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碇源堂離開的冷峻背影,碇真嗣陷入了沉思。
如果沒有得知初號機的真相,他可能不會注意到一件事情——他忽然回想起來,從記事開始,他就沒有找到多少母親留下的東西,連她的遺物也被處理得一干二凈,這也是他之所以記不清母親容貌的一部分原因——簡直就像是在特意地消除她在人世間留下的痕跡。
難道是為了掩蓋初號機的實驗真相?
可有必要這么做嗎?
碇真嗣站在原地許久,從無數個念頭中都沒找到什么頭緒,他只能搖搖頭,暫時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
從走廊離開,碇真嗣前往了訓練場地。
和碇源堂的聊天耽擱了些功夫。駕駛員里只有他速度最慢,其他兩位駕駛員已經到了。訓練場地里,見他來了的赤木律子招招手示意就位。
這些訓練還是一如既往的重復枯燥。
碇真嗣在訓練時逐漸發散思維。
月底的忌日和混蛋父親一起去的話,也不知道那時會是個什么樣的尷尬場面。但兩人應該不會在墓碑前爭吵起來,就算是上一次祭奠,最多也不過是不歡而散。
“真嗣君,不要走神哦。”赤木律子在通訊頻道里說。
“抱歉。”
碇真嗣連忙集中注意力。
許久之后。
今天的模擬訓練照常結束。
他從模擬駕駛艙里出來,朝綾波麗點點頭致意。另一邊的明日香則是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德國大小姐臉色平靜地一個人離開了。
赤木律子瞄了他一眼,這回倒是什么也沒說。
碇真嗣倒是沒什么想法。
雖然律子小姐很想撮合自己和明日香,但有些事情是撮合不來的。
他回更衣室里換了衣服,出來找到綾波麗,兩人結伴出了地下都市。外面的太陽還有些毒辣,尚不是直接回公寓的時候。
想到之前綾波麗還未有移動電話,碇真嗣便對她說:
“先去買個移動電話吧。”
“嗯。”
綾波麗聽話地點頭。
兩人一起去了商業街,看上去就像對普通的情侶那樣。
周圍是相當稀疏的人群。
商業街這里的人流量更加稀少了。自第十使徒入侵失敗以后,有更多的人選擇了離開這座城市,毫無疑問,第三新東京市正在逐漸變成一座被廢棄的死城。恐怕只有等使徒全部被解決掉,過上十幾二十年的時間,這里才有可能重新恢復盛況。
平日里在學校和本部,完全沒有什么變化。
只有真正來到這些地方,才能鮮明地感受到使徒入侵帶來的災難后果。
販賣移動電話的店鋪門前也是相當冷清。
里面的店員正百無聊賴地發著呆,看見兩人進來,毫無精神地說了句歡迎光臨,碇真嗣本來覺得,可能要好好挑選一下款式,畢竟綾波麗到時候對移動電話肯定沒什么意見,只能他來拿主意,隨后他就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想這么多。
因為這個時代的移動電話,完全沒有智能機那么多功能,在外觀上也不怎么花里胡哨。
最后只是給她買了一臺白色的移動電話。
“碇君,謝謝。”
綾波麗說。
黃昏下,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不可察的笑容。
即便兩人現在已經是這樣的關系,女孩卻還在稱呼他的姓氏。完全沒有理解到人際關系的變化,會帶來稱呼上的變化。但碇真嗣卻也沒有讓她改口,本部的大家對他都“真嗣真嗣”的叫,他都已經習慣了。
碇君這個稱呼。
算是綾波麗對他獨有的叫法了。
買完之前就惦記著的移動電話,看著外面還是燥熱的天氣,碇真嗣也沒有什么出來閑逛的念頭,這種天氣就應該在公寓里吹著冷氣在沙發里看電視,而不是頂著強烈的紫外線在外邊晃蕩。
可就在這時,他身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接下來的計劃。
碇真嗣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還沒休息多少天呢,就又有使徒來入侵了。他不由得看了眼遠處的天邊,城市的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隱約有霓虹燈光亮起,這一次是要與使徒在夜晚戰斗嗎?
可第三新東京市并沒有任何被入侵的跡象。
避難警報也沒有響起來。
以往使徒的入侵都會有些征兆,可這一次……碇真嗣看了眼附近悠閑逛著商業街的幾個人,路人們的臉上完全沒有半點慌張,于是他有點懷疑自己猜錯了什么。
說不定美里小姐找他是有別的事呢。
這并不是能夠任性的事情,他馬上接通了電話。
“美里小姐……”
“是使徒。”
電話那頭竟然是赤木律子的聲音。
她的語氣不像葛城美里那么急躁,而是慢悠悠的,仿佛這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事。碇真嗣很快就知道了她悠閑的原因,本來按照慣例,應該是由駕駛員們出擊,駕駛eva機體和使徒們戰斗,但這一次卻有所不同。
“使徒嗎?我馬上到本部。”碇真嗣說。
“使徒已經被擊敗了。”
赤木律子輕描淡寫地宣布了一個消息。
碇真嗣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如果他沒想錯的話,現在三名駕駛員應該都不在本部里才對,也就是說,是在不啟動eva機體的情況下,擊敗的使徒?可這怎么可能呢?就比如你能在沒有替身力量的情況下,擊敗替身使者嗎?
“擊敗?”他問。
旁邊的綾波麗聽到這個詞匯后,女孩的臉上看起來也有好奇。
“對,第十一使徒已經被擊敗了。關于這個使徒,我也不太好解釋,總之你先來待命吧。”
赤木律子在電話那頭說。
難道說這次的使徒是什么弱到極點的使徒嗎?所以不需要啟動eva機體,就可以把它擊敗?碇真嗣的心里閃過許多猜測,但這種事到了本部的現場,想必就會明白。
旁邊的綾波麗已經做好了回本部的準備。
等兩人緊張地趕到時。
本部里的工作人員們看起來沒有什么慌張的情緒,祥和得仿佛沒有發生使徒入侵,還俯首在計算機面前,加班加點地計算數據。
20號了(望天)(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