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法家修行很難,李諾覺得也就那樣。
三個月破兩境,很難嗎?
直到李安寧出去打聽了一圈,李諾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半個月前,他和父親提起在各縣設立緝盜司的時候,父親并沒有說什么。
李諾以為他沒有放在心上。
但在隔日的朝會上,大理寺的官員,就提議在全國范圍內設立緝盜司。
正如李安寧和淳王的預料,這件事情,在朝堂上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此項提議,當場就被否定了。
那天下朝之后,帶頭反對的三位官員,被明鏡司帶走,貶官的貶官,抄家的抄家。
另一些反對的官員,也遭到了明鏡司和大理寺的調查。
雖然什么都沒有調查出來,但半個月后的這次朝會上,當那位大理寺官員重提此事時,朝堂之上,再也沒有了反對的聲音。
下朝之后,中書省第一時間就擬定了詔令。
準許在各地的縣衙,設立緝盜司,專管緝拿捕盜一事。
緝盜司不設官員,暫歸縣尉管轄,部分人員從捕快衙役中選取,由盜門的精英提供技術支持,并對他們進行專業培訓。
那些被判刑的盜賊,如果愿意前往地方緝盜司,可免去流放,獲得一定的人身自由。
刑滿之后,他們可以選擇留在當地緝盜司,也可以回到原籍。
戶部不對緝盜司另外撥款,緝盜司所繳贓物,能找到失主的,交還失主。
找不到失主的,一半上繳國庫,一半自留,用作緝盜司經費。
事實證明,如果朝廷真的想做什么事情,根本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吏部不用增設新的官位,戶部沒有多余支出,甚至還能從中撈一筆。
朝廷得了實在的好處,百姓也能從中切實受益。
于國有利,于民有功。
推動此事的官員,無論修的是儒家還是法家,都能獲得修為上的提升。
成立緝盜司的主意,是李安寧出的。
將其落實成政令,則是父親的功勞。
但李諾在其中,也起到了一些推動性的作用。
這份功勞,雖不足以讓他的修為暴漲,可破個小小的瓶頸,還是綽綽有余的。
李安寧羨慕的看著李諾。
他可真是有個好爹啊……
就連自己,也沾了他不少光。
李諾破境的時候,她也察覺到了自己修為的細微提升。
到了第四境,還能察覺到修為明顯的提升,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她貴為公主,卻也不得不羨慕他。
修行不到三個月,就已經踏入了第二境。
從第一境到第二境,她用了半年。
這還是她獨攬刑部眾多案子的情況下。
以他這種修行速度,或許沒幾年就趕上自己了……
李諾也覺得他真是有一個好爹。
父親雖然不善言談,但總是在背后默默的為他安排好一切。
李安寧要去皇陵給母親守靈,未來一個月都不在長安。
送走了李安寧之后,李諾也離開了刑部。
沒有了李安寧,他在刑部,其實也名不正言不順。
他希望科舉過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入主刑部。
回宋府的時候,路過玉音閣,李諾讓吳管家停下馬車。
這半個月,一直在忙緝盜司的事情,早出晚歸,不知道鳳凰練功練的怎么樣了。
如果她按照自己的叮囑,早練一遍,晚練一遍,應該會有不小的進步。
玉音閣的生意,似乎沒有半個月前好了。
雖然不是客流的高峰期,但一樓大堂,也只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客人。
鴛鴦坐在柜臺里面清點賬目,察覺到有客人進來,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立刻站起身,走出來說道:“公子,好久不見了,鳳凰在樓上房間,我帶你上去……”
李諾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自己上去。”
玉音閣二樓,房間之內,鳳凰的臉上,露出些許愁容。
比起長安的一切老牌樂坊,玉音閣的底蘊到底不足。
雖說前段時間的造勢,讓玉音閣擁有了一定的名氣,不少客人慕名而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取巧帶來的關注,最終會流失殆盡。
要想持續的獲得關注,就需要不斷的造勢。
鳳凰正要拿起桌上的一張紙箋,眉梢忽然一挑,身體微側,抓住從后方探過來的一只手腕,身體順勢而起,將從背后偷襲的夜鶯按在桌上,身體壓了上去,沒好氣道:“別鬧,我忙著呢……”
目光望向身下時,她微微一愣,立刻放開李諾,“怎么是伱……”
李諾揉了揉手腕,詫異的看著鳳凰。
剛才他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看到房門是開著的,鳳凰坐在桌旁。
為了檢驗一下她這半個月的訓練成果,于是他悄悄的走了進來,嘗試從后面偷襲。
沒想到她的感知這么敏銳,身手也敏捷的讓人意外。
不知道是那本養生功法厲害,還是她自身武道天賦不低。
李諾坐下之后,問道:“我給你的那本功法,你最近有在練嗎?”
