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嫵打人一般人真扛不住——這半年，鄭法無暇施展靈山法，她修為幾乎沒什么進步，但也有了練氣六層的實力，并非凡人。
更何況，她的《靈鶴身》還是鄭法手把手教的，早已大成。
絕對的天下無敵！
鄭法笑著看了半天唐靈嫵，只把她看到低下腦袋，臉埋在胸口，才轉頭，看向其余三人。
白老頭的修為如今也有練氣四層了。
田老師練氣三層。
湯慕道來的時間最短，如今將將練氣一層，不過距離練氣二層也不遠了。
“這半年，也算辛苦你們了。”
鄭法溫聲說道。
他雖自信有自保之力，但白老頭四人戰戰兢兢，不讓任何人來打攪他修煉，養老院這半年來，一只陌生的蒼蠅都見不著。
外面的九山武館和九山糧食公司，都剛剛起步，諸事繁雜，也是四人一力承擔。
“辛苦什么！”白老頭咧著嘴，笑得牙齒都漏出來了：“你不知道，我這半年多威風！”
“嗯？”
“他啊！”田老師翻了個白眼，“現在徒弟滿天下，都爭著來孝敬他，快活著呢！”
鄭法聞言就恍然，作為九山武館總教頭，鄭法又不管事，這白老頭可以說是武館話事人了。
他聽了也挺感興趣，朝白老頭問道：“如今武館如何了？”
“已經開了十家武館，都是在省會城市。”白老頭如數家珍，“都算是試點，如今準備編寫入門武學了。”
鄭法輕輕點頭。
這倒是沒出乎他的意料。
武館只是推廣武學的第一步——玄微界武學不少，對資質的要求有高有低，作用也五花八門。
好在現代物資相對發達，比如鄭法當初學武之時，便因為現代的營養，硬生生變成了個天才。
白老頭如今所言的入門武學，也是想編寫一套普適性更強，要求更低的武學……就是廣播體操。
這事，怕也是上面要求的。
鄭法倒不反感，相反，他還有意從上面推廣這廣播體操的過程中，學習些思路——九山界推廣入道武學的成果，應該也快出來了，鄭法也想編寫一套入門級別的入道武學，進一步加以推廣。
鄭法又看向唐靈嫵。
唐靈嫵眨了眨眼睛，卻像是有秘密一樣，笑著說道：“九山糧食公司的成果，讓候老跟你說吧！”
鄭法眉頭輕挑，知道怕是有些小驚喜，他倒也不急，只是點頭道：“我給楊組長她們發個消息，讓她們過來。”
發了個短信，鄭法又道：“養老院這么久沒靈氣，你們也耽擱了。”
白老頭等人眼睛一亮，確實如此，他們這半年來，沒有靈氣，無法修煉，心中也頗為癢癢。
鄭法看著他們的表情，笑了下，食指一抬，數道啟靈符飛出，朝著虹山的龜背蛇頭而去，下一刻，他就臉色驚疑——
靈山法，變了！
楊組長她們也等的急了，收到信息的時候，負責金丹工程的程運正在她耳邊喋喋不休：
“什么時候能再上養老院啊……”
楊組長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聒噪，問道：“你急個什么？”
“我急什么？項目做到了一半，卡住了……”程運也是無奈，吐槽道，“你說我急什么？”
楊組長也是無言，只能輕嘆：“有了這半年，恐怕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什么？”
“這養老院的主心骨是誰！”
程運聞言，臉色輕動，也是點頭：“確實如此，鄭院長但凡有點事，整個養老院和那些合作項目，都停擺了……”
“鄭院長在的時候，我也知道他很重要……可他不在，我就懂了……”
“這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簡直是，沒了他不行的問題。”
楊組長輕笑了一聲，臉色也有些戲謔：“你怕是不知道，這半年，上面對虹山的重視，又上了一個臺階。”
程運心中也是明白：
如今養老院出成果的兩個項目，一個是農業發展，一個是武館，也已經可以說是關乎國計民生了。
