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法總覺得蕭玉櫻的臉色臭臭的,似乎對自己有什么意見的樣子。
兩人走出天碑,各有默契地避開了眾人,在雷池找了無人的角落。
“怎么?有興趣?”
蕭玉櫻看著鄭法,嘴角含著笑意,從她的神色可以看出,她并不意外鄭法的選擇。
鄭法卻略有猶豫,才朝著蕭玉櫻拱拱手道:“那天河尊者如何與這寶貝有關聯?”
蕭玉櫻似乎是真想邀請鄭法,聞言倒是豪爽地說道。
“此事我也不確定,只是那處秘地,有著天河派的標志——你也知道,天河派那群人,天天拿著天河尊者的記號到處晃,看也看熟了。”
鄭法不由沉默。
以前他只覺得天河派騷包。
按照韓老的說法,這天河派……怎么說呢,絕對是天河尊者不可能承認的后人。
這心理素質,這臉皮。
怪不得人家是玄微五宗呢!
“那為何不能是天河派的其他前輩?”
“確實可能。”蕭玉櫻點點頭,似乎是沒有否認鄭法的反駁,而是開口道:“但你也知道,我在秘境尋寶這方面,也算是有些經驗的。”
莫名的,鄭法覺得對方好像在炫耀。
蕭玉櫻看他的表情輕輕一笑,臉上似乎有種反擊成功的得意,又開口道:
“每個時代的寶貝和建筑風格,其實都不大相同。”蕭玉櫻又說道:“許多寶貝和秘境,我稍稍接觸就能大致摸清楚出自什么年代。”
……什么野生的考古學家?
“那處秘境氣息強大,但禁制和法術風格卻是上個紀元的。”
鄭法明白了蕭玉櫻的意思了:“上個紀元,天河宗里用天河尊者印記的不過天河尊者一人……”
蕭玉櫻笑瞇瞇地點頭,似乎很滿意鄭法的悟性。
“因此我能斷定,里面的東西即使不是天河尊者親自留下的,也是他親近之人的遺留。”
鄭法心中被蕭玉櫻說服了。
蕭玉櫻又說道:“我本早就到了泰陽郡,卻無意間發現了那處秘境,想要進入無果,才來了天碑。”
“所以,蕭仙子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這可關乎那秘境的秘密,只有你確定與我同去,我才能告訴你。”蕭玉櫻搖搖頭,朝鄭法問道:“如何?你可有意?至于如何分配……你知道,我不缺尋常法寶。”
鄭法咧了咧嘴。
知道這話倒起碼有一半真。
倒不是蕭玉櫻大方,主要是兩人一個元嬰一個筑基,蕭玉櫻又是玄微界知名的富裕,眼光怕是不低。
很容易出現一種情況:
蕭玉櫻:“什么垃圾……”
鄭法:“好寶貝!”
兩人確實有一定合作的空間。
只是……
鄭法其實對法寶什么的沒啥想法。
若是按他的性格,秘境什么的,他也不想摻和……
偏偏此事關乎天河尊者。
鄭法猶豫了一下,朝蕭玉櫻問道:“此事,我可以回去與人商量一二?”
“誰?”
“章師姐。”鄭法想了想,覺得和天河尊者相關的事情,章師姐和自己的立場是最相似的。
“……你倒是家教頗為嚴。”
“我若不愿意呢?”蕭玉櫻像是不想這個秘境的消息傳入旁人耳中。
“那我便不去了。”鄭法直接說道。
“……好吧!章無衣此人我了解,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但我先說好——我只需要你。”蕭玉櫻沉默了半天才點頭道。
“那我可以和我師尊,師叔商……”
看著蕭玉櫻漸漸變黑的臉色,鄭法心里頗為遺憾——
誰家好學生出門競賽不帶教導主任的啊!
五龍天宮中。
鄭法盤坐在榻上,將天碑界和龐師叔收集來的靈材或者丹藥一一拿出服下。
龐師叔本是來送靈材的,看他這般豪奢,捂著胸口走了出去,像是很心疼的樣子。
說實話,以玄微界如今的形勢,像鄭法這么消耗靈材實在過于奢侈了。
鄭法神魂落在丹田里面。
各種靈材丹藥化作充沛的靈力,如甘露滋養著那方雷田。
雷田還未將這靈力焐熱呢,就被其上的紅色靈芽搶了過去。
那靈芽完了還輕輕抖了兩下,有點舒爽的樣子。
但就是一點都沒長!
鄭法咬了咬牙,又拿出了一波靈材。
整整兩個儲物袋的靈材飛快地消耗著:
三成。
六成。
九成……
這扶桑木的靈芽還是一點都未變。
鄭法都有點絕望了。
直到他又吃了一枚丹藥。
那靈芽吞噬了這股靈力,忽然被一道從根部冒出的濃郁紅芒籠罩
紅芒過后,這靈芽的模樣終于變了——
它從一根嫩芽變成了一棵小樹。
小樹通體都是紅色的樹皮,只有一個樹干,無枝無葉,看起來光禿禿的。
再無別的變化。
就這?
