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了下來。
吳痕帶領的這個小隊伍基本上一無所獲。
他們也只好舔著臉去找監獄長,監獄長學識淵博,智慧卓越,想必他一定是了解了整個小鎮的歷史,知道了邪靈的起源,已經在一個灑滿了鹽和掛滿了十字架的安全庇護所烤著肉等待他們了但不出意外意外還是發生了。
「我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承亮哭笑不得的說道。
「鬼打墻,正常。邪靈要是不具備改變地形地貌,讓一個空間陷入到死迷宮狀態,我都有些瞧不起這樣的邪靈。」吳痕說道。
「就說不能分開的!」
幾人一開始還自信滿滿,覺得自己與那些流浪者們不同。
結果很快他們也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小鎮子里亂竄,沒找到食物,沒尋到安全避難所,更沒獲取到這里的邪靈信息。
夜幕降臨,不安的東西還未出沒,他們幾個已經開始相互傳遞惶恐的情緒,有說要趁著還有一點時間,快速分頭再收集物資的,有說就待在一個屋子里哪里也不去的,還有說要去和那些流浪者扎堆的,將危險平攤。
吳痕覺得將危險平攤是最明智的,于是果斷找到了一個流浪者聚集地。
流浪者們都自帶帳篷,他們顯得很有經驗,哪怕是要住到一棟歲月斑駁的屋子里,他們也必須立起帳篷··
太陽完全沉落,沼澤越發昏暗。
走著走著,吳痕看見了一棵從磚房中生長出來的沼澤紅樹,這沼澤紅樹在白天的時候,還呈現出一種非常亮麗的光澤,很適合做紅木家具,彰顯貴氣。可到了夜晚,這紅木樹皮卻像是被潑上了一層濃濃的血漿,每每目光向旁邊移去時,余光總會產生一種它在流血的錯覺!
「有螢火蟲!」吳痕倒不是在意那流血的沼澤樹,而是看到了煥發著幽幽光輝的小蟲子。
「哪里??我們怎么看不見???」獄警們往吳痕說的方向望去,卻只看到流血的沼澤樹。
吳痕見其他幾人茫然,立刻意識到首己是視覺靈醒者,而且到達了四階,一些靈魂光都可以看見,那一只只肉眼無法看見的螢火蟲只有自己可以看見。
「用這種螢火蟲來填充一個封閉空間,是可以抵御邪靈的,對嗎?」吳痕回想起了當初小姑蘇梨使用的辦法,哪怕外面的邪靈已經成了軍團,只要一個封閉空間內螢火蟲光芒充盈,這就是一個完美庇護所!
「我們不知道啊·—書上沒有說。」胡鷺說道。
「白羅波,你聲音怎么變得尖了一些,你看上去很緊張。」承亮說道。
「聽我的,馬上收集這些螢火蟲,我告訴你們在哪,你們用衣服,用手,用什么辦法都可以!」吳痕認真的說道。
他聲音當然會變尖。
四階靈視后,吳痕已經可以看到邪靈魂光了!
隨著夜幕降臨,整個邪靈小鎮中都浮現出了鬼火,它們像一個個冥火燃燒的人頭,節日氣球那樣懸浮在了小鎮建筑物上方,并凝視著鎮子上的這些活人。
鬼火人頭數量驚人,完全就是一個鬼窩鎮,更可怕的是周圍的沼澤之地中還有一個個黑越越的身影在游蕩,白天沼澤一片寂靜,到了夜里就好像成為了它們鬼怪國度!
這些邪靈,無法用境界去衡量它們。
但以他們現在的狀況,任何一只怨怒的邪靈都可以輕易奪走他們的生命。
這個夜晚,注定恐怖至極!
