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師姐的小院中。
“小獎勵?”孫道余看著章師姐,喃喃地重復著小獎勵三個字:“師姐的符道筑基法號稱百仙盟最快筑基法門,這只能算小獎勵?”
章師姐瞟了他一眼道:“這位祖師,喜怒無常偏又身份特殊,便是元嬰真人都只能哄著他。他要是不高興,甚至你連第九山真正的寶藏都看不到。一門筑基之法算什么?”
“那鄭師弟……”
“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
“嗯?”
“九山祖師最喜歡這種人了。”
“……”
……
“太簡單?”九山祖師聽鄭法這么說,眼神就變得不服氣了。
鄭法從來沒想過章師姐這張臉上,還能出現這種似乎要跳腳的神色。
“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嘔心瀝血,耗費了千年時間才想出來的!”他怒道:“你說太簡單?”
他說得好像是鄭法在侮辱他似的。
“我不是說這棧道沒有創意,而是……還有提升的空間。”鄭法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說說?”九山祖師狐疑地看著鄭法,似乎并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好提議。
“祖師,敢問當初那位弟子得到的小獎勵是什么?”
鄭法決定看看自己良心的價錢。
“她?她倒是有些志氣,要了一門符道筑基法。”想起章師姐,九山祖師臉上也不免露出了一絲贊賞:“那筑基法本是老祖我早年所創,但卻并不完善。”
鄭法相信章師姐眼光——她能看上的筑基法,絕不是普通玩意。
鄭法迅速出賣自己的良心:“我覺得,那棧道還是太穩了!”
“穩嘛?”九山祖師疑惑地看了看鄭法身后的棧道,山風一吹,那棧道還在晃呢。
“我的意思是——怎么就不能動一動呢?”
“動?”
“自己能動,比如時不時上下震蕩,左右擺動,嗯,最好再加個倒計時,用來提醒這些弟子們還有多久腳下的棧道會消失。”
搞心態嘛,誰不會!
“嗯,有點道理,還有么?”九山祖師開始思考起來。
“弟子覺得,這山風也太單調了些。有點雨,有點雷,有點雪花冰雹的,甚至來個山崩地裂之類的,不也很符合自然之理?”
“……”九山祖師看了他一眼,也不說什么,只是開口道:“還有么?”
看他冷淡的樣子,鄭法咬咬牙,對后來者誠摯地說了聲對不起:“我覺得,這棧道最大的問題,是不夠寫實!”
“寫實?”
“仙門弟子,最大的危險來自于哪里?”
“什么?”
“人!”鄭法指著身后的棧道:“每條棧道何必分開?不如讓幾條棧道交錯。”
“讓他們搶?”
九山老祖眼睛亮了,趕忙催促道:“詳細說說,展開說。”
鄭法不說話,緊緊抿著嘴巴,像是抽筋了。
九山祖師顯然是個懂事的人,他拿出一個玉筒,放在鄭法面前:“符道筑基法!”
鄭法的嘴疾立馬就好了:“比如,讓兩個弟子要找的符圖是相同的,但面前只有同一條棧道。”
“繼續繼續!”
“最好指定一個范圍,畫個圈什么的,如果規定時間內沒有到達圈內,全部淘汰。”
“這個好!這個好!他們不敢不搶,不搶就晚了!”九山祖師拍著手,顯然覺得這種模式非常符合他的心意:“你這人真壞,我喜歡!”
“……”聽著怪怪的。
九山祖師笑著笑著,忽然變成了鄭法的模樣。
“?”
“之前那個女弟子和我說,棧道應該用透明的,我就覺得她是個人才!”九山祖師贊嘆道:“我就變成她的樣子,以便讓后來人知道是她的巧思讓這棧道更完善了。現在我覺得,這個千古流芳的機會應該給你!”
不是,你盜用肖像權,章師姐知道么?
千古流芳?
讓以后的人都知道這些損主意是他出的?
什么遺臭萬年!
鄭法趕忙擺手:“我就是一點點小建議,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九山祖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你這性子,當是我九山宗的人!”
“?”鄭法感覺有點不好了:“九山宗我這樣的人很多么?”
那這門派能待?
“也不多,大多數被打死了。”九山祖師熱情地說道:“來來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鄭法跟著九山祖師往山上走,心中有點好奇要去哪,結果兩人并沒有走多遠,就在第九峰背對著眾人的那一側山坡上停了下來。
“往上看。”
看鄭法不明所以的樣子,九山祖師指了指上方的山頭。
山頭上白雪皚皚,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嗯?金色的光芒?
鄭法抬頭細看,發現山頭上寫著四個似字非字,似符圖非符圖的圖案。
“這是……”
“這是我原來的本體!”九山祖師道:“山河真形符!”
“符文也能成道?”
這實在是超出了鄭法的認知。
“你知道,九山宗的來歷么?”沒想到九山祖師忽然說起另外的事情。
“九山……是九座山?”
“是也不是,我本是一道靈脈,但天生造化,我那靈脈中靈氣的流動軌跡竟形成了一道玄之又玄的符文,便是這山河真形符。”
“久而久之,我靠著這符文竟也產生了些靈智,后來更是從中參悟出山河真形,化作九座靈山——所以九山宗的九山,既是那九座山,也是指的我。”
“甚至我也不知道,我原來是個什么玩意——是靈脈,是這符文,還是那九座山。”九山祖師搖搖頭道:“只是我能知道的,這符文隱藏著天地至理,不然我一輩子恐怕都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靈脈。”
鄭法看著頭頂上四個神秘圖案,心中也有些驚嘆。
他已經早意識到玄微界的玄奇,但這一道符文竟然能讓一個靈脈產生靈智,更讓其創下了一個元嬰宗門,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終我一生,都只憑本能在應用著山河真形符,它像是我的伴生靈寶,直到我坐化,可能都未曾參悟其中的一成奧秘。”
“那祖師您是?”
“我?我說了,我是九山,是靈脈,只是不再是這山河真形符了。”九山祖師說了句鄭法聽不懂的話,而是開口說道:“那老頭……瘋了。”
“嗯?”
九山祖師擺了擺手,指向那山河真形符說道:“他大限將至,不甘心就此坐化,將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小半是我,也是那九山和靈脈,而另一大半沉睡在這山河真形符里面,吸收日后九山宗弟子對這真形符的參悟,將自己和這真形符完全融合——他覺得比起這玄之又玄的真形符,九山和靈脈都是累贅,如今拋棄了我,只想靠著這山河真形符重塑跟腳,再獲新生。”
“這……”
“這真形符里面,藏著那老頭的寶貝,神通甚至藏著他自己——只要你能有所領悟,你就能得到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