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上頭的指示,吳痕化身為蕓蕓眾神中最樸實無華的一顆星,踏上了人族會之路。
在滄楚神度的中央,屹立著一座非常特殊的城。
「這就是無限城,據說是仙家一脈筑造的,但里面的構造卻有很多仙人們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的—所以我們推測,這恐怕和大軒帝朝的那座晝神都一樣,其實也是仙人得到了某種稀有的域外物質,通過了解這個物質的特性而打造出來的城。」子鼠站在吳痕的肩膀上,用小小的手指指著前方。
前方大地上,一座如海市蜃樓般的古城在晨霧中浮現,當你視線注視著它的時候,它會非常立體,即便使用靈視去仔仔細細的觀察,古城每一塊磚的雕紋都好像蘊藏著耐人尋味的故事可當你眼晴看向其他地方,它的整個形象就會虛化,如霧海上的蜃景,飄渺神秘,但很多地方又經不起推敲。
「記得赤港也叫無限城。」吳痕提起了這件事。
「所以這無限城肯定是來自更高維的,興許就是高維一座城市投入到滄楚神度的一個影子,但這個影子對于我們這些低維生命來說,就是相當真實,且存在物質交互性的。」子鼠說道。
這就好像二維平面與三維平面,三維平面的其中一個側影投在二維平面中,二維平面上的「人」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物體。
同樣的,無限城來自于更高維,這一點很多棲息在滄楚神度的人族都達成了共識,以他們當前的境界都無法理解這座城的由來,又是如何構成的,即便是那些所謂的仙家,他們其實也不過是掌握了部分無限城的規律。
「你的意思是,高維昆蟲是見過真正的無限城,所以他們在赤港中也打造了一個無限城的沙盒,用來圈養我們這些對世界認知還不高的人類,至于現在的無限城,就是真實無限城的映在滄楚神度的影子?」吳痕說道。
「對,滄楚神度中其實有很多來自于高維的痕跡,但對于那些早已經落棲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族而言,他們舍棄了尋求答案,選擇了適應與接受,畢竟在他們看來他們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踏出滄楚神度,去理解來自于滄楚神度之外的力量投影又有什么意義呢?」子鼠說道。
「不過話說起來,這讓我想起了陰極教的那些人。」吳痕說道。
「你說的是蝗蟲沙漠上的那座陰州?」子鼠立刻明白吳痕提到的是哪件事。
「是啊,云霄上有座廟,廟中有一幅壁畫,月光透過這壁畫投射在了蝗蟲沙漠的沙丘中,沙丘中便出現了一座陰州城,整個陰州城其實沒有一磚一瓦,全部是由那些陰蟻組成,并且是類似于多數3A游戲大作那樣,采取角色行走到哪里才對周圍環境渲染的方式—這樣說起來,陰極教的那個人其實也是在模仿無限城,想要參悟其中的法則?」吳痕說道。
吳痕也注意到了,所有神明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必定逃不開「創造法則」。
造物、造靈、造法則、造出一個既匪夷所思又遵循自然萬法的宇宙。
真實而龐大的宇宙,絕大多數生靈會沉浸在其中,他們不再是扮演一個角色,而是真實的去走完屬于自己的一生。
劣質的宇宙,漏洞百出的法則,就會帶給生靈一種在玩劣質游戲的感覺,會開始質疑,會試圖打破,更會想要顛覆,自己當家做主,逆天改命。
在異度荒塵中行走了這么多年,吳痕也發現了這大千世界無論如何離奇,都逃不脫這套理論。
這也是為何最初接觸異度時,所遭遇的惡劣環境都趨近于恐怖生存游戲,需要順應某位「主神」的游戲規則。
即便擺脫了那些小神明布置的一個又一個劣質法則,也不代表當下所處的世界就不是更高維神明創造的,之所以沒有覺得有破綻,之所以沉浸體驗感良好不出戲,是這些高維神明已經將法則摸索得爐火純青,且通過一些更加高端的手法,讓里面的生命無法破解,
更無法理解。
此刻,吳痕踏入的這無限城就是這樣,有太多當下人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哪怕自謝這無限城的掌管者,那些仙家,他們也只是更早的接觸了這里,摸索到了別人不知道的規律。
「這無限城每十年開放,會收容整個滄楚神度的人族,也包括一些亞人族,收容多少無法考證,又是什么人獲得被收容的資格,也不清楚,像是一種純隨機行為。」子鼠說道。
