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下,似有進氣的孔。
忽然,暴君虎甲像是一臺功率龐大至極的機器,竟開始自然吸氣!
這個吸氣的過程竟讓整個鋼鐵艇內部的氣壓瞬間變低,所有的氧氣在一瞬間抽走了,周圍每個人的動作變慢了下來,呼吸也極其困難了起來!
“嘎吱嘎吱!!!!”
氣壓變低后,外部的壓力就變得異常恐怖,只見整座鋼鐵艇從被撕裂的位置干癟,猶如一下子遭到了巨大力量的擠壓!
鋼鐵艇直接變形了,內部的空間被壓縮,所有的浩族士兵更是被莫名的力量撞飛,一個個撞得骨頭斷裂,嘔吐鮮血。
真空之下,吳痕倒沒有特別難受的感覺,畢竟學會了自然呼吸法的他,可以將更遙遠區域的氧氣吸入到自己的肺腑中,同時也可以用靈氣充盈自己的體內,形成一個靈氣內循。
可一旁的王銳卻臉部漲紅,瘋狂的吸氣卻怎么都感受不到氧氣的貫入,很快整個人猶如一個要溺死的人那般胡亂擺動著四肢。
吳痕見狀,也是在艙中找到了一枚氧氣頭盔,迅速的給王銳戴上。
王銳立刻抽了一口純氧,渾身才終于有了一絲氣力。
暴君虎甲幾乎沒有怎么出手,浩族部隊便已經被拆解了,它一雙幽光閃爍的副眼像是緩慢移動的監控,昆蟲的視力往往都不算強大,可它們動態捕捉卻非常離譜,也就是說,大家只要站著不動的話,會在它視力之中暫時消失。
吳痕是會手語的,所以他也急忙給嘗幻打手勢。
他告訴嘗幻,這家伙的實力非常恐怖,與其白白送死,不如先消停下來,看看對方究竟要做什么。
浩族士兵們在真空下移動變得困難,且根本無法發力,他們身體沒規律的飄動了起來,像是被揚起的塵埃那般。
嘗幻也意識到,自己再命令士兵上去也是送死,干脆下達了一個后撤的命令,示意士兵們盡可能的靠近逃生小飛船……
暴君虎甲不知在使用什么感知,它不是哺乳動物,也沒有腮,它身軀外層那鈦合金一般的蟄鎧下有類似于氣閥的東西,這氣閥在鼓動著,一種寒冷如干冰的氣體擴散了出來……
這種蟄氣別人是看不見的,在真空下卻迅速的蔓延,頃刻間便充斥了整個鋼鐵艇。
吳痕盡管肉眼察覺不到,卻通過味覺捕捉到了對方的這種氣化感知。
它確實在尋找著什么。
而且對他們這群“人機”不太感興趣。
暴君虎甲移動著,高傲將領那般審視著這些俘虜。
終于,它收起了那氣閥,身體進入到了一種冰寒的狀態。
它抬起了那鋒利的前爪,猛的朝著鋼鐵艇中央的位置劈去。
鋼鐵艇像一顆被中間破開的西瓜,一分為二。
暴君虎甲揮動起了翅膀,那翅膀呈螺旋槳的方式,帶著它的完美金屬身軀朝著蟲嶼飛了回去。
里面的人,暴君虎甲完全懶得屠殺,就像是一群嘈雜的昆蟲,對它而言一個個殺死就是在浪費它寶貴的時間。
只是,鋼鐵艇在空中墜了下去,砸入到了赤平面中。
赤平面下,大量的海洋猛獸圍了過來,它們襲擊著鋼鐵艇殘骸,更將里面的浩族士兵一個個拖拽出來咬死。
浩族士兵們無比狼狽,他們慌張的爬上了救生船中。
整艘鋼鐵艇最后還是被赤水給淹沒,沉入到了無底的赤平面下,浩族士兵們擁擠在有限的救生船上,盡管脫離了危險,可每個人都呆若木雞……
嘗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要是勇敢的戰死,嘗幻還知道怎么鼓舞浩族士兵們,讓他們知道浩族方舟的人是不畏懼荒塵任何生物的。
可他們大部分活了下來,活下來的方式近乎是被羞辱,被無視,被饒過……
士氣可謂降到了冰點,每個人都非常清楚,他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不是他們有多團結,實力有多強勁,純粹是對方對他們這些人毫無興致。
可以一擊將整艘鋼鐵艇給劈開,也意味著暴君虎甲可以一刃撕開上千人的血肉身軀,絕不會有任何一個浩族士兵認為,他們一千人疊在一起有鋼鐵艇的外殼堅硬!