但比起計劃中的金丹工程，或者說，可控核聚變的前景。
則又算不得什么了。
如此大的項目，如今看來，集于鄭院長一身，上面再重視都不為過。
順帶著，他這個似乎得到了鄭院長青睞的人，不知不覺，竟也是個人物了——旁的不說，他現在回到原來的研究院，高低也算個領導！
前幾天他爹還吹呢——說他給自己這名字取得好，程運程運，這遠大前程，全靠運氣！
兩人說著說著，楊組長的手機一震，她低頭看了眼，忽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院長出關了！”
“我發個信息給候老，然后咱們直接去養老院！”
程運也是激動。
楊組長兩人乘車，往虹山而來，距離虹山還有十來公里的時候，程運忽然指著側前方，失聲喊道：“那是什么！”
開車的司機一轉頭，神色呆滯片刻，猛地踩下剎車。
車中的楊組長兩人哐的一聲，撞在了前方的椅背上，但兩人都來不及呼痛，只是瞪著雙眼，看著程運所指的方向——幾人都熟知，那正是虹山所在。
方向還是那個方向，但景色卻不是那個景色了！
霞光，漫天紫色霞光。
這霞光不是從天上落下的，而是從地上涌起的。
遠處虹山的山頭，他們本已熟悉的山頭，像一根蠟燭，點亮了一半的天空。
虹山像是印在一張顏色濃密的油畫中，青的山，紫的霞，白色的云朵，金色的太陽。
三人看著這一幕，恍恍惚惚，宛如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養老院？”
良久之后，程運才驚疑不定地開口。
“是吧……”楊組長語氣中，也帶著一絲不確定，過了一會，她又道：“鄭院長不是說在突破修為么？如今大概是突破了……所以才有這種奇景。”
“嗯。”
程運輕輕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開車吧。”
楊組長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朝司機說道。
車又動了，過了一會，才聽程運說道：“我自從知道了養老院之后……也看了不少神怪傳說，其中有講什么洞天福地……我覺得讀著玄乎，之前有點不信。”
“現在我信了。”
虹山的變化，在養老院中的五人，其實更能感受。
啟靈符飛入龜蛇脈之后，就能清晰地看到，鄭法體內的靈力，竟順著山脈，化作一只龜背蛇頭的神獸形象，它搖頭晃腦，宛如活物。
片刻之后，那神獸緩緩消散，但鄭法有種隱隱地感覺——
它并未消失，或者說，這龜蛇脈，有了靈性，和鄭法神識相連的靈性。
“你是說，伱能掌控整個虹山？”
白老頭瞪著眼睛，詫異地道。
“說掌控，不大準確，起碼現在我做不到。”鄭法實在地說道，“但在虹山之內，任何異動，不可能瞞過我的神識。”
“靈山法產生的靈氣，可以籠罩整個虹山，我也能控制靈氣各地的靈氣濃度。”
“甚至山水地勢，我也能小小的改變。”
一旁的唐靈嫵開口道：“像玩積木一樣？《我的世界》？”
鄭法點點頭：“起碼小的改動，是可以的。”
“靈山法……”白老頭一聲感嘆，又道，“以前這法子已經足夠神奇了，沒想到，你成了金丹……還有這等用處。”
鄭法也是驚奇，《靈山法》來源于原來的九山老祖，后來自家師尊也修煉過，似乎沒有此等功效……
不過想想，鄭法倒也有點猜測：
現代是沒靈氣的，鄭法掌控虹山，和師尊想要掌控九山靈脈……
那不是一個等級的。
死了的九山祖師，也不是元老頭可以當積木玩的。
甚至，鄭法還有個想法……
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他看到《靈山法》，只覺得極其特殊，想前人之未想。
