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棋盤之中。
濃郁且純粹的尸氣與死氣在翻滾,翻騰之間,好似不斷的變換成了一張詭異、扭曲、猙獰的面容。
那是尸神之印。
擊殺魔童之后,捕獲的尸神之印早早就被李澈捕獲,但是,煉化尸神之印是一個技術活。
李澈幾乎每天都會花費時間,動用無垢心神性來嘗試煉化尸神之印。
不過,尸神之印的位階太高了,遠遠高過曾經得獲的七元尸咒子母印。
按照李澈從游禮青那兒得獲了解的境界來看,這枚尸神之印應該不僅僅媲美神胎境的位階。
所媲美的位階,李澈預估,應該達到了第三次神變,乃至第四次神變的級別。
故而,想要煉化這尸神之印,對于李澈而言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通過天地棋盤壓制住了這枚尸神之印,可卻也同樣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磨。
但是,上一次在餐館前偷偷摸了一次大黑狗的狗頭之后,隱約之間,李澈竟是感覺到了天地棋盤之中鎮壓的尸神之印在震動。
李澈心頭驚詫,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但是通過棋圣道果的反饋。
可以明確,的確是因為偷摸了下狗頭,而惹得尸神之印出現了反應。
而這一次,李澈前來就是為了確定一番。
轟——!!!
當最后一縷死氣與尸氣沉寂下去的時候,尸神之印上流轉的反抗意志,徹底的消弭無蹤的時候。
李澈便是明白,這枚尸神之印,終于被他徹底煉化了。
狗仗人勢!
一人一狗之力,成功煉化尸神之印!
李澈的眼眸頓時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笑意。
微風拂動,餐館之外,細雨淋漓。
李澈輕輕撫摸著狗頭,心情變得極其美麗,但是,他心頭也終于徹底確定了一件事。
餐館的老板和狗子,位階或許比他想象之中要更高一些!
這老板和狗子……
或許,至少都是一位神胎第四變的大神!
武圣達到了四開,開天門之境的強大存在!
能夠通過撫摸狗頭,沾染狗子的氣息,就讓尸神之印顫栗震動,這狗子……是有多兇殘啊?
連鬼都怕?!
難不成咬過尸神?
李澈一邊輕輕搓揉著狗頭,一邊思索著。
別說,這