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都百姓還沉浸在“六鎮伏誅,天下許是再要恢復太平”的幻景中,天子姬欽在經過白日的歇斯底里后卻還是選擇了紅著眼穿上盛裝,于亥時秘招趙王入宮。
他,要再度迎接那位攜威入皇都的趙王。
趙王便去了。
他帶著心腹,帶著自己從北境帶出來的班底,再加上已不在暗處的秦太傅領路,便一路往皇宮而去
有些事,他必須去面對。
天子想與他王對王,他趙華豈有不敢之理?
待到明日,要么是天地換新,要么是他趙華橫尸野外.
這是最后一步了,也是最神圣的一步。
任何人只要踏上這一步,就能完成在這短暫的生命里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
如此一生無悔。
故而,迫不及待。
馬蹄奔踏,馬鞍顛簸,舉著火把的騎兵走過一道又一道皇宮城門。
城門守衛亦不敢相攔,一道道皇宮之門漸次打開,照耀著那逐漸遠去的被赤熊熊火光照得越發森嚴的鐵甲重騎。
殺伐之氣.數里可見,雖未列陣,但這些騎兵無疑是戰場上真正的修羅,真正的屠夫。
深宮,是有禁軍的。
禁軍脫胎于曾經的四象衛。
四象衛,乃是大商開國皇帝的衛兵
現在的卻只能叫禁軍。
然而,如今的禁軍大統領也已為了“踏入偽玄”的增壽三甲子,而變成了趙華的人。
所以,趙華才敢來。
他有恃無恐。
而在這最最特殊的時刻,趙華的思緒也隨之散開。
他.曾經有一個弟弟。
父親喜歡弟弟,總是將最好的送給弟弟,教弟弟學文,也費重金讓弟弟拜入兵法名家去學習兵法
而他,則只是在街頭與潑皮們,在縣間與盜匪們廝混。
父親常愛和他說:“將來你要輔佐你弟弟,你弟弟當了將軍,伱就是他身邊的護衛長。”
他問:“為什么?”
趙老爺子說了一句他怎么也無法忘記的話。
“燕雀鴻鵠兩不同。
你弟弟是鴻鵠,你是什么?
不過,你也非全無是處。
你擅長練武,也擅長鉆營,游走在灰色地帶,但這些都是下三濫的活計,你的未來頂多就是繼承家族武館,而為父對你的期待也只是.不要因為你的那些小聰明而帶來禍患。
但你弟弟不同他那才是正道。”
那一刻,趙華就知道“將軍”和“武者”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將軍貴,武者賤。
若是他那弟弟對他好些,也許他不會有太多怨言。
可偏偏他那弟弟卻似也知道了父親的評價,時不時將那些話語拿來調笑,在友人面前,在武館弟子面前,甚至在那青樓妓子的面前,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評點著他.
趙華卻總是帶著微笑,似是人畜無害。
直到那一日,他以鋪展很廣的信息網探到城外也許開始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于是.他便用“青樓有新妓子,春日百爭艷,或可踏春”之類的謊言將那位親弟弟給騙出了城。
然后,果然.城外的惡鬼沒讓他失望。
那位錦衣華服的趙公子死了,而與趙公子一同嘲笑他的青樓妓子也都死了。
慘死。
沒人知道是他隨意的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親弟弟送入了深淵。
隨后,他認下了位大哥。
已經習慣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他,為了博取大哥的信任,自然而然地開始為大哥處理麻煩。
大哥不方便做的事,他趙華都去做了。
而大哥則是投桃報李,教他修煉武功,甚至幫他突破,他趙華嘴上不說,心里卻是感激的.因為這位大哥著實是驚艷絕倫的妖孽。
他隨著大哥,只擔心一件事:那就是他被大哥拋在身后。
可之后呢?
