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帶著大伯一家回到了徐記大院,先是在自家院子里將就一晚上,第二天便去尋了孫管家。
因為有徐佑的應允,孫管家倒是沒有刁難,盡管因為喪子之后,孫管家對李澈的態度冷淡了許多,可仔細想想,孫長標當初可是想要獻祭曦曦來求一個兒子。
錯在他的兒子,而非本該為受害人的李澈一家。
順利解決了大伯居住問題后,李澈也是松了一口氣。
回想起在大街上,那靈嬰教眾踩街時候帶來的壓迫感,李澈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
整個靈嬰教……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人。
遲早是個禍害。
工坊內,李澈停下手中的刻刀,烏黑發絲沾染著木屑,望向了院子中飄零的雪花,心中將整個靈嬰教都寫上自己心中的必殺小本本。
當然,最上方必然是那位靈嬰法主,打個圈,重點標記!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自從牛魔的懸賞被提高到五百兩后,李澈除了相助大伯一家的時候出了次手,就選擇低調,再也未曾出手過。
當然,期間也曾去找尋過捕頭趙傳熊的蹤跡,可惜,趙傳熊似乎也知道自己要殺他般,變得謹慎且猥瑣。
從不單獨露面,哪怕出行,身邊也會跟著數位捕頭差人,到了晚上,也不歸家,不知躲哪里去了。
李澈沒找到出手機會,便選擇放棄。
或許是那位淬骨境的八卦棍武夫身死的緣故,飛雷外城似乎安定了一陣子,但慢慢的又有孩童遇害的消息傳來。
只要有人,惡,便不會停止。
時間如指間沙,在指縫間沙沙落下,便是一場春去夏來的輪轉。
不知不覺,半年轉瞬而逝。
徐記木雕鋪。
李澈深吸一口氣,吹去木雕上的木屑,紛揚之間,一尊“九子抱蓮像”,便栩栩如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當初老陳也雕刻過九子抱蓮木雕,如今,李澈雕出的,卻是比老陳所雕的更顯的生動,有獨特意蘊顯現,仿佛雕刻的九個孩童活過來了似的,嬉戲打鬧,猶如在耳。
這是仙工道果提升到lv3后,帶來的更加濃郁的意蘊。
“阿澈,手藝見長了啊!下個月的評定,你怕是能評上四刀木雕師了。”
工坊的門口,一襲絲綢白袍的徐佑倚靠門框,拎著一壇酒,帶著溫和笑意,說道。
“四刀木雕師,可以自由出入內外城,阿澈……你可否有舉家搬入內城的想法?”
徐佑問道。
李澈聞言,想到內城之中高手如云,聽說靈嬰教的真正底蘊強者,盡皆在內城之內,搬入其中,風險太大。
正如老陳所說,外城的生活條件雖然差了些,可是遠離漩渦中心,沒有那么多是非,倒也顯得快活自在。
見李澈許久未曾回應,徐佑擺了擺手:“罷了,不說這個話題,你若入了內城,找你喝酒可就麻煩了些。”
作為家族中不受寵之輩,失去競爭家主之位的可能,呆在外城等于外放,基本都懶得回內城。
徐佑自從上次從外城清剿詭異廟邪物后歸來,似乎和李澈對上眼,時常來尋李澈飲酒,一開始或許是抱著拉攏的心思,時間久了,還真是把李澈當朋友了。
到李澈小院蹭飯之事,愈發熟稔。
下工之后,李澈與徐佑一同回到了小院中。
院子中的枇杷樹生長的枝繁葉茂,綠意盎然。
小小的曦曦在枇杷樹下,攥握著一把木棍,嘿嘿哈哈的喊個不停。
一周半的曦曦,活潑機靈,極其聰慧,仿佛跟三周歲的孩童一樣,精力無限,活蹦亂跳,靈嬰的不同,愈發的顯現。
“爹爹!”
曦曦見到李澈歸來,肉嘟嘟的小臉一顫,便邁著赤著的腳丫子,撒歡似的奔了過來。
旋即在李澈和徐佑面前一個急剎,綁著沖天辮的腦袋差點撞在李澈的大腿上。
“爹爹……你嗦帶糖葫蘆給曦曦吃,在哪里呢?”
曦曦眨巴著大眼睛,已經開始尋找。
不過,找了一圈都未尋見,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昂起的胸膛,癟了下去。
李澈笑著抱起很是失望的曦曦,無辜笑道:“那是爹前天答應你的,昨日不就給你帶了糖葫蘆嗎?你記岔了呀。”
曦曦懵了下,歪著腦袋:“是嗎?昨天糖葫蘆的味道都忘記了……”
說完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
徐佑頓時啞然失笑:“叔叔抱,你爹沒給你買,你徐佑叔買了。”
仿佛變戲法似的,徐佑還真掏出了根糖葫蘆,曦曦頓時歡呼起來。
老陳拉了張竹椅,坐在枇杷樹下納涼,見此狀,忍不住笑著搖頭:“三掌柜,你可莫要慣著小臭曦,天天糖葫蘆,牙齒都吃壞了。”
曦曦聞言,頓時不樂意了,嘟著嘴:“臭陳爺爺,我不是小臭曦,我是暖曦,李暖曦!”
