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是一個月!
李長河再度收到了朱啉的來信,她終于要回來了。
在這一次的信里面,李長河也知道了她們這一次拖了這么久的原因。
本來去之前考慮的就是援建當地的一家醫院,提高當地的醫療水平。
結果沒曾想,半途中那附近的某個地區出現了傳染癥狀,不得已她們留在那里繼續支援,一直拖到了現在。
李長河在書房里,正考慮著怎么給朱啉回信,門突然敲響了。
“誰啊?”
李長河從房間里走出來,好奇的沖著門外問道。
“是我,劉建青!”
門外傳來了劉建青的聲音,李長河有些詫異,走過去打開了門。
“原來是劉主編,快請進!”
劉主編打量著李長河的家里,眼里滿滿的都是羨慕。
別看他是個副主編,現在還在住筒子樓呢。
這種兩室一廳的房子,根本分不上。
到這里他也明白了,為什么李長河不著急投稿了。
就這居住環境,又是在燕京工業學院家屬區,看來家里妥妥的高知分子家庭了。
明顯不差錢!
“劉主編,您坐!”
李長河將劉建青引進來,沒曾想劉建青又出去,隨后提了兩個大包上來。
“這是?”
李長河心里其實已經猜到了!
“這是讀者給你寄的信,都寄到編輯部去了!”
“這才是個開始,只是京畿周圍的,聽說魔都和羊城那邊也都賣爆了,估計很多讀者給你寫的信現在都在路上呢!”
劉建青感嘆的說道。
透過這些信件,也能看出李長河那篇稿子的火爆。
李長河點點頭,平靜的說道:“謝謝劉主編了。”
看著李長河平靜的神態,劉建青心里其實有些詫異。
這個年輕人,怎么一點也沒有功成名就的喜悅呢?
心態也太穩了吧!
“凌絕,我這次來呢,一個是給你送這些信。”
“再一個,就是想要問問你,有沒有新的稿子?”
“價格這塊你不用擔心,還是按之前頂級的價格來!”
劉建青道出了此行來的目的。
李長河點點頭:“我知道,最近剛寫好了一篇,我去給你拿!”
隨后,李長河回到了自己屋里,從上面的稿子上找出了一篇,然后拿了出來。
“劉主編,你可以看看,行文的話,可能沒那么尖銳!”
第一篇稿子之所以融合那么多元素,當時李長河是考慮的揚名為主,必須大膽出新,有沖擊力,才能造成轟動。
現在“凌絕”這個筆名已經火了,他也就沒必要再繼續死磕傷痕文學這種了。
當然,李長河之所以將稿子拿出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在前幾天的報紙上,看到有位老人已經再次復出了。
而他的出現,也意味著接下來國家將快速回到各種正軌上去。
當然,對李長河來說,重點是安全性大增。
劉建青接過稿子,坐在沙發上閱讀了起來,而李長河則是給他倒了杯水。
稿子依然是中篇,兩萬字左右,寫的是一個女知青的故事,其實按照后世來看有點偏女頻,重點講述的是知青期間的感情糾葛。
有點狗血,但是又相對符合這個年代的一些情況。
劉建青看完之后,面色復雜。
從稿子劇情來說,是相當精彩的,人物關系復雜,沖突也有,讀起來特別帶入情緒,引人入勝。
但是從他們的期待上來說,這篇稿子跟第一篇的一個知青的死亡基本上沒有太大的關聯,沒有了他們預想的那種尖銳性。
“稿子寫的挺好,就是......”
劉建青在斟酌著措辭。
李長河淡然的說道:“我知道劉主編的意思,是沒有前面的鋒芒是嘛?”
“其實不瞞劉主編,我不是個憤世嫉俗的人,也沒想過一定要尖銳刻畫什么。”
“知青的火爆是我們沒想到的,但是其實我知道,除了火爆之外,肯定還有很多反對的批評。”
“我這段時間沒有交稿子就是在看最近的一些雜志和評論,有好的,也有壞的。”
“文學作品嘛,這很正常!”
“只不過與我自己來說,我沒有考慮過那么多,也沒有想過要成為某一種類型的扛旗人或者說先鋒。”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寫點故事,合理的賺取一部分稿酬。”
“甚至我可以這么說,劉主編,作家可能并不是我以后生活的重心。”
“我看到有人在報紙上發表評論說什么針對知青現象開研討會之類的。”
“我個人對這種研討會之類的活動是沒有一點興趣的,也不會參加。”
“在我看來,小說就是小說,它或許反應了某些社會狀況,但是終究只是個故事,沒有必要把它上升拔高到某些層面。”
劉建青聽完李長河的話,旋即面色復雜的點點頭。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李長河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創作故事的文藝青年,他還有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沉穩和遠見卓識。
“好吧,稿子我帶回去,其實本來社里是有考慮知青研討會的意圖的。”
“不過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回去會跟張主編反饋的。”
劉建青興致勃勃的來的,但是走的時候意興闌珊。
恐怕人民文學的人誰都沒想到,在這個一書爆火功成名就的時刻,李長河會這么冷靜,而且做出了超出他們預料之外的判斷和決定。
“看來,只能回去跟老張再聊聊了!”
待劉建青離開之后,李長河看著家里的兩麻袋書信,隨后提進了屋里,丟在了床腳。
這些信他并不打算看,不管是夸贊的還是罵的,看完了都是亂自己道心。
夸贊的容易讓他飄,罵的容易讓他道心破防,萬一這里面再摻雜些道德綁架的,到時候更是進退兩難。
所以索性先不看了,丟那里就是了!
而另一邊,劉建青回到雜志社之后,將手里的稿子遞給了張廣年。
“這是他的新稿子,寫的也挺好,但是我估計不符合你的期待!”
張廣年好奇的接過稿子,看了幾眼,隨后皺起了眉頭。
確實,寫的是不錯,就是沒了他想要的那種鋒銳。
“他這是?”
張廣年好奇的看向劉建青,劉建青嘆了口氣。
“凌絕這位年輕的同志,比我們想象的更有洞察力。”
說罷,他將李長河跟他講的話給張廣年講了一遍。
張廣年聽完之后,坐在那里,嘆了口氣。
“他很聰明啊,恐怕猜到了我們的意圖!”
“算了,他不想,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稿子是好稿子,正常發就是了!”
張廣年隨后坐下了決定。
“老張,那接下來?”
劉建青有些憂心的問道,他們也沒有私心,為的也是這個國家。
“放心吧,當頭炮已經打出去了,就算沒有凌絕,我估計后面還會有類似的稿子寄過來的,讓底下的編輯們最近認真篩選,總會有合適的!”
張廣年自信的說道。
事實上張廣年說的不錯。
此時此刻,在燕京的另一個出版社里,一個年輕的編輯將自己前些天寫好的稿子認真的整理了出來,準備出去投寄。
編輯名叫劉新武,而他手中的稿子,叫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