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夜城。
詭霧與暗紅的大道上,一棟棟矗立的寫字樓窗前,卻亮起了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它們嫉惡如仇,邪性的瞳光蓋過了那些霓虹燈。
眼前就是地鐵入口了。
吳痕踏入鉆入地鐵口之時,僅僅是回頭一瞥,卻一陣渾身發怵!
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活物,在夜幕中醒來凝視著誤入這里的生靈,隨后優雅而詭魅的張開血盆大口……
這些都是虛擬的……
吳痕下意識的用之前的辦法來鎮定自己。
可馬上他又意識到,這些才是真實世界的樣子,宮更寒了!
“咯吱咯吱~~~~~~~”
忽然,吳痕聽到了一種骨頭質感扭動的聲音。
這聲音在黑漆漆的地鐵通道里格外清晰,并且聲音越來越近!
“小姑,有東西在往我們這邊爬!”吳痕立刻提醒蘇梨道。
蘇梨即刻打開了軍用手電筒,她將電筒卡在手槍上,并瞄準了前往地鐵站臺的那個通道轉角!
一束冷光映出了一片圓亮區域,但通道轉角空無一物。
蘇梨微微蹙起眉,正要和吳痕說話,吳痕卻突然閉上了眼睛,將耳朵側向了那個方向。
他可以很肯定,轉角通道那就是有東西,之前那骨頭質感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一定有什么!”吳痕非常肯定的說道。
此時蘇梨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將戰術燈與槍口往上抬,將探照區域鎖定在通道頂部!
頂部同樣是漆黑一片,可當戰術燈掃過時,一只邪祟赫然倒趴在了通風管處,它的皮膚似乎與石灰非常相近,哪怕光打到上面,不仔細看都以為只是有所老化的墻皮!
蘇梨見到這個邪祟后,也是瞳孔擴大,可見那一定是令人極其畏懼的東西。
“是午夜彌撒,它比邪靈強大,槍械無法將它殺死!”蘇梨低聲說道。
“那我們要怎么過去?”
“用光源照著它,它就不會移動。”蘇梨說道。
吳痕小時候有在農村老家生活過一段時間,夜里他曾被一種趴在墻角黑漆漆、毛茸茸的白額高腳蛛給嚇著過。
可以說,這趴在通道頂部的午夜彌撒體態上和農村高腳蛛很相似,但毛骨悚然感卻強烈了不知多少倍!
要視而不見就算了。
你還得用唯一的光源照著它,視線更不敢從它身上移開,這就好像是給一個恐怖畫面打上了一個特寫,猙獰與惡心直觸面門!
“它討厭光源,在白天,它們會變成灰色雕像,但如果我們妄想用火力和武力戰勝它,下場就只有被撕成碎片。”蘇梨表現得還算冷靜,并帶著吳痕一點點往通道轉角走。
蘇梨的手很穩,戰術燈的圓亮直徑其實不足兩米,而兩米是正好能夠覆蓋住這只午夜彌撒!
可隨著他們兩人與這個午夜彌撒的距離拉近,戰術燈的圓亮區域縮小了,直徑變成了一米左右。
恐怖的是,午夜彌撒動了!!
光源照到的地方,它像墻皮雕塑,可光源沒有的昏暗區域,它的八只腳卻蠕動了起來!
“不好!”蘇梨暗叫了起來。
午夜彌撒的速度極快,幾乎在它的八肢陷入昏暗的一瞬間,它就順著墻體爬了下來,瞬間抵達了墻角!
好在蘇梨反應及時,迅速的將戰術燈下移,再次精準的鎖定住了午夜彌撒,而且是鎖定了午夜彌撒后肢!
它的前足已經在地面上了,后肢還貼著墻。
這個距離下,光源圈直徑不足一米了,但好在蘇梨機智,用光源鎖住了它還貼著墻體的后半足,這樣它就無法從墻體上下來!
如此緊張而恐怖的一幕近在咫尺了,吳痕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要不是小姑反應入神,機智聰慧,自己直接人沒了!!
“走,走,走!”蘇梨冷汗已經溢出了,還不忘催促吳痕。
吳痕走在前面。
蘇梨跟在后頭。
她的手緊繃著,不敢有一絲絲的晃動,如果不是正好將午夜彌撒光鎖成這個下墻的姿勢,午夜彌撒完全可以憑借著其他肢足來移動!
人要移動。
光源不能有一丁點的偏斜。
所以蘇梨每一步都很小心,手還要紋絲不顫!
