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運籠送過來的速度很快。
中心那邊也擦了把冷汗,決定換個地方進行野培。
這次的扣分項跟他們的選擇也有關系。
如果再來一次,野培就徹底失敗。
轉運籠很快送過來,母熊帶著小熊崽動作迅速的進入籠子,嗷嗷叫著快走。
陳影哭笑不得的目送他們離開。
等一大群人抬著熊貓離開了,陳影才回頭去找悶墩兒。
找到它的時候,負責監控的幾個熊貓人躲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正討論這事兒。
“影哥回來了?我們剛才在說呢,悶墩兒帶崽的野性還比不上那頭野培的母熊,要不要給它收走兩只小熊。”
“別管它,悶墩兒可以帶好孩子的。”
陳影看了下他們這段時間的記錄,可能是知道有人類在幫忙,悶墩兒喂養孩子的時間比預計的少很多,而且還知道輪流喂養,沒撈著奶吃的,全靠人類這邊幫忙喂。
陳影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包括他去河源的這段時間也跟尹力談過。
他倆從小在這里長大,對山上的生態環境和熊貓活動范圍太了解了。
跟完全以科學來衡量的工作人員不同,陳影覺得某種程度上跟人類的親近,并不阻礙大熊貓的生存。
別看這些家伙憨態可掬,實際上八百個心眼子。
你真去傷害崽崽看,它能生撕了你。
包括從記錄上就能看出,實際被允許接近喂養幼崽的,始終就那兩個人,想換人靠近,悶墩兒壓根兒不給機會。
再有一個,別看芝麻小,它野外生存經驗豐富著。
任誰攤上那么個媽,也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芝麻跟大白不同,它不太喜歡照顧別的熊孩子,但幫姐姐放哨警戒啥的,它還是愿意的。
所以最初工作人員擔心附近的黃喉貂會來傷害幼崽,結果在悶墩兒和芝麻姐弟聯手驅趕下,方圓兩公里內,可以說毫無威脅。
三只小熊吃飽喝足滾成一團,別看個頭不大,嗓門是真不小。
好久沒有感受到甲木溝哨子精的威力了,陳影被喚起記憶的那一瞬間,痛苦面具頃刻戴上。
從監控里看到陳影的表情,幾個熊貓保護員笑得閉不攏嘴。
三崽脆哨最先感知到陳影的靠近,它嗷嗷的叫著,從兄弟夾擊中掙扎出來,連滾帶爬撲向陳影。
“嗷嗷嗷,快走,不能活了,走。”
它從陳影的鞋面上滾過去,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陳影一把撈起它來檢查了下。
體重增加不少,抱著掂量下,有正常熊貓崽的重量了。扒開小嘴一看,牙也長出來,整齊漂亮白森森的。
順便從頭摸到屁股,連小鈴鐺也沒放過。
唔,這小家伙就是典型的第二性征不明顯的代表,陳影左看右看都沒敢斷定這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
老大老二依然比老三大一圈,褲帶輪廓漂亮,蓬蓬裙也很咋呼,特別是老二,還自帶柔光!
把跑出來的老三塞回去,順便警告了一下悶墩兒,陳影終于可以回去自己的小窩了。
然而才剛把丟在架空層下面桌子上的背包拎起來,就聽到熟悉的叫聲。
“兩腳獸你回來了!你怎么都沒去看我?是因為愛消失了嗎?”
陳影黑線滿臉,“你跑哪里去學的這些話?”
“嘻嘻(#.#),我在大貓那邊跟那些兩腳獸學的。新來一個母的,就喜歡這么說。”
陳影狠狠揉了一把貓貓頭,又跟小金打了個招呼,疲憊的上樓。
“夏森,我上去休息一會兒,有事叫我。”
“你睡一會兒吧影哥,晚點我叫你起來吃夜宵。”
現在除了芝麻外,基本沒有要他操心的動物。夏森的日子過得很輕松。
前段時間救助了兩只打斗受傷的林麝,昨天才放回去,也不知道今天便宜了哪頭猛獸。
早先夏森還很糾結,自己救助的動物總想著不要再受傷害,有段時間差點魔怔了。
現在終于挺過了這個階段。
盡人事,聽天命,遵法則,從本心。
如此即可。
金雅沒有進屋,它和小金蹲在二樓和倉庫屋頂的通道上,跟陳影聊天。
“哥哥的那幾個崽子很好玩,我最喜歡第二個,雖然小了點,但像我一樣機靈,毛色花紋也很像我。”
金雅很興奮的描述那只小猞猁,“不過我覺得它好像有點問題,前次想要帶過來給你看的,你不在,我又送回去了。”
“怎么回事?”