鳳凰給他倒了杯茶,說道:“公子的一番心意,奴家怎么能不放在心上,那本功法,奴家每天都會練上幾遍的,最近幾天,感覺自己好像有力氣了些……”
李諾揉著自己的手腕,何止是有力氣了“些”,他的手到現在還疼著。
上次他就發現鳳凰的力氣不小,趴在他肩膀上哭的時候,他推都推不開。
如此天賦異稟,不練武可惜了。
鳳凰看著李諾,歉意的說道:“抱歉,奴家剛才還以為是夜鶯呢,是奴家太用力了,要不,奴家給你揉揉?”
李諾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還有,你說話不用奴家奴家,聽起來怪怪的,正常說話就可以了……”
鳳凰深吸口氣,努力保持笑容,說道:“小女子知道了。”
“也不用說小女子,你年紀比我大。”
“我知道了!”
倒也不是李諾對鳳凰有什么意見。
他平日里接觸最多的女子,就只有三位。
娘子的溫柔,是沉默的溫柔。
李安寧的溫柔,是沒有溫柔。
鳳凰則太溫柔了,她不說話的時候,身上都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而當她用勾人的眼神看著他,柔聲細語的叫著“奴家”時,會讓人感覺骨頭都酥了,忍不住就會胡思亂想……
玉音閣漂亮的女子也不少,但只有鳳凰給他這種感覺。
李諾甚至都不敢和她多待,準備離開時,目光看了眼桌上的一張紙,好奇問道:“這是什么,詩嗎,你寫的?”
鳳凰心里還在生著悶氣,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哪有這個本事,這是特意請書院的才子寫的,一首一百兩銀子呢!”
李諾吃了一驚,難以置信道:“就這,一百兩?”
鳳凰悠悠的說道:“一百兩已經是很便宜的價格了,那些最有名的才子,一首詩就要五百兩,還得有關系,若是沒有關系,五百兩也買不到……”
正五品的官員,一年的俸祿,也才五百兩。
縣衙的捕快,每個月二兩銀子。
緝盜司的犯人更慘,辛苦一天才賺十文。
隨隨便便寫首詩就一百兩。
這哪里是寫詩,分明是搶錢。
如果寫得好也就罷了,關鍵是寫的很一般。
像什么“皓腕凝霜纖玉手,輕歌曼舞醉清秋”,堆砌一些華麗的辭藻,再押個小韻,毫無技術可言。
這種詩,李諾自己就能寫,要多少有多少。
他看向鳳凰,問道:“你買詩做什么?”
鳳凰心里還氣著,懶得給李諾解釋,說道:“我喜歡,不行嗎?”
李諾知道鳳凰有錢,但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錢與其給別人賺,不如給自己賺。
雖說李家不缺錢,可李諾不好意思總向父親開口。
他看向鳳凰,說道:“不瞞你說,我也略懂一點詩詞,而且我不要你五百兩,也不要你一百兩,八十兩銀子一首,不滿意隨時退換,怎么樣,要不要來幾首?”
短,今天還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