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燁與許新都很清楚,要毀掉這妖刀,最重要的便是將其內部的“刀靈”給除掉,這也是妖刀力量的根源。
可以這么說,每一代“魔人”之所以強大,除了他們本身的天資之外,便是因這“刀靈”的強大,他們并非是妖刀的主人,而恰恰相反,妖刀“蛭丸”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而將妖刀毀掉最簡單的方式,除了強行以其不可承受的力量將刀靈滅殺以外,便是讓“刀靈”附在一人身上、另一人與之進行劍術對決,將之擊敗。
毫無疑問,前者對于夏燁而言還是很輕松的,但他如果想這么做、也就沒必要帶上許新了,而許新也果不其然選擇了由自己來解決,這也在意料之中。
于是……
夏燁走上前去,稍微觀察了片刻,確認不會有任何問題后,方才彎下身子將妖刀“蛭丸”拿起。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眼前一閃,便感覺自己意識被拉入了一方黑白的空間里,而在他的面前則是一道漆黑的身影,正是這妖刀“蛭丸”中所寄宿的鑄刀師之靈!
說起來,這名鑄刀師也是相當有故事的,其來自于日本的一個鑄刀世家,而其本身則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一個悲傷的靈魂。
其父親是當時有名的鑄劍師,許多強大的武士都會請其為自己鑄刀,也正因如此,這名天才在年幼之時起便擁有了常人難有的機會,能接觸到無數強者。
而其雖身負鑄刀師的傳承,本身對于劍術卻十分憧憬與向往,于是便趁此機會想要向前來求刀的強者們學習,理由是:
“懂得揮劍才能鑄造出更好的劍。”
對于這一理由,一眾武士也十分認可,再加上對其父親鑄刀的感謝或別的個人原因,都愿意在取刀之時順手教其一些基本的技巧。
而即便只是一些入門的粗淺劍技,這名天才也十分滿足,除去為了繼承父親技藝所需要的磨練外,他便是忘我的揮舞著他為自己所打造的那把刀,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時光流逝,其父親、那些武士、包括這名天才自己……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漸漸的……
一個怪物誕生了!
之后,這名天才的父親去世、其也依然長大,繼承了父親的技藝與地位,繼續為天下武士鑄刀,所鑄之刀也要比父親更好。
只是,這時的他劍技已成、便想要確認自己的斤兩,因此每當有人來取刀之時,他便會向其挑戰,請對方指教。
也正是自這時候起,所有人才真正意識到,這個自己曾經并未在意過的小孩兒,已然成為了遠超自己的劍豪,即便是成名已久的大家也無法將其戰勝,巨大的陰影籠罩而下。
而很顯然,這名天才也并不滿足于只是向前來取刀的人挑戰,那樣太過被動,于是便開始周游全國,挑戰起一家家道場……
并將所有的成名劍客都都給擊敗!
“不能讓那個家伙繼續胡來下去!”
當一名名久負盛名的劍客武士因這位年輕人的挑戰而身敗名裂,整個武士界都生出了共識。
因此,以當時的“劍圣”為首的一群頂尖劍客便聚集在了一起,給這名天才設了個局,他們專門邀請其前去比試,并準備好了群起而攻將其殺死。
對于“劍圣”的比試邀請,這名天才自然是興奮無比,當即便做好了準備,出發前去。
也正在這時,“石川流”的掌門石川雅得知了此事、明白了此為陷阱,因本性正直而與其他大師格格不入的他,當即也選擇了前去阻止。
而當石川雅趕到的時候,大戰已然開啟,他隨即發現這幫家伙竟然連劍客的尊嚴都不要了,不光沒有親自上陣,還專門請來了大批的忍者與術士布此殺局。
他本想上前幫忙,可奈何此來晚了一步,這名天才已然倒下,陷入了十死無生之境。
然而……
“為什么!為什么!”
