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她們欣喜圍了過去,將青薇擠得腳步踉蹡,一臉黑線。
“哥哥倒是有段時間沒有回宮了呢!”
“哥哥放心,那三十三重的人奈何不了你的!”
沈長青望著自己另外三位妹妹,內心再度有些感慨。
除了青薇,他其實并不知道,另外三位妹妹的命運。
不過按照七妹的五行琉璃燈,被天奴占為己有的事態來看,恐怕結局都不是很好。
此番輪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變得足夠強大,足以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二姐白柔此時也走了過來,嚴肅開口:“瞧瞧你干的好事,無端誅殺一個天奴,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另外,這可完全不是你的作風。”
沈長青連忙拱手:“二姐息怒,此事確實是三弟考慮欠妥了。”
五妹江黃鳴拉著沈長青的手,嗔道:“哥哥,咱不理她。”
說著,幾人便走向大殿。
白柔見狀,無奈嘆了一口氣。
正在殿中,滿朝文武仙臣站立兩旁,氣氛威嚴深沉無人喧嘩。
映入眼簾的,便是高座帝椅的當今天啟帝主,江威山。
整座大殿都彌漫著屬于他的浩蕩氣場,一席黃袍烙印天啟二字,更有奇異瑞獸的紋路顯化。
仿佛真有活物,就潛藏在紋路里一樣。
他面容雖凝重低沉,但在看見沈長青進殿后,眼眸微不可查浮現一縷慈愛和寵溺。
“孩兒見過父皇。”
沈長青恭敬彎腰,聲音傳蕩整座大殿。
正在他的身旁,有兩名外來之客。
前者是三十三重天御史,后者則是歸一靈山的佛子古陀舌。
“平身吧,為父今日召你回宮,則是關于燭照天君麾下,天奴被殺一事。”
“無論事出何因,人終究是死在了帝城當中,你也確實抹不開干系。”
“為父罰你在思過崖面壁三年,可有異議?”
江威山話語落下,沈長青當即看了一眼那御史。
御史顯然沒有料到,這個懲罰居然只是面壁三年這么簡單。
“荒謬!簡直荒謬!”
他義憤填膺,立刻上前一步。
“天君聽聞此事后,甚為大怒,若不是看在兩家即將聯姻的情況下,天君絕不會只是派屬下前來。”
“還以為帝主尊上,能夠給天君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區區面壁三年焉能讓天君滿意?”
御史極為憤怒,言辭激烈。
滿朝文武仙臣看見此景,皆是目露異色。
這里是天啟帝宮,整個帝族最威嚴的地方,如若不是他們自知理虧,御史這般大呼小叫,早該被拖下去問斬了。
只見江威山不緊不慢,也絲毫沒有動怒,悠悠開口:“既如此,天君意下何為?”
御史深呼吸一口氣:“若面壁,也該三百年,且帝子理應前往三十三重天,仙神塔內思過!”
此言落下,滿堂皆驚。
三百年也就罷了,怎么還要帝子去仙神塔?
那仙神塔據傳,乃是開辟三十三重天世界的誕生圣物,也是起源之所在。
里面充斥著混沌氣息,黑暗本源,毀滅力量,不知夾雜著多少未知的東西。
帝子若進入其中,三百年出來后豈非成了失智之人?
“此事萬萬不可!”
堂下立刻有人站出來反駁。
“帝子絕對不可能踏入仙神塔!”
躁動聲響起,皆是怒斥話語。
御史神情化作冷漠,似乎也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般局面。
僅憑一個天奴之死,便妄想讓堂堂天啟帝子付出代價,這的確是有些癡人說夢。
但傳聞中,這個江子畫性格極為懦弱,更是有舍己為人,寧愿燃燒自己,也不愿意禍害其他人的赤子之心。
所以,他這次是有備而來,定能一擊命中要害。
“肅靜。”
江威山悠悠話語落下,使得滿堂寂靜下來。
他看了一眼沈長青,發現自己這個兒子,與往常截然不同。
居然并未出現任何慌亂,甚至也沒有攬下御史的條件,選擇息事寧人。
“子畫,你意見如何?”
