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那邊的事暫時完結。
升學座談會后,駕駛員們還需要繼續上學。本部的日常訓練也還在持續中,偶爾還需要配合實驗。
“今天有精神共振實驗哦。”
穿著白大褂的赤木律子提醒說。
金發麗人之前和他的對話,碇真嗣還記在心里。
問冬月副司令嗎……
而一旁的明日香,她看上去還沉浸在之前碇真嗣說要送她禮物的話語中,臉上的喜意完全掩飾不住,偶爾還偷偷瞥他一眼,她可能自以為眼神藏得很好,一看就知道對周末很是期待。連一貫討厭的枯燥無味的實驗和訓練,都沒有往日里那么抵觸了。就是不知道當她看到禮物是二號機的模型小人后,會有什么反應。
機體互換的實驗似乎遙遙無期。
乘坐上各自eva機體的三名駕駛員都駕輕就熟了,因為這個實驗,還是一如既往地測試不知名的數據,其作用大概只有那些工作人員明白了。
“完成了。大家可以出來了。”
許久后。
通訊頻道里傳來聲音。
碇真嗣從駕駛艙里出來,在更衣室脫下自己藍白色作戰服,換上自己的常服,隨后前往了指揮室。不是戰時的話,這里基本都是由赤木律子負責,女少校葛城美里在旁邊就是個看熱鬧的存在。
“下次實驗預定在下周末。”
“另外恭喜啊,同步率方面真嗣君又是第一名呢。”
赤木律子笑著說。
她似乎完全沒受之前和碇真嗣對話的影響。
那邊的德國大小姐的心里倒是微微難受了一下,但很快就有所好轉,要是碇真嗣現在和她還是男女朋友的關系,那會好得更快。不過想到之前碇真嗣和她說的媽媽的忌日,而且周末還有禮物可以收,她覺得這次就原諒他好了。
只是一直是他送自己禮物,感覺怪怪的。
明日香心想。
偶爾也回個禮好了。
日本這邊有什么節日嗎?她可不像碇真嗣那樣隨便,無論什么時候都能送個禮物,起碼也要找個由頭,不然也太……
忌日啊……
來年媽媽的忌日,也許可以讓真嗣陪自己一起回德國呢。明日香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個念頭,到時候把真嗣介紹給媽媽好了。
實驗結束,駕駛員們可以各回各家了。
碇真嗣想了想。
他前往了初號機的機庫。
三臺eva機體的機庫靠得很近,工作人員們在其中來來回回穿梭,看見碇真嗣后,有熟人打了個招呼:
“喲真嗣君,又來看你的機體啊。”
“嗯,麻煩大家了。”
這是例行的探望,他從未忘記過。
說是探望,但其實初號機根本不會理他。之前幾次倒是對他有反應,可似乎并沒有什么規律,碇真嗣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是執著于二號機的明日香了,她也是經常看望她自己的機體,二號機對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紫綠色的巨人還安靜地站在橙紅色的水池之中。他站在空中走廊上,俯視這臺屬于自己的機體。
現在想來,也許答案早就被律子小姐揭曉。
他想起赤木律子曾經說過的話。
“單純復制使徒的身體,而沒有靈魂的話,只是一堆死肉。”
“不用擔心,初號機會保護你的。”
碇真嗣最初以為所謂的靈魂就是指駕駛員,可那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猜想并不是那么正確,畢竟初號機里有所謂的機魂存在,駕駛員得存在反而多余了。那么,初號機里的靈魂會是誰呢——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可到底該怎么驗證自己的猜想呢?
這是個大難題。
碇真嗣想起之前看過的照片。
過去那個女人有著極致溫柔的美,現在卻變成了八十米的初號機。
…也許并不是搭檔。
“媽媽。”
他忽然輕聲喊。
這聲音很輕很輕,沒有人能夠聽到。
但一剎那間橙紅色的巨大水池激蕩,響起震耳欲聾的回聲,整個機庫似乎都在地動山搖,正悠閑檢測數據的工作人員一下子摔倒了好幾個,地震了?亦或是使徒再次來入侵了?可下一秒,所有正無頭蒼蠅著的工作人員們震撼地轉過頭去,他們齊齊看向初號機的位置,它動了起來,在沒有駕駛員的情況下——那原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紫綠色的巨人在聽到他的低語聲后瞬間有了反應。
它不像是之前那么沉寂,那么毫無反應安安靜靜,一只巨大的手、如同上帝之手般攀上空中的走廊,八十米高的它從水池中露出了猙獰的上半身,遮天蔽日,將四周白熾燈的燈光都壓在了狹小的角落里,骨碌碌的巨大眼睛正緊緊盯著他的方向,它那疑惑的眼神仿佛在問有什么事情嗎?
有人在大聲喊:
“怎么回事!”
“哪里出錯了嗎?快檢測!”
“初號機它怎么突然動起來了?暴走了嗎?”
人群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動了起來。
好在這里科技水平落后,閉路監控的位置也都是放在重要的區域,剩下的機器基本上都是用來檢測初號機的設備。沒有人會發現剛剛是碇真嗣做的“壞事”。他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噓的安靜動作。大家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才打完第九使徒,還是別讓他們加班了。
剛剛他也沒想到反應會這么劇烈。
“只是忽然有點想你。”
碇真嗣說。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喉嚨有些發癢,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醞釀。原來那個人還是留下了些什么東西啊,不是記憶里那些模糊的印象,也不是僅僅活在照片里離他那么遠。哪怕此刻已經是十幾年后,但只要他喊一聲媽媽,八十米高的初號機就會跑過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于是那邊的初號機不再動彈。
十幾分鐘后,驚魂未定的工作人員們開始檢測剛剛異動的原因,想必很快就有報告呈上去。但誰也猜不到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巨人逐漸被埋回了水池之中。
碇真嗣又看了初號機一眼,他從機庫中離開,尋找起冬月副司令、那個和藹老人的身影,希望真能像律子小姐所說的那樣,那個身為母親大學時代的老師的老人,會對他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