但到了如今，他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這東西，大概和天碑界，和那日月鐘的本質，似乎也是相仿的——造就一個有靈氣的地域，這事，日月鐘可比鄭法的靈山法做的過分多了！
人家造了個小世界！
不一定是九山祖師也知道什么氣運靈寶……而在于，這里面本就蘊含著修仙的本質。
這就相當于說，剛來現代時，他看啥都是神仙手段。
上了學之后，他就覺得啥都能理解了，起碼不至于大驚小怪——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只要不學習，看啥都是未解之謎。
他看《靈山法》也是如此。
甚至靈山法到了最后，是不是真能有“我的世界”這種成就——鄭法都覺得不無可能。
雖然九山祖師沒達到這個境界，但九山祖師一無現代，二無日月鐘，說句大不敬的話：比較土鱉，見識短淺。
祖師要是能活過來，怕不是得跟他說——我當年要是有你這條件……
他要沒這個信心，那才是對祖師大不敬呢。
“靈氣濃度也提升了好多！”
稍稍試驗過后，唐靈嫵不由喜道。白老頭等人也是精神大振。
隨著鄭法進階金丹，他通過《靈山法》轉化的靈氣，濃度就更高了。
唐靈嫵她們自然高興——這意味著她們的修煉速度將會更快！
特別是唐靈嫵，她的天資不錯，如今正卡在練氣中期這個門檻上。
靈氣濃度的提升，恐怕大大有利于她的進階。
“若是濃度足夠，靈植的培養，可能也會比之前更順利點。”
田老師想了想，也開口道。
確實，如今養老院的靈植培養，走的是法術加上科技的道路。
但說到底，靈植要長成，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是靈氣濃度。
如今鄭法成就金丹，虹山靈氣濃度提升，對院中的靈植研究，好處也是極大。
“這么說來，倒是物理實驗室……不大方便。”
湯慕道卻愁眉苦臉。
養老院的物理實驗室，之前是建在靈氣范圍的邊緣——就是有一部分在靈氣范圍內，有一部分在靈氣范圍外。
這是為了減少靈氣對電磁場的干擾。
如今靈山法創造的靈氣籠罩了整個虹山……
物理實驗室自然全在靈氣范圍之內了。
“鄭法不是說，他能控制靈氣濃度的分布么？”
白老頭安慰道。
“不用。”鄭法卻搖頭，他早有準備：“我知道一個符圖，可以阻止靈氣對電磁場的干擾。”
他說的，當然是章師姐從傳訊符中領悟的符圖。
“那就好了！”湯慕道喜道，“這樣一來，咱們的研究就方便多了！”
“不只是方便多了……有了這個符圖，將修仙和科技融合起來，幾乎是再無阻礙！”
鄭法卻比他更重視這個發現，畢竟他的本命法寶，就要靠這玩意。
眾人都看著鄭法，似乎是知道他又有些想法：
“以前，我們做實驗的時候，靈氣往往是副作用的。”
鄭法解釋道。
白老頭等人也不由點頭。
這靈氣對物質世界的作用太過隨意模糊，其實極大阻礙了研究的進行。
“但若是能屏蔽掉靈氣對電磁場的感應，那靈氣反而能幫助我們研究！”
鄭法說了個例子：“比如，粒子對撞機！”
湯慕道眼睛一亮，也明白了鄭法的想法：“用雷法加速粒子？”
鄭法點頭道：“正是如此！”
粒子對撞機的設想提出來之后，楊組長也和跟他說了一些問題。
最大的問題不是金錢，而是工期。
大型的粒子對撞機，花費當然不菲，工期也是十年起步。
當然，上面若是下決心，可能能縮短一些時限。
但總歸五六年是要的，再短，質量就沒辦法保證了。
鄭法現在的想法是，先建一個小的，起碼是第一期，先建個小的——錢倒是沒什么，反正不是他出！
主要是時間能節省許多。
而粒子加速所需要的能量，自然是靠雷法！
這樣一來，就能用相對少的時間，實現大型粒子加速器的功能！
成本也低了許多。
其實之前，他就有這個想法，只是靈氣對電磁場的干擾，讓他稍有些謹慎——畢竟粒子對撞機對精度要求極高，他害怕影響了實驗結果。
如今有了那個屏蔽符圖，這種擔心自然沒有了。