大哥不僅沒有拋棄他,甚至還引著他入了白駝莊,讓他成為了白駝莊的女婿,一舉踏入了從未想過的上流世界,再后則是教他練兵,用兵。
他.接觸到了此前從未想過能接觸到的“兵法”。
而且,他隱隱覺得大哥的“兵法”,簡直就如兵神一般,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無勢無形,百戰百勝。
在大哥的耐心教導下,他自己的“用兵”能力也越來越強,終于.他領著虎豹騎掃蕩了漢平府十八縣的鬼仆。
他激動無比,也熱烈無比。
他甘愿為大哥鞍前馬后,為大哥充當先鋒。
可是,大哥卻沒有野心。
沒有野心的大哥對他毫不提防,將一切兵都給了他。
無論是虎豹騎,還是山盾甲士,全部給了他。
如此信任,如此地將他視為弟弟的兄長,他怎可能忘懷?
如今的他已經不需要再對父親去證明“誰是鴻鵠,誰是燕雀”這般的事,他只是要將這一切做個終結,將這亂世定下,然后.大哥若要做皇帝,他就讓大哥做皇帝。
否則,他會盡一切力量去呵護大哥所想要擁有的安寧。
若安寧需要以血手鑄造,那.就讓他的手變紅吧。
他要給大哥一個沒有鬼潮,沒有戰亂的世界。
“王爺,到了。”
身側有人提醒。
趙華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看著皇宮寶殿。
階梯如山道,屋脊映蒼天。
星河流淌,孤月長照。
趙華下馬。
身后一群人跟著下馬。
然后,向著那條由月光照出的慘白小道走去。
春風亭,在城西。
若有春風起,這亭子卻是最晚能沐浴春風的.可是,當著亭子吹到了春風,那就說明這皇都的各處都已籠罩在了春日之中。
亭兩側有詩句諸多,算是文人雅士的閑作。
詩歌雖“無用”,但卻有助于去感悟功法,修煉兵法,乃至是洞察天地之勢。
宋成附體于那名叫何烝的少年,正在亭中,看著那些文人雅士寫下的詩句。
“莫道春日遲,光景一瞬新。東風等閑識,紫紅來幾斤?”
他笑了笑。
這詩也算應景。
城西的春總比別處來的晚,故而當城西能感到春天,那光景卻如一瞬間全部變了。
等閑之人也能識得東風,可又有幾人能如詩人般,想要餐飲露,想將兒如牛肉豬肉般切上幾斤以來下酒呢?
可因此也能見到詩人的悠閑。
宋成有些倦了,他也希望和娘子,和子女過上這般的悠閑生活,而不想娘子們再那般忙碌。
也許,他確實虧欠了妻女不少.
隨意掃了掃周邊,沒有看到任何數據。
宋成陷入了思索。
對方約了他子時見面。
他早早兒在戌時就來了,先在周邊搜索了一番,沒發現什么陷阱,這才安心地來到亭中,將感知放開,以逸待勞,靜靜等待
而現在則已是亥時。
按理說,對方選擇和他見面,應該是要商談什么,畢竟雙方這也算是“初見”。
“初見”就打生打死,實在不符合他的認知。
戰爭不過是利益分配的不均,對于那位要見他之人的心理,宋成也有幾分猜測但正常來說,對方應該是要和他商談,了解彼此目的,看看是否有合作可能,而非直接對他出手。
若有合作可能,那就一起干事兒,這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但,也有例外。
例外,就是對方勢力已經抱團,容不下異數,容不下外人。
宋成在春風亭里想了會兒,再度感知:大學士府中對“真武帝君”的供奉未曾停止,他一念還是可以去到大學士府。
按理說,他此時已不必去。
但宋成生性多疑,他決定還是去看看。
身形穿梭,一念隨觀想而遠,繼而附在了那名叫秦蓉的少女身上。
他的附身對于宿主本人都是有很大好處的,這就如被“蘇凝玉”附身過的玲兒已經變成了個小妖孽。但神魂越強,控制力越強,就越是可以避免這種“傳染”,這就是為何被“大姨子附體的侍女未曾有任何變化的原因“。
但對于何烝與秦蓉這兩個朝暮侍奉真武帝君的人來說,宋成還是愿意給他們一些好處的,于是刻意放開了些控制,如此.今后兩人在修煉過程中必會勝過常人。
入了秦蓉的身子,宋成迅速起身,才走出祠堂,就聽到外面有馬蹄聲。
一匹快馬停在了大學士府前,有人匆匆入內,以細語輕聲對大學士匯報:“太傅讓我等速速來報,說戌時,天子秘使忽至,邀趙王入宮,趙王去了。”
說罷,這傳信密探便告退了。
大學士則是匆匆忙忙往祠堂趕去。
知道皇宮發生之事的人極少,而秦太傅那些死士都是被下了閉口令的,所以只有極少地人知道“春風亭子時之約”。
對于大學士這般的頂層人物來說,他們能輕松推論出“春風亭子時之約”是那些“幕后神仙”之間的見面。
在他們心里,這些“幕后神仙”是比“世家”更高高在上的存在。
所以,在“幕后神仙”的會面結束之前,皇都是不改有任何變化的。
可現在,天子突然在戌時派遣秘使邀趙王入宮
這是有變么?
