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百余人的車隊離開了人間,經過了一座座死城。
灰黑的城池空無一人,在風沙和陰霧里變得古老,至于一些村落更是“住”進了鬼仆————各色鬼仆。
但這些鬼仆都不需要宋成出手,阿庭的小動物們就已將它們解決,而但凡遇到棘手的,宋成則會隨意將其秒殺。
過了死城,還有大片大片荒田。
河流在淌,隨著車隊的前行,恍如一條無邊無際的銀色巨蟒,通向天邊,那是某個山上來的。
漫長的旅途,宋成車廂里的人也慢慢活躍了起來,開始說各自的過去,各自的見聞,小墨兒癡癡地聽著。
她看不見,又呆呆地,這一世從沒出過皇城,也沒和幾個人交流過,在聽到眾人聊過去時,常會問一些傻乎乎的問題,然后又好羨慕地瞪著那琉璃般純凈的白色眼睛。
宋成也不避嫌,直接當著丁媛和玲兒的面教導兩個女兒“魙鎮融合”之法。
這法門很玄,玄到看起來一點都不難。
可對宋成來說,他卻極度煩惱。
如果時間足夠,他倒是不需要這么慌。
可問題就是,到了這種層次,你每做一件事都需要費大量時間。
他現在是“玄級甲品”,他也大概從積雷山山神的陰舍遺產里理出了一套未曾經過驗證的“地級丁品”功法。
而他要做的是:
第一,在遇到“破碎之地”后,運轉那“地級丙品”功法,將其完善并練成,然后成功奪舍“破碎之地”,成為“鎮”。
第二,成功舍棄“鎮之身”,如老鳥喂食小鳥一般,將食物送入女兒口中,將他舍棄了的“鎮之身”交由女兒融合。
但這兩步談何容易。
第一步,就算能成功,他也根本不知道要費多久。萬一他練成了,女兒全死了,怎么辦?
第二步,怎么舍棄“鎮之身”?一個“鎮”沒了“身”,那還是“鎮”么?當他奪舍了山河,他的身體又何去何從?
所以,宋成是有一個預案的。
一個本來他也不確定的預案。
那就是“再啟幽塔,關押惡鬼”。
惡鬼足夠多了,他神魂外出能帶出的惡鬼達到八的程度,那么.他是不是也等同于魙了?
畢竟,他對“魙”的理解,就是“是活人,可卻有著多重惡鬼的可怕靈魂力量”。
到時候,他確實是活人,他也確實能從九重幽塔中拉出八個鬼來,誰敢說他不是魙?
所以,他不得不做。
因為他覺得只有他同時成為了“鎮”和“魙”,那希望才更大。
所以,在車隊經過原北雪州沉陽府周邊,感知到紙人鬼本體時,他和所有人交代了一聲,然后法天象地,化作離火鯤鵬,先將周邊清出了百余里的“無鬼區”,然后直接撲向紙人鬼。
他擔心費很多時間,所以在主動進入紙人鬼的重現世界后,就瘋了般地將力量全開,以迅速經歷紙人鬼的重現世界,并將紙人鬼攝入塔中。
紙人鬼的故事,依然是個悲哀的故事,是一朵“惡之”的故事。
紙人鬼本是一個紙人鋪的年輕女人,她思念死去的丈夫,所以將紙人畫了她丈夫的模樣。本來這不會有事,可好巧不巧,那紙人鋪所在的村子剛巧發生了禍事。村人里有個男人本就覬覦那紙人鋪女人的姿色,故意造謠,說一切都是那女人害的,那男人是想借此將那紙人鋪女子逼入絕境,然后他可以以“為其平反”為籌碼去收了那女子。可女子拒絕了,并大聲說出了男人的陰謀。村民們當然不信,可那男人還是惱羞成怒,竟然在外刻意殺人,然后全部栽贓到了那女子身上。村民本就迷信,也很畏邪,再加上關系遠近,便把那女子抓起,和她的紙人一起燒了。
