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沉重的神殿大門轟然打開。
南離火一席白衫,烏發飛揚,從大殿中邁步走出,地面好似在他腳下縮略,邁出一步便是數丈。
守在大殿外的元伯和焦急不已的桑觀音,皆是看向了走出的南離火。
“公子。”
元伯背部生肉球,抱拳躬身。
南離火點了點頭,隨后看向了桑觀音:“具體情況,仔細描述一遍。”
桑觀音趕忙將月度考核上所發生的事情仔細的描述了一遍,不敢有任何的缺漏。
南離火負手而立,安靜的聆聽,面上掛著溫和之色。
仔細聽完后,眉頭蹙起,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當真是夠放肆。”
“居然拿孩子當刀,這還真是沒有預料到……但也是上官青雷內心有怨,故而未能扛住蠱惑,成了那尸神教之人的刀。”
南離火沉聲說道。
“曦曦沒事吧?”
桑觀音點了點頭:“沒事,張長老及時出手,擋住了那尸神教賊人的手段,不過那枚七元尸咒之印卻是不知為何憑空消失不見了……”
南離火聞言,眉毛挑了挑:“看來是有人暗中出手,以張清正的手段,絕對無法讓尸咒之印憑空消失,按照他的脾性,大抵會將這尸咒之印牽引到自己體內。”
“神宗之內,還有我等不知曉的高手?”
南離火若有所思。
忽而。
金光峰大坪之上。
又有人馳掠而來,正是柳養源,他的身邊跟著一位療傷院的修士。
“稟報宗主,上官青雷……被人殺了。”
“五臟六腑骨肉筋脈,盡數化作了血水……手段極其殘忍!”
那療傷院的修士,抱拳沉聲道。
話語落畢,神殿之前的氣息都變得冷厲了起來。
南離火身上迸發出一股扭曲了空間般的可怕威壓。
“好……好一個歹人!”
殺人滅口啊這是……
“師尊,祝長老殺去了上官世家,正與上官家的神相老祖上官桀在廝殺……”
三弟子柳養源妖異俊秀的臉上,掛著一抹肅然之色。
“讓她折騰去吧,本就心中憋火,曦曦本該入她紅云峰,被我所截,正愁沒地撒氣呢,上官世家這是自己送上門的。”
“前有上官正衡,后有上官青雷,上官家……教養不行。”
南離火淡淡說道,不以為意。
“沒打死就好。”
南離火看上去和聲和氣,可實際上……也是一位護短的主。
“上官青雷被滅口……是誰需要滅口他?”
南離火瞇起眼。
“走吧,先去看看曦曦的情況,七元尸咒之印,可非小事……一旦有任何的影響在,都會影響終身。”
南離火輕聲道。
桑觀音在一旁默默點頭。
元伯則是悄悄的退走,隱入黑暗之中,繼續守護著這座神殿。
柳養源則是被派遣去看著祝紅豆那邊,防止事情太過惡化,當心祝紅豆真的打上頭就不好了。
柳養源面容僵硬。
“師尊,我嗎?你讓我去攔阻祝長老嗎?”
那可是爆裂紅豆長老啊,一旦脾氣炸起來,路過的狗都要挨上兩腳……
師尊居然讓他柳養源去攔阻,是認真的嗎?
不要他這個弟子了嗎?
柳養源心中一百個不情愿,可看著已經遠去的南離火,只能硬著頭皮前往。
轟隆隆——
仿佛有一股震動靈魂的轟鳴響徹。
天地棋盤之上,所有的無垢心棋子皆在這一刻震蕩顫動起來。
李澈的心神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未曾想到,那顆汲取自黃金神殿之中的天王神性,竟是……
如此嫉惡如仇!
李澈還沒有嘗試動用呢,這枚神性棋子,便直接飆射而來,鎮壓了白骨手掌。
消融了死氣與尸氣,無比的霸道,還天地一個清明!
“天王……無愧為天王,眼里容不下沙子!”
