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血腥,彌漫在天地之間。
恐怖的勁力在半空炸開,宣泄的氣流激蕩飚射,使得雪花高速盤旋間爆碎,炸成無數的雪粉!
魁梧如熊羆的身形,轟然砸落,砸在被清空了積雪的青石地面上。
汩汩涌動出的血水,宛若水洼般不斷的蔓延。
趙玄海單膝跪在地上,一桿精鐵長槍洞穿他的胸膛,將他胸膛前的血肉絞的破碎,無數碎肉橫飛,碎骨森森。
徐記八連碎骨槍……
一槍破碎了趙玄海的血肉與骨骼!
他引以為傲的蟒筋虎骨,被暴戾的撕碎,這牛魔所迸發的勁力,比他這位氣脈武夫要更加可怕。
擋不住……
趙玄海明白自己栽了。
從他踏足小巷的剎那,那箭矢鎖定他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栽了。
走錯了一步,萬劫不復。
血水不斷的滴淌而出,趙玄海抬起手攥握住了精鐵長槍,他的面具早已破碎,唇齒口鼻俱是在溢血,粗重的鼻息不斷的噴涌。
可牛魔那強勢霸道的氣血,鉆入他的體內,在肆虐毀壞他的經脈,攪亂他的五臟六腑……
他甚至想要調動忿怒彌陀神性,都完全做不到了。
神基碎片……司家老太爺的神基碎片!
那更高位階的神性,完全壓制住他。
一步一步,像是引著他步入死亡的深淵。
趙玄海咬牙,死死盯著牛魔,想要看穿那萌牛面具下的面孔。
“你……到底……是誰?”
趙玄海沙啞且沉重,用盡最后的力氣詢問。
然而,那牛魔卻是冷淡無比。
“地獄會告訴你答案。”
噗!
精鐵長槍陡然拔出,帶起連蓬的血霧,無數血液瞬間飚射亂走。
刺啦一聲,攥握在牛魔手中的長槍猛地掃過,趙玄海那碩大的,死不瞑目的頭顱,便毫無懸念的被悍然斬下。
如皮球般黏連著烏黑發絲,在地上滾動了好幾圈。
李澈淡漠的看著死去的趙玄海,內心毫無波動。
雖然趙玄海是朝廷官差,乃府衙三大神捕之一,但……那又如何?
他更是靈嬰教的高手。
既然如此,李澈殺之,毫無負擔,甚至有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貫通氣脈!
養性如河!
三大神捕之一的趙玄海,自從那一日強行征調未成,便是一直壓在李澈頭頂上的高山,如今……
高山被他斬去,渾身感覺萬分輕松,筋骨齊鳴暢快。
這還是在他未曾動用六千發南無加特林殺手锏,未用淬毒的觀音血蓮、陰險的袖弩的情況下,單靠自身的武夫修為和神性修為堂堂正正的強殺成功。
開心。
蹲下身子,李澈大手在趙玄海的尸體中熟稔的翻找摸尸。
意外的從趙玄海的尸體中尋得了一枚乾坤玉,正是當初從司慕白身上摸到的玩意。
李澈眼眸一亮,驚喜不已,心神一動,這枚乾坤玉,直接收納到了無垢心的乾坤空間中。
都說一枚乾坤玉無法收納另一枚乾坤玉,但李澈經過無垢心改良后的空間,卻沒有這份限制。
看著趙玄海的尸體,似是回想起當初第一次汲吞神捕神性的美妙滋味,李澈抬起手,手臂頓時流淌出了玉色氣流。
按在了趙玄海的頭顱眉心。
他的泥丸內景,轟然跳動,霎時,磅礴的神性從中狂涌而出。
如江河出現了堤口,瘋狂宣泄!
嗯?
忽而,李澈心頭微微一動。
胸腔之中,棋圣道果微微跳動,似是與神通雛形,千析手形成了特殊的聯系。
原本李澈以千析手汲取神性,卻是有限,超過太多,會超出千析手的承載負荷。
可棋圣道果介入后。
趙玄海那養性如河的忿怒彌陀神性,竟是被李澈源源不斷的抽取。
當千析手抵達極限的時候,便會被棋圣道果給轉化為一顆黑色的神性棋子,落在棋盤之上。
每一枚棋子,都蘊含著忿怒彌陀神性。
李澈未曾想……棋圣居然還有這般效果!
