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是因為?”張桂芬疑惑道。
趙興側過頭看著張桂芬,說道:“這皇宮就像一個囚籠,父皇在位四十多年,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更是從未離開過汴京城。”
“天子說是坐擁天下,實際上卻一生幾乎都要留在汴京,豈不可笑?”
登基的前一晚,趙興心里充滿了激動,畢竟他馬上就要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了。
但是今天他接過玉璽,坐上龍椅的時候,卻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趙興一直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中午在興明宮陪父皇用飯閑聊的時候,父皇一聲不經意的感嘆,讓趙興明白了自己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他怕父皇禪位后閑著無聊,悶出病來,便和父皇說可以出宮游玩散心。
父皇聽了愣了許久,感嘆道:“朕這一生,從未離開過汴京城,是得出去看看。”
趙興聞言覺得很不可思議,詢問后才得知,父皇不僅沒有出過汴京城,甚至這些年出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他突然想到,自己將來是不是也會這般?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自從他監國后,幾乎就是東宮和皇宮兩點一線。
如此皇宮和囚籠有什么區別?
張桂芬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如此。
她未出嫁的時候,雖然也不怎么愛出門,卻并不是不能出門。
等到成為太子妃后,身份雖然尊貴了,可是幾乎都在東宮之內度過的。
如今成了皇后,輕易也出不了宮。
皇宮是大,但是她真正能去的地方比趙興還少。
“朕感嘆一下,你怎么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趙興見張桂芬神色黯然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臣妾聽了陛下的話也有些感觸罷了。”張桂芬嘆氣道。
“哈哈。”
趙興伸手把張桂芬攬在懷里,笑道:“那你早些給朕生個太子,等太子成年,那時候朕也才不到四十,到時候朕把皇位傳給他,帶你游覽天下去。”
張桂芬聞言臉色一紅,嬌嗔道:“陛下胡說什么呢。”
“這就咱們兩人在,有什么不能說的。走吧,天色不早了,回去睡覺。”趙興笑道。
新君登基后第二天自然要進行早朝。
前面幾個宮女打著燈籠引路,趙興則坐在步輦上打著哈欠。
來到大慶殿,下了步輦,從后門進入大殿。
“臣等拜見陛下!”百官躬身行禮。
趙興來到龍椅前站定,看著底下躬身行禮的百官,坐了下來。
“平身!”
“謝陛下!”
百官謝恩后直起了身子,大殿陷入了安靜。
新君繼位第一個早朝,一般都會宣讀一些冊圣旨和官員調整。
因此百官都沒有急著發生。
趙興看向三水,三水會意,捧著圣旨上前,展開念了起來。
這封圣旨是冊封永樂公主的旨意,至于趙興冊封那些嬪妃的圣旨,并不需要當朝宣讀。
冊封圣旨宣讀完,司殿太監就高喝:“有事早奏!”
殿內的百官聞言都很是意外,趙興登基后第一個早朝,竟然只冊封了公主,沒有對官員有任何調整。
雖然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卻也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禮部尚書出列道:“陛下位極,當選秀充斥后宮!”
趙興聞言把昨日跟父皇的那套說辭拿了出來。
卻不成想許多官員站出來反對,非要讓趙興選秀。
開玩笑,趙興身為官家,后宮妃嬪一共還不到十人。
滿朝文武最起碼有半數妻妾人數都比趙興多。
趙興這個皇帝不多納點妃子,他們怎么好納妾?
“這件事朕會安排的。”趙興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他有些搞不懂了,為何古代那么多昏君都有好色的標簽。
自己不愿意選秀納妃,百官卻逼著他這么做。
聽到趙興沒有拒絕,百官這才作罷。
“陛下登基,如今年號還未定下,還請陛下早做定奪。”禮部尚書說道。
改元雖然是次年的事,但是年號卻得早早定下。
“年號就用宣武吧。”趙興說道。
古代帝王年號有的朝代改動頻繁,有的朝代每任皇帝則只用一個年號。
只用一個年號的一般都代表著皇帝的志向。
而改動頻繁的,年號的意思就多了。
不過趙興用宣武為年號,意思就很好理解。
宣字有傳播、宣揚等意。宣武可以理解為宣揚武德。
大致的意思就是趙興是要動兵的。
歷史上用帶武的年號不少,像劉備‘章武’,李淵‘武德’,朱元璋‘洪武’。
無一例外,都是戰事比較頻繁的時候。
其實趙興原本想用‘彰武’的,可是古代‘彰’是通章的。
劉備的‘章武’年號,其實就是‘彰武’。
倒是沒有嚴格規定說不能用已經使用過的年號,只是蜀漢不是一統政權,存在時間不長,不吉利。
太祖皇帝當年就鬧了一個笑話,所用的年號是一個小政權用過的。
趙興自然不能鬧那樣的笑話,他搜集過歷代皇帝的年號,并沒有見用宣武的。
倒是北魏有個宣武帝,不過那是廟號,倒是不影響。
武將聽到這個年號,面露喜色。
文臣則一個個心有戚戚。
皇帝自己取的年號代表了皇帝的心思和志向,這樣一位皇帝總想著宣揚武力,這可不是文官所樂意看到的。
他們更希望新君以仁德,以文事朝政為主,這樣一來文臣在朝廷的地位就會越來越高。
不過卻沒人站出來反對,畢竟只是一個年號罷了。
大宋文官對于武將有著壓制性,樞密院大多都是文官,即便有幾個武將也沒什么話語權。
趙興畢竟剛剛登基,他們也不想觸趙興霉頭。
趙興見沒人反對,說道:“既然諸卿都贊同,那就這么定了吧。昭告天下,來年正旦之日,便改元宣武。”
接下來,又商議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早朝便結束了。
趙興回到龍圖閣,等了一會,余相公和海文優走了進來。
兩人也是回來觀禮的,畢竟兩人一個是相公一個是翰林學士,新君登基這種大事,肯定要回來觀禮。
“臣拜見陛下!”兩人行禮道。
“免禮。”
趙興讓人給兩人賜了坐,微笑道:“朕叫余相公和海學士過來,是想問問清量田畝的進展。兩位愛卿誰先說說?”
“陛下!”
余相公行禮道:“老臣已經完成了對中原各州的田畝清量,共查出隱匿田畝六百多萬畝。”
“嗯。”趙興點了點頭看向海文優說道:“海學士呢?”
“臣這邊只查完六州之地,查出隱匿田畝兩百多萬畝。”海文優說完,躬身道:“臣辦事不利,辜負了太上皇和陛下的信任,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