他最終還是詢問沈長青的態度。
“回父皇,依孩兒之見,這事情的根還在燭照天君那里,是燭照天君認為孩兒有罪,那只要將燭照天君殺了,孩兒不就無罪了嗎?”
沈長青淡淡話語傳開,瞬間使得整座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幾個妹妹也是瞠目結舌,萬萬沒有想到沈長青,居然會說出這等虎狼之詞!
江威山先是愣了片刻,隨后雙眸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更是呼吸急促,渾身激動到發抖。
“豎子,你好生狂妄!”
御史震怒,仙元不受控制當場掀起。
堂內引發風暴,一位仙將眼眸凌厲,剎那一步邁出,直接將御史摁住。
“放肆!”
御史吃痛,整個肩膀被活活捏碎。
但依舊用著吃人的目光,死死盯著沈長青。
沈長青表情淡漠,我很狂嗎?
年紀輕輕便是天啟帝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凡仙神域日照之處,皆為帝族領土,我不該狂嗎?我不狂誰又能狂?
“你也聽見了,對于天君的條件,恕難從命。”
江威山揮揮手,示意仙將放開御史。
御史腳步踉蹌,臉色鐵青一片。
“秉帝主,外有燭照少君求見。”
門庭忽有清脆喊聲響起,御史聽罷當即面露喜色。
“燭照少君?”
滿堂文武仙臣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沈長青注意到,在這個名諱傳來之時,青薇的眼神變得有些閃躲,更是顯得急促不安。
“進。”
江威山瞇起雙眼,隱約嗅到了對方的來意。
啪啪啪——
未見其人,忽聞掌聲。
“好一個天啟帝族,果真是沒將我三十三重天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依本少君之見,兩家聯姻事宜就此作罷。”
“麻煩四公主收好這份婚書,從今往后,你我二人之間再無瓜葛。”
來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頗有玉樹臨風姿態,左手負于身后,右手挽于腰前,幾個佩戴物品無不都是天地至寶。
他將婚書輕飄飄的丟在青薇面前,神態自若,從始至終未看青薇一眼。
只見青薇臉龐頃刻失去血色,腳步踉蹌,身形頗有不穩,接連被五妹六妹扶住。
“這……”
突發一幕,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江威山望著那丟在地上的婚書,沉默了下去。
有文臣神色復雜上前:“少君這是何必,不過區區天奴而已,又焉能上升到兩家聯姻這般事態?”
“況且,帝子是帝子,四公主是四公主,此番退婚豈不是傷了四公主的心?”
燭照少君平淡開口:“帝主尊上處事不公,面對這小兒尚存偏心,根本沒有真正想要聯姻的意思。”
“如若想要本少君收回婚書,還請帝主尊上秉公行事。”
言罷,滿堂靜默。
天啟帝族的四公主,即將與三十三重天的燭照少君結為連理,這是早就準備好的事情。
并且已經在仙神域當中,被譽為一段佳話。
此番燭照少君登門退婚,無疑會對整個天啟帝族的名聲和威嚴,造成不可預料的影響。
“還請帝主尊上秉公行事!”
御史立刻轉身,拱手面向江威山,高喊出聲。
這便是三十三重天留下的后手,看似是在向江威山施壓,實則是以退婚,逼迫沈長青就范。
但凡沈長青不想毀了這段聯姻,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將妹妹青薇的終生幸福拖下水,就必定會走進仙神塔!
而此時的沈長青,同樣在默默望著青薇。
他并不知道這個燭照少君,究竟品性如何,會不會好生對待青薇。
且看青薇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是真的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若真如此,就算走一趟仙神塔又如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一貫都是沈長青的風格。
況且,天啟分身的確繼承了自己的一部分性格,他確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拖別人下水。
“四公主,此番退婚實屬無奈,也并非我的本意,奈何你這三哥蠻不講理,我也只好如此。”
“四公主應該并不愿意退婚吧?若四公主還希望,與我結為連理,就請說句話吧。”
燭照少君等了半晌,眼見滿堂始終無人開口,便將話題丟給了青薇。
青薇咬緊嘴唇,渾身微微發抖。
沈長青見狀,心里大概是明白了。
“這仙神塔,我進。”
語不驚人死不休,瞬間吸引了滿堂所有人的目光。
青薇同樣怔住,轉身回頭看向沈長青,眼里滿是驚愕,震驚,不知所措。
他居然愿意為了我,踏入仙神塔禁閉三百年?
