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算改革元年,大家最初對于高層的改革還似懂非懂。
但是等到了年末,伴隨著國家接二連三的各種政策的出臺,尤其是不斷公開的對高級干部的西方經濟學說和知識的進行科普,則是讓大部分人徹底明白了上面的風向。
也因此,引發了整個國民層次的大討論。
畢竟這種變動,對于人們過去這么多年的認知是一次完全的變革。
畢竟以前跟西方可一直都是敵對,現在改善關系也就罷了,還要研究學習他們的制度,很多人難以想象。
李長河知道,這是反方向的風又吹回來了。
對于這種國家基調的事情,還輪不到李長河來參與。
當然,他也不想跳出來站在風口上。
所以這一段時間,李長河已經打定了主意,穩在學校里不浪了。
也因此這一次跟上面談合資以及生產的事情,李長河準備都交給衛爾思。
反正這事有的談,哪怕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得等很多人轉變思想,所以這個合作,不是那么容易談下來的。
李長河也是想趁機鍛煉一下衛爾思。
畢竟以后需要要讓他出面的地方還多著呢。
“好吧,這件事你也確實不好出面,我來出面也好。”
衛爾思倒是不知道國內的變化,他只是單純的以為,李長河不方便出面跟國家談判而已。
“這事我估計你得慢慢談,到時候耐住心思。”
“還有一件事,就是趙進財他們不是要生產高檔旅行箱嗎?”
“我給他們找了個設計師!”
“設計師?誰?”
衛爾思驚訝的說道。
“皮爾卡丹”
“他現在就在京城,不過我已經跟他說了,到港島簽約!”
“等他到了港島,你幫我注冊一個公司,然后跟他合伙開一個公司!”
“合伙開一個公司?”
衛爾思有些詫異的問道。
李長河隨后將自己的合作思路跟衛爾思講述了一下。
衛爾思這時候從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個小筆記本以及一支筆。
“長河,我記錄一下!”
“首先,這個公司要跟他確定皮爾卡丹這個品牌的使用權限,咱們要了除了日本之外的亞洲區對吧?”
“如果他實在不想給,我們讓到東亞和東南亞這些國家也行。”
“西亞中亞那邊,暫時對我們沒什么意義!”
李長河淡然的說道。
其實未來能輻射的市場,撐死了也就是大陸港臺以及東南亞。
別的地方,李長河并不看重。
“其實印度也是個人口極多的國家,市場也挺有潛力的!”
衛爾思思索了一下說道。
“沒戲,那邊根本沒戲!”
李長河搖頭不屑的說道。
后世很多人還鼓吹印度,各種說什么印度改革就是下一個中國。
李長河聽了只想笑,真正了解印度的人,根本就不抱這種期待。
大部分國人根本不知道,當年印度獨立的時候,他的工業能力是全球第十!
是的,全球第十,僅次于歐美那些發達強國。
原因就在于,印度是和平獨立,沒有經歷過戰爭,大英在那邊留下了大量的工業體系和設備。
這也是五六十年代尼赫魯十分膨脹的原因,從硬件上看,當時的印度可謂是新興發展中國家的頂配!
然后七十年過去了,印度的發展李長河都想笑。
所以在李長河眼中,那邊毫無市場價值。
“好吧,那還有就是,我們要尋找合適的紡織集團是嗎?”
衛爾思繼續問道。
李長河點點頭:“對,看看歐美那邊有沒有經營不善的快要破產的紡織集團,我們可以接手。”
“尤其是那種有足夠先進的技術和設備的,因為我要把他們遷到這邊。”
李長河認真的沖著衛爾思說道。
他沒有直接點維洛特集團的名字,畢竟這家公司也不是非收不可。
可以先讓衛爾思找找,如果有更合適的,優先以技術設備為主,回頭大不了擴大規模再收維洛特,順便再拿下迪奧。
這種不是屬于必須業務,而且奢侈品行業的春天,得等到90年代老美一家獨大之后,才會爆發。
九十年代的老美,2000年后的老中,這是奢侈品消費市場的兩大主力。
當然,八十年代后期還穿插著本子的爆發,算是半個主力。
“明白,還有呢?”
“嗯,跟皮爾卡丹加上一條,如果他想出售股份,我們有優先權。”
李長河笑著說道。
“好!”
“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合作的這個公司,會以紡織和服裝為主?”
“對,而且主打中低端市場,不過這個不著急,先把紡織搞定再說。”
李長河并不著急銷售,因為八十年代全球市場其實是很小的,市場經濟可以說只在北約集團的地盤上。
華約集團的勢力進不去,東南亞南美這些國家還是一片混亂,就連坡縣這會都是社團橫行,市場根本沒孕育出來。
亞洲四小龍和四小虎的爆發,還得等著老美收拾了日本,然后再把產業轉移出來,那才能把市場孕育出來。
現在他們還處在初級承接的階段,內部政權還紛爭不休呢。
“好,我都記下了!”