啟動著小救生艇,速度無比緩慢,安全的赤港又還有非常遙遠的一段距離,可無奈的他們還是得慢慢的劃,劃上個幾天幾夜才有可能回到陸地上,這個過程挨凍挨餓,還會遭到池平面下的那些海獸攻擊,本身也是一種漫長的折磨了……
“之前你們采礦的時候有遇到嗎?”吳痕詢問嘗幻道。
嘗幻搖了搖頭。
他是從未見過這種實力的赤蟄。
“赤蟄只有兩種,幼蟲和成蟲。幼蟲就是數量非常龐大,繁殖能力極其夸張,如果傾巢而出的話,可能比水里的魚群還要多,根本殺不完。另外一種就是成蟲,成蟲正是從這數以萬計的幼蟲中殺出來的,它們進化速度非常離譜,有可能上周見它是幼蟲蛻殼,下周見就是無敵成蟲了,它們有自己殘酷的進化法則。”王銳開口說道。
“之前那白色的霉體也是它釋放的嗎?”女士官驚魂未定的問道。
“不清楚,但這些昆蟲的實力確實有點顛覆。”吳痕說道。
吳痕本以為自己這樣從繪卷之界中走出來的人,無論踏足怎樣的異度也可以橫著走,可剛才見識到赤蟄可怕的霉化能力,以及近距離與暴君虎甲接觸后,吳痕意識到這異度荒塵最不缺的就是武力!
就像王銳說的那樣,昆蟲的進化速度非常快,這種能力如果對應到異度昆蟲中,它們自身可怕的種族優勢就可以以一敵千,再加上進化周期的短暫,往后人類再罵一些弱小文明是爬蟲,估計都有些侮辱了異度荒塵的爬蟲了。
吳痕嚴重懷疑,會不會是人類祖先早期是被異度昆蟲支配過,所以在進入到女媧神端的時候,這才模擬出了昆蟲一族,保留了昆蟲基因特性,卻將它們壓制成朝生暮死、體型弱小、數量密集的類型,好滿足一下凌駕于它們之上的快感!
一旦昆蟲的基因和人類體格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人類才是渺小、脆弱的代名詞!
“不管怎么樣,我們這群人也算茍活了下來,這鬼地方老子是再也不想來了,感謝兩位出手相助啊,你們是我們浩族的真朋友!”嘗幻說道。
“我們女媧一脈其實也是友善的,也希望與你們結交。”吳痕說道。
“嘿嘿,這位可是我們女媧一脈的精神領袖,憑一己之力讓長生派退避三舍的天芒。”王銳立刻開始替吳痕吹噓了起來。
“你們也不喜歡長生派?”嘗幻聽到了這三個字,臉上卻有了驚喜之色。“何止是不喜歡,我們才殺了他們一位越界的道主。”王銳說道。
“原來是你們啊,這個消息我剛聽說,牛啊,長生派那些虛偽的東西,要有機會老子也將他們的府邸給端了,一群妖言惑眾的狗雜碎!”提到長生派,嘗幻便立刻破口大罵。
原來浩族方舟也被長生派的人滲透過,好在浩族方舟內部有自己比較崇高的信念,長生派在他們方舟內只形成了一股小撮勢力。
可這小撮勢力也令人煩躁不已,打著為每一個生命個體延續生命的旗號,實則瘋狂灌輸一些拋棄本性、違背祖先的理念,好讓內部產生分裂。
“還有毒亞人,長生派和毒亞人完全是蛇鼠一窩。長生派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基本上就是派毒亞人去做,我們也被毒亞人坑過好幾回了。”這時那位女副官也義憤填膺道。
聽到這番話,吳痕不由挑起了眉毛。
這和李奉的猜測很相近了啊。
長生派和毒亞人……
他們莫非就是一伙的?
