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更濃。
艾米那輕微的呼嚕聲漸漸停息。
藥園里一片死寂。
嘎吱~
并不刺耳的木門被推開聲一閃而過,并沒有打破夜色的寧靜。
“誰?”伊蘭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
“是我。”
“呃......高德?你來做什么.......”伊蘭還沒完全清醒過來,腦袋還是混沌的。
“伊蘭,我估摸著這個點你應該睡得很熟了,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你什么意思......?”伊蘭正欲起身,但是在夜色中,借著月光,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此時已經借著說話應話的間隙,移動到了他的床邊。
墻壁上倒映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人影的手里舉著一柄尖銳的刀,正隨著人影的手落下,向著他刺來。
啊!!
伊蘭被嚇得心肝一顫,所有的困意全被驅散,瞬間清醒,皮膚上更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本能地抬起右手,試圖格擋可能的攻擊。
為時已晚。
噗的一聲。
他的胸口傳來錐心的痛。
有尖銳且冰冷的東西刺穿了他的胸口。
那是一柄餐刀,餐廳里用來切割黑麥面包的餐刀,不算是很鋒利,但作為要命的兇器也勉強夠用了。
高德用膝蓋頂著伊蘭的喉嚨,配合左手用力按住伊蘭的身軀,右手則是握著餐刀,握得很穩。
噗!噗!噗!
他拔出餐刀,又捅了一刀,又捅了一刀,又捅了一刀.......
猩紅的血流了他一手,在寒夜中顯得溫熱,卻并不能給高德帶來半點溫暖。
他只覺得惡心。
直到伊蘭的身體徹底癱軟,再沒有半點掙扎跡象,高德才停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原來,這就是殺人……”
一切就如高德計劃中的那樣進行,而且更加順利。
還未從熟睡中徹底回過神來的伊蘭,根本沒有想到高德敢下殺手的伊蘭,面對高德的夜襲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一切比想象中的要簡單太多。
但初次殺人的不適感并不會因為早有計劃而不存在。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就算伊蘭不像塞達法師那樣能直接打殺我,但他一直記恨于我,誰知道又會使什么小手段惡心我。
而且他一直這么盯著我,也不方便我之后的行事,他不死,我無法心安!”
“再說,我已經因為伊蘭的陷害去試藥死過一次了,這是生死大仇,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是他逼我的。”
高德的手還在發顫,他不斷找著理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適應下來。
必須適應。
高德明白,以自己的處境,他要不想死,別人就得死。
鐺!
突然,高德瞳孔猛地擴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驚悚的事物,甚至是驚得他手中的餐刀掉落在地,與地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殺人之后,高德的手雖然一直在顫抖,但還并不至于連一柄餐刀都無法握穩。
之所以如此,純粹是因為他被嚇了一跳。
就在剛才,高德清晰地察覺到,那存在于腦海中,他一直沒搞明白用處的月牙寶石就像是被激活了一般,突然是綻放閃爍靈光。
緊跟著,數行在游戲和小說中屢見不鮮的信息界面出現于他的眼前:
本源:
0環——人類(1/7)
法術:
0環——法師之手、修復術
很簡單的界面,甚至可以說簡陋,總共就只有兩個信息欄,即法術與本源。
法術一欄顯示的正好是高德目前所掌握的兩個戲法。
而在兩個法術的后面,有一個小小的黃色的加號符號在閃爍。
這無比眼熟的設計,任何玩過游戲的人都能明白它的意思。
“加點”。
高德嘗試性地用意念點了一下修復術后面的黃色加號。
下一瞬,一些信息就像植入記憶一般,莫名浮現于高德的心頭之上。
“本源不足。”
顯而易見,加點需要消耗本源。
高德注意力順理成章地投向界面里本源那一欄。
人類(1/7)。
信息很簡短,也沒有任何補充說明,但高德瞬間意會。
他目光投向床上那具伊蘭的尸體。
“要殺死七位人類,才能獲得一點本源嗎......”高德喃喃自語道。
.......
天還未亮。
塞達法師便被藥園里莫名嘈雜的聲音驚醒。
像他年紀這般大的人,睡眠向來很淺。
并且脾氣向來很大。
他帶著不滿推開房門,走了幾步后,抓住一個過路的學徒。
“你說什么?!”
待聽到學徒顫顫巍巍說出的消息,塞達法師也不由愣了一下。
.......
穿過狹長的走廊,塞達法師來到他平日里很少來的學徒生活區。
“法師大人.......”有學徒看見了他,帶著慌張無措的表情畏畏縮縮道:“伊蘭他.......他死了。”
“怎么回事?”塞達法師的聲音雖然還保持著平穩的聲調,但其中的冰冷之意表露無疑。
“我也是剛來........這......”學徒答不上來,支支吾吾。
塞達法師沒了耐心,冷著臉腳步向前,穿過狹長的走廊,最后在伊蘭的房門前停下腳步,目光看向其中。
只見伊蘭并不算高大的身軀正橫七豎八地躺在靠墻邊的木床上,胸口處一片血淋淋,眼睛瞪得滾圓,發白。
顯然,已經死透了。
死法也很簡單,被刺死的。
兇器應該是類似匕首的刀刃。
塞達法師眉頭一皺,強壓著心中怒氣,目光轉向房間內另一角。
那里坐著一個少年,在他的身旁的地面上,有一把染血的餐刀。
而他的手,滿是猩紅的血跡。
塞達法師平日并不大關注這些學徒們,但他的記性并不差。
本就沒有記性太差的法師。
他記得這個少年,正是這么多年來在試藥之后唯一存活的學徒。
“你干的?”塞達法師問道,聲音里充滿了不滿與冰冷。
“是。”高德抬起應道,他此時的臉色依然蒼白,但眼神卻十分平靜。
“怎么回事?”塞達法師再度問道。
“我先是在餐廳用餐的時候順走了用來割面包的餐刀。”
高德指了指地上染血的餐刀。
“不是很鋒利,但夠用了。”
“然后,我等到夜深,估摸著他已經熟睡的時候,悄悄摸了過來,”高德解釋道:“他年紀比我大,也比我強壯,若不找個好時機,我不一定能殺他。”
“最后,他就死了,死在了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