「樹上有幾只。」
「屋檐上也有幾只—
「快點抓住它們,我們能不能活過今晚,就看這些小家伙們了!」
吳痕以為小姑用的辦法是大軒子民都知曉的。
可現在看來,她明顯有別于大軒普通民眾,當初在那個可怕的邪城中,她在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情況下帶著一隊人逃逸了出去—·
宰烏,顯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天芒。
它只是不巧遇到了小義。
「這些夠了嗎??」獄警汪盛倒是捕捉能手。
肉眼無法看見單只螢火蟲,但將好幾只螢火蟲聚在一起,它們的幽光就會明顯起來,其他獄警們起初都以為在抓空氣,直到這來自于花果村莊的獄警汪盛捕捉到好幾只,將他們捧在空掌里。
「很好,趕緊找一個封閉的地方,確保螢火蟲不會飛出去,同時光芒能夠填滿內部空間,透明不透明無所謂。」吳痕說道。
螢火蟲數量勉強夠用了。
接下去就找合適的避難所。
吳痕記得之前他們都是藏在車廂、地鐵中,這種地方封閉性強。
但這個小鎮多數房屋都是破損的,甚至連個蓋都沒有,要找到一間像樣的庇護所還挺困難的。
「有樹的不行。」胡鷺特意叮囑了大家一句。
「比較完好的都被其他流浪者給占了。」承亮無奈的說道。
「他們都不太歡迎我們。”
他們幾個人穿著和流浪者不太一樣,雖然沒有明顯是鷹城的標志,但看得出來也是背靠著活體城鎮勢力的,流浪者們對他們都有很大的戒備,甚至都有敵意,覺得是他們這群人摧毀了他們的家園。
「那只能回剛才那個出軌男的工作臺車庫了。」吳痕說道。
「行,那里正好有一些工具,可以將破損的地方封上——對了,白羅波,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承亮問道。
「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吳痕目光注視著承亮。
承亮點了點頭,隱約覺得吳痕沒有正眼看他。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立刻帶著其他人原路返回,
吳痕當然沒有正眼看他,因為承亮剛才就站在一顆披頭散發的頭顱旁邊,那頭顱還是魂光狀態,沒有凝成實體,但能夠想象得到那披頭散發的頭顱已經在嗅承亮這個小鮮肉的香氣了—
完全入夜后,其他人應該就會看見這小鎮全是人頭在飄的驚悚畫面。
幸好,返回的路上沒有遇到鬼打墻。
大家迅速的鉆入到了那個有工作臺的車庫。
碎木板、鐵皮、遮陽布、塑料、報紙,都成為了墻磚,只要能夠將破損的區域給填滿和遮住。
「這卷簾門放不下來!”
車庫最大的漏洞就是這個卷簾門,他們眼下根本找不到足夠的材料將整個門給封上。
「這里有固體膠,我們去拆這房子里的玻璃,將它們糊成一個玻璃墻。」承亮說道。
天已經暗了。
幾人肉眼已經可以看見有東西在飄,他們汗毛直立,本以為這里的邪靈比較,不曾想它們一直懸浮在整個小鎮,然后靜靜的凝視著他們這群闖入者,靜靜的等待天黑。
拆卸下整個屋子所有的玻璃,大家在工作臺上進行玻璃拼圖,最終還是拼出了一整面的玻璃墻,有縫隙和裂痕的地方,就用報紙和布來蓋住!
「放螢火蟲。」吳痕立刻道。
「還有一塊缺口!」
「沒時間了,脫衣服蓋住!」吳痕第一個將衣服脫下來,蓋住有缺口的地方。
在吳痕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溫度驟降,像是冷空氣突然間打來,緊接著一顆顆獰的鬼火頭顱浮現在了周圍!
它們脖頸下面不停的流血,面容雖然不算多么獰,但它們蒼白至極,就像是剛死了沒多久的人,明明沒有了一絲生機,那張臉上卻依舊凝著生前的所有痛苦與怨恨!
「我的天!」其他幾個獄警看到這一幕,嚇得汗毛豎立。
大家急忙脫下衣服,就連女獄警胡鷺都顧不得那么多了,脫得只剩下內衣,然后一只手蓋住側面的漏墻,一只手扶著可能脫落下來的玻璃!
其他人也差不多,手腳并用,用自己的衣服來遮住縫隙、窟窿、缺口,防止螢火蟲飛出去,也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阻擋外面的邪靈。
螢火幽光將這破爛不堪的車庫點亮,包括吳痕在內的五人,都像一尊尊藝術雕塑,貼著四面的墻擺出了各種造型怪異的姿勢。
因為車庫大門是玻璃材質,他們可以透過玻璃看到小鎮街道上的情景——
就在對面街道上,一個躲藏在紅樹屋子的流浪漢,他正手持著一根棍子,試圖用木棍與邪靈對抗。
可紅樹的樹權上,插著好幾顆頭顱,它們像長在樹上的紅柚子,偏偏頸部還在不停的流血,鮮紅的血液順著樹干,將樹皮漆成了深紅色!
「啊!!!!!」
凄慘的叫聲從對街紅樹屋里傳來,他們親眼目睹那個不聰明的流浪漢被分食”
流浪漢被分食的只有他的四肢與軀干。
那頭顱保留的完好,并被邪靈放在了餐桌上,猶如是灶臺上的一件貢品。
看完這整個過程,女獄警胡鷺沒嘔吐,小獄警承亮先受不住了。
他手腳有些不平衡,用帽子遮住的一個窟窿歪了一些,漏進來了一些邪風。
「你想死嗎!」胡鷺罵道。
「對不起。」承亮急急忙忙調整好,強忍著不舒服將帽子的角度調整好。
「誰是能活動的,過來把我們的衣服帽子沾在缺口處,我們總不能這樣保持一整夜。」吳痕說道。
「我應該可以活動。」汪盛說道。
汪盛手上有膠水,他將自己的衣服粘在了墻面上后,就可以活動了,于是走到其他人的身邊,
幫助他們將衣物粘在墻上,讓大家不必保持那怪異的姿勢。
可就在汪盛剛幫助吳痕解放身體時,一顆紅柚頭顱毫無征兆的飄了起來,懸浮在了汪盛的背后,猶如一個剛剛睡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