即便不是一伙,肯定有利益輸送。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讓那些弱小的文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選擇讓長生派庇佑,至于不愿意歸順他們長生派的,就讓陰溝里的毒亞人使盡各種骯臟的手段,阻礙其文明的發展,更四處坑殺那些精英成員。
“痕哥,他們說得有道理,在你沒有醒來宣誓主權時,毒亞人對我們騷擾和惡心居多,也不至于采取非常極端的殺戮,即便有沖突也是兩個不同文明之間的碰撞,可自從你要將長生派驅逐出我們整個神端時,毒亞人就跟瘋狗一樣,盯著我們人類精英撕咬。”王銳開口說道。
驛站那些受重傷的團隊,都是人類精英中的精英,假如他們這樣的級別都遭襲,自然就表明底下更多人類靈醒者在采集元幽過程中深受其害。
李奉是首席,事情沒有惡劣到一定程度,不可能會匯報到他這一層的。
可見在吳痕驅逐人類之后,毒亞人確實開始了針對。
假如僅僅是長生派與女媧一脈鬧僵之后,毒亞人趁機如此,那也說得過去。
可浩族方舟的人也似乎遭遇了一樣的套路,先偽善的滲透,讓這個文明的民眾聽信他們的長生大道,緊接著彰顯他們長生派在赤港的地位,一旦入了長生派,一些陰溝勢力便不敢騷擾他們……
“這樣一說,毒亞人十有八九是長生派養的惡犬了。”吳痕點了點頭。
李首席之所以要一年的部署,也是需要摸清楚長生派的全部勢力,因為從表面上來看,長生派在赤港猶如一群人畜無害的良善教徒,他們四處交好,四處傳播長生大道,仿佛在其他人族文明都有他們的道徒,可他們不可能看上去那么簡單,背后一定有強大的勢力在維護。
得將他們背后的勢力摸查清楚,并連根拔起。
這樣最后決戰時,他們才可以穩穩的拿下長生派。
“痕哥,這死兆元幽確實不好拿,我們得先去無限城中收集點準確情報,搞清楚了那白色霉體究竟是什么,要如何破解,才好再登蟲嶼。”王銳說道。
“恩,那只能打道回府了。”吳痕說道。
“兩位一起吧,我在赤港還算有一些人脈,這采礦任務不完成,我要受處罰的,好在上面給了我一個比較寬裕的時間。”嘗幻表示道。
“那再好不過了,其實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你們浩族方舟在赤港停留了更久,往后請多多關照。”王銳說道。
“哈哈,你們女媧一脈我不敢保證,但你們兩位肯定是我們浩族的貴客,沒你們的仗義相助,我們這些人都沒法活著回去。”嘗幻說道。
一大群人,最終有驚無險的回到了赤港。
倒不是他們行船有多快,而是被赤潮給推回來的。
吳痕也注意到了,浩族方舟停靠在赤港偏內港的位置。
他們整個方舟人口只在一千萬左右,只相當于一座銀穹之都的人口規模。
不過他們武器先進,基因強大,男女老少皆是可以外出作戰的,且每個成員都配備了作戰鎧甲。
早些時候,就有人類驚醒者與浩族方舟的人接觸過了,他們的科技存在著文明枷鎖,非他們浩族的人無法使用……這種有科技隔離帶的,哪怕別人友善的將技術開放,想學也學不來。
科技無法交流,但可以相互結盟。
赤港勢力繁雜,盡管以人族居多,可人族分三六九等,上等人對待下種人和看待其他動物沒什么區別。
這些日子,吳痕和王銳聽到的最多稱呼就是“陰溝人”。
就好像是一座巨型繁華的都市,所有人都是在地面上生活,在陽光里行動,唯有一群陰溝人族,他們實力弱小,數量龐大,卻非常喜歡四處爬動,偷奪資源,傳播病菌,留下會污染干凈空氣的痕跡。
有著與下水道物種極其相似的特性。
陰暗角落隨處可見。
繁殖速度極快,與昆蟲卵一樣。
而且它們身上會攜帶荒塵的侵染物質,一旦死亡后這些侵染物質也會污染干凈的靈資,成群成群的死亡后,散發出來的惡臭氣息非常容易召來異度詭異,形成大片大片難以凈化的邪壤。
(最后一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