御史如釋重負,嘴角露出了笑容。
燭照少君終于看了一眼青薇,對此甚是滿意。
何須大費周章,只需自己出馬,便能輕松拿捏。
“且慢!”
忽然,青薇大喝。
她死死盯著燭照少君:“我哥絕對不可能跟你走,這婚書你要退就退,退完滾回你的三十三重天,老娘不稀罕!”
燭照少君神色凝滯,御史呼吸驟停。
這是怎么回事?
沈長青心神微微一顫,看向青薇面露些許復雜,她終究還是叫了一聲哥哥了。
“你說什么?”
燭照少君的眼眸漸漸冰冷下來。
他的面容密布上一層寒霜,更有深深的慍怒。
此女這般言語,已是讓他動起了殺念。
很快,他深呼吸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的躁動和怒意。
隨后嘴角微微一笑:“很好,這婚本少君不退了,另外,本少君明日便會在三十三重天,大擺宴席,親自前來迎娶四公主,以完善兩家聯姻之事。”
御史驚了:“少君……您這是?”
燭照少君冷眸掃去,那寒光閃爍,直叫御史渾身毛骨悚然,當場閉嘴。
終于,江威山發話了。
“這婚書,豈是你想退就退,想收回就收回?”
“既已退婚,便算作數,從今往后,你燭照少君與青薇,再無絲毫瓜葛。”
他的淡然話語,讓燭照少君再度心神一沉。
“送客。”
御史心知今日一事,算是滿盤皆輸,黑臉拉著燭照少君往外走。
臨走前,燭照少君回眸看了一眼沈長青。
兩目相對,皆為冰冷。
另一邊,五妹江黃鳴沖著青薇豎起大拇指。
“做得好,那小白臉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六妹江藍玉也重重點了點頭:“現在婚約解除,也算是喜事一件,父皇還是明事理的!”
青薇見罷,苦笑不已。
回眸偷偷看向沈長青,又趕緊收回目光。
她向來不待見自己這個哥哥,沒想到在退婚一事上,沈長青居然做出了犧牲。
不過,她也算是看清了所謂的燭照少君,人面獸心罷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始終站在一旁,未曾插手家事的古陀舌,朝著江威山鞠了一躬。
江威山笑道:“讓佛子見笑了,還未請教佛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古陀舌回應:“歸一靈山三年之后,將會開啟靈界,貧僧今日前來,是詢問天啟帝子,是否參加此次靈界行。”
言罷,江威山故作一副驚訝的樣子:“原來是靈界又要開啟了,唉,只是可惜子畫向來不喜天驕戰,四年前三十三重天那一戰,子畫也沒有去。”
古陀舌最終看向沈長青:“帝子的意思是?”
沈長青面露古怪,望著眼前一副僧人模樣的古陀舌。
與之前姿態,不說天差地別,簡直判若兩人。
陀舌仙王以本王自稱,睥睨帝關萬萬里,殺盡歲月長河無數仙兵,若不是陀舌二字,根本看不出來,他還是僧人。
“靈界行,我去。”
沈長青一口答應。
“哦?”
江威山很是詫異,又覺得情理之中。
“恭喜恭喜,天啟帝子終于愿意出手了,貧僧很期待,帝子在靈界中的表現。”
古陀舌的高興完全不似作假,也或許是因為太過無敵,在五大底蘊年輕一輩行列中,完全找不到對手。
早就聽聞天啟帝族的帝子,其覺醒帝器名為帝王槍,具有著無限潛力,以及非常可怕的殺伐威能。
只可惜,他始終無法得見。
眼下,總算是有了機會。
“剛剛那燭照少君……”沈長青試探性問道。
古陀舌當即點了點頭。
“帝主尊上,帝子,貧僧還要去往無始道宮。”
他轉身拱手,隨后腳步邁出,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