李澈笑了起來。
眸光掃過,落在了那被震碎之后的白骨手掌。
那手掌碎骨盡數伴著死氣與尸氣消失不見,褪去了白骨之后,卻是化作了一枚尸咒之印。
與那八極尸咒之印極其相似,不過在威勢上更加的暗沉與恐怖,好似一個黑洞,懸浮在棋盤上,吞噬著一切的光與熱。
黑金天王神性棋子,似乎并未對剩余的一枚七元尸咒之印再有排斥與動作。
故而,尸咒之印懸浮在了天地棋盤之中。
李澈趕忙調動無垢心神性前往鎮壓。
轟隆隆——
七元尸咒之印,比起八極尸咒之印的確要更難鎮壓與馴服。
震動與噴薄的黑色神性,沖擊開一枚枚無垢心神性。
不過,李澈不斷堆徹無垢心神性前往鎮壓,慢慢的煉化著。
雖然緩慢,但是卻終究有個盼頭,能夠實現全部煉化與鎮壓。
“等我完全鎮壓了這枚尸咒之印,大抵就能如八極尸咒之印那般,震動之際,擴散出的尸咒之力可以探測其他授了尸咒之印的尸神教強者……”
“七元尸咒之印,可以探測出授了七元尸咒之印之輩,到時候……神宗的那位尸神教高手,必定無所遁形!”
李澈眸光閃爍,這便是他抓住的對方的把柄!
神宗之內隱藏的這位尸神教高手,若是不對曦曦出手,那就不會露出馬腳,被他抓住把柄。
李澈恨不得立刻完成七元尸咒之印的鎮壓煉化,可終究礙于他自身修為的不足,無法完成。
心頭雖然著急,可是李澈也清楚,如此之事急不得。
收斂心神,李澈睜開眼。
安靜的坐在屋子之內,手指輕輕叩動檀木桌椅,隨后想到什么取出了上官青雷的乾坤玉。
強大的神識直接撕裂了乾坤玉的壁障。
便感知到了里面的收藏。
東西不多,也沒有什么值錢的玩意,畢竟只是個七歲孩童的乾坤玉。
簡單掃了一眼,看看有沒有幕后指使之人留下的東西。
對方的手段很干凈,并未留下任何的線索。
收拾完畢后,李澈站起身,渾身筋骨噼里啪啦的震響。
精神竟是比想象中還要好些。
“咦……神識好像壯大了些?”
“在天地棋盤中,操縱無垢心白子,與死氣與尸氣凝練而成的白骨手掌對拼,竟是能壯我神識?”
李澈驚疑。
要知道神識的強大與否,神基的壯大與否有關,神基越是強大,神識自然也就會變得強大。
神基境的修煉,本就伴隨著神識的熬煉。
神識熬煉的越強,未來突破神相就會越容易些。
可如今,李澈竟是發現了單獨熬煉神識的辦法。
“煉化鎮壓七元尸咒之印的過程,我的神識也會壯大……”
李澈笑了起來,倒是別說,這也算這一次行動的意外之喜了。
雖然未曾發現罪魁禍首,可是解決了上官青雷這個爆雷,又解決白骨手掌帶來的威脅。
李澈心情倒是微微一松。
沒有在房間內繼續閉關,李澈直接打開房門離開。
李青山坐在遠處,觀摩神相,渾身上下凝聚著神相位階威壓,距離神相境界,他真的只差臨門一腳了。
似乎察覺到李澈從房間中走出,他眸光開合,無數的電光交織,強大無比的誅邪之力呈現無形的漣漪狀氣息轟然擴散開來。
李澈遠遠看了一眼,李青山緩緩收斂氣息,那震雷神相,慢慢的消弭。
張口呼吸吞吐,有雷霆咆哮竄動。
聲勢驚人。
李青山笑著走向了李澈:“解決了?”
李澈點了點頭,知道李青山說的應該是七元尸咒之印的事,李澈也沒有隱瞞。
他能夠鎮壓尸咒之印,且可以發現尸咒之印,這是二人合作的基礎,本就沒有必要隱瞞。
“不過,想要完全鎮壓還需要一段時間,七元尸咒之印,的確不俗。”
李澈說道。
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點頭:“你能鎮壓七元尸咒之印就已經很超出我的意料了……慢慢來,記住,要穩一些,千萬別被侵染了,一旦被侵染,后果很嚴重。”
李澈聞言,亦是知曉李青山的意思。
“放心,我心里有數。”
李澈淡淡回應。
李青山看向了遠處那尊七元神像,凝眸沉聲:“老夫,快要成了。”
“再過不久,怕是就能突破神相……”
“而金光府城,乃至整個神宗,應該都有不少人不希望我能夠突破神相。”
李青山背負著手,山風拂動他的衣裳,勾勒出他的身形。
“難不成……他們還會在你突破的時候,故意來破壞?”
