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朱辛莊,李長河就很無奈,因為如果自家媳婦真的考上的話,那未來四年,她得一直在朱辛莊上學。
在這之前,他還一直以為北電四年學習地點是在小西天的。
小西天電影學院舊址離的他們家近,幾公里的路程,騎自行車一會就到了。
因為人數眾多,北電分設了好幾個初試考區,然后安排考生進行初試。
朱啉被安排在了六月底,考試地點在朱辛莊。
而如果是朱辛莊,那可就遠了,他們工業學院家屬院已經算是郊區了,朱辛莊那還得繼續往北十五公里,都特么干到昌平去了。
而如今的北電因為學校面積的緣故,小西天那邊的老校區,大部分是教職工宿舍,然后余下的教師,只有表演班本科和表演師資班的學生在那里上課。
因為考導演系就得北電,中戲今年的招生里沒有導演系,要到1979年中戲才會籌備導演系開始招生。
朱啉初試這天,李長河看了看自己的課,果斷的選擇了逃課。
一晃眼,六月的天過去了一大半,轉眼間就來到了月底。
藝術類院校相比較于普通高校考試麻煩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一次性考試,而是要經過初試和復試。
跟未來的需要三次藝術考試比起來,現在還算輕松。
其余的導演,攝影,美術,錄音四個系的學生,都在朱辛莊。
離了大譜!
可惜,后悔也晚了,而且沒有其他選擇。
如今北大的課,老師從來不點名,上不上隨你,反正考試及格就行。
李長河很少逃課,但是有需要的時候他也會逃課。
其實他們系里,最厲害的人是老鄧,老鄧叫鄧應淘,這貨本系的課幾乎不怎么上,而是一直去旁聽外系的課程。
然后最神奇的是,每次教授的摸底考試,老鄧雖然不能排在前列,但是也是及格線以上,從來沒有不及格過。
也因此系里教授對他的舉動都視之不見,從來沒有批評過他。
以至于班里身為團委書記的陶海肅,竟然想著向全班普及鄧應淘這種學習模式,認為這是個很好的學習方法。
好在他跟李長河聊這個想法的時候及時被李長河制止了。
這種特殊的學習模式,一般人可學不來,那是需要大腦極度活躍的人才能用起來的絕招。
扯遠了,去朱辛莊的路上,李長河奮力的蹬著自行車,兩邊是一片片農田,如今麥子熟了,不時地看到農田里有人在割麥。
現在很少有收割機這種機械,主要還是人力割麥。
“這兒完全就是農村啊!”
李長河迎著太陽騎著車,很無語的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跑這么遠來!”
朱啉也有些無奈。
“不過還好,也有公交車的,我到時候做公交車,也從咱們家門口經過。”
朱啉沖著李長河安慰說道。
從朱辛莊到京城市區是有公交班車的,李長河他們家,正好卡在這條線的中間點上。
“以后就算有公交車也得看時間,不著急每天都回家。”
李長河還是沖著朱啉叮囑說道。
雖然學校要求每天住校,但說實話,學校的住宿環境也就那樣,對于離家近的人來說,偷偷跑回家住,也沒什么人會嚴查。
就像北大的宿舍,最近天熱了,宿舍里沒有風扇,晚上開著門都熱騰騰的。
老陶,易剛他們有時間了都會偷偷溜回家,學校也不怎么管。
不過朱啉這如果真的考上了,李長河就不想讓她老回家了。
雖然這里跟衛生研究所距離差不多,離他們家都是十五六公里的距離。
但是從京城市區回家跟從朱辛莊回家那可完全不是一個環境。
這邊全是農村,現在還是麥子,等過兩個月玉米再一熟,那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
終于,在騎了一個多小時之后,他們看到了北電破舊的大門。
是的,破舊!