惡的種子,終于在陰壤開出了。
那年輕女人成了紙人鬼。
宋成經歷了她經歷的一切,只不過在最終即將被燒死時,直接運轉“大暗黑天”和“人皮鬼”的力量。
一時間,洪水湍急從遠而至,漂浮著的鐵籠子一一打開,兔女,羊女,豹女等等,全部出動。
不少鬼仆全被黑色洪水淹溺,沉在水底,而那些還在掙扎的,則被豹女們一擁而上,直接抓入籠子。
畫面陷入靜止,雙方開始了某種潛移默化地融合。
籠子合攏。
紙人鬼被宋成成功吞噬。
九重幽塔的第六層多了個在墻角安靜剪紙的白衣女人。
宋成也回歸了。
可當他從重現世界走出時,才發現外面的景象發生了變化,至少綠葉已然變黃,枯萎,在隨著陰冷的風失魂落魄地飛飛停停。
一問,才知道大概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宋成有些無奈,縱然在重現世界里感覺感覺才過了一會兒,可外面卻已輕飄飄地流逝了兩個月的時間。
這就是重現世界的可怕。
哪怕他現在比“鎮”和“魙”還要強大,但真到了重現世界,他能動用的力量還是只有雙鬼的力量。
他的“四”強力量,止步于“重現世界”。
他在滅殺“積雷山山神”和“大夫”時,是討了巧,是瞅準了機會,是在雙方最虛弱、且兩敗俱傷時突然出手的,否則哪那么容易。
不說別的,那大夫只要往重現世界里一鉆,宋成就奈何不了他。
至于“鎮”,宋成則不知道了。
車里,丁玲正在給小墨兒講著“之前她和阿庭大姐行俠仗義”的故事,小墨兒聽得很開心,雖然這些天每天都吃肉干,但她還是覺得很開心。
她時而會問問“娘呢”,時而又會在午夜時分因為想娘而哭醒。
說實在的,她根本沒明白此行的意義和殘酷。
而蘇凝玉也是和她說“只是陪爹去做一場游戲,做好了,小墨兒就能看到東西了”。
外圍,蠻子向導們沒一個離開,他們也默默地吃著肉干,警惕地看著四周,等待著那位神秘存在。
而在看到宋成從遠處灰霧里現身后,才舒了口氣。
“繼續出發。”
宋成道。
說罷,他上車,御車.
車輪滾沉重地碾過鬼域陰黑的土壤,往更深處而去。
車隊一路前行,一路停下,宋成也一路吞鬼。
如此過了一整年,又跨了年,過了足足十四個月才將剩下的五個鬼關入了九重幽塔的一到五層。
當然,宋成也測試過,第一層的那個鬼是進不去幽舍的。
而同一層也關不下兩個鬼。
時日,入冬。
久長的顛簸,讓阿庭臉色越發蒼白,整個人已經閉上眼,小動物們也全部沒精打采地所在馬車里。
小墨兒也開始明白這不是游戲,每天哭的稀里嘩啦,說著“想媽媽”。
但路途必須繼續。
馬車順著北地而來的水源,繼續往前。
水質清澈,在天光里金光粼粼,倒是難得的能給人幾分旅游之感。
遠處,則有山。
但那些山卻和內陸的山不同,那里的山并不會拔起再落下,它們只是拔起,只是如登天的階梯,當車上了山,地勢拔高,就再下不去了。
這里是草原。
草原上,極端天氣很多,可縱然是雷雨暴雨,那也是依托于云的。
宋成化顯法天象地,吹一口氣,云就飛遠了。
極端天氣,就也不極端了。
這一路上,眾人的食物也不算大問題,因為隨行的車中運載了足夠百人吃上數年的食物,幾乎是拉了一個倉庫,很多很多。
至于水,也不缺。