為什么?
他不懂。
但他知道,他必須立刻、馬上通知自家主人,
可是,他還來得及么?
自家主人早早地就去了春風亭。
主人并非全知全能,唯有偶爾通過祠堂的觀想才能隱約知道一些事
縱然他現在去祠堂,也未必來得及了。
可不管如何,他必須趕緊去做。
跑著跑著,大學士在內宅入口處看到了秦蓉。
他剛欲呵斥,卻見秦蓉一雙眸子深邃如淵,那氣息.
“主人。”大學士暗暗輸了口氣。
“何圖,我已知曉。”
少女聲音冰冷。
因為如今的情況,意味著“春風亭之約”他極可能被放了鴿子。既然不是和談,那就只能是另一個結果了。
“去調撥兵馬,準備穩定秩序。”
宋成交待完這一句,就直接離開了秦蓉的身體,那神魂在半空一晃,就往遠處皇宮而去。
皇宮里。
此時正一片混亂。
趙王心中盤算了一遍后,自覺大勢在握,皇宮一切都在他掌控中,于是令鐵振衣等人留在大殿入口,自己則是帶著“既是老丈人,也曾是結拜兄弟”的歐陽煞入了大殿。
大殿門扉關上,內里內侍喊了聲“還不參拜陛下”。
這暗號一出,殿側暗門猛然大開,一群不知何處而來的簡衣死士手持刀兵沖了進來。
爛船也有三斤釘,縱然大商皇朝再如何破敗,縱然太傅這邊的甲士已經無法依靠,但姬欽卻還是有著真正徹底死忠于皇帝的亡命之徒。
一群武者的涌入,無論是趙王還是歐陽煞都毫無懼色。
且別說這邊動靜一起,門外隨行會很快涌入,便是此時局面,他們兩人也足以應對。
兩人對視一眼,歐陽煞雙手揮舞,雙掌泛綠,一舞一撥之間,卻是兩條毒蟒虛影飛竄而出
殿中狂風大作。
歐陽煞只如手抓兩只巨鞭,一個照面就把沖在最前的死士給擊的炸開,而后面縱然未曾承受這力的死士卻也開始面色轉綠,口角流血。
趙王看定不遠處的天子,厲聲道了句:“有刺客,護駕!!”
說完這句話,他就直接往天子而去。
既已圖窮匕見,那就擒賊先擒王,抓了天子.之后讓其退位讓賢就是。
他彷如一只周身裹渾著鮮血煞氣的獅子,原本文質彬彬的氣質變得狂暴.