嘀嘀咕咕的話語,還帶著幾分奶氣。
惹得幾人忍俊不禁。
張雅剛從廚房忙碌完,便張羅著吃飯。
蹭飯的徐佑和老陳,加上李澈一家,在夏日傍晚,直接在院子中鋪開桌子吃了起來。
徐佑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他一個人住在外城,吃飯什么都是一個人,如今這份熱鬧與愜意,讓他十分珍惜。
夾了一口豬頭肉,徐佑看向李澈說道:“阿澈,這段時間……靈嬰教的動作越來越大了。”
“內城之中,靈嬰教聯手司家……將手插向了另外三家的靈嬰靈童,算是與另外三大家族鬧翻了,淬骨境都死了好幾位。”
“司家有些承受不住這份怒火了,始作俑者司慕白被驅趕出了內城,內城靈嬰教的勢力也被清理干凈,大部分退到了外城……”
徐佑沉聲說道。
李澈抿了口酒:“內城三大家既然與靈嬰教翻臉,為何不完全清剿干凈靈嬰教的勢力?不徹底打死?”
老陳冷冷一笑:“這靈嬰教源自城外詭異廟,豈是那么容易清理干凈的?那些靈嬰教教眾,高層基本上都是戴著面具,隱藏身份之輩……勢力來源,錯綜復雜,又怎么可能清理干凈?”
“沒準三大家的高層,或者說府衙中的高層……都有靈嬰教的強者呢。”
老陳似乎見慣了這樣的事,話語冷意中帶著幾分悲涼。
“這靈嬰教之事……若是處理不好,飛雷城……遲早要完。”
話語落畢,飯桌上一片安靜。
徐佑眉頭蹙起又松開……
看了看老陳,欲言又止。
老陳大口灌了一碗酒,將碗拍在桌上:“三掌柜也知曉我的來歷,我本來自北邊的舟云城的難民,舟云城如何沒的……我此生都不會忘。”
徐佑嘆了口氣,不曾多言,只是看向李澈:“這段時間,看好曦曦,莫要讓她亂跑……等靈嬰教之事過去,或者等明年的靈童篩選,我會運作一下,讓她入飛雷城各大家族聯手建立的‘神修院’,到時候安全就能有些保障。”
“不過,我亦是得到消息……神宗將在明年派遣強者下山收徒,可惜曦曦年齡偏小,不知道能否入神宗弟子們的眼,我到時候看著運作,若能入神宗,曦曦便能無需再擔憂靈嬰教的威脅了。”
“在神宗這等龐然大物面前,靈嬰教……弱小的可憐。”
“因此,靈嬰教大抵會在神宗弟子到來之前……瘋狂一波。”
李澈點了點頭,給自己滿上后,敬了徐佑一碗。
“曦曦的事……便麻煩你了,老徐。”
徐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舉碗回敬。
“見外了,曦曦和我可親了。”
……
……
徐佑的話,李澈很聽勸的聽進去了,沒有帶著曦曦亂走。
他也特意觀察,外城的確變得紛亂許多,靈嬰教教眾活動的更加頻繁,甚至徐記木雕鋪外,大晚上的也時常有武夫飛檐走壁,覬覦不休。
不過,徐佑組織諸多習武木雕師們建立的護衛隊,則是增強了巡邏,且在徐佑動手打死一位開筋圓滿的覬覦之徒后,靈嬰教才是收斂了些。
但是其他地方靈嬰教依舊活動劇烈。
飛雷外城,在這半年里,陷入了一片哀鳴聲中,不少喪子的百姓告到了府衙。
府衙巡捕們組織了隊列出巡,可收效甚微,靈嬰教的惡徒們,往往都能提前得知風聲似的。
就在這般混亂中,半年時間過去,可混亂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寒風吹拂,初冬又悄然降臨。
半年時間又不知不覺間過去。
曦曦,兩歲了。
外城,聽雨巷。
李澈租的一間院子內。
李澈盤膝而坐,天空飄落的雪花,剛墜至他的身邊,便被其體內涌起的宛如蛟蛇般的內勁給噴吐間,砸的炸裂成雪霧。
緩緩睜開眼,勁氣內斂,盡數歸于道果龍象金剛之中。
“巳蛇內勁……達到三重天了,這門內勁也算達到上限了。”
“想要沖擊內勁四重天,得搞一部上乘內勁法了。”
李澈吐出一口氣,狂飆的氣流自其口中噴出,宛如銳箭。
忽而,胸腔之中,道果仙工與龍象金剛微微跳動!
眼前熟悉的畫面浮現而出。
蒼茫大地上,一株高聳入云的寶樹拔地而起,無數葉片抖動閃爍,其上,頓時慢慢的結出了一顆七彩色的果子,果子流光溢彩,似是走馬觀花般的反映著曦曦這一年來的諸多成長畫面。
烏發披肩,李澈雙眸燦燦。
又是一年的期待,終于在這一刻綻放。
曦曦兩歲,第三枚道果……
終至!
……
你的女兒兩歲,平平安安,無病無災,你獲得一枚道果“無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