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道兄,這生意……九山宗暫時不做。”
鄭法拒絕了燕無雙的邪惡提議。
拒絕的原因倒是很簡單:
最主要原因是鄭法此舉并非是想大規模制造靈符,而是想盡可能殺傷魔門弟子。
抓活的抽血當然血更多,那死的魔門弟子不就少了?
與他的目的不符。
而且魔門弟子太多了,遠不到需要人工養殖的地步……
據林不凡所言,光大自在魔教就有上億人口,其中能修煉之人如果按照玄微界修士的比例來看,起碼也得有幾千上萬。
若是考慮魔祖的血脈特殊,恐怕人數會多上許多。
如果以后魔門真的就剩大貓小貓兩三只了,鄭法才會考慮建立一個魔門修士保護區……
說到底,靈符的市場遠非無限,即使是只靠現在推出的懸賞,龐師叔都擔心靈符的價格下跌。
符印也未能解決符紙和靈墨的問題,魔門弟子血液再多了也是無用。
聽到鄭法拒絕,燕無雙臉上有點失望,他想了一會,又道:“便宜賣。”
這人是真缺錢啊!
“燕道兄,真不行,我九山宗要是多了那么多魔門弟子,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
鄭法嘆氣道。
養殖也是需要成本的。
更何況,這玩意比買血可招魔門恨多了,給龐師叔他老人家估計都不敢養。
燕無雙點點頭,像是理解了。
他又問道:“那之前的懸賞,確認有效?”
“這當然。”
看著遠去的燕無雙,鄭法一轉頭,看到林不凡的臉色不大對勁。
“怎么了?”
他問道。
“公子,我可是自己送上門的,沒要靈石的。”林不凡忽然說道:“要不您再讓李諾多抽我點血吧?”
不是,這都要卷?
五龍天宮中,龐師叔罕見地沒有玩游戲,他面上不顯,但神識一直落在鄭法的房間處。
這幾日這鄭法修煉時靈氣波動越發劇烈,有突破之兆。
他不免用心一點。
如今坊市放出了那懸賞,說不得就會真的惹怒大自在魔教,鄭法在其中的作用不算特別大的秘密,他也怕有人暗算鄭法。
鄭法房間中,靈氣如潮水一樣忽起忽落,最后又顯出個小小的漩渦來。
龐師叔臉上顯出一絲笑意,鄭法此人根基扎實,突破雖快卻也穩,如今竟是比當然章師侄進階都快幾分了,自家那些弟子遠不及。
想到這里,他神識一掃,落在了五龍天宮中的其他弟子身上。
他門下的幾個弟子正好走過鄭法所在的小殿附近,像是看到了這突破異象。
一個弟子道:
“鄭師弟這是突破了?他現在該是練氣九層了吧?”
其他弟子聞言都輕輕點頭,皆不說話,臉上有些郁色。
龐師叔看著不由心中寬慰,自家這些弟子雖然比不上鄭法,但還有些羞恥心,有鄭法在,日后修煉怕也會盡力三分。
“太慢了啊……”
他聽到一個弟子打破了沉默。
龐師叔臉上露出疑惑,這鄭法從入門到如今練氣九層,速度都可以說得上是九山宗數一數二的,若是看現在的進階速度,比章師侄更快筑基都可能。
自己這弟子竟說鄭法修煉太慢?
讓他沒想到的是,其他弟子也紛紛點頭,似有同感。
這弟子繼續說道:“你說這鄭師弟怎么就不能今年筑基,明年金丹,后年結個元嬰,直接接掌掌門之位呢?”
龐師叔抽了抽嘴角。
不是,你做夢主角怎么還是別人的?
可此時,他又看到其他幾個弟子紛紛嘆氣。
“也不用后年元嬰,等他結丹之后,說不得就能當擔起掌門之責,到時候戒律院也就歸他管了!”一個弟子想了會輕聲說道:“那時候,咱們起碼名義上就能跟著鄭師弟混了。”
戒律院……
戒律院不是歸我管么?
想明白了這群弟子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之后,龐師叔目光不由看向鄭法的小院——
大自在魔教的元嬰呢?
你們屬烏龜的?
那么能忍!
雷池中,大部分大自在魔教的弟子還未聽聞懸賞之事。
幾個大自在魔教的弟子靠在一起,在雷池里面小心翼翼地前行。
“師兄,咱們這巡邏得得巡邏到什么時候去?”
有個年輕弟子,問一旁的一個中年人道。
這中年人像是這幾個人中的頭頭,他搖搖頭道:“咱們的秘境暴露了,上面讓咱們小心點,別讓人潛入。”
“上面……上面那么厲害,還怕他們?”