這里原來是前些年給藝術類人員安排勞動的地方,后面其他的藝術學校慢慢都遷回去了,這里就成了北電的學校。
學校門口的牌子還是手寫的,其中那個影字,用的還是簡化字,影字旁邊的景用的是井字。
此時此刻,門口已經有不少學生來了,很多去年參加正式高考沒考上的學生,今年又把目光放在了藝術類院校身上。
李長河帶著朱啉先把自行車停下,然后來到考場外等著。
這里圍了不少人,其中有幾個似乎特別高調,在那里高談闊論,嘴里不斷地說著些新詞匯。
什么“格里菲斯”“法國新浪潮”“意大利新現實主義”“蒙太奇”等等一個個在這個年代略顯新潮的詞匯不斷地蹦出來。
然后引發周圍一些考生的驚嘆,帶著崇拜的目光看向那幾個人。
“擦,真特么一幫傻缺!”
就在這時候,李長河的旁邊有人冷聲的吐槽說道。
李長河轉頭一看,是一個一臉胡子拉碴的青年,個頭有一米七五左右。
那人聲音不低,自然而然傳入到了那幫表現的人耳朵里。
聽到有人罵他們,這幫人自然不服氣。
“孫子,你丫罵誰呢?”
其中一人指著小個子青年大聲的罵道。
“誰特么接話我罵誰,一個個的狗屁不懂的玩意兒,在這裝什么新潮呢。”
小個子青年也不慫,冷笑著繼續嘲諷。
“孫子,想挨削是吧!”
京城人要的就是個臉,被這小個子青年這么嘲諷,幾個人有點受不了。
“怎么滴,不服氣?想打架?”
就在這時候,又一道聲音響起,一個跟李長河差不多高的青年走到了小個子青年旁邊,霸氣的喊道。
這大高個一出,對面氣勢就弱了幾分。
李長河好奇的打量著這大高個,到底是誰的部將,竟然能在身高上跟他一較高低。
而且看這臉型,也眼熟啊。
辨認了一會,李長河一下認了出來。
這個頭跟他差不多的青年,這好像是吟詩小王子啊。
看到陳楷歌這么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站出來,對面立刻慫了。
開始嘟嘟囔囔的說什么“要不是看在考試的份上,指定削你丫的”之類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眼中此刻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絲絲失望。
這要是打起來多好,一并淘汰幾個,又少幾個競爭對手。
好在人都不是傻子。
當然,也有不少人眼光落在李長河和朱啉的身上,畢竟男的帥,女的漂亮。
最重要的是,李長河胸前別著校徽,那是北大的校徽。
“哥們,好奇問一嘴,伱這是北大的學生吧?”
陳楷歌這時候好奇的湊到了李長河的面前,詫異的詢問了起來。
他其實第一選擇不是當導演,他最想考的是北大的中文系,可惜去年沒考上。
今年他也不打算嘗試了,因為數學什么的他水平太差。
但是毫無疑問,北大還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看到李長河別著北大校徽過來,陳楷歌自然好奇的湊了過來。
李長河別著北大校徽倒不是為了裝逼,只是單純的忘了取下來。
他是從學校里逃課出來的,在學校里面是必須別著北大校徽的,出來的時候他也沒取。
“對,北大的,怎么了?”
李長河笑著給陳楷歌回答說道,他并不知道陳楷歌的北大夢。
“不是,你都考上北大了,還來考電影學院啊?”
“北大不比電影學院牛逼多了?”
陳楷歌似乎有些不理解,這年頭能上北大多牛逼啊,這人怎么還要重新考電影學院呢?
雖然他長得確實很不錯,適合當演員。
“我不考北電,陪我對象來的,她考北電。”
李長河笑著說道。
“這樣啊,我說呢,上北大多好啊,哪能再考電影學院。”、
陳楷歌有些感嘆的說道。
一旁的小個子青年這時候也走過來,沖著李長河解釋說道:“哥們別介意,他去年就想考北大中文系,結果沒考上,今年才來考北電。”
“我叫田壯壯,他叫陳楷歌!”
田壯壯沖著李長河自我介紹說道。
李長河聽道對方的自我介紹,詫異的打量了他一眼。
李長河沒看過他的片子,但是知道這哥們鼎鼎大名啊。
“我叫李長河,這是我愛人朱啉!”