趙華身形一動,舒臂如猿,往姬欽抓去。
天子嘛,他挑的,什么境界他知道的清楚.只是個力境的廢物罷了。
可笑著廢物竟然有了膽氣和骨氣,竟真敢深夜殺他。
說時遲那時快,趙華的手還未落下,天子頭戴的冕旒就已被勁風吹飛。
天子似是受了驚嚇,如溺水之人抓稻草般地去拔劍。
劍出鞘,又似胡亂揮出似的往撲來的趙華刺去。
趙華哪里怕這劍?
他已入形境,再得大哥指點,周身勁道早是圓融通透,勁力一撥,就能把這劍彈開了。
然而,忽的他瞳孔緊縮起來,詫異與愕然隨之慢慢擴散。
時間好似按下了緩慢鍵。
那平平無奇的一劍.
在他眼中突兀地化作了一根漆黑冰冷的手指,指在劍外,好似神佛的手指,直點他心臟。
無聲無息,疑似幻覺。
可死亡的感覺卻如此真實。
這一劍若是刺實了,那史書上就會記載“趙王入宮,天子伏殺,混亂中,趙王欲先擒天子,卻被天子忽然拔劍殺之”,而讀史之人必定會疑惑,“那么厲害的趙王,那么弱小的天子,趙王怎么就忽然在大局完全在控的時候被殺了呢”。
然而,趙王在這一刻,卻對上了一雙冰冷漠然的眼睛。
那是不屬于天子的眼睛。
他忽的明白了。
唇角自然地翹起一些,充滿自嘲。
王圖霸業終是鏡水月一場夢了。
然,這一生,他趙華璀璨過,只是.對不起大哥。
他帶走了大哥的兵,卻沒有能夠為大哥殺出一片世界來。
電光火石之間,趙王雙指猛并,如刀,刀走輕靈,恍如飛蛾撲火般往那迎面而來的劍點去
這一式——白蛇刀,這也是大哥教他的刀。
叮!!!
嘭!!
劍遇指尖,粉碎,炸裂,在半空擴開一圈兒細碎的金屬漣漪。
歐陽煞一驚,急忙運起全身勁氣去擋。
而不少附近的死士則直接被這些碎劍屑子給扎入體內、頭顱中,瞬間死亡。
殿中本是璀璨如晝的燭火也被勁風刮的一瞬湮滅。
趙華的手指之外,還有一重同樣暗金色的虛影,那是由空氣里塵埃凝聚起來的影子。
而趙華的眼神也已變化,變得深邃而不見底。
宋成附體。
他看著對面天子的實力數據。
那是一個復雜的數據:15(830(1900))20(1660(3800))。
宋成迅速完成了解析。
1520,是天子的實力。
而830(1900)1660(3800)則是附體之人的數據。
這附體之人毫無疑問是與北地被他斬殺的羅漢一起的。
但這數據卻比羅漢強了很多,可以說如果羅漢全盛是“玄級乙品”的話,那這位極可能是曾經達到過“玄級甲品”。
比起此前走在趙華身邊的“所謂圣天佛”,這位才更像。
不過,宋成已經不打算詢問了。
對方明知他的厲害,還故意失約,欲秘殺趙華。
而他也已實際在北地殺了羅漢,對方是否知道是他殺的.他不清楚,也無從判斷。
可怨已積下。
建立信任的機會已被錯過。
那么,是時候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誰了。
以免對方報復錯了目標。
畢竟這種戰爭,他也沒有實打實的把握。
玄境高品的存在太滑溜了,想跑非常容易
所以,他.自然是和蘇家宋成毫無關系的玄武帝君啊!
玄武帝君心狠手辣,趕盡殺絕,和那北地偏安一隅、毫無野心的蘇家宋成有什么關系啦?
巨大玄龜從趙華體內爬出,見風就漲,瞬息達到數十丈,力量稍推,趙華輕輕飛出,被不遠處的歐陽煞接住。
而玄龜則是一口氣吸聚,開始顯形。
嘭嘭嘭!!