「如果它存在的時間很長,遲早有一天會人滿為患?」吳痕道。
「不會,它被叫做無限城,就是因為它的古城空間是無限的。」
「好吧,硬盤夠大。」
吳痕沒有立刻踏入無限城,而是在門口等待。
門前霞霧繚繞,腳下氮氬如海波,當真如站在蓬萊之島,是來拜訪一處超脫世俗的仙城。
沒多久,一位女子從門內走出,她一襲素衣,腰束銀帶,發絲優雅的盤起,身姿妙曼又透出一股英氣。
周圍的人從她身旁走過,頻頻側目,皆被她的氣質與艷容給吸引,只是她宛若寒玉雕,對這滾滾紅塵沒有一絲興致,直到在人群中她看到了肩膀上趴著一只玲瓏鼠的吳痕,
這才漸漸的展開了笑顏。
「吳痕。」她聲線輕柔,眼眸蕩漾起了喜悅。
「寒寒。」吳痕大步上前,就是給了這位紅顏一個大大的擁抱。
本來純潔的擁抱對阮暮寒而言也是再平常不過,多少個冷雨夜他們都一起在破廟中依偎,但當這個家伙的雙手在自己的腰間,甚至有下滑的趨勢時,阮暮寒臉頰泛起一絲紅潤,隨后反手抓住了吳痕的手指,稍稍施加了力道。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吳痕趕忙收回了咸豬手,同時開始反思,自己和寒寒的感情是那么純潔,怎么可以又如此齦。
「我注意到你們女媧神端人族一脈也在受邀名單中,想來你會作為代表出席。」阮暮寒說道。
「我就是來逛一逛,代表我們神端出席的不是我,我哪能代表我們藏龍臥虎的女媧神端吶。」吳痕說著說著,也不知道為什么開始陰陽怪氣了起來。
阮暮寒卻只當這是吳痕謙虛的說法,她向子鼠打了一個招呼。
「對啦,宇宙友人計劃已經啟動啦,我們從魂棲木上提煉了魂花粒子,并研發出了魂花種子,像阮武神這樣的朋友,受到過女媧顏賜福的人,就可以通過種下這魂花種子便可以靈魂降臨到我們神端內。」子鼠說道。
吳痕之前一直催的事情,李奉終于落實了。
完全不對外界開放是不太可能的,何況神端內部其實早就有外來者了,與其嚴防死守,不如將已經認證過的宇宙天外友人吸納進來,成為坐鎮之一,共同守護家園。
「謝謝。」阮暮寒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笑容更勝,她還有些懷念那里的街道,梧桐樹葉在風與光中飄蕩的景色,懷念那里茶葉與甜點的味道。
「不過,這也需要用元幽才能夠開花,同時也是消耗品。這一袋花種子你先留著,我們培育了很久才收獲的。」子鼠說著,將很小的一袋花種子叼給了阮暮寒。
阮暮寒接過了花種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像是珍藏能夠帶給自己希望的寶貝那般。
「你來得比我早,帶我在這仙家無限城里逛一逛吧?」吳痕說道。
「你們不是讓盧云商會傳消息給我,想要見一見武神院的昌愁嗎?」阮暮寒說道。
「哪有剛下飛機就辦正事的,你怎么也得帶我去洗個腳、按個背什么的,舟車勞累,
怎么也需要休養個幾天,萬一那位昌愁武神是個脾氣大的呢,打起來的話我渾身無力,當不是吃大虧—哎喲,子鼠姐姐,你干嘛!」吳痕怪叫了起來。
子鼠那爪子,小歸小,拍在人臉頰上還是挺疼的。
「注意,我們是兩位高貴優雅的女土,收起你那油膩臭男人的話術!」子鼠教訓道。
阮暮寒看到吳痕被教訓,嘴角也浮起了笑容。
確實活該。
自己又不是他不良嗜好的酒肉兄弟,難不成還要一起逛青樓不成?
也太沒把自己的性別放在心上了。
「我就是過過嘴癮,干嘛那么認真。」吳痕哭笑不得。
「那也不行,男孩子口花花不是好事情,沒覺得有多瀟灑!」子鼠儼然一副大姐姐的語氣道。
吳痕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么大一個人了,居然被一只鼠鼠給教育了。
「哎,前陣子跟王銳待一起,是會不小心沾染他猥瑣的氣息,我會好好改正的。」吳痕也是認真表態,并將責任完美的推給王銳。
「無限城原住民中也潛藏著神明,這是需要注意的,另外這里也沒看上去那么太平,
存在著危險,也存在著機緣。」阮暮寒說道。
「你和這里的仙家打交道了嗎?」吳痕問道。
「嗯,接觸過兩位,他們——比較傲慢。」阮暮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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