縱然尋不到地泉,天水還是很多的。
這天水和宋成穿越前的天水不同,是能喝的,是真正的無污染。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開始看到大片大片廢棄的帳篷區,那些帳篷早就坍圮了,和泥土混在一處,可卻依然能辨析出這里曾經有人居住的痕跡.但那已很久很久之前。
跟隨而來的向導也只是普通人,縱然氣血勝過普通人,但在連年的陰氣侵襲下,有些已經不行了,于是便來到主車外向宋成“辭行”。
“大人,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無法再隨大人遠游這里曾是我幼時的故鄉,懇請大人容我留下。”說話的蠻子已經顫顫巍巍,陰蝕入骨。
這些向導早知此行是向死而去,如今只是在選擇自己葬在何處。
宋成也知道。
所以,他留下了些干糧和水,隨手清理了周邊鬼仆后,便離去了。
身后那蠻子坐在廢墟的故土,從懷中掏出獸骨橫笛湊到干裂的嘴邊,閉目吹奏起來,笛聲深沉又哀婉,送車隊離去。
宋成則是撐開了自身陽氣,但他的陽氣太熾烈,所以自己也不待在車廂中了。
車隊越行越深。
隨行的人越來越少。
路過每一個部落廢墟時,都會有向導留下,選擇故土作為他們的墓地。
有些“墓地”還能多活幾天,有些則是根本活不了,因為這里不止是“鬼坑”,就連“鬼泉”也很多了。
幽深的不知通向何處的深坑里正涌出濁黃的河流。
而那些請求留下的向導,在看著車隊離去后,會很快用骨刀終結自己的生命。
如此,宋成一行又走了不知多久,春夏秋冬已難以辨別,但宋成從自己的點數可以看出距離他填滿幽塔是又過去兩年了。
終于,在抵達一片沙漠的時候,陰氣已經濃到了極致,最后兩名蠻子向導也來到了宋成馬車前道別。
“大人,這片沙漠叫死亡瀚海,也是我們蠻族游牧的盡頭,您要尋找的地方若不在沙漠中,那就循著沙漠繼續西.那里,未曾有人探索過。
我們死在這里,也還算死在蠻族舊土”
“嗯。”
宋成點點頭,又給兩人留下干糧,水源,然后拉著貨車開始往西。
自然形成的鬼河確實很慢,但隨著進入深處,許多跡象已經很明顯了。
鬼坑遍地,鬼泉涌動.
車廂里,笑聲沒了,阿庭緊裹著襖,睡少醒多;小墨兒早哭的嗓子啞了,此時默然無聲也不知在想什么。英兒和丁媛倒是還好。
玲兒則如已釋然,此時看著外面那無邊無盡的沙漠,也不說話。
起伏的沙漠在陰冷的鬼域里顯出一種白骨渣子的慘白,那砂礫被陰風卷起,在滿天飛舞,鬼哭狼嚎的風像在彈奏著安魂曲。
鬼仆到處都是,密集程度達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若不是宋成時刻撐開著一個強烈的“陽氣區域”,怕是已寸步難行。
“這里,每一處都是鬼域,如果找到四兇之地,再在四兇之地附近發現不是鬼域的破碎陸地,那應該就是目標了。”宋成維持著冷靜。
他咬著牙繼續尋找。
尋尋覓覓之間,一日,宋成感到了“四兇之地”的氣息,“四維”混亂。
這種地方,沒達到“玄級乙品”圓滿的,誰來誰死。
縱然是圓滿了,也是舉步維艱。
可宋成直接化出法天象地之相,手捧著馬車,在這四兇之地中行走。
萬鬼與他腳下化作渦流,纏著他的腳,但也只是纏著,卻擋不住.
