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還沒到時候。”
然而，當柳天虹準備好迎接歸還的來臨、也甘愿做出自己最后的貢獻之際，夏燁卻搖了搖腦袋，輕聲回應。
“你給我的這樣東西很珍貴，我也就不能隨意索取，我很抱歉，以我現在的能力、上一次替你補充的那些先天之炁便已經是極限，人力有時窮，但至少在你此生的最后一刻，我希望能稍微幫你完成一點你曾經的愿景。”
“朵朵。”
話音落，夏燁看向了身旁的陳朵，在此之前他便交代過了，陳朵也輕輕點頭。
下一秒……
嘩——
陳朵抬起了雙手，“凈琉璃界”也隨之展開，溫暖的橙黃之光將大蛇籠罩，驅逐它身心的疲憊、消解它眼中的絕望。
“那是什么？！”
而當這光芒浮現的一刻，周圍的所有存在也都注意到了這邊，他們這才發現、這大蛇身旁竟然還站著兩個“面具人”，矮的那個面具有如七彩琉璃，高的那個則是一片純白。
“那兩個家伙在干什么！”
立刻有仙家大叫而起、以為是有人捷足先登，其余仙家也頓時暴動，盡都施展出全力，給公司員工與高家子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不過很快……
眾人眾仙便又愣在原地。
只因下一刻，那原本已奄奄一息的大蛇竟又抬起了頭顱、直起了前身，眼中有赤紅之光綻放，釋放出獨屬于老仙兒的恐怖氣息。
實際上，只要先天之炁尚存、肉身與靈魂也尚未腐朽，無論仙家還是異人的實力都并不會有多少的衰退，只是柳天虹之前已不存生志，才會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而此時此刻……
“這是……”
感受到心中的溫暖與平靜，柳天虹瞪了瞪眼睛，之前的頹然在一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是無比的活力。
“回光返照嗎？”
“嗯，算是回光返照吧，但總比就這么腐爛的好。”夏燁的聲音隨之響起，朝它一笑，“我送你的臨別禮物已經放進了你嘴里，你隨時可以服下。”
“嗯，這個小姑娘……也很好。”
柳天虹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看向了身旁的陳朵，眼神中綻放光彩、大嘴咧起似也是露出了微笑。
察覺到嘴里多出來的一枚丹丸，它也毫不猶豫便將之吞下，它很好奇這東西能有什么樣的效果，回想著幾人的神異、不由得期待起來。
“咕嘟……”
下一瞬間，丹藥化為丹液順喉滑下，藥力快速激發，幾乎在頃刻間便包裹住了柳天虹的先天之炁，暫時阻止其流失。
與此同時，一道道細流般的奇異妙韻也開始順著它體內的經脈流淌，飛速融入進起它的身體，令它的肉身與靈魂都開始了升華。
而在變化開啟之時，夏燁也說明了起來：“此丹名為‘燭龍丹’，是我這兩年里四處收集素材、專門為你煉制的，能讓你的肉體與靈魂進行一輪本質的蛻變……”
“之前我也就同你說過，在我看來、你們仙家一脈之所以無法通天、甚至從古至今連通天的希望都看不見，不是因為伱們的修行不夠，而是因為你們本身的生命層次本就要比異人更低，你們要先將其中的差距彌補、再尋覓通天之路。”
“誠然，你們仙家的生命無比漫長，而自誕生靈智開始也就逐漸變得更加‘像人’，但這還完全不夠，你們缺少的不僅僅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智慧’與‘悟性’，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自身格局’！”
“眾所周知，天地萬物皆為氣局且妙局無盡，而人類本身也便是其中最為復雜精妙的格局之一，正因為這種格局先天便是法天象地（法：效法、學習）而與天地相應，才促使‘人類’這一物種發展至今！”
正如夏燁所說，人類本身的格局便是“法天象地”而生，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靈魂肉體、丹田真炁、周身竅穴皆與天地之理有所對應，從出生開始便自然能與天地有所呼應。
這也便是人類“智慧”的來源，能夠借助自身與天地的呼應去感受、理解天地，種種道理自然從其中生出、領悟而明，天賦異稟者也變更盛，這也就是古今天才圣賢之所以成就的根本原因。
“所以，我的丹藥并不是單純的改造你的性命與真炁，而是重在改變你體內的格局，將天地之理融入到你的體內，你也便能借此感應到天地的妙理……”
這一點，不光是應用在柳天虹身上，在肖自在他們身上也都是同樣，這便是夏燁眼中所看到的“人與天地”間關系的本質，也是如今一切實驗的突破口與靈感之源！
“嗯……”
而聽到這里，周身已然蕩起了道道紅光、身軀驟然膨脹的柳天虹也點了點頭。
“過去你同我說這些我還并不能完全理解，此刻我卻是能夠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對于它這樣的仙家而言，漫長的歲月或許能拓寬眼界、增長無數經驗、卻很難從本質上得到提升，而感受著此刻自身的變化，它也才終于明白——自己過去這一萬兩千年當真是“庸庸碌碌而無所作為”了！
“這或許，真就是我們一生都難以突破的屏障吧！”
唰——
下一秒，在無盡的感慨中，柳天虹的一雙蛇瞳也開始了變化，原本的豎瞳驟然擴散成一片、化為一金一銀兩道光華，又隨之凝聚成一雙日月，于其雙眸中沉浮閃耀。
不僅如此，它能感覺到自己在呼吸之間、過往所經歷的一幕幕畫面竟都在眼前真實呈現，轉瞬便仿佛又經歷了一萬兩千年，其中感悟卻已是天翻地覆、徹底改變！
山海經·海外北經有載：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䏿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人面蛇身未免有些難看，外貌問題夏燁也便沒有去多作文章，但不論怎樣，此刻的柳天虹經過“燭龍丹”的改造，已然從過往那漫長的生命里感受到了“歲月之理”、“日月輪轉之妙”！
下一刻，柳天虹抬起了頭來，仰天發出一聲巨大的吼嘯，極盡燃燒起自己最后的所有，只希望能多看到一些天地之妙……
而與此同時，金銀日月之光也隨之從它的雙眸中綻放，混合著它周身如火焰般的紅光、頃刻擴散……
嘩——
將周遭盡皆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