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立山跟沈玉秀回來的時候,看到家里只有李長河自己在家,頗為驚奇。
“怎么就你自己在,琳琳呢?”
沈玉秀好奇的沖著李長河問道。
平常他們兩個可是時刻黏在一起的,更何況今天李長河高考的最后一天,朱啉也是休息,早上早就來了。
“額,她回家了”
李長河有些無奈的說道。
看李長河略有些心虛的樣子,沈玉秀狐疑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子。
“你個臭小子,不會欺負她了吧?”
小伙子年輕氣盛身強體壯的,兩個人又是獨處在家里,這很難說啊。
“沒有,媽你想什么呢,她回家有事。”
李長河急忙的解釋了一句,這年頭的欺負姑娘可是個很嚴重的罪名啊。
他下午就是品嘗了下進口糖而已,別的啥都沒干。
朱啉早早的回家,一個是因為李長河太喜歡吃甜,兩個人想好好說話都難。
再一個就是她也打算回去跟父母商量結婚的事情。
留在李長河家里,她怕自己再也扛不住李長河的得寸進尺。
“其實也是個好事,媽,我打算等錄取通知書發下來,就跟朱啉領證。”
“她回去跟朱伯伯和劉阿姨商量去了。”
李長河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罪名”,急忙把自己的計劃跟父母講了出來。
說實話,他還真不太清楚,這個年代的婚禮要怎么辦?
“領證?”
“好事啊”
“你們倆早該領證了,都拖了這么久了。”
按照沈玉秀他們那代人的想法,見幾面合眼緣就可以領證了,還談什么朋友啊。
李長河期待著老媽繼續說下去,結果沈玉秀卻停了下來。
“媽,繼續啊?”
李長河無奈的提醒說道。
“什么繼續?”
沈玉秀有些不解。
“我是說沒什么其他的流程嗎?比如說接親啊之類的。”
李長河繼續提醒說道。
沈玉秀恍然大悟:“這個當然有了,到那天給你跟琳琳置辦上一套新衣服,你們去照個相,然后再去領證就行了。”
“接親一般就是借個自行車去,遠的話就做公交車,男方把媳婦接回家。”
“不過咱們這樓上樓下的,你又用不著自行車,到那天去把琳琳接下來就行了。”
“對,人家現在還講究什么三轉一響呢,什么自行車,手表,縫紉機,還有收音機是吧。”
沈玉秀思索著說道。
李長河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除了縫紉機家里沒有,其他的全都有。
不光有收音機,還有電視機呢。
縫紉機主要是用不到,沈玉秀算是知識分子,不會那種手工布藝的活。
“這些咱們家里都有了,我看直接給錢吧,到時候拿三千塊錢,給他們兩個,他們自己看看愿意買什么就買什么。”
李立山這時候開口說道。
李長河有些無語,他知道爹媽手里有一大筆錢,是那些年的賠償,按照工資補償發放的。
以李立山和沈玉秀的工資標準,七八年下來,兩個人的補償金絕對破萬了。
果然,男人有錢就是大方,結個婚開口就是給三千。
“錢就算了,我手里有!”
李長河也不差錢,他手里還有四千呢,雖然有一部分還沒到手。
“對了,咱們請不請客,比如說有沒有親戚朋友來吃席?”
李長河遲疑了一下問道,他也不知道這個年代還有沒有吃席的傳統。
老李家這邊,親戚朋友不多,李立山的家人,早些年戰爭失散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他是后來被李長河的外公家救下來,然后看李立山當年讀了些書,直接招了當女婿的。
不過李長河的外公開明,沒有讓李立山當上門女婿,因為他有兒子。
然后李立山跟沈玉秀兩個人一路扶持考上大學。
也正是因為李長河外公的開明,李立山和沈玉秀當時定的成分是貧農,而不是沈家的富農。
因為按照當時的政策,地主及資產階級子女嫁入中下貧農家庭且勞動滿一年,即可轉化為對應家庭身份。
沈玉秀跟李立山結婚是建國前,且當時已經參加工作,也就是借著這個條件,李長河他們家是貧農家庭的干部。
哪怕后來李立山兩口子作為知識分子被勞動,但是也不是最慘的那種,而是待遇相對還好的那種。
而李長河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建國沒多久就去世了。
他其實還有兩個舅舅的,不過一個五十年代壯烈了,另一個倒是當了干部,但是這些年也被勞動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為沈家的成分一般,不是貧農。
說實話那個時候個人能顧得了個人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上其他人,聯系早就斷了。
“哪還有什么親戚啊,你二舅一家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沈玉秀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李長河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如果二舅一家還活著,這兩年大概率會回來,就是不知道具體情況。
現在他也沒法說。
“等等看吧,我看上面現在的風向很好,大概率會讓很多人回來,總有再見的一天的。”
李立山這時候安慰了妻子一句。
“請客這個,等我跟老朱商量一下吧,他那邊親戚多。”
“前些年其實是不流行這個了,都是革命同志,結婚證一領,拍個相片,單位里發一下喜糖就算成了。”
“不過今年,等跟老朱聊聊看吧。”
李立山斟酌了一下,跟李長河說道。
“行!”
李長河點點頭。
好家伙,拍個照片,領個證,這就完事了。
你管這叫結婚?
想想后世多少婚前彩禮談崩的,婚禮舉辦儀式上鬧掰的,下車前必須給28888的。
果然,還是這個年代的老婆好啊。
婦女能頂半邊天,那是說到做到。
與此同時,樓上朱啉一家里,也正在聊這個事。
當聽到女兒提出等李長河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后要跟朱啉領證的時候,劉淑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老李家這小子,還算有點眼力勁。”
“拿了通知書,就算是大學生準干部了,到時候倒也不算跌份。”
“不過,他能考上嗎?”
“媽,他要考不上,那滿京城就沒人能考得上了。”
朱啉有些無語,她媽怎么關鍵時候老是扯后腿啊。
劉淑婉也覺得自己這時候說這話不合適,有些尷尬:“我就是那么一說。”
“不過你們這婚禮,到底該怎么辦呢?今年這風向,還真不好說啊。”
“要不,咱們下樓跟老李兩口子商量商量吧,先商量好,再去她外公那邊說一下,你看怎么樣?”
朱教授沖著劉淑婉輕聲的說道。
劉淑婉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也行,一塊商量商量看怎么辦?”
隨后,兩口子起身,向著樓下走去。
朱啉見狀無奈,也只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