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爆發矛盾的關鍵點,就是曹皇后對他的掌控欲。
倒不是說曹皇后對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想讓他聽話順從。
而是源自于父母對孩子的掌控欲。
曹皇后沒有子嗣,趙興又是她從小養大的,她一直對趙興視若己出。
然而在很多父母眼里,子女總是長不大的,什么都想去管。
就像后世的一個梗——你媽覺得你冷。
若是尋常人家,雖然這種掌控欲讓人有些煩惱。
但趙興兩世為人,還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他們是皇家,這種掌控欲將來就有可能牽連朝堂上的事。
哪怕他將來登基直接親政,曹皇后沒有垂簾聽政。
但是他和曹皇后的關系,跟曹皇后和趙宗全的關系有本質區別。
雖說有著后宮不得干政的規定,但若是曹皇后在某些事上指手畫腳,他也會很麻煩。
更何況他的一些政策,朝堂肯定有官員反對,要是曹皇后和他們站到一遍,會更麻煩。
所以在曹皇后表現出掌控欲的時候,趙興就要早早的反抗,不能讓習慣了這種掌控,更不能讓她的掌控欲變深。
“殿下,藥來了。”三水說道。
趙興接過藥,伸手要為兩人涂抹。
“殿下,讓下人來就行了。”余嫣然連忙說道。
“嗯。”趙興點了點頭,把藥膏遞給一旁的星兒,說道:“趕緊上了藥,咱們去吃飯。”
星兒接過藥,和柳鶯一起為兩人涂抹了起來。
看著兩人敷藥時,眉頭緊鎖,強忍著疼痛,趙興沒好氣道:“現在知道疼了,孤要是不來,你們怕是還要挨不少板子。孤先去吃飯了,伱們涂完趕緊過來。”
說完,趙興往外走去。
盛淑蘭看著趙興遠去的背影,眼眶微紅,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看到趙興生氣嚇著了。
“淑蘭姐姐。”余嫣然微笑道:“殿下是看我們疼,心里心疼,所以才走了。”
“真的?”盛淑蘭有些不相信道。
“當然是真的。”余嫣然點了點頭,說道:“別看殿下剛剛語氣有些兇,但他那都是擔心我們。我們只要不犯錯,殿下很好相處的,你不用老是小心謹慎的,自然一點,不然殿下反而會生氣。”
“那犯什么樣的錯,殿下才會生氣呢?”盛淑蘭問道。
“嗯?”
這個問題把余嫣然問到了,她想了想,說道:“殿下曾經和我說過,只要不持寵而嬌,別的都無傷大雅。”
“我明白了,謝謝嫣然妹妹。”盛淑蘭感激道。
“呵呵,不用和我客氣。藥膏涂好了,咱們去陪殿下吃飯吧,可不能讓殿下久等了。”余嫣然說道。
曹皇后用了午飯,正在梳妝準備午休,朱內官走了進來。
“大娘娘,派去東宮的那兩個嬤嬤回來了。”朱內官說道。
曹皇后一愣,疑惑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們說是殿下看到那兩個貴人受罰心疼了,差點把她們打了。”朱內官說道。
曹皇后聞言眉頭微皺:“福兒也太不像話了,這女子進宮教教規矩乃是常事,這就護上了,她們見有了依仗,還不得持寵而嬌?去,把人叫過來,本宮有話要問她們。”
“是!”
朱內官行禮退了出去,不一會便帶著兩個嬤嬤回來了。
他在曹皇后身邊伺候多年,曹皇后知道消息后會有什么反應他都能猜到,早就讓人在外候著了。
“拜見皇后娘娘。”兩個嬤嬤行禮道。
“說說怎么回事。”曹皇后說道。
兩人聞言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在這方面兩人不敢有絲毫隱瞞。
曹皇后聽完,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并不覺得兩個嬤嬤的做法有什么問題。
進宮后受嬤嬤教導,就像是縣官審案前先打一頓殺威棒是一個道理。
目的是消除其氣焰,使其懾服。
之所以重點關照盛淑蘭,也是曹皇后專門交代的。
畢竟余嫣然是官家為趙興選的,但是盛淑蘭卻是趙興自己看上的。
原本她并沒有叮囑嬤嬤重點照顧盛淑蘭的意思。
之所以這么交代,是因為她早上得到了一個消息。
趙興昨晚不僅在盛淑蘭那里過夜了,還寵信了盛淑蘭。
之前余嫣然和趙興同床共枕這么多天,趙興都未真正寵幸余嫣然。
曹皇后覺得要么是趙興不喜歡她和官家安排的,要么就是盛淑蘭嫁過人,懂得怎么討好侍奉男人。
也有可能二者皆有。
但是不管哪種可能,都說明趙興對盛淑蘭很是喜歡。
這在曹皇后眼里,就是盛淑蘭魅惑住了趙興。
不管是為了趙興的身體,還是趙興后宮和諧,都要去去盛淑蘭的氣焰,讓她冷靜冷靜。
“行了,你們下去吧。”曹皇后擺了擺手道。
她決定等改天把趙興叫到宮里來,好好和他說說。
打發走嬤嬤,曹皇后便在宮女的伺候下,上榻午休了。
一覺睡醒后,宮女為曹皇后梳妝的時候,朱內官走了進來。
“大娘娘,太子殿下來了,已經等了有一會了。”朱內官說道。
“本宮正想找他呢,他自己倒是來了。”曹皇后說道:“你跟他說讓他等一會,本宮一會就來。”
“是。”朱內官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曹皇后梳妝好,在宮女伺候下穿上外衫,走了出去。
“兒臣拜見母后!”趙興躬身道。
“坐吧。”
曹皇后來到上首擺了擺手,坐了下來。
“福兒今日好大的威風,聽說你連本宮派去的人都要打。”
“母后真是冤枉兒臣了,實在是那兩個刁奴欺人太甚,還張口閉口提到母后,污了母后的名聲。兒臣憤怒之下,才想罰她們。后來馮嬤嬤勸說,兒臣想著她們畢竟是母后派來的,代表的是母后的顏面,哪怕犯了錯,也該母后處罰才是。兒臣這次過來,也是向母后請罪來著。”趙興說道。
曹皇后聞言臉色緩和了幾分,說道:“她們做了什么,竟讓福兒如此生氣?”