鄭法不免有些郁悶。
除了變硬變長了,根本沒啥變化啊!
章師姐院落中。
章師姐對元師姐說道:“如今你被鄭師弟吸引,當是那扶桑神木的緣故,此事怪不得你。”
元師姐猛地點頭,覺得章師姐真是太理解自己了。
“對對對,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控制不住也得控制!”卻聽章師姐說道:“首先不能天天往鄭師弟身上撲!”
“嚇到鄭師弟怎么辦?”
“怎么不說話?”
“我看鄭師弟沒師姐你那么介意……”元師姐低聲嘀咕道。
“嗯?”章師姐的聲音有點冷。
“我不撲!”
元師姐渾身一個激靈,信誓旦旦地說道。
章師姐這才滿意,輕輕點頭。
“章師姐?”鄭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現在方便么?”
章師姐看了元師姐一眼,像是在示意她記住方才的話。
元師姐趕緊點頭。
可鄭法一進來……元師姐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的。
鄭師弟身上那好聞的氣味,比之前濃郁了數倍!
她瞇著眼睛,情不自禁地朝著鄭法身上蹭去。
“咳!”
章師姐清冷的咳嗽聲傳來。
元師姐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害怕地瞧了一眼章師姐,稍稍縮了縮腦袋。
但隨著鄭法又走進兩步。
他身上的那股氣味讓元師姐眼神又陷入了狂熱——
不管了!
扶桑木下死,做鳥也風流!
她一腦袋朝著鄭法撞去。
鄭法眼睜睜地看著章師姐一揮衣袖,元師姐整個人呼地飛出院子,落入坊市之中。
“師姐?”
“沒事,你有什么事?”章師姐甩了甩手,若無其事。
鄭法想了想,元師姐不在也好,那蕭玉櫻的意思似乎是只允許他對章師姐說——
這倒是很符合她只相信天才的說法。
鄭法將蕭玉櫻怎么找到自己,又怎么說起天河尊者遺留靈寶之事說了。
章師姐聞言也皺眉。
“你覺得有幾分可信?”
鄭法也想過此事,他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先從天河尊者的角度講,他當年若是真的絕望了,又眾叛親離,那他將自己的寶貝沒留在天河宗,而是遺留在其他地方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那秘境可能和天河尊者有關我倒是信的。”
章師姐點點頭,似乎也信他的判斷。
“甚至,我覺得天河尊者可能有留下后手的想法……”
鄭法的話讓章師姐一愣,繼而贊同道:“是,天河尊者此人心智當是堅定,留后手很有可能。”
“那再分析蕭玉櫻,此人一開始便有刻意交好于我的可能,她自己說是高看天才。”鄭法卻沉吟道:“但我倆修為差距極大,她過于主動了一點。”
“你是說,她本就是在找一個雷法比自己更強的人。”
“是,所以這事應該也不是臨時編造的。”
鄭法說完,章師姐想了想道:
“如果都是真的,現在說來,就是一個問題——那秘境值不值得去,而蕭玉櫻會不會過河拆橋”
鄭法沉默了良久,眉心緊皺,似乎也有些猶豫。
最后,他搖搖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不去了?”
“不去。”鄭法開口說道:“我方才想了又想,能吸引我的不過是那天河尊者的新法。”
章師姐輕輕點頭。
“但在掌控天碑界之前……我等若是與那新法明面上扯上了關系,以那殘陽劍仙的說法,此中恐怕有大危險。”
章師姐悚然一驚,竟有些后怕:“我竟也被那天河尊者四個字迷住了眼。”
“不,章師姐,你本就是勇猛精進的性格。”鄭法安慰道。
“……”章師姐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怕身死,不代表我不怕你死。”
院子中陷入了無言。
元師姐好不容易顛顛地跑了回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也不知是害怕破壞了此時的氣氛,還是怕自己又狂性大發。
一道黑影忽然從院子外飛來。
這黑影飛過章師姐的院墻,像是早有目的一樣,朝著鄭法的懷里撲去。
因著沒感受到惡意,連章師姐都未曾出手。
鄭法一把接住了這黑影,一看,正是只通體漆黑的烏鴉,正在他胸前蹭來蹭去。
“哪來的野鳥!”元師姐在門口都氣壞了,顯然有些嫉妒:“亂撲什么!沒有家教!”
鄭法也準備將那烏鴉送走,卻聽這烏鴉一張嘴,竟發出了一個男童的聲音:
“別扔我!別扔我!”這烏鴉說道:“我有大自在魔教勾結妖族要對付你們九山宗的消息!”
鄭法手一停。
元師姐更氣了,心里除了委屈還有些不解——
所以,鄭師弟是喜歡野的?
還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