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少年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考教，柳如煙沉吟片刻，搖搖頭。
“無論白道黑道，本質上都是被朝廷，或者說你的屠殺嚇到，應激性的抱團取暖。”
“就算那邊選出個名義上的武林盟主，也不過是有個代表和你談判。”
“但……”
話音一頓，柳如煙看著似笑非笑的黑衣少年，大著膽子沉聲道。
“我看你根本不想談判，你只想要他們死！”
聞言，朱灝淼抿嘴輕笑，搖搖頭。
“你太極端了，我又不是什么殺人狂魔，只要他們能乖乖按照我……朝廷的規矩行事，我也不介意保留他們的門派。”
聽到這話，柳如煙沒好氣的白了朱灝淼一眼。
“你這和要他們的命有什么區別？”
充公一切產業！
上繳所有秘籍！
褫奪全部特權！
弟子入門得經過朝廷考試，獲得身份度牒！
門下弟子以武犯禁，罪加一等，并株連門派。
光是這五條下來，就比大臻開國時期的政策更加不講理。
除非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然柳如煙估計不會有人答應如此嚴酷的條件。
另一邊，朱灝淼悠悠笑道。
“我第一次給出的條件，就是他們所能得到的最好條件，如果還不識抬舉，那就只能勿謂言之不預，勿怨不教而誅。”
明明是風輕云淡的笑語，柳如煙卻感覺到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那言語中蘊藏的無情寒意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審判整個世界！
冷漠，蒼茫，不帶一絲憐憫，宛如亙古永恒的太陽，平等的賜予萬物繁盛，也平等的賜予萬物凋零！
霎時間，柳如煙心頭泛起一抹恍然。
眼前的黑衣少年并非針對自己，單單將自己視為芻狗。
他是公平的將天地眾生視為芻狗，以一種超越凡人的蒼茫視角坐看風起云涌，并以自己的意志，操控世界的走向……
一陣發自靈魂的戰栗后，柳如煙悄悄看了眼懸浮于身側的玄黑寶劍，心底最后一抹小算盤徹底消散，無奈接受了現實。
她知道，以李麟這種冷漠無情的性格，竟然饒了她一命，那就必然是看中了她活著的價值。
在排除了自身的美色后，她最大的利用價值就是圣女的身份。
如果不想在失去價值后被隨意殺掉，那她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忠誠”。
幾天后，距離襄都幾十里外的崇山峻嶺中，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直插云霄。
望著那險峻雄偉的山峰，縱使看慣了名山大川的朱灝淼也不由得感慨嘆息。
“不愧是天都峰啊……”
不知道少年在和現實中重名的雄峰對比，柳如煙看了眼抱著雪白異獸，跟在身旁好奇張望的小蘿莉，輕聲道。
“我知道一條密道可以直通山頂會場。”
望了眼山道上密密麻麻的攢動人頭，朱灝淼想起了現實中節假日的景區，心理陰影頓時浮現，果斷點點頭。
“密道人不多吧？”
“除了歷代教主和圣子圣女，沒人知道。”
“好，帶路。”
抱起趙諾，朱灝淼跟著柳如煙來到山腳一處隱秘角落。
打開巖石上的機關，一個黑洞洞的密道出現在三人面前。
還沒等柳如煙身先士卒，朱灝淼抱著趙諾徑直走進去，沿途好奇的左右張望。
在他身后的柳如煙愣了半天，迷茫的眨眨眼睛。 他就這么信任自己？
真不怕自己把他帶入陷阱么？
但旋即，柳如煙反應過來，對方不是信任自己，而是擁有匪夷所思的自負。
在李麟眼里，任何陷阱與威脅恐怕都只是個笑話。
想通了這一點，柳如煙感慨長嘆一聲，連忙追上去。
另一邊，行走在密道里，朱灝淼新奇四望，發現這里應該是依托于天然溶洞開鑿而成。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顆散發熒光的寶石照亮道路，幽暗光芒照耀下，各種稀奇古怪的鐘乳石好似張牙舞爪的妖魔，嚇得趙諾趴在朱灝淼懷里閉上眼睛。
但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想看，悄悄瞇著眼睛鬼鬼祟祟打量。
“等等！那邊是陷阱！”
追上來的柳如煙攔住朱灝淼，帶著他們拐入一個沒有寶石照耀，也沒有道路的黑暗洞穴。
“嘖，設計這密道的人有點陰啊……”
有路燈，有人工道路，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下意識往前走，然后掉進坑里，哪會在中途忽然拐進一個天然洞穴里？
要不是有柳如煙這個帶路黨，朱灝淼只能暴力破解，直接打穿山體，開出一條貫穿通道。
“這條密道的成型年代久遠，誰設計的早已不可考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柳如煙舉起一顆夜明珠照亮方圓數丈，沿著一個盤旋向上的階梯帶路。
復雜重疊的溶洞宛如天然迷宮，足足用了近一個時辰，三人才從一間柴房移開的墻壁后鉆了出來。
然而剛踏出密道，三人就看到一個佝僂矮小的身影疑惑盯著自己。
“花婆婆，你怎么在這？”
“我來取柴，今天外面來了好多人，廚房柴都燒光了。”
說完，滿臉皺紋的花婆婆露出不剩幾顆的牙齒，笑著對柳如煙道。
“小嫣啊，這兩位是？”
心頭一緊，柳如煙有些緊張的看了眼黑衣少年，干笑道。
“他們……是我的朋友。”
“哦，他們也是來參加天會的嗎？”
“嗯，是的。”
“那你們可要搞快點，大會已經開始了，外面吵得不可開交。”
“嗯，那我們先走了。”
帶著少年離開柴房，柳如煙連忙解釋道。
“花婆婆是天都峰圣雄殿負責打雜的普通人，沒什么威脅。”
“怎么？你害怕我殺她滅口？”
看著似笑非笑的黑衣少年，柳如煙沉默許久，坦誠道。
“從小花婆婆就很照顧我，是教內僅有的真心對我好的人……求求你……”
“呵呵，放心吧，本公又不是魔鬼，怎么可能濫殺無辜。”
揮斷柳如煙的話語，朱灝淼回望柴房的方向，幽幽瞇起眼睛，用細若蚊吶的聲線呢喃道。
“況且，她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好殺……”
喝瀉藥拉麻了，每隔一會兒就得在馬桶上蹲半個小時，這一章我斷斷續續碼了一晚上才搞定，晚了兩個小時，抱歉o(╥﹏╥)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