然而,宋成也不可能無止無休地維持這種法天象地的狀態,所以通常一天下來,眾人很多時候都會在一處休息很久。
又一夜,小帳篷里,阿庭,小墨兒睡著,丁媛,英兒抱刀坐著,玲兒卻難得地纏上了宋成,怎么都要和他親近。
龍戲淺水,復入深潭。
咕嘟咕嘟的聲音里,伴隨著壓抑的鳳鳴,足趾的繃直.一切,終又于遙遠荒域的寂夜里緩緩淹沒。
“姑爺.”玲兒摟著宋成脖子,認真地看著他,眸子流出兩行淚水,她正要說話,卻被宋成伸指壓住。
“別說不吉利的話。”
宋成算明白為什么玲兒今天如此渴望了,這就像是臨死的貓兒要纏著主人一般,玲兒是想死在他懷里。
“可我真的不行了感覺自從遇到了姑爺,一切像做夢一樣.不過在姑爺身邊,真好”玲兒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話,氣若游絲,雙目閉上,似要離去。
宋成看出她只是虛弱,急忙取了來此時從童娘子處拿的一些救命補元丹藥,給她匆匆喂了一粒,然后催動氣息助其消化。
次日,天明時,玲兒竟還睜開了眼,虛弱地掃了一眼周邊。
宋成抱起她,柔聲道了句:“會沒事的。”
溫柔的話,還有身體的好轉,讓玲兒鼓起了一絲勇氣,她輕輕點了點頭,卻無力回話。
眾人又尋覓了兩個多月,車廂里死氣沉沉。
而在一個平凡、單調、枯燥如往常每一日的早晨,狼車終于停了下來,遠處的一座高山正蒸騰著熱氣,山峰光禿禿的,深處騰著黑煙,山腰到處撒滿了一種黢黑多孔的古怪巖石。大朵大朵的白云如凝固的雪浪撲在天穹,又投下大片大片的干凈影子。
山腳下居然還有銀色溪流,茵茵綠草,草地上竟還有一群小鹿在低頭食草。只不過宋成一眼看出,那些小鹿并不是普通鹿,而是一種達到了勁境層次的魔獸,這一點也可從起堅硬如巖、內顯紅斑的巨大鹿角上看出。
‘火山!這是火山!’
宋成不由激動起來。
周邊猶然覆蓋著蒼白的雪,可唯有那一座山是如此灼熱,如此地.和陰冷無關。
‘火山就是破碎之地么?在一片大地滅絕時,火山就是這可供奪舍的山河么?’
宋成忍不住如此思索。
他正想著,旁邊傳來小墨兒喃喃的聲音。
“好暖,好暖和。”
玲兒眼中也閃爍著希望之色,她趴在車窗前,一雙眼兒都發了光。
似乎那光芒里已經有了河畔的小木屋,有了新的生活,有了余生
玲兒其實已經不打算活著回去了,所以這里她真的很喜歡,甚至是一眼就愛上了,能死在這般天涯海角的青山綠水間,也算是幸福了。
“姑爺.”她小聲嘀咕,卻又不敢勸。
所幸,宋成駕馭狼車直接往那火山山腳而去。
之后,小木屋建起來了,簡易的衣架也撐起來了,宋成完成了安全檢查后,幾女開始開心的沐浴
宋成自然不看,他坐在一棵氣根外露、頗有年代感的老樹旁,觀察著這山深處的黑煙,試圖看出點數據,因為他還無法分辨這里到底是“一塊破碎之地”還是“鎮”。
溪流里,幾女歡笑的聲音不時傳來。
“水暖暖的,好舒服。”
“這里還有小魚,噫,這什么魚呀,從沒見過呢。”
“嘻嘻嘻,這魚還會親腳丫,癢癢的。”
嘩啦嘩啦水晶瑩,被灑落到半空,在落照天光里折射出七彩毫光。
“好神奇呀,遠處下雪,雪地里還有鬼仆在晃悠,但這里卻像是春天一樣。”英兒也很開心,她雖然意志堅定,可能來到這兒,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欣喜感。
那漫長的旅途好似終于落定,那緊繃的心弦也緩緩平息。
隨后,眾人開始完善木屋,擺出一副長住的場景。
不得不說,眾人隨行帶的東西是不少的。
童娘子不僅給眾人配備了補充元氣的救命丹藥,就連“蠻族馴獸秘法”的巫師草藥都配了許多,“馴獸”這種事,在場本沒人會,然而“什么都是半吊子”的玲兒卻會。
玲兒很快開始馴服周邊的魔獸動物。
而阿庭虛弱地躺在新建的木床上,她連小動物都指揮不動了。