感覺……不像是什么正經道果。
李澈五指凌虛一抓。
霎時,一枚黑色棋子于他指間浮現。
無數氣流飚射,拂動烏發飛揚。
五指猛地一攥,黑色棋子直接在掌心中……被捏的爆碎!
轟!
一股熱流剎那間涌動渾身……
李澈眼底似乎有赤紅之芒一閃而過!
忿怒彌陀神性……轟然迸發!
他只要想……就可以溢散棋子,將忿怒彌陀的神性,化為己用!
好一個棋圣!
這等于說,任何一位神性修士,都有可能成為他的充電寶!
李澈心情大好,繼續以千析手汲取神性,養性如河的神性……乃是趙玄海蘊養了數十年的神性,頗為磅礴,李澈加快汲取速度,一刻鐘左右時間,才是將其神性都給吸干。
總共化作了十八枚黑色棋子。
“養性如河……僅才聚出十八枚棋子?”
李澈喃喃。
亦或者說,其他的“養性如河”修士,聚出的神性棋子能更多些?
“根據修的神性法門不同,同為‘養性如河’,這河的大小,亦有差距……”
將捏爆的神性重新凝成棋子,斂藏起來后,李澈壓了壓頭上的斗笠,下一刻,五指攥起了趙玄海的尸體和頭顱。
望向了風雪飄搖的巷口,李澈唇角一揚。
一步重重踏下,背部九根大筋如蛟蟒咆哮,磅礴勁力宣泄迸發,氣流激蕩之際,將趙玄海魁梧如熊羆的尸體……
生生給拋甩了出去。
……
……
徐家的馬車安靜的停泊在了長街一隅,這位置距離李澈獨立工坊所在的巷弄,大概三十丈距離。
一個養性如河修士的神性無法探測的距離,不會引起趙玄海的猜忌。
天上落下的雪,在馬車的頂上發出窸窣的聲音。
徐鶴唳和徐北虎坐在車廂內,泡茶,飲茶。
碳爐上的開水逐漸滾沸,碧綠茶葉傾入其中,熱氣蒸騰,炒過的茶葉在其中舒展開來,茶水化作了碧綠之色。
沸水沖入茶杯,沿著杯壁轉了一圈。
車廂內,暖意翻涌。
徐北虎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的掀開簾布,看向窗外。
徐鶴唳倒是頗為淡定,靠在填充了鵝絨的柔軟靠背上,閱讀著書籍。
讀書,飲茶,等一場戰果,一切皆是如此愜意。
忽而,徐北虎呼吸凝滯,掀起簾布的動作僵住,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從巷弄中,被拋擲而出,劃過拋物線弧度,砸在青石地面,揚起雪粉塵埃的尸體。
“誰?”
徐鶴唳問道。
徐北虎僵硬的轉過頭,垂下了簾布,額頭上的汗珠簌簌的滾落而出。
“趙玄海……”
“死了,被拋尸而出……落于長街,已然惹得行人駐足,沸騰嘩然。”
徐北虎聲音沙啞,極其苦澀。
趙玄海是得了他的消息,才去往那巷弄,想要擄走李澈這位新晉的木雕大師。
結果,木雕大師沒擄走。
把自己的命給弄丟了。
死了一位神捕!
這事……
大條了!
徐鶴唳面色微微一變,猛地拋下了書籍,腰間挎劍,身形瞬間沖出了馬車。
神性溢散周身,踏雪無痕,幾個踏步宛若橫飛般跨越三十丈距離,越過了趙玄海那被斬去頭顱,洞穿胸膛的尸體。
落在了巷弄口,風雪在其周身盤旋。
徐鶴唳五指攥握在劍柄之上,死死盯著巷弄之中。
巷弄深處。
一道魁梧的身影,身著黑衣,戴著斗笠,覆蓋萌牛面具!
平靜的看著他,宛若……
早知他在遠處觀戰等待。
故而,靜靜……
等他。
“牛魔……牛魔……你到底是誰?”
徐鶴唳不復淡定與從容,眼眸緊縮,猛地邁出一步。
然而,牛魔一腳前踏,霎時無數白雪轟然炸起,形成雪瀑,朦朧了視線。
待得雪瀑落盡。
牛魔……卻已然憑空消失!
哪怕徐鶴唳的神性都無法感知到牛魔的消失!
又不見了?!
徐鶴唳手掌攥著劍柄,雙眸凝然,身軀一俯,周遭破風。
瘋狂的沖向了李澈所在的獨立工坊小院!
是他?
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