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表姐,我來看看她!”
“這是我的工作證。”
朱琳亮出了她在協和醫院的工作證。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年齡大了,不習慣展示學生證,所以經常拿著協和的工作證。
警衛接過來,好奇的看了一眼,果然蓋著協和醫院的章。
“同志,您登個記,然后進去找她吧!”
這種類似探親性質的,他們一般不會阻攔。
“行!”
朱琳隨后登記上信息,然后走了進去。
剛滿九歲的丫丫對于進這種部隊院子,也充滿了好奇,不時地來回跑著,到處看看。
很快,朱琳帶著她,來到了龔雪的宿舍。
今天是周末,是文藝兵們休息的時間。
宿舍那邊,來來往往的女文藝兵絡繹不絕,有些人看著朱琳領著個小女孩走了進來,好奇的看向了她。
“同志你找誰?”
有端著臉盆的女兵沖著朱琳好奇的問道。
“我找龔雪,請問龔雪回來了嗎?”
朱琳笑著說道。
“找龔雪?你是她什么人?”
女兵狐疑的打量著朱琳問道。
“我是她姐!”
朱琳笑著說道。
女兵有些詫異:“你是她姐?伱從魔都來的?”
“哎,你們可算來了!”
“小雪她現在”
“她怎么了?”
朱琳微微皺眉,開口問道。
“她算了,你們自己去問她吧,她現在在閱讀室寫檢查呢!”
“我帶你們過去!”
女兵話到嘴邊,欲言又止,只是說領著朱琳過去。
朱琳跟在女兵的后面,很快來到了閱讀室。
屋里里面零零散散的有幾個女兵在看書,然后還有一個姑娘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這姑娘正是龔雪。
女兵走了進去,走到龔雪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然后往外指了指。
龔雪放下筆,詫異的往外一看,看到了朱琳,然后臉上一下泛起了光彩。
隨后,她將筆記本一收,抱著走了出來。
“琳琳姐,你怎么來了?”
龔雪小跑著來到了朱琳的面前,驚喜的沖朱琳問道。
朱琳看著她嘆了口氣說道:“你這都好幾個月沒消息了,我能不來看看嘛?”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劇組拐跑了呢!”
“剛才你那位戰友說你在寫檢查,怎么回事?”
朱琳輕聲地沖龔雪問道。
龔雪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黯然。
“琳琳姐,咱們換個地方說吧!”
隨后,龔雪帶著朱琳,來到了一處小操場,隨后在旁邊的一處石臺上坐了下來。
“姐姐,我想去那邊玩!”
丫丫這時候指著不遠處的單雙杠說道。
“行,去吧,別跑的太遠,知道嗎?”
反正是在總政話劇團大院內部,她也不擔心。
待丫丫跑過去之后,朱琳看向了龔雪。
“到底怎么回事,跟姐說說?”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這年頭文藝兵也不是什么圣地,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
階級成分歧視,地域鄉黨劃分,顏值攀比,中傷造謠等行為并不少見。
朱琳自己也在話劇團待過,所以她很清楚,好同志之中也有壞分子。
而一顆老鼠屎往往就壞了一鍋粥。
龔雪聞言,眼眶一下就紅了。
“琳琳姐,有時候我覺得生活真的好難啊?”
隨后,龔雪將她的情況跟朱琳講述了起來。
“其實我上個月就回來了,不過一回來,銷假之后,主任就把我喊過去了。”
“他說我借著養傷的時候跟劇組拍戲,在團里造成的影響很壞,很多同志都頗有微詞,讓我注意影響。”
“我跟主任解釋了一下,不是我刻意去找的劇組,是以前的導演推薦的我,不過我也跟他保證以后認真工作。”
“所以回來之后,我也沒去找琳琳姐跟姐夫,就是考慮到這些影響,我不好頻繁的請假。”
“那后來呢?”
朱琳不解的問道。
事情到這里,其實還蠻正常的,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對。
“再后來,過了沒幾天,上面又找到我們一些二十多歲的女兵,說我們年齡到了,組織上很關心我們的個人生活問題,組織了聯誼會,讓我們去參加。”
“我不想去,其實我知道,聯誼會就是相親嘛,我又不想相親。”
“可是主任點名讓我去。”
“你沒去?”
朱琳若有所思的問道。
“去了,不過我去了呆了一會,就躲到女廁所去了。”
“主要是有些人老上來邀請跳交誼舞,我又不想跳。”
“回來的路上主任就問我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找不見人,我就說我肚子疼在廁所。”
“然后從那之后,主任對我態度就不太好了。”
“恰好那時候,長影廠又發過來了協商函,想要把我調到長影廠。”
“然后主任就大發雷霆,當眾點名批評了我,說我不安心本職工作,一心只想著出去拍戲當演員。”
“罰我連續寫一個月的檢討,端正思想態度。”
“我現在每周訓練完了就是在閱讀室寫檢討,去找他寫外出的申請書他也不批。”
“所以我也沒辦法找你們!”