“粒子對撞機……”白老頭皺眉，開口問道，“你為何如此在乎這玩意？”
“結丹，不單單是新粒子的產生。”鄭法想了想，解釋道，“而且是靈力與粒子的結合。”
白老頭等人靜靜聽著。
“這種結合就會產生一種靈材，但靈材內部到底是什么構造……我需要弄清楚。”
……鄭法的意思很明白，他想弄清楚，自己到底生了個什么玩意！
“自結丹之后，我的主要任務便是煉制本命法寶。”
“本命法寶？”
“簡單來說，便是用金丹形成的靈材，制造出自己的法寶。”
“制造出什么法寶，暫且不論，但我若是連自己產生的靈材性質都摸不清楚……”
“談如何煉制本命法寶，自然也是空言。”
“粒子對撞機是一個思路，至于什么電鏡之類的手段，我也準備試試。”
在制造本命法寶上，鄭法的野心決定了他需要創新——不管別人是怎么創新的，但他的思路卻很明確：
先弄清楚自己產生的靈材的本質，包括性質和特點。
然后依據這種性質，設計出他需要的法寶樣式。
最后再鑄造自己的本命法寶。
其中最重要的就兩點：第一，搞清楚靈材的本質，第二，便是設計自己的法寶，第一點其實最為關鍵。
說到底，和他搞《金丹工程》的思路是一樣的，先弄清楚本質原理。
“……材料學？”
聽完鄭法的想法，白老頭眨了眨眼睛，說出了三個字。
“嗯。”
這事，確實和材料學的關系大一點。
若是順利，九山界應該會又多一門課！
也不知道那些弟子會開心成啥樣……
白老頭卻擺著手道：“材料學我不懂，咱們也不專業，找姓楊的！”
鄭法一抬眼，看向虹山之外，笑道：“楊組長已經來了。”
山下，楊組長剛剛掛斷了電話。
臉色有點古怪。
“怎么了？”
程運不由好奇地問道。
“京城也看見了這異象。”
“上面說了，說一定要讓鄭法知道我們的誠意！”
程運張了張嘴，不大理解：“什么誠意？”
“之前……不是有人有些歪心思么？”
“唐靈嫵不是……”
程運一下子就懂了。
“小姑娘心善……”楊組長嘆氣，“打一頓，難道就完了？鄭院長可以不在意，我們不能不在意。”
程運想了半天，搖搖頭，也不說什么了。
“不止這點，之前那個什么粒子對撞機，上面也說了，加班加點，不計代價……”
程運仰頭，看著面前的虹山。
虹山的異象沒有消失，站在山腳，就能看到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山石，一河流，都在發著蒙蒙的紫光。
神話中的場景，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心中的激蕩……實在是無以言表。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電話中的話語，竟有些卑微。
有種上桿子燒錢的殷勤。
楊組長又輕嘆道：“虹山……在雷達上，消失了，或者說，除了肉眼，任何探測手段……都對虹山失效了。”
程運完全能理解這個電話的由來了……
似乎是他們站得久了，里面的鄭法反應了過來，山中忽然起了云霧，朵朵白云，陣陣輕霧，籠罩著整個虹山，遮住了山上的異象。
“這……”
這一幕，卻又讓楊組長兩人，多了一絲敬畏。
穿過迷霧，兩人才來到了白云深處的養老院。
養老院還是那個樣子，建筑也沒什么變化，但他倆卻莫名多了些怯怯。
“進來啊！”
還是白老頭在院中朝他們招手，兩人才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院中。
“楊組長你來的正好，”白老頭還喜滋滋地說著呢，“我們剛剛商量好了，那粒子對撞機，可以節省點成本！”
“節省成本？”楊組長瞪大了眼睛，看向白老頭，“不用省！一點也不用省！”
“要多少錢，有多少錢！一分都不用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