
人皮鬼這是知道打不過他,所以派來了說客么?
他看著這些熟悉的人面,正準備說些什么,忽地這些人全部都靜止了下來,好似雕像般失去了活力,站在灰霧里一動不動。
霧氣里忽地響起輪轂“吱嘎吱嘎”的怪異聲。
一輛牛車從遠而來,伴隨著的還有金屬聲響。
一個面無表情的華衣男人御著牛車。
車上載了個覆蓋厚重黑布的籠子。
吱.嘎.
牛車停下,停在了宋成對面。
黑布籠子里傳來低沉壓抑的女聲:“我若出事,這些人的靈魂都會消散。”
宋成好奇道:“你是說,她們的靈魂并沒有去輪回,而是被你束縛在了你的鬼域之中?”
“是。”
“你還有人性?”
“沒有。”
宋成對黑布籠子里人皮鬼的狀態很是好奇。
他陡然一抬手,灰膜力量帶動氣流暴動,好似掌控風的神靈施展了法術,狂風猛起。
那黑布受了巨力,卻并未如尋常布料般直接掀起,而是發出沉重金屬的“咔咔”聲。
宋成露出不耐煩之色,“嘖”了聲,那黑布這才放棄抵抗,直接掀了起來,露出其中一個披頭散發,宛如豹子般蜷縮在黑籠子里的惡鬼。
而他的動作,如是挑釁,又如是直接激起了人皮鬼最原始的殺人規律。
周邊一切開始扭曲,幻變。
南卉,關溪這許多人消失不見。
籠子里,惡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正如豹子般在爬行的野性美人。
“怎么樣,我這極樂世界的天女不錯吧?”一個穿著寬大華衣的八字胡男人湊過來,笑著輕聲道,“我讓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現在的她可是一頭擇人而交的母豹子呢.要不要試試?”
附:今天就寫出了這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