李澈聽的李青山突然如此說,不禁做出猜測。
“應該說肯定是會有人出手來破壞……”
“不管是宗門之內,還是宗門之外,都是如此,金光府城之中,五大門派,都被我錘了一個遍,其次五大世家也是如此。”
“他們自然是最不愿意我突破神相境的……”
“一旦我成神相,他們就沒多少好日子可以過了。”
李青山伸了個懶腰,倒是很灑脫。
隨后,慵懶的看了李澈一眼,笑了起來:“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來助我一臂之力?”
“叫上馬面……我需要他的狙擊能力。”
“只要我成神相,可以給一枚八極神性晶作為報酬。”
李青山很大氣。
李澈無言,言外之意,若是未成,半路死掉了,這神性晶的承諾就作廢了。
雖然李青山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但李澈依舊是眸光微微波動,八極神性晶……足夠馬面出手一次了。
當然,這八極神性境的確是好東西,可卻也沒有那么好拿,相當燙手。
李青山沖擊神相,必然不會去其他處,定然是在正雷峰,也就是說在神宗山門范圍內。
而膽敢殺上神宗山門的……
基本上不會是什么弱者,至少都是虛相,甚至可能是神相大戰。
李澈開始思忱,到底要不要摻和這件事。
“拜托馬面狙擊一擊便可,一擊無果,不管成功與否,報酬我都會給,而一擊之后,他就可以停手,無需再管任何事情。”
李青山沉聲說道。
馬面那一狙將上官正衡的咒銅尸肉身給打穿,那恐怖的洞穿力量,哪怕是他李青山遇到了都要頭疼。
畢竟,他的身體可沒有咒銅尸來的硬。
李青山也在換位思考,若是換做是他,面對馬面爆射而來的,如此恐怖的機關殺伐……
除非早做準備,否則突兀之下,未必能擋得住。
死自然未必會死,但一旦被射中,必然重傷!
所以,如此馬面,得拉到自己陣營中,才會安心些啊。
雖然馬面是李澈的朋友,但這種暗中行狙擊之事的,萬一別人出價高,只能在了對立面呢?
故而李青山才早點與李澈說一說,先把馬面的檔期余留了再說。
“伱突破必然是在神宗之內……有宗主坐鎮,你突破神相會有危險?”
李澈自是沒想到李青山會在憂慮馬面出現在對方陣營這一點。
他眉頭蹙起,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青山是否太過悲觀了?
神宗山門之內,高手如云,更有南離火這等元相存在,李青山突破神相,應該是最穩的了,除非自身突破失敗。
李青山深深看了李澈一眼:“曦曦不也在神宗之內遭受到了襲擊?”
“你憑什么還覺得我突破神相就一定會安全?”
李澈默然。
的確,哪怕有宗主南離火坐鎮……為何就一定安全?
李青山深吸一口氣,背負著手,望著山下府城的萬千燈火。
“更何況……”
“你憑什么能確定宗主……就是最清白的呢?”
李青山的話語落下。
李澈眼眸陡然一縮,好似有驚雷砸落人間,震耳欲聾!
當李青山和李澈回到了院子中的時候。
曦曦在張雅答應給她做紅燒肉、糖醋魚、口水雞等等多達十種美味菜肴后,終于一掃頹態,生龍活虎。
她在小院中拉上了呂赤,雙手叉腰,挺著胸膛和小肚腩,好似大帝一般,睥睨著她的孽臣。
“呂赤小兒,來一戰!”
“曦曦已壯!”
曦曦斗志昂揚,與上官青雷一戰,她似乎有些不過癮,畢竟,那孽臣耍陰招,讓她好不痛快,一點都不盡興!
所以,她來找呂赤了。
沐婆婆和張雅在一旁,有些無奈,但是二人看到生龍活虎的曦曦,倒是都放下心來,知道曦曦沒有受到上官青雷那尸神教七元尸咒之印的影響便好。
呂赤頂著大腦袋,撓了撓,有些糾結和寵溺的看著曦曦。
“曦曦,你想怎么打?”
“先說好,不能用你那機關火炮,另外,神兵也都不動用,就比實力如何?”