吳痕盡管心中有疑問,可也不敢去打攪精神高度集中的蘇梨。
好在蘇梨冷靜穩健,隨著他們與午夜彌撒的距離拉遠,戰術燈的光圈直徑也變大了。
終于,光圈直徑大到可以完全籠罩住午夜彌撒的身軀和肢爪后,兩人才通過了通道轉角。
“呼~”
過了轉角,蘇梨才舒了一口氣。
“幸好你覺醒了聽感,否則我們走過去就被它伏擊了!”蘇梨說道。
“小姑,下次你出門就不能帶個大探照燈嗎,那樣安全感才拉滿。”吳痕說道。
聽到這句話,蘇梨卻伸出手在吳痕的腦袋上輕輕一彈,帶著一絲嫵笑道:“在這片電能失效的土壤上,這一點點發光的能量就要消耗半個元幽碎片。”
“電能失效?”吳痕也是大為困惑。
“你才剛清醒,很多事情不了解也正常,不管怎么說,我們先躲過今晚,明天一定要離開這座城。”蘇梨說道。
吳痕對這位小姑的印象很好。
無論是一開始自己被綁在大街上作為供奉,她一人持槍將自己解救出來。
還是回頭精準一槍擊落黑日邪靈,以及剛才沉著冷靜的面對午夜彌撒,英颯、冷艷、若是一身紅旗袍,便相當符合自己最喜歡的艾達王。
吳痕踏足這個真實世界,其實也就相當于一個小嬰孩,小姑蘇梨在短短相處的時間里,卻給足了自己安全感。
所以,吳痕也在猶豫,要不要將自己是“頂號者”的情況告訴她。
……
站臺處,有一輛地鐵。
地鐵車廂內,有不少煥發著螢光的蟲子,它們勉強讓地鐵車廂中有了可見光源,否則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蘇梨回來了!”
地鐵車廂內有人,他們通過微弱的光看清了來人。
“嗯,開門,我和黑衫組織決裂了。”蘇梨對車廂內的人說道。
“那我們豈不是要離開這座城市?”里面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說道。
“是的,這里也不值得我們久留,我們還是要找到女媧神樹。”蘇梨說道。
“得罪了黑衫組織,我們到哪里都無法存活……”眼鏡男子說道。
“別廢話了,開門,外面有一只午夜彌撒!”蘇梨語氣強硬道。
此話一出,地鐵車廂內眾人都慌了,他們驚恐萬分的掃視著漆黑黑的站臺,也不斷的盯著墻體、柱體,包括車廂的頂部。
“你一個人的決定,不能代表大家,我覺得黑衫組織可以庇佑我們。”眼鏡男子還是吐出了這句話,并且他一只手放在車門把手處。
“砰!!!!”突然,蘇梨抬手就是一槍。
巨大的槍聲在站臺內嗡鳴,甚至在車廂的頂部擦出了一竄火花!
“下一槍,我就打在玻璃上,到時候我們賭一賭運氣,誰最先成為午夜彌撒的晚餐!”蘇梨在槍聲靜下來之后,冷冷的說道。
她將槍口指向了車廂的玻璃,而且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只要對方還不開門,她一定會開槍打碎這個地鐵庇護間!
“喀!”
地鐵門緩緩的打開了,是三個成年男子一起用力推開的。
“喀!”
很快,地鐵門又被三人合力關上,不露一絲絲的縫隙。
一開始吳痕也不適應螢蟲在自己面前飛來飛去,但目光望向地鐵站臺其他地方,黑魆魆如深淵鬼域,吳痕反而覺得這些自帶光源的小東西挺可愛的。
像是沐浴在星光下,眼睛在慢慢適應,同時也能給人一點點心靈安慰。
“別忘了,這個避難車廂是誰找到的,如果你對我的決策有異議,你可以離開。”蘇梨走到那眼鏡男子面前,隨后就是狠狠的給了眼鏡男子一巴掌。
男子眼鏡都被甩飛了出去,他眼里有怒,卻不敢發泄出來,只能夠自己躲到了角落去。
“蘇梨,接下去我們該怎么辦,沒有黑衫組織發給我們的佑水,我們遲早會被那些邪靈生吃的。”一名疤痕大叔走來,用商量的語氣道。
“老火車站那我去過了,有一輛舊軌道運貨火車,可以正常啟動,明天白日當空,我們乘那輛老火車離開這片邪壤。”蘇梨說道。
看得出來,地鐵車廂內避難的這些人,確實都是以蘇梨為首的。
想必過去很長時間,蘇梨都帶領它們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里茍活了下來。
“火車啟動需要動力,我們有嗎?”眼鏡男最后還是從角落處走了過來,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還有半枚元幽。”蘇梨說道。
“老火車燒煤的,找點煤不就可以了嗎?”吳痕詢問道。
此話一出,那眼鏡男很快就露出了鄙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表情,并不耐煩的解釋道:“邪日之下,普通火焰無法燃燒。”
吳痕下意識看了一眼蘇梨的手槍。
難不成這里的手槍原來不遵循原有的物理規則?
初來乍到,自己要了解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不過好消息是,小姑以及這群人,他們的目標應該和自己是一致的。
他們口中說的女媧神樹,應該是自己要前往的女媧神端吧?
“我在哪??”
“你們是什么人??”
“不要靠近我!!”
忽然,車廂內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突然叫了起來,她帶著很深的警惕,同時滿臉的疑惑與不安。
“她驚醒了?”其他人倒是沒有多驚詫。
“小云,你去給她解釋一下情況,其他人跟我過來,分發一下任務。”蘇梨淡淡的說道。
吳痕也在觀察這個“驚醒”模樣的女孩,感覺她和剛踏入這個異度中的自己很像,也是瞳孔震驚,無法接受的樣子。
“小云?”蘇梨側過臉頰來,望著吳痕。
“哦,哦,好的。”吳痕這才反應過來。
是叫我啊!
可俺也不知道啥情況,我也剛魂穿。
但吳痕還不想這么快暴露自己,硬著頭皮唄。
于是,就看見一個眼神清澈愚蠢的青年男子篤定自信的朝著那個驚慌失措的年輕女孩走去……
編唄,剛睡醒的女孩子什么的最好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