“再厲害,這幾萬年還不是蹲在秘境里不敢出頭?圣祖不顯世,咱們圣門可斗不過仙門。”那位中年人搖頭道:“若不是這雷池,恐怕仙門早就攻入秘境了——說不定附近都有大修士盯著。”
“有大能……這不是派咱們送死么?”
那弟子嘀嘀咕咕的,似乎極不滿意。
“咱們算個什么?那些大修士看都不帶看咱們的……”那中年笑道:“再說他們也不敢進這雷池。”
“這不還有那些仙門弟子?”
聽到他這么說,那中年人啞然而笑,像是笑他不懂事一般。
見他這表情,那弟子面色有點不忿。
但卻又不敢說話。
似乎是巡邏無聊,這中年人倒是又回答了他的問題:“你以為外面和咱秘境中一樣。”
“外面千年承平,那些仙門弟子雖坐擁一界卻又不思進取,你想想咱們秘境中——哪一天沒爭斗,我等誰不是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
“……師兄你是說?”那弟子眼睛一亮。
“我跟你說,拋開修為差距,外界的這些仙門弟子,一個比一個惜命,哪有我圣門弟子善戰!”那中年人語氣中有些豪氣:“如今秘境出世,雖是意外,但我以為也是我等大有作為的契機!若是待在秘境中就算了,出來了,我等便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圣門的威風。”
“特別是在這雷池之中,那些孱弱的仙門弟子別說敢不敢來此處,就是來了,被我等碰上,不正好給我們送靈石送寶貝?”
“仙門,呵,我等經受的磨難,他們豈能體會……我聽聞在外的師兄們說,那些仙門弟子,大多性格軟弱,對斗法已然陌生,絕非我等的對手……若非圣祖未出世,我等早就席卷天下了。”
其他魔門弟子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
臉上都有期待神色。
“小心!”
有個弟子忽然發出了警訊。
那中年男子心中一緊,腦袋向后仰,堪堪躲過了一道銀芒。
“誰!”
感受著耳垂上傳來的冷冽刺痛,他不由怒喝道。
“誰!”
沒想到暗處也有人在怒喝。
“不是說好一起偷襲,大伙平分的么?”
他朝著說話處看去,一道道目光,如虎狼一樣落在他身上。
那銀芒飛回到一個長著山羊胡子的老者手上,他羞慚地一笑,小聲解釋道:“這靈石當前,有點激動……手抖了。”
那魔門中年人只覺得自己像是能聽懂,但又真是啥都沒聽懂。
再一看,他們這幾人竟已被團團圍住。
將近二十個不明來歷的修士,四面八方地包圍著他們。
那眼神讓這中年人感覺似虎狼一般。
一旁,之前那問話的弟子語氣有點顫抖:“師兄……不是說外面承平已久么,這群人怎么看起來,比咱們都兇?”
中年人心中也有這種感覺……
“記住了!先別急著取血,有人專門負責,大伙之后平分啊!”圍著他們的這群修士中有人喊了一聲。
下一刻,落雨般的攻擊朝著他們而來。
這大自在魔教的中年渾身帶傷,狼狽地朝著秘境入口逃著。
他心中有點慶幸,這些外界修士雖然人多,但修為參差不齊,斗法經驗也有些匱乏。
倒是讓他從圍攻中撿回了一條性命。
只是有件事他不大明白——這群人對殺人興趣不大,但是對他們的血卻興趣很大。
甚至有人在專門收集他們負傷流下的血液……
一路往回逃的時候,他更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跡象——
不知什么時候,這處多了許多修士。
他們或是單槍匹馬,或是成群結隊,目標卻很一致:
就是大自在魔教的弟子!
他已經看到不少師兄弟被殺。
這讓他越發心驚膽戰。
正當他快到了秘境之時,忽然有個聲音從他斜后方傳來。
“咦?又來了一個?”
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朝他飛縱而來。
讓他膽寒的是,這人手上還提著一個大自在圣教的同門。
這中年人施展天魔絕影,想要逃遁。
沒想到此人竟是身形一閃,身化雷霆,截住他的去路,一掌打來。
此人掌心雷霆閃動,落在他身上,讓他登時渾身麻痹,再無反抗之力。
這中年人癱軟著落在此人手里,昏迷前還聽此人在嘀咕。
“鄭道兄不愿意養,我養不就可以了?”
“兩個應該夠了,隔天抽一次血,應該能活挺久,餓死了再來抓。”
“還新鮮。”
中年人聽到這話,眼前發黑,終于明白之前那群修士到底是為什么有那種表現了。
他閉著眼嘴唇嘴角顫抖,恨不得罵出聲:
外面這么兇殘的么?
到底誰他么的才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