呂赤雖然只是內門弟子,但畢竟比曦曦早入門好幾年。
雖然靈童天賦一般,但是,趕上了廟神共鳴,共鳴度還不錯,因為早早拜入了李青山門下,所以就一直沒變。
如今的呂赤八歲,武道修為達到了換血三搬程度,神性修為更是達到了養性如河,正在向神基境界發起沖擊。
呂赤也沒有想到,三歲的曦曦……居然能這么快就追上他的步伐了。
三歲啊……
曦曦才三歲啊!
呂赤回想自己三歲的時候什么修為?
嗯……
還無法自如的控制尿尿與臭臭的年紀!
“來吧,呂赤孽臣!”
曦曦眸光好似有火焰在燃燒,斗志昂揚,曦曦大帝就是要用實力征服一切孽臣,而不是用美貌!
自從曦曦做了一場自己成為曦曦大帝,讓爹爹都成為孽臣的美夢之后,她小小的年紀,便有了一個成為大帝的目標。
蝴蝶拍打翅膀,落在了曦曦的肩膀上,緊張了起來,翅膀一開一合,好似小狗朝著陌生人齜牙咧嘴一般。
曦曦和呂赤的巔峰一戰,終究未曾爆發。
因為南離火一襲白衣,飄然而來,在他身邊還跟著桑觀音。
“宗主師父!”
曦曦看到了南離火,頓時收起了拳頭,有幾分乖巧且滑稽的拱了拱手,行了個禮。
“曦曦來,為師看看。”
“為師先前在閉關,未曾預料到這等事,是為師之過。”
南離火溫和的說道。
他一步邁出,縮地成寸般出現在了曦曦的身邊。
他的兩指并攏成劍指,點在了曦曦的額頭上,強大的神識游走了一圈,便脫離而出。
“無礙,并未被尸咒之印侵染,好消息。”
南離火松了口氣。
一旁跟著的桑觀音,緊張的俏臉上,也終于松了口氣。
師父都說沒有問題,那肯定是沒問題了,畢竟師父的修為可是元相之境,屹立神相絕巔,神識之強,非她所能想象。
乃是與鎮廟司總督司、欽天監監正、金光府府主乃一個級別的大高手!
遠處。
李澈和李青山聯袂而來。
在看到南離火的時候,李澈步伐頓時一頓,想到李青山對他所言的猜測,眉頭微微蹙了蹙。
但是,很快調整好心緒,臉上浮現與南離火如出一轍的溫和之意。
李澈腳步又是一頓,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李青山倒是老演員了,在南離火面前很是坦然,哪怕他懷疑過南離火。
南離火瞥見李青山和李澈,倒是沒有太在意,李澈是李青山從飛雷城帶回來的,關系好也可以理解。
“李大師,這一次是我疏忽了,我因在閉關,未曾想尸神教之人竟是會喪心病狂到利用個孩子搞刺殺,著實是未曾想到。”
南離火溫和的說道,聲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安定感。
李澈卻是感覺到十分別扭,他雖然每次都溫和笑,但是一旦戴上牛魔面具,便會變得肆意、囂張、瘋狂、歹毒……
南離火宗主……不會也是跟他一樣的人吧?
溫和……都只是偽裝而已。
“宗主在閉關?這事自是怪不得宗主,只怪尸神教惡徒著實可恨!上官青雷會在神宗之內被尸神教蠱惑……宗主大人,這事可得重視起來啊。”
“曦曦的安全,我們做父母的很關心。”
李澈認真的說道。
南離火點了點頭:“放心,此次本宗主定會徹查。”
李青山在一旁嗤笑了句:“徹查……哪有那么好查?”
南離火瞥了他一眼。
李青山立刻堆砌起笑容,湊到了宗主身邊:“宗主大人,這事……交給我如何?”
不過。
就在李青山話語剛落的剎那。
一股恐怖且磅礴的神相氣息,從正雷峰之外滾滾而來。
“李青山,你要搶我流劍峰執法堂的活計?”
“可是問過我流劍峰答應與否?”
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冷酷。
烏發飛揚,背負一柄壓抑神性的流光寶劍的青年,流劍峰執法堂長老徐九卿,白衣飄飄,踏空而來。
在他的身后,劍氣賦流光,好似鎖鏈垂流,纏繞捆束著一位中年男子,好似押解囚犯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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