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悔罪之木不會想這些,它只會因為失去目標而感到惱怒。它的枝條在空中揮舞,發出鞭打般的聲響。
作為樹人,阿扎澤爾當然不會直接通過眼睛感受獵物,他可以擴展它那觸手似的根系,更瘋狂地探索周圍的空間搜尋目標。
急速擴張,穿過厚厚的土壤,探索江無謬每一個可能藏身的角落。
根須發出的輕微振動和摩擦聲在寂靜的森林中回響,它們敏銳地感應著每一絲異常。江無謬的每一次呼吸,甚至他心跳的波動,都可能成為悔罪之木捕捉到的線索。
這些根系不只是單純的搜索工具,它們還充滿了攻擊性。當探測到一絲不尋常的振動時,根須會迅速集結,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網,試圖困住任何試圖穿越的生物。
它們能夠在瞬間發起攻擊,像鞭子一樣猛烈抽打,或者像蟒蛇一樣纏繞,力圖擠壓并捕獲目標。
此時,悔罪之木的整個存在都專注于這一任務,它的根系覆蓋了廣闊的區域,無所不用其極地尋找著江無謬。
然而江無謬并非是隱匿了自己的身形氣息存在感之類的,而是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
在他暴起進行刺擊之前,至少不比他強太多的對手是沒有辦法定位到他、或者說將他從黑暗中剝離的。
樹人依賴于地面的振動和空氣中的波動來定位獵物,江無謬現在仿佛與空氣和陰影融為一體,連最微小的振動也不產生。
江無謬不會著急,從理智來講,如果在風刃依然存在的時候突刺,必然吃滿風暴的傷害,瞬間去世。
從感情上來講,江無謬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趣味。
所以悔罪之木的根須不斷地在黑暗中徒勞的擴散和收縮,卻只能觸摸到冰冷的黑暗。
“懺悔!”
發覺自己的努力只是無用功的阿扎澤爾愈發暴怒。阿扎澤爾的怒火與挫敗感交織,使得它在風暴中更加失控。它開始對周圍的一切發泄,對黑夜進行無差別的破壞。
但無論怎樣,江無謬的聲音依舊像是一道難以捉摸的影子,總是靈巧地避開每一次致命的打擊,讓阿扎澤爾的怒火無處宣泄,只能在空曠的黑暗中回蕩。
“你看你像不像一條摸不到尾巴的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我不是說我是狗尾巴但是你確實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無謬的調笑聲在風暴的轟鳴中閃爍的愈發放肆,也讓本來就無法冷靜的阿扎澤爾更加暴躁。
“懺悔!!”
樹人忍無可忍,身上紫色能量涌動,將本來也控制不住的的剩余風刃全部橫推了出去,覆蓋住全部的黑暗范圍。它們在空中劃出復雜的軌跡,相互交錯,碰撞,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形成了一連串的呼嘯。
而江無謬令人生厭的聲音也在下一瞬間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令樹不安的沉寂。
呼……
吸……
呼……
那個人類,他死了嗎?
如果死了的話,為什么這里仍然被黑暗所籠罩?
“𐑴𐑦𐑿𐑷𐑴𐑨𐑻𐑬𐑤𐑤𐑬𐑿𐑤𐑨𐑯𐑻𐑮𐑨𐑯.𐑴𐑦𐑿𐑷𐑤𐑬𐑨𐑿𐑻𐑨𐑮𐑯𐑨𐑮𐑨.!”
江無謬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出,這是一種古老而奇異的語言。
莊嚴,頓挫,但仍有帶有一絲擺脫不去的狡黠。
阿扎澤爾聽聞此言,明顯的愣了一愣,在一瞬間,忘記了防御或者是繼續大范圍的攻擊。
而就在它愣神的一瞬間,一道純白的裂口自他身前亮起。一只在黑暗中極其耀眼的鐵手扒開裂縫,仿佛從另一個世界伸出,帶起一陣寒冷的風。照映出江無謬因為興奮而有些扭曲的面龐,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你——好!!”
江無謬半個身子擠出了裂縫,以一種漫畫般的,極有張力的動作,將右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
長劍上此時已經沒有了縈繞的黑暗,而是露出了夜彌清的劍刃。劍刃上覆蓋著一層深沉的血紅色,不像是什么特殊技能的強化,倒像是經歷無數戰斗后沾染的敵人鮮血,逐漸浸染進了劍身的每一寸鋼鐵。
血紅的顏色沿著劍刃蔓延,紋路猶如枯葉上蔓延的晚霜,給人一種殘酷而不祥的美感。光線在劍身上流轉,紅色反射出幾近黑色的深邃光澤,顯得格外恐怖。
剎那間,江無謬的身體像脫弦的箭一樣竄出。整個人低伏著飛撲向阿扎澤爾!
劍光如流星劃過夜空,寒光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這一劍,集結了他的力量、速度與精準,是死亡的宣告。
最高點!
刺!
阿扎澤爾怒吼著轉身,但是已經遲了!劍尖觸及樹皮的瞬間,發出輕微的吱嘎聲,好似冬日冰面上的裂紋。
樹皮異常堅硬,像是經歷了無數歲月風霜的石頭。
隨著更大的力量注入劍身,劍尖開始緩緩穿透樹皮,就像是慢動作中的鉆頭鉆入厚重的木板。木屑和碎片隨劍尖旋轉而飛濺,混合著樹液的香氣彌漫開來。每一寸深入,劍尖都伴隨著樹木內部纖維的抗拒和斷裂聲。
刺!刺!刺!
下一秒,劍身感受到的抵抗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的滑潤感。劍尖似乎穿過了某種柔軟而密集的質地,這種感覺與劍鋒切割樹皮或其他硬物截然不同,它給予的反饋是一種幾乎無阻礙的流動。
“吼!!!”
在再下一秒,阿扎澤爾痛苦的大叫聲音沙啞而凄厲,如同風中斷裂的樹枝,承載著無法言喻的痛楚。
隨著痛苦的加劇,阿扎澤爾的巨大身軀開始輕微地顫抖,仿佛一棵老樹在風暴中搖擺,葉子嘩嘩作響。
“你看,它不是不可戰勝的。”
江無謬寵溺的對著劍輕語了一句帝國反擊戰的經典臺詞,隨后以極其粗暴的動作將其拔出!
“唰!”劍身帶出了大量紫色的膏狀物,使得空氣中彌漫開了腥甜的氣息,與霧氣的味道一般無二,但因為過于濃郁,甚至有些刺鼻。
與此同時,江無謬「星辰不列」的持續時間也到了。
他在夜幕收回的同時一個漂亮的后空翻,落在樹人面前不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