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呢,在下杜茂,真族人雄,地斗微星。”真武哥說道。
“吳痕,嘻哈皇帝,押韻明星……”吳痕也是不甘示弱,說出了自己的名號。
真武哥杜茂雖然沒太聽懂對方這幾個字匯的含義,但還是抱拳點頭,以表尊敬。
異度各界文化不同,稱謂雖有統稱,但也多數有各自的演化,不管怎么樣真武哥杜茂感覺眼前的青年是個高手,內斂又不失銳氣。
要知道在外界,只要自己報出“人雄”與“地斗”這兩個稱呼,無不驚嘆連連,給予江湖最高尊重禮儀。
可這位青年,卻神情淡然,甚至眼神中透著些許疑惑……
恐怕是對方有點高看自己修為與實力了,所以才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唉,這繪卷之界中的,果然都是怪物。
隨隨便便一個跟自己一樣隕落的青年竟也有這般氣度與自若,事已至此,自己應當放下曾經的不可一世,虛心向他人請教,爭取早日回歸巔峰,踏遍萬界山河!
真武哥杜茂每日三省吾身,今日是第二省了。
第一省給了一頭山豬。
至于吳痕,他不怎么喜歡精神內耗。
他之所以疑惑,是想起了蔡錦霖曾經有說過一些關于人族的事情。
人族有萬脈,高低貴賤都有,但人族有一個稱謂,用來衡量所有人族的強者。
人秀、人杰、人英、人雄、人皇。
真武人雄??
這個剛才被山豬打成豬頭的,居然是一位人雄??
這個人雄的稱謂,是放在人族萬脈這個標尺中,還是相對于他們真武那一脈的?
畢竟如果按照自己文明來衡量的話,自己高低是個人皇了!
蔡錦霖自己也是小地方的人,他搜集的信息也有限,只知道有這樣的人族稱謂,卻也搞不清楚衡量的標尺是怎樣的。
反正,自己是女媧神端一脈的人皇就對了。
這真武哥杜茂,還矮自己一級。
“不對,你們兩個剝皮的方式都不對,獸皮要你們這樣剝,只能夠拿去煮了,要知道寒紀來了,沒這些獸皮你們活不到暖紀!”這時,古族青年小姜走了過來,批評起了人雄和人皇。
吳痕和杜茂都一臉茫然,剝皮這事不就撕嗎,還能怎么滴?
“這些神話物種的皮,堅如神鐵,韌性強勁,我若不使用真氣,連刀子都插不進去。”杜茂說道。
“你的刃拿的就不對,得這樣……”古族青年也是瞪了杜茂一眼,隨后親自示范了起來。
古族青年取過了一樣的刃,也根本沒有運轉什么氣息,直接插入到了那獸皮紋理中,并干凈利落的將一整塊皮給割了下來!
他手法嫻熟,動作自然,完全就是一名獵戶家的孩子,清晰的知道要沿著怎樣的紋理與角度去切開。
真武哥杜茂起初一臉不滿,自己一個真武大神還需要別人教怎么握刀不成,可認真看完古族青年的開皮與刮皮手法后,杜茂神情嚴肅了起來。
不對勁,不對勁!
這些看似質樸的古族人大不對勁!
他們刀法不是粗獷原始,更不是尋常的宰殺處治,他們是將萬千刀法集于一體后的回歸本初,是大道至簡,是手法上的一種極致境界!
“不可用你身上那亂七八糟的雜氣,必須靠純手法,明白嗎?”古族青年叮囑道。
“那是真氣,真武……好吧,我明白了一點點。”杜茂還想狡辯,但看對方不耐煩的眼神,于是識相閉嘴了。
“是這樣割嗎?”一旁,吳痕已經開始改變了割皮思路,迅速的模仿著古族青年的刃法完成了一整塊皮的取出。
“是滴,是滴,你學的很快,不要使用你們之前所學的任何氣息,那都是雜氣,回歸本源,你們才能夠適應這里的一切。”古族青年說教道。
杜茂看了一眼這位青年,之前心中的那一絲絲疑慮徹底消除了!
不愧是人皇啊,悟性比自己高了不止一截。
而且對方身上明明有一股類似于他真氣的圣息,他卻從一開始就沒有使用,可見他比自己更早知曉了這里的天地法則,回歸本初!