“它好像特別不喜歡活動,叫聲也很細弱,吃東西也慢,我和小金帶著它們玩,它總是沒玩一會兒就躺下或者趴下了,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金雅語氣有點低沉,小金湊近它,給它舔毛安慰。
“我哥哥說那只小家伙可能活不長。”
聽上去好像是心臟有問題?這……是雪山女神的意思嗎,他剛好要研究這個課題,就把小家伙給送過來了。
其實野外夭折的很多幼崽,多半都是身體機能不行,無法接受治療和照顧的它們,在出生之后就被父母放棄了。
像河源那只猞猁弟弟一樣能掙扎著活下來的,絕對是少數。
而猞猁弟弟要不是遇到陳影,估計剩余生命時長也不會太長。
沒有著急過去查看,這么多天都過了,總不能今晚就出事。
真要這樣,就算他過去也回天無力。
守著陳影入睡后,金雅看了一眼小金,兩只大貓一前一后的往山里跑去。
睡到晚上十一點,夏森叫醒他起來吃夜宵。
金雅和小金沒見到影子,其他小動物也都不在。
“我看樓上的鳥舍都空了,今年是沒有鳥兒過來筑巢嗎?”
“之前有,不過呆了兩天就飛走了。”
因為老高不在,夏森也不知道要怎么喂養那些鳥,只能任由它們來去。
兩人吃夜宵的時候,跟老高打了個視頻。
端木中午就離開了,現在病房里就老高一個人。
感覺比昨天好很多,都能撐著站立,只是還不能太用力,腰上撞擊部位的淤血腫塊還壓迫著神經。
“你們等我啊,不能把牦牛肉吃完了,我都饞了好久,就想著這碗湯呢。”
“出息!”陳影拿起筷子對著手機攝像頭點了點,“等你,我這次還帶了好多風干牦牛肉,腌制味道跟我們這邊不一樣。還有奶豆腐,配上奶茶那叫一絕。用微火煎烤了吃也好吃。”
他倆現在就點了一口小碳爐在烤牛肉和奶豆腐,經過攝像頭的美化,色澤和煙氣讓老高饞得口水快把床單都打濕了。
除了這個,還有炒米茶。
熱騰騰的骨頭湯沖開加了鹽胡椒和蔥末的炒米,晚上喝一口,全身都暖洋洋的。
別看現在是夏天,到處都在說熱,但山上海拔高,晚上得蓋厚被子。
要是再下一場雨,牧民們不生個火爐都沒法睡覺。
幸好小樓備了電熱毯,比燒炭爐強。
吃完聊會天,時間快到一點了。
芝麻早就呼呼大睡了。
陳影和夏森把監控警報打開后,關好門窗也去睡了。
早上天還沒亮,扒拉窗戶的聲音驚醒了陳影。
連忙開燈,就看到金雅和小金氣喘吁吁的蹲在窗臺上。
小金的腳邊還有一坨小小的毛團子。
“金雅,你怎么又把小崽子偷出來了?”
“沒有,不是偷的,它好像很難受,昨晚沒吃,還吐了。它媽媽說它活不下來了,我想帶它來找你看看。”
陳影說話的功夫已經用毛巾裹住了小毛團子。
這么小的家伙,聽診器都不好用。
帶著兩只貓貓下到一樓,聽到動靜的夏森也過來幫忙。
儀器一開,檢查一做,陳影和夏森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這小家伙的心臟問題還有點嚴重,室間隔缺損,動脈導管未閉。想要改善,只能手術。
但是給成年動物和幼崽做手術,難度堪比成年人和新生兒。
一項項檢測出來,陳影顧不得時間還早,直接發給了白教授,并附上了自己的初步想法。
先心病手術不可能一次做完,更別說動物幼崽的先心病手術,國內敢做的獸醫怕是沒幾個。
大部分都會主張保守治療,等到個體長大些后再看情況進行手術。
陳影當然也不會主張立即手術,他給的治療方案以中藥調養為主,長期觀察病情發展,再根據病情來安排。
一個小時后,白教授電話過來,讓視頻看了下小猞猁的情況。
“正好你申請了課題,把這個病例加進去,后續治療方案我給你審核。”
有老師兜底的日子真幸福。
陳影直接拉了個課題小組,先期人員有夏森,小宋,端木。
“河源那邊有猞猁弟弟,這邊有小猞猁。兩個病例雖然少,但很典型。小宋你和端木主要負責猞猁弟弟的治療和檢查,這邊我跟夏森進行分工。”
具體的負責人員只有他們四個,但小宋那邊還有助手,也是可以加入課題組的。
而甲木溝這邊情況就比較復雜。
那頭疑似心源性疾病引發癲癇的豹貓,是否能歸屬到他這個課題,還得進行商討。
私心來說,陳影并不想參與太過復雜的項目。
人多,就代表著麻煩也多。
給小宋他們安排完工作后,陳影對著電腦屏幕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