李長河將自己跟朱啉自我介紹說道。
然后一旁的陳楷歌面色一變,驚喜的看著李長河。
“我操,你就是李長河?”
“上了人民日報那個李長河?”
陳楷歌這時候驚喜的沖著李長河喊道。
然后他的大嗓門一下驚動的周圍的一些人。
“什么?李長河來了?”
“是不是大作家凌絕?”
“我去,真的是李長河啊,上北大的那個,還別著校徽呢?”
“李長河!”
伴隨著陳楷歌的喊聲,周圍的人一下都聽到了李長河的大名,然后瞬間轟動了。
別的不說,這個時候考北電的,有幾個不是文藝青年的?
在場的,有幾個沒讀過李長河的的?
然后,一群人好奇的開始往李長河這邊圍了過來。
很快就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湊到了一起。
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驚呆了李長河和田壯壯他們。
“靠,老陳你丫個白癡,你喊什么?”
田壯壯這時候憤怒的沖著陳楷歌喊道,你特么自己認識就行了,大聲的喊個錘子。
“我”
陳楷歌這時候也欲哭無淚,他就是震驚啊。
去年的高考,李長河可是他們京城考生里面的神話,再加上知名作家的身份。
李長河對他們而言,有一種好似山峰高不可攀的存在感。
“李長河!”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大聲的喊了起來,然后周圍的同學都跟著高聲吶喊。
一群人齊聲吶喊,自然也驚動了準備初試的老師。
“外面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學生聚堆了!”
“快去看看,別出事!”
幾個老師快步走出來,然后看到湊到一起的學生,不遠處還有人在聞訊趕來。
“問出來了,是李長河來了,就是那個知名作家!”
“等會,李長河不是去年上了北大了嗎,來我們北電干什么?”
“不知道,現在先把他們分開再說,不能這么聚集下去。”
“我去屋里喊,讓他們排隊。”
很快一個老師跑進了屋里,然后到了喇叭旁邊。
“現在所有的考生聽從指令,分列排隊!”
“聽著,現在所有的考生聽從指令,分列排隊,不聽指令的考生將取消考試資格!”
伴隨著大喇叭里面老師的吶喊,加上幾個老師維持秩序,原本圍著李長河的人慢慢的散開,依依不舍的跑去排隊。
而幾個老師也來到了李長河他們的面前。
“壯壯?”
有老師看到了田壯壯,有些詫異。
田壯壯的父親是北影廠的第一任廠長,同時也是京城電影演員劇團的第一任團長。
北電的很多老師,以前都是他父親的下屬,自然也認得他。
“你是李長河?”
也有老師看到了李長河身前別的校徽,猜到了他就是引起騷亂的李長河。
“先把他們帶進去,不要讓他們在外面了。”
有老師立刻決斷說道。
不管怎么樣,李長河是不能待在外面了,不然考生一會又得圍觀過來了。
然后,李長河他們幾個很快就被帶進了初試的大廳。
(本章完)
跟朱啉報完名后的日子,李長河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在他的安排中緩步前行。
周末的時候,楊潔導演上午帶著朱啉去故宮和景山上面采集了外景,而下午則是帶著朱啉和李長河一起進了央視的看片室。
一下午看了兩部影片,都是六十年代的老電影,一部《林海雪原》,一部《冰山上的來客》。
然后楊潔給朱啉布置的任務就是寫這兩部電影的影片分析。
回去之后,李長河也跟著揮揮灑灑的寫了兩篇影片分析,然后自信的交給楊潔導演。
隨后,迎來了楊潔導演的一陣痛批。
因為她要讓人寫的是影片分析,是結合著導演知識描述的影片,而不是李長河這種類似觀后感的影評。
李長河被楊潔導演不留情面的一頓教育,讓他尷尬之余也只能感嘆。
術業有專攻!
再那之后,李長河就不對朱啉的學習指手畫腳了,只是安靜的陪著她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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