英兒在完善木屋,丁媛一邊守在阿庭門外,一邊和小墨兒講故事。
宋成開始四處巡視,以確定此處狀況。
小半個月后。
木屋起了三個。
一個,宋成,玲兒。
一個,阿庭,丁媛。
一個,小墨兒,英兒。
小墨兒給這里起了個名字,叫“冰火山”。
眾人隨她,跟著她一起叫。
而宋成也完成了對冰火山的探查和危險排除,他確定了這里不是“鎮”,而真的是一片“破碎之地”,之所以會有火山,完全是“被逼”的。
濃郁的陰氣驅逐著陽氣,薄弱的陽氣如殘兵敗將聚集到了一處,自然會爆發出地火
這會持續很多年。
但當陽氣耗盡,此地慢慢冷卻,也終究會變成被陰氣吞噬的鬼域,陷入無盡的死寂。
既然確定了,宋成就開始了他半吊子的“奪舍山河”計劃。
他開始運轉他從積雷山山神處得來的殘破功法。
這本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但宋成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那么弱的積雷山山神都能奪舍山河成功,沒道理他不行。
也正是有著這樣的理念,他才敢嘗試。
一日.
一月.
近一年后,某一日,宋成眼睛陡然一亮。
他的面板終于發生了久違的變化。
姓名:宋成
天賦:長生不老
加點:35529點
境界:玄級甲品
木靈長青經(地級丙品)(未入門(0/512))
很顯然,這《木靈長青經》就是積雷山山神修煉的功法。
宋成這一年里是磨啊試啊,想盡了各種辦法,這是終于在那殘破的法門中尋到了契機。
沒有任何猶豫。
‘加滿!’
瞬間,宋成的點數少了7168點,可是《木靈長青經》卻直接圓滿了。
別人或許會費數百年乃至千年時光才能修煉成功的法門,他只要尋到了契機,就可以圓滿。
無數辛苦,揮灑汗水的記憶涌入他腦海。
同時涌起的還有他心頭的古怪情緒。
之前他還在想著怎么奪舍破碎的山河之地呢。
畢竟,就算再破的山河之地,他也總不能如奪舍普通人一般,直接靈魂出竅,然后一頭扎向大地吧?
而現在他懂了。
大體步驟差不多,但在奪舍之前,他還要完全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那就是觀想。
而觀想的對象赫然是一座塔。
他觀想了起來。
那不是幽塔,而是一座純白的塔。
塔高九層,每一層都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宋成走呀走,想如在自己幽塔中一般直接走到最高層,但他失敗了
當他打開白塔之門,走入第一層,塔便消失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純白的區域,神魂在這區域里,宛如浸泡著暖泉,百骸懼舒。可宋成隱隱感到,若是沒有擁有過強大體魄而直接來到這兒,怕是一瞬間就會被白光給沖的神魂俱滅。
沒多久,他就開始感到一種難言的焦灼和無力,就好似在溫泉里泡久了一般。
下一剎,純白區域消失了,宋成回到原地,而其神魂則渡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此處地心開始對他產生了一股奇異的吸引力。
宋成直往那地心而去。
過程中,諸多白色光澤纏繞過來,但因為他觀想白塔的緣故,那些光澤都只是附在他靈魂表側,待他到了地心某處,他陡然神魂一震。
密集的白光從他靈魂上散出,如蛛網般密密投向這冰火山的每一個角落,一種“大地山河為肌膚”的感覺從宋成心底猶然而生。
這一刻,他在慢慢變成冰火山。
而山巔,那失了魂的玄袍少年則依然坐著。
閉目微笑,一如沉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