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月中旬下旬。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座充滿古韻的城市像往常一樣,迎接著來自全世界各地的航班。
來來往往的人流不息,但和往常又有些不同的是,熱鬧的氣氛中,帶上了一些學術氣息。
帶著五名學生,徐川搭乘高鐵再度來到了這里。
他是被邱老先生催來的。
這位老先生大概是怕徐川忘記了‘國際數學史與數學教育學術研討會’放數學界鴿子,提前幾天就開始給他打電話聯系他,問他什么時候過來。
雖然理解丘老先生的心情,但他看起來像是那種會放人鴿子的嗎?
很顯然不是。
于是徐川選擇了將五個學生都帶到了京城,美名其約,見見世面。
實際上,給我在宴會上多吃點!吃窮水木大學!
第一次被導師帶著參加這種高大上的研討會,幾名學生宛如個尾巴一樣,亦趨亦步的緊張跟在徐川后面,妥妥的沒見識過世面的學生。
徐川也沒在意,對照著邀請函來到了這次研討會的住宿酒店。
不得不說,作為華國的兩大頂級學府,水木大學是真的經費闊綽。
或許是為了在全世界的數學家面前展示華國的風韻和歷史,這次‘國際數學史與數學教育學術研討會’為前來參會的數學家提供的居住酒店,是頂級的頤和安縵酒店。
這家酒店最有特色的地方在于它并非高樓大廈形式,而是古四合院那種。
進入這間酒店,就連徐川都有些感慨,真他么有錢。
而跟著他一起過來見識世面的幾名學生就更不用多說了,直接就被震住了。
跟在自家導師身后,蔡鵬看著可以說是奢華的四合院忍不住咋舌,好奇的問道:“教授,您平常出差,都是住這種地方的嗎?”
身邊,另外四個小伙伴支棱起耳朵,好奇的聽著。
徐川聳了聳肩,道:“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住這種四合院。”
頓了頓,剛想繼續補一句,他眼角余光中就映入了一個拖著行李,穿著風衣的老人從庭院門口走了進來。
停下口中的話語,他快步走了過去,笑著打了個招呼:“導師,沒想到您也來了。”
聽到聲音,拖著行李箱的德利涅停下來腳步,抬起頭,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后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個笑容:“好久不見。”
徐川點了點頭,替德利涅接過行李,笑著道:“是啊,有兩年的時間了吧。”
看著眼前這個依舊年輕的學生,德利涅有些感慨:“聽說這次會議邱成桐拉了不少的老朋友,我便過來看看了。”
“而且能夠在人生的晚年再為數學界留下點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徐川笑了笑,道:“知識永遠沒有新舊,哪怕是已經被替代的方法,也曾在文明的歷史上閃耀著火花。它承載著文明的夢想,是值得所有人銘記的財富。”
微微頓了頓,他接著道:“而且老的方法,有時候也有新的用處,換個領域,或許它能重新閃耀著光輝。”
聽到這話,德利涅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也一眼:“你是準備在這次的報告會上拿出點什么了?”
他了解這名學生,如果不是已經找到了些許什么,他大概是不會這么說的。
或許,這次研討會上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徐川神秘的笑了笑,道:“這次研討會,我會有一場半小時的交流報告,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聞言,德利涅點了點頭,也沒追問。
就一天的時間而已,他等得起。
一月二十號。
在水木大學的大禮堂中,第一屆‘國際數學史與數學教育學術研討會’,拉開了序幕。
還未到九點,水木大學的大禮堂內就已經是人頭涌動黑壓壓的一片。
來到會場,徐川穿過人群,按照指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讓他有些訝異的是,在他的旁邊,坐在了另一名穿著羊毛衫的老人。
“沒想到導師你居然也跑過來了,CERN那邊不忙了嗎?”