“不過很快了,今天是最后一封檢討書了,等寫完了就沒事了!”
龔雪這時候眼眶紅紅的說完,隨后又堅強的笑著說道。
“不好說,他這只是折騰你的一個手段,你檢討寫完了,我估計他以后還會找別的理由收拾你!”
“這些人的手段,我太了解了。”
“那所謂的聯誼會,肯定是把你展示給某些人。”
“這種惡心的事,我以前也經歷過!”
朱琳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她當年當文藝兵的時候,風華正茂,也是經常會被要求參加一些聯誼會生活會什么的。
其實這種事情本意上是好的,幫助青年男女創造一個認識的機會。
但是后面奈何被個別人別有心思的利用了起來。
“啊?這,琳琳姐,那你?”
龔雪聽到朱琳也有相同的遭遇,有些驚詫。
不過轉念一想琳琳姐長得那么漂亮,也肯定會被要求參加這種聯誼的。
“我們家有些關系,所以我回去跟我媽說了。”
“再后面不久,裁撤話劇團,我就被裁撤了。”
“你這個啊,怕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朱琳想到之前李長河跟她閑聊的時候說過的猜測,現在覺得李長河猜的肯定是對的。
“哎,其實我也猜到了,可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
龔雪有些黯然,她又不傻,有些事情就算再沒經歷,也能猜得到啊。
更何況團里這種八卦又不少。
朱琳也皺起了眉頭,這丫頭父母遠在魔都,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跟她不一樣。
“琳琳姐,我反正也想過了,大不了就這樣耗著,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么樣。”
龔雪最后堅定地說道,她看似柔弱,其實也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
反正只要她堅持原則,她就不信能拿她怎么樣。
“這樣可不行!”
朱琳搖了搖頭。
有些人心思壞起來,確實很惡心。
就像讓龔雪寫檢查這種事情,完全屬于借題發揮,但是被他們找到機會,就會這樣行事。
你還沒辦法,因為人家在規則之內收拾你。
朱琳能想到,要是真這樣下去,龔雪在這邊的苦,那可有的受了。
“這樣,今天我回去,讓你姐夫想想辦法。”
“他現在外面朋友多,肯定有辦法。”
朱琳輕聲地沖龔雪說道。
別的不說,老李家那個表舅,朱琳就記得是部隊一個很大的官。
另外李長河的同學里面,她記得也有很多部隊來的。
“啊?這,會不會給姐夫惹上麻煩?”
龔雪聽到朱琳的話,擔憂的問道。
朱琳若有所思的說道:“先問問再說!”
這種事她也不能說完全確定,不過她覺得李長河現在解決這點事,應該沒什么問題。
主要是她現在知道了,跟龔雪關系又這么好,你讓朱琳視而不見,她肯定做不到。
不管能不能成功,先問問長河再說唄。
“對了,你戲拍的怎么樣?”
朱琳隨后又沖著龔雪開口問道。
龔雪聽到了這里,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容。
“挺好的,我一個人扮演兩個角色,除了挑水那里苦了些,其他的都還好。”
“琳琳姐,咱們兩個訓練的那些演技其實挺管用的,很多時候拍攝我都用上了。”
龔雪不知道,原來的歷史上,她在《祭紅》里面的表現很一般,上映之后口碑并不好。
對她來說,不算是成功的作品。
不過這一世,因為李長河帶來的蝴蝶效應,朱琳提前跟她磨煉了近一年的演技,還把電影學院的一些知識灌輸給她。
再加上話劇團本身也有表演老師教。
兩相融合之下,龔雪的演技,比起前世是有很大的提升的。
這也讓她在《祭紅》劇組之中扮演的時候如魚得水,起碼導演對她是很夸贊的。
聽龔雪講完之后,朱琳笑著說道:“這個暑假,我也跟著北影廠的劇組導了一部分戲呢。”
“劇本還是你姐夫寫的。”
隨后,朱琳把自己跟著北影廠拍《叢林槍王》的事情給龔雪講了起來。
龔雪聽得也是驚嘆連連,尤其是聽到李長河他們在山林里打了很多野豬的時候,更是十分驚訝。
而這些故事,也沖淡了她最近心里的抑郁。
生活,也并不是全都是苦難,起碼老天爺對她還是很不錯的,讓她遇到了朱琳姐姐和姐夫李長河那樣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