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慧?
那個小沙彌?
林溪稍微回想了一下那個小和尚的表現。
腦袋里面好像有靈光要炸開。
“施主...”
“這份文牒有什么問題嗎?”清源寺的住持看向林溪。
老住持深諳人情世故,自然看得出面前這群少女中,這水紅短裙的女孩才是絕對的主心骨。
“不。”
“沒有問題——”
“...”
在清源寺用了齋飯。
林溪她們留宿在清源寺。
林溪和染清淺住在同一間廂房,柳滴星就住在林溪的隔壁,只有一墻之隔。
“她下午時曾經出去過。”
沒有布設下隔音結界。
隔音結界有時候固然好用,卻也容易令人警覺。
染清淺在紙劍上緩緩寫下字跡。
染清淺的字跡很娟秀,但是筆鋒行走間卻透著凜凜劍意,很是好看。
林溪知道,染姐姐指的人是柳滴星。
柳滴星會來到清源寺是為了與白月圣教的人接頭。
下午的時候,她應該已經與白月圣教的人見過面了。
“嗯——”
靠在染清淺身旁,林溪在染清淺腿上寫道。
在紙劍上寫多沒意思。
林溪看著身旁染清淺突然肩膀一縮,小手攥緊的樣子,“她是來與白月圣教的人接頭的。”
一筆一劃。
林溪寫得很認真。
染清淺雙手都緊攥著,低垂下眉眼,眼簾中仿佛都要洇染出水光。
對染清淺,林溪并不想隱瞞什么。
「白月圣教...」染清淺心里默默記下了那個名字。
「她是白月圣教的人?」
在上月宗,這個宗門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不過,染清淺卻不敢回問太多。
看著身旁女孩子躍躍欲試好像等著自己回復的樣子,染清淺默默抿唇挺直了腰板,讓自己不至于化開。
叩叩叩——
房門外輕叩聲響起。
林溪稍微露出一副可惜的樣子,在林溪身旁,染清淺暗暗長舒了一口氣,“我去開門。”
林溪望著染清淺的背影,她當然看出了染清淺剛剛心如小鹿亂撞。
她沒有繼續欺負下去,故意裝作沒看出來的樣子。
就是為了讓染姐姐稍微放松一點。
畢竟...既然是心如小鹿亂撞,又怎么只會單純的抗拒。
染姐姐在被自己欺負的時候,分明喜歡得很。
來人是柳滴星。
她笑意盈盈地撐在門框旁,看著染清淺那雙水汪汪的眸子。
在南坪莊被林溪欺負慘了的柳滴星她可太懂了。
被柳滴星那么盯著,染清淺總覺得背后毛毛的。
“休息得怎么樣?”柳滴星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幽幽轉向林溪。
林溪輕輕點頭,從床榻上起身。
染清淺看著柳滴星和林溪之間眉目傳神的樣子,心里面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相思蠱...」
染清淺又想到了之前柳滴星和染清淺的對話。
一行人離開廂房。
從她們暫居的廂房到之前禮佛上香的大殿大約有四五百米的距離。
柳滴星領著兩人在鐘樓配殿間前進,一路上竟然都沒有撞見一個沙彌。
林溪望著側前方挑了挑眉。
心里面大概明白了,是那只山魅在替柳滴星引路。
柳滴星注意到了林溪眺望的目光。
她在默默感慨著林溪的感知敏銳,同時在心里面試圖拉住自己的阿姊,「阿姊...」
「別——」
「不要沖動。」
之前林溪將那只山魅鎖在葫蘆里,然后當著山魅的面和柳滴星交頸顯然給那只山魅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終于,她們來到了白天上香的地方。
大殿內燈火長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香。
她們緩緩步入大殿。
案桌前擺著法座。
臺下設著香案。
三柱長香都已經快要燃盡,一個灰衣的小沙彌還在敲著木魚誦經。
“殊慧師傅——”林溪地叫了聲那個小沙彌的名字。
染清淺和柳滴星默默地一左一右分開。
有些時候,她們還頗有默契。
小沙彌沒有回頭,“已經很晚了。”
“施主還是早些歇息吧。”
“只是有些問題想要向殊慧師傅討教而已。”林溪一步步踏近。
“既然如此,施主但問無妨。”小沙彌輕輕嘆息。
林溪站在小沙彌身后,“兩月前——”
“殊慧師傅在挑水時曾被妖祟襲擊,是么?”
“是。”殊慧輕輕點頭。
“可曾看清妖祟長相。”
“未曾。”
“事后身體可有異常。”
“并無大礙。”
“殊慧師傅是負責清源寺長明燈不滅的師傅,是么?”
“正是。”
“...”一連串的問題,殊慧一個一個地回答著,最后——
“你還是殊慧嗎?”林溪笑吟吟地問出了最后的問題。
咚咚——
佛堂內,敲擊木魚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看了那份受襲沙彌的文牒。”林溪接著說道,“文牒上說,殊慧師傅是第一個被襲擊的沙彌。”
“半月后——”
“清源寺香火不斷。”
“人聲鼎沸。”
殊慧放下了手中的木魚槌,灰衣沙彌口中輕誦著佛號,“看來終不能善終。”
“施主——”
“這又是何苦呢。”
頗有種游戲里開boss的感覺,林溪看著那個小沙彌嘆息著,緩緩起身,回頭——
他站在佛堂的陰影中,明明是一副眉清目秀的樣子,卻總讓人覺得陰氣森森。
下一秒——
他驟然出手,雙手勾爪如鷹,直接撕向了林溪的臉蛋。
從他的灰衣下傳來扭曲陰鶩的尖細笑聲,“多好的美人胚子。”
“還是修士讓人覺得美味。”
“肌膚細嫩,肉質也緊致結實。”
林溪還沒有抽劍,染清淺就直接從側面拔劍攻了過來。
少女英姿凜凜劍挽狂嵐,「自在點睛」揮出大片水墨般的劍風,逼得那布衣沙彌連連后退。
可是他邊退邊笑。
臉上笑容殘忍又興奮。
“我曾想過放你們一馬。”
“但你們卻自尋死路。”
他揮爪劈向染清淺,將染清淺震退,那雙完全被黑色占據的眼睛兇殘又貪婪地望著林溪,他能感覺的到...那副軀殼里究竟曾被多少天材地寶蘊養。
只要吃了她。
天地雖大,它處處皆可去得。
林溪身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柳滴星已經變成了一幅面無表情的樣子。
“擒住她!”灰衣沙彌向柳滴星命令道。
林溪‘驚恐’地回頭。
灰衣沙彌看著少女驚恐的樣子,忍不住捧腹大笑,“那香里有母蟲的卵鞘。”
“本來我是想直接吃掉你的。”
“但是...她偏偏要自尋死路。”
“不過沒有關系。”
“小僧也并不介意再多加一餐。”
他看著柳滴星揮袖,纖細的銀絲從柳滴星指間散出,在月光下明晃晃地漫著白光。
只是...
「懸絲」并沒有纏在林溪身上,而是縛住了灰衣沙彌的雙手。
他措手不及。
柳滴星慵懶地抱住了林溪,她打著呵欠,下巴壓在林溪的肩上。
柳滴星低頭嗅著女孩發絲。
「確實...」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