看著熟悉的老人,徐川有些驚訝。
坐在他身邊的人正是他在普林斯頓時的另一名教授,愛德華·威騰。
如果說德利涅教授到來還在預料之中,那威騰的到來就真讓他有點沒想到了。
聽到徐川的詢問,愛德華·威騰笑了笑,帶著點調侃的語氣道:“雖然外界都將我看做一名物理學家,但我可是正宗的菲爾茲獎得主,有獎牌的那種來著。”
“如果說,連我都沒有資格參加這場研討會的話,我想不出誰會更有資格了。”
聞言,徐川忍不住干咳了一下,他倒是差點忘了自己這位導師是第一個以物理學家的身份拿到菲爾茲獎的了。
一不小心被他給裝到了。
不過這么說,還真是。
畢竟如果連菲爾茲獎得主都沒法參加的話,這個大禮堂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恐怕都得退出去。
干咳了一聲,徐川坐了下來,一邊和威騰搭話聊著天的,一邊等待著報告會的開始。
九點半,第一屆‘國際數學史與數學教育學術研討會’在水木大學的禮堂中正式拉開了序幕。
先是研討會的主辦方,水木大學對正常會議的流程做了一個簡要的報告。
隨即,國際數學聯盟IMU主xi上臺做致詞,以‘古近現代數學史’‘數學交流與傳播’‘數學教育與數學文化’等研究主題做了一個詳細的演講,并呼吁世界各國與數學界保護、傳播、發展弘揚數學文化。
隨后則是華國政fu的人員上臺此次研討會做報告,表示華國將在更好地推動數學文化研究,推動數學發展、傳播數學文化、引領數學發展方向做一份貢獻。
上午的報告,并沒有什么太多好看的東西。
精彩的是下午的交流會。
水木大學提供了三個報告廳,以供應前來參加研討會的學者做不同的交流。
徐川并沒有等待很久,下午的交流會開始后,一號報告廳的第二場報告就是他的時間,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時間。
因為有章程的關系,下午三點左右,一號報告廳已經坐滿了人,甚至有些前來參會的數學家因為找不到位置而直接坐在了過道上。
當徐川走進報告廳的時候,看到這幅人擠人的場面都忍不住在想,這次前來參加研討會的學者,是不是全都擠過來了。
畢竟這人數實在太夸張了。
好在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很淡定的走到了講臺。
試了試麥,確認沒有問題后,他掃視了一圈報告廳,看到了不少的熟人。
笑了笑,他緩緩的開口道:“很歡迎今天遠道而來前來參與研討會的各位學者。今天的交流會,在我看來是一個很有意義的事情。”
“當然,那些關于保護與發展數學的話,我沒必要再重復贅述一遍,因為我相信今天能來到這里的,都是熱愛著數學的。”
“而今天我做的報告,老實來說亦并非是站在純粹數學的角度來說的。我所報告的內容,更多意義上在于數學的應用,以及它相輔相成的物理。”
“或許今天的報告會有一些人聽不太懂,但我相信它會是值得的,不會浪費各位的精力與時間。”
聽著徐川的話語,報告廳中微微有些騷動。
而坐在前排的愛德華·威騰,聽完這些話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在數學的研討會上,帶上物理,這大概是有史以來的頭一人了。
想了想,他的微微側身看向坐在身邊的德利涅,問道:“你知道他今天要報告什么內容嗎?”
德利涅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微微頓了頓,他想起了昨天和這位學生的意外碰面,補了一句:“不過我很期待。”
徐川沒在意臺下的騷動,他接著道:“在經歷了數千年發展,數學這門古老的學科在近一百多年開拓出了眾多分支,并產生了多個應用學科。”
“但回顧歷史,數學的發展常常得益于物理學提出的問題,而物理學的每一次重大革命,則往往伴隨著新數學的引入。”
“兩者相輔相成。”
“而在前段時間,我在研究一些問題的時候,意外獲得了一些新的發現。在今天,我將分享一下這些成果,為這次的研討會增加一份色彩。”
“當然,它會更偏向于數學物理領域,或許并不是這一領域的學者可能會有點難懂,但我會盡力用最簡潔的話語來進行報告。”
說著,他打開了身后的投影儀。
一張銀白色的幕布緩緩垂直落下。
等待了幾秒鐘,溫和的白光在幕布上亮起,銀白色的幕布中,浮現出一行清晰的標題。
非平衡態強關聯電子體系的數學理論與一種特定關聯類型的計算方法!
一行黑色的正楷大字,躍入所有人的眼中。
當然,考慮到在場來說學者大部分都是國際學者,所以在正楷漢字下,還配有一行英文。
當銀白色的幕布上,清晰的標題映入坐在前排的威騰教授眼中時,他那雙棕黑的瞳孔猛的劇烈收縮了一下,忍不住低聲驚呼:
“非平衡態強關聯體系的數學理論,這怎么可能?”
一旁,坐在他身邊的德利涅教授注意到他的動靜后,扭頭看了過來,好奇的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