“對了,伱回去之后,還得幫我做一件事!”
李長河又想起了林毅夫的委托,隨即沖著衛爾思說道。
“你說!”
“環球航運在對岸島上應該也有業務吧,你幫我到那邊找個人!”
“是我同學的親戚,地址等會我給你寫下來。”
“不要光明正大的找,隱秘的看一看就好了,看看他們過的怎么樣,如果困難,你就找個理由幫助一下。”
“畢竟你也知道,如果那邊知道有大陸的親戚,是風險很大的。”
李長河沖著衛爾思認真的說道。
衛爾思若有所思:“尋親啊,我明白了!”
“這種好說,有地址更好辦了。”
“記住了,千萬別大張旗鼓的找,保密第一。”
“明白!”
衛爾思點點頭。
“行,大體上就這幾件事,其他的,等我放寒假了會再去一趟港島。”
“到時候再說!”
“那行,跟皮爾卡丹合作的事情,等我到時候用電報跟你匯報吧,緊急的事情再電話聯系。”
衛爾思開口說道。
李長河點了點頭。
他其實也不太喜歡打電話,這年頭海外電話一個是指望盧局長那邊的電話,麻煩。
另一個,電話監聽也很容易,并沒有未來想象的那么安全。
“行,那就這樣,具體的我回去思索一下!”
“吃完再走唄!”
兩個人隨后吃飽喝足,李長河推著自行車走了出來。
“要我送你過去嗎?”
“別!”
“自行車啊,我得十多年沒騎過了,你自己走吧,我順著這條路走過去就是了,來的路我記著呢。”
張士奇的四合院離的友誼賓館本來就不遠,衛爾思來的時候已經記住路了。
“行,那你走回去吧!”
“反正你是華人,走錯了也不會立刻抓你。”
李長河笑著說道。
正好他還不想送呢,萬一被人看到了,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看李長河騎著自行車離開,衛爾思的眼中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這哥們現在怎么說也是億萬富豪了,怎么看起來好像這么安于現狀呢?
住這種老院子,騎自行車,看起來樂在其中。
他有件事其實沒說實話,他并不是十多年沒騎過自行車了,他是壓根自打出生起就沒碰過那東西。
所以他也不想坐。
以他這一路來接觸的大陸人,包括很多外事翻譯,說起外面來,言語中都帶著驚奇甚至一絲絲的羨慕。
唯獨李長河,平治也坐了,半島酒店也住了,包先生的豪華別墅也都看了,豐盛的海鮮盛宴也吃了。
但是接觸之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對于那邊的留戀。
難道這就是古人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以他才能用旁觀的視角去準確的判斷一些東西。
或許,這就是天才的不同?
而李長河也沒騎著自行車回華僑公寓。
大晚上的這么遠,天又冷,他才懶得回去,直接騎自行車回了家屬院。
自家屋子是沒了,但是還有他媳婦那屋子啊。
李長河回到家屬院,自行車放好,然后直接來到了老丈人家。
他有鑰匙,打開了門,然后走了進去。
聽到屋門響,劉淑婉好奇的看過來,然后看是李長河,有些詫異。
“長河,你怎么回來了?”
“媽,我今晚從學校出來辦點事,太晚了不回華僑公寓了,就在這住一晚明天再去學校。”
李長河進屋之后,笑著說道。
“那行,對了,你吃飯了沒?”
“沒吃我去屋里給你做點?”
劉淑婉關切的問道。
她對這個女婿已經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可以說無可挑剔。
也因此關心的很多。
李長河擺擺手:“不用忙了,我吃過了回來的。”
“行,那你陪你爸在這聊聊天,我去給你切幾個凍梨。”
“之前院里從東北那邊進過來一批凍梨,我們分了些,我本來說給你們分點,你爸懶得分,說你們什么都不缺。”
朱教授聽到自家老婆把鍋甩到了自己頭上,這時候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書。
“我那是說不給嘛,我是說他們周末來的時候順便帶回去就行了。”
“反正現在天冷,凍梨又不壞!”
京城的冬天水果有限,基本上就是國光蘋果,再就是凍柿子。
凍梨和橘子,在這年月,也算是比較稀罕了。
當然,這年月,還有當之無愧的水果之王香蕉。
一斤一塊錢以,物價換算起來,比未來的榴蓮都貴。
嗯,想到這里,李長河覺得今年過年可以買點香蕉,放在家里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