皇城琉璃瓦紛紛剝落;房梁屋柱亦被吸起,碾碎;巨石地面下如有土龍翻身,寸寸飛起,碎裂巨石如狂風蝴蝶、旋渦枯葉在胡亂舞著
最后徹底地凝聚到了玄龜身上,化作那巨大玄龜的輪廓。
玄龜化形,皇宮宮殿直接塌了幾十座。
月光下,玄龜昂首嗷叫。
而在玄龜附近,也很快升起了一個個顯形之像。
有兩個巨僧,一個蛟龍,一個仙子.
然而,這四道顯像卻都僅有十余丈,以至于像四個小矮子包圍著玄龜。
宋成瞇眼掃過。
四人數據一一呈現。
巨僧一:700(1280)1400(2560)
巨僧二:830(1900)1660(3800)
蛟龍:750(1330)1500(2660)
仙子:740(1300)1480(2600)
宋成認出,這巨僧一的數據正是之前尹明宗的數據,毫無疑問這位自稱“圣天佛”的幕后,其真實身份并不是佛陀。
而巨僧二應該才是。
這兩位修煉的也都是《日相佛陀經》。
神魂難以交談,宋成也不想再和這四位交談。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他們斬殺。
‘龜食月。’
這是《玄武吞月決》的戰法,一旦施展,便是昂昂吞吸月光,從而做到神魂不滅不傷的地步
一口吞聚,月光覆籠,裹得他熠熠生輝。
他往前一步,那巨大的玄龜身軀直接往最強的巨僧碾去。
擒賊先擒王,先把最強的秒殺,那剩下的哪兒還有士氣?
在碾壓之前,宋成默默運起“雙相之法”。
一時間,他那糅雜著月華、宮殿廢墟的身子開始泛出怪異的暗金色。
這是狐火,圓光,凈土,雙鬼重現被壓縮一起后的力量顯現。
這種混合力量充滿了復雜,除非有人能夠一一掰開,或是仔細研究許久,才可能發現其中混雜的成分
他一動,兩名巨僧,蛟龍,仙子也都動了。
神魂殺伐之法。
圓光,龍風,虛劍
三種能量從三處往宋成攻來。
而被宋成針對著攻擊的那巨僧卻也不慌不忙,周身圓光覆籠,呈現出幾分寶相端莊、欲化佛陀之態.
然而,宋成卻根本不管那三處攻來的能量,只是專心致志地往那巨僧的圓光碾去。
蘊藏復雜力量的雙相玄龜觸碰到了巨僧圓光。
圓光如遭無數力量拉扯,直接粉碎。
而宋成的玄龜身體在被那三重力量攻擊后、卻是下陷顯出明顯傷口。
然而,宋成不管不問,繼續碾壓,龜足撲出,一腳踏向腳下巨僧。
巨僧褪去顯形的軀殼,神魂飛起,以速度脫離了龜足踩踏。
但玄龜的龜首卻猛然電速一沖,暗金色的頭顱撞向了那巨僧神魂。
嘭嘭嘭!
嘭嘭嘭!
玄龜的身子被另外三人攻擊的破爛不堪,坑坑洼洼,雖說傷口都不深,但凹凸的像被炸彈洗地過的戰場。
巨僧看向玄龜,心中終顯幾分驚愕,卻又浮出幾抹好笑。
神魂最是脆弱,其間攻擊必然是強過防御的
哪里有這么任由別人攻擊的?
想到這里,他又在半空快速凝聚圓光,想要抵擋著暗金龜首的沖擊。
就在這時
那龜首猛然開口,大嘴一吞,直接將巨僧神魂吞了下去。
緊接著,又昂首嗷嗷,似對月而嘯。
可滿天那如河靜淌的月光忽起波瀾,似旋渦般往那大口涌去.
隨著涌動,其體表的一切傷口在瞬間痊愈。
而落入龜腹中的巨僧周身幽暗則在迅速產生裂痕,沒多久裂痕漸大.
當幽暗散去,那內里神魂也像面條般被拉長。
轉瞬,就被拉斷.
一張怪異的大象神魂面具從半空落下,跌在廢墟。
巨僧,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