“我……只想有個好對手揮劍而已。”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在這名天才臨死之際,強烈的不甘意志竟神奇的化為了一股力量,包裹住他的靈魂,將他的靈魂注入進了他手中的刀里。
“卑鄙的家伙……我不甘心!我……好恨啊!”
就這樣,他的靈魂、怨恨與對揮劍的執念便盡數融合、化為了“刀靈”!
這之后……
親眼目睹其身死的石川雅沖上前去,大罵這幫家伙毫無羞恥,也祈禱這名天才能夠安息。
只是,當他拿起這名天才的刀、想要將刀與尸體一同安葬之際,一股力量卻從刀中涌出、控制了他的身體。
他看見這名天才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沖自己狂笑。
他成為了第一任“魔人”。
隨后不久,手握妖刀的石川雅便將劍圣及其隨從的一眾弟子全部都斬殺,然后就變成了一個到處尋找用劍之人屠戮的怪物,眼中只有揮劍。
不但如此,人們還發現,一旦被魔人斬殺,那人的奧義也會被魔人奪走,當時的劍客名宿人人自危,他們把魔人手中之劍稱之為“蛭丸”。
為了解決危機,眾人聯合起來、并雇傭了忍者和術士對“魔人”和“蛭丸”進行了圍捕,但都被其重創并逃脫……
不僅因為“魔人”強大,更重要的,也因為聯合起來的眾人其實各懷鬼胎,都想把“蛭丸”據為己有。
甚至于到后來,其中的一部分忍者和術士竟然開始崇拜“蛭丸”的力量,而那些人,就是之后“比壑忍”的前身。
不過……
在所有討伐“蛭丸”的人當中,有一個人不太一樣,那就是石川雅的弟弟——石川權之助。
他也是唯一一個在“魔人”手下落敗卻未被斬殺的人,因為當時的石川雅心中還尚存一絲理智,但他清楚,這也只會是暫時的。
于是,在落敗回家后,為了拯救哥哥、毀掉“蛭丸”,權之助便開始不斷地磨練自己、并開發出了專門針對于對手兵器的劍技——“佛劍”。
此劍技能夠只傷兵刃而不傷對手,只要能完全修成,便必然能將哥哥從“蛭丸”的束縛中解放。
只可惜……
他終其一生也沒能做到,而“以佛劍正面擊破蛭丸”,也便成為了“石川流”后人的最大使命……
直到現在“石川流”變成了“石心會”,也依然未曾忘卻。
“呵呵……”
在這道靈體出現的一瞬間,其便咧起了嘴角,用看“獵物”般的眼神注視著夏燁,臉上滿是笑意。
“多少年了,終于又有人拿起了蛭丸。”
他放肆地大笑,似是絲毫不在意夏燁的反應。
然而事實上,夏燁也確實沒什么反應,以他如今的能力,若是真的被這么一只刀靈所影響,那他真不如廢掉重修了。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的靈魂力量與本身意識真的很強,強到足以影響大部分的執刀之人,但是對于“絕頂”……屬實是毫無意義。
“我問你,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沉默了片刻,見對方發完了癲想開始奪自己的身體,夏燁這才開口問起。
“呃……啊?”
而他這一開口,也頓時令對方愣了一下,刀靈張了張嘴,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么。
“我說,你想死還是想活?”
轟!!!
下一秒,隨著夏燁的話音落下,恐怖如淵海的靈魂之力也頓時沖起,直令這整片空間都隨之震動。
“呃???”
而感受到這懾人的氣勢與巨大壓力,刀靈方才意識到眼前之人的強大,原本向前的腳步驟然一停。
“最后一遍,想死還是想活?”
見這家伙這么個反應,夏燁也不禁面露笑意,但同時眼神也浮現起冰冷,其中當真流淌著殺意。
對他而言,他并沒有絲毫想要放過這家伙的意思,到了他這一境界,一柄小小的妖刀已經不值得他研究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便是想借此來幫助許新,他看得出來許新的天賦絕對不止于此,若能親手了去一樁心事,或許還能將精進。
“等、等等!”