厲害啊,對方快樂星球必定也是至高人族文明,而他之前所說的戰艦,那就不是自己理解的狹義戰艦了,怎么有臉說一拳打爆一艘的啊。
“我再試一試?”杜茂一生要強,放下了那份自行慚愧,鼓起勇氣道。
“用你的眼睛認認真真看肌理,同時用你的手體會不同部位的觸感,哪里應該慢,哪里應該快,什么地方該柔,什么地方該剛!”古族青年認真教導道。
杜茂聽完這句話,幡然醒悟,畢竟這些“野獸”都是神話物種啊,它們的皮怎么可能簡單,比埋藏在地底百萬年礦石還堅韌……
古族青年教完后,便離開了,他畢竟也算是這群狩獵古族的主力,需要對付那些神話猛獸。
“吳痕兄弟,小老哥我可能有些愚鈍,以后要再有沒領悟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杜茂誠懇說道。
“指教談不上,共勉!”吳痕撓撓頭道。
“共勉!”
吳痕剝皮速度確實快。
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使用圣息,圣虛狀態,沒多少供他用的。
另外吳痕在古族青年做示范的時候,利用聽覺捋清楚了神話物種的皮層脈絡分布,刃法其實遵循比較質樸的方式就可以輕松取下來。
大概是因為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系統的武學修煉,也沒有練習過任何招術,吳痕發現自己與這些所謂的回歸本初相當契合。
學的越多,越雜亂。
反而忽略了事物的本質。
即便是神話生物,它的皮也是只是皮,摸清楚神話生物皮紋脈絡,一刀同樣可以干凈利落的斬開!
由此,吳痕也衍生出了一個非常質樸的理論。
那就是別看大師兄古岳、紫袍師君這樣強橫無匹的存在,仿佛派遣出了上千艘戰艦與機甲都不可能傷到他們一根毛發,實則他們的體肌、圣骨都有著某種紋理,只要順著這個紋理,一刀下去和切三文魚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連神話物種都有清晰的紋理,更不用說世間萬物了!
就好像恢弘的數學大廈,那也是從一加一這個基石開始推演。
紋理!
掌握紋理,便破開一切防御!
杜茂是在用眼睛看。
吳痕是在用耳朵聽。
兩位難兄難弟此刻真正放下了過往的傲氣,靜下心來學習最質樸的手法,找尋萬事萬物遵循著的本初規律!
古族人向山而行,抵達了那座紅雪山之下。
紅雪山是他們古族人的禁地,哪怕只需要翻越過一小座雪尖就可以抵達他們此行的狩獵區,但他們紛紛繞了一個大道,連紅雪山的一片雪都不敢去踩臟。
一路上,吳痕與杜茂都頗有收獲。
兩人會趁著閑暇之余觀摩古族人的戰斗。
假如不沉心靜氣的去看,看到古族人就像原始蠻力士一樣,看到的只有粗鄙與蠻橫,可拋下這種心態,用最高敬意去看去學時,就會發現自己在第一層,而別人其實在大氣層!
神話物種,它們古老歸古老,能力卻是千變萬化,一頭天魔熊,它竟有七重魔身,每一重魔身被擊垮后,下一重魔身都會強大數倍,當對方施展第七重魔身時,這天魔熊完全就是可以踏滅人間的至尊魔頭!
在對付這只天魔熊時,古族人沒有冒進,他們竟同樣在保存著實力,前期的戰斗中堅決不使用任何過于消耗體能的進攻手段。
不急不躁,對方只是第一重魔身時,古族人也只是施展最普通的拳腳。
對方爆發出了更強魔身,古族人也爆發出更強的力量,但這力量絕對不會一下子碾壓對方這一重魔身!
“克制!”
“與高手過招,必須學會克制!”
“我明白了,過往我總是大開大合,覺得任何對手在我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一招解決敵人才是最暢快的。”
“現在來看,我太膚淺了。”
“不管是怎樣的對手,都應該給予最高尊重,技巧千變萬幻,我們在見招拆招的過程其實可以領悟更多東西,包括一些看似比我們弱小的人,他們其實也領悟了一些奇法戰技,當我們把自身修為克制到與之同等水平時,便會發現跟對方博弈時同樣可以學到新東西!”
杜茂一邊觀摩,一邊滔滔不絕。
杜茂太依賴真氣了,作為天之驕子,他真氣異于常人,雄渾的足以秒殺一切跟他同齡的對手。
可這種行為跟開掛又有什么區別呢?
那是自己天生能力,并不是自己后天學習到的,有些對手悟性比自己高、創造能力比自己強,他們雖然被自己打敗了,卻是輸給自己的霸道真氣,不是輸給了自己。
還得學,還得練!
一旁,吳痕的領悟卻略有不同。
“十七張牌,你能秒我??”
“千萬不能有這樣的心態……”
“別人一對三,你直接炸彈,純純是飄了!”
“即便知道自己有一副天胡好牌,別人一對三,你就一對四,你永遠不知道對方看似又臭又長的牌后頭藏著什么真龍連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