“她們竟然教嫣然她們叩首禮,還動不動因此罰她們。母后您說說,嫣然她們就是妃嬪,學那玩意做什么,這不是故意刁難人么。”趙興神色憤怒道。
曹皇后:“……”
本來就是故意刁難好吧。
進宮的女子,但凡家世尚可的,入宮前誰不是在家仔細的學著禮儀。
要是在禮儀上找問題,哪有那么容易。
“行了,這件事是她們錯了,我回頭會讓人狠狠罰她們的。”曹皇后說道。
“多謝母后。”趙興微笑道。
“你說你也是,這天下姑娘多的是,你要什么樣的沒有?為何偏偏納一個和離的入東宮?她和離過還比你大那么多,本宮都不說了,但是你好歹納個能生的吧?”
“本宮知道,那樣的女子慣會取悅男人,但你可是太子,國之儲君,豈可沉迷一人?”曹皇后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趙興摸了摸鼻子,說道:“母后放心,兒臣心里有數,不會沉迷一人的。”
“那余家姑娘跟你同床共枕那么久,你都沒寵幸過,那女人剛去你就寵幸了,讓本宮如何相信你?”曹皇后說道。
趙興有些尷尬,這么一看好像確實是這樣。
他總不能跟曹皇后說,是因為余嫣然太小了吧。
畢竟余嫣然的年紀,在古人看,已經是成年的了。
“母后,她才入東宮一天罷了,時間會證明一切的。”趙興只能如此說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曹皇后看著趙興說道:“若是你有被她魅惑的跡象,就別怪本宮找借口賜死她。”
“母后放心,兒臣明白。”趙興說道。
如何證明自己沒被魅惑,無非是不經常去盛淑蘭那過夜。
趙興本來就不打算經常去,畢竟小命要緊。
他可以天天抱著余嫣然這顆青蘋果老實睡覺,卻做不到抱著一顆紅蘋果,還能老實睡覺的。
“姑娘,我打聽過了,殿下昨晚寵幸了那個盛家女子。”許媽媽說道。
余嫣然臉色一紅,說道:“許媽媽,你說這個干什么。”
“我的傻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害羞呢。你來東宮都多久了,殿下都沒寵幸你。之前殿下說怕傷身子,殿下寵幸那盛家姑娘就不怕傷身子了?
我擔心殿下根本不喜歡姑娘,等過了年不久,太子妃就要入宮了,到時候殿下必然要納一些妃嬪。說不定姑娘就要當一輩子的老姑娘了,如今趁著太子妃還未入東宮,姑娘可得抓點緊了。”許媽媽急道。
余嫣然聞言臉色越來越白,是啊,趙興沒有寵幸她,卻寵幸了盛淑蘭。
這不是意味這趙興并不喜歡她么?
想到這里,余嫣然眼睛一紅,淚水就流了下來。
趙興從皇宮出來,又去了開封府,等回到東宮已經傍晚時分了。
吃晚飯的時候,見余嫣然情緒不高,趙興還有些奇怪。
詢問了一下,余嫣然只說手有些疼。
趙興也沒多想,吃完飯就去書房處理扎子去了。
今天各種事情耽擱,扎子還有不少沒處理完呢。
等他把扎子處理完,已經亥時過半了。
回到寢宮,趙興命人去喊余嫣然來侍寢。
都說由奢入儉難。
習慣了晚上抱著個人睡,一個人他還真睡不著。
趙興在宮女伺候下沐浴完,余嫣然也來了。
宮女為其寬衣,等兩人上了床榻,便放下圍帳,熄燈退了出去。
余嫣然本來滿含期待,結果趙興不僅沒有寵幸她的意思,甚至都不像往日那樣占點手頭便宜,十分老實的摟著她就要入睡了。
心里越想越委屈,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
“你怎么哭了?”
趙興感覺懷中的語言人微微抽動,仔細感覺了一下,才發現余嫣然竟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