“你這個問題有問題!”
刀靈見狀,連連擺手,身子不住的后退。
“我在這里并非是為生為死,我只是想要和劍術高手對決而已!”
“哦?”
夏燁聞言眉毛一挑,暫且停了下來。
“那你所謂的對決是怎樣的對決?”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若能遇到劍術比我更強的劍士,死在其手上我也心甘情愿,這本就是我一生的愿景!”
說到這一話題,刀靈立刻一臉的認真、將臉沉了下去,也壓下了原本的恐懼之意。
“我的存在,或者說‘蛭丸’的存在,為的就是追求那劍術的極盡,可惜到目前為止我都尚未遇見單憑劍術能與我匹敵的家伙,倒是一件相當遺憾的事情!”
“呵……”
“小小彈丸之地出來的家伙,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聽到這話,夏燁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但從對方認真的神情可以看出,其的確是這么想的,熟知原劇情的他倒也是可以理解,畢竟這家伙也的確是小日子歷史上難得的劍術天才了。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
說完,夏燁便主動脫離了這方刀中世界,緊握著刀的手掌輕輕一揮,便將其所有影響全部散去。
“許前輩,準備好了的話,我便讓這‘刀靈’上我的身,您隨意發揮就行……”
說著,他同時也給了許新一個眼神,以炁傳音了一句,讓其絕對放心。
“呵呵,沒問題!”
而見其如此,許新也立刻就心領神會,臉上隨之一笑、掌心一抖,一柄細長的手刺便出現在手里。
“不過,我唐門中人從不用劍,便用此代替!”
如此……
見許新已然是準備好了,夏燁也放開了心神,主動交出了身體。
當然,即便如此,一切的主動權也都在他手里。
而這時候……
“沒想到啊,竟有人愿意徹底借給我身體,還對我的力量沒有絲毫覬覦……”
“我不知道你們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你們有什么目的,但在我死后還能夠有機會真正的握住蛭丸,我真的萬分感激!”
看著對面的許新,“刀靈”緩緩開口,隨即九十度彎腰朝其行了一禮,端的是相當客氣。
而對于他這一行為,許新則并沒有絲毫反應,他對這一幫小鬼子是打心底里厭惡,也懶得多說一句。
“來吧!”
下一秒,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意思,“刀靈”也驟然起身、舉起了手中之刀,他能夠感覺出對面之人的強大,且這份強大還令他熟悉……
“是那幫‘唐門’的家伙嗎……”
稍一回想,他便明白了。
但很顯然,對于如今的他而言,對手如何已并不重要,他想要的僅僅是堂堂正正的一戰罷了,而許新見狀也毫不客氣,這便舉起了手中手刺指向了他。
只是……
“嘿嘿……”
下一秒,許新的臉上卻突然浮現起陰險的笑,他可是唐門之人,而唐門……從來就沒什么“堂堂正正”的說法。
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方才是刺客之道!
嘩——
頃刻之間,他意念一動,面前空間瞬間扭曲,一枚無形彈丸也隨之凝聚,“刀靈”驟然瞪眼……
“這是?!”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可當他想要閃躲時,卻發現身體動不了了。
“不、這不是我要的……”
下一瞬間,只聽一道清脆之聲響起,令“刀靈”的身影戛然而止,“丹噬”正中了“蛭丸”的刀身。
咔嚓!
緊接著,妖刀“蛭丸”便隨之斷裂,這震動了日本江湖不知多少年一柄魔器、以及“魔人”之名的傳承,都在這一刻徹底絕斷。
在絕望與不甘之中,“刀靈”消散了,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而在許新和夏燁面前,他也根本不配。
隨后,夏燁重新掌控了身體,將手中的斷刀扔之于地,只因自己的執念而隨意殺戮無辜之人,即便有悲慘的過去又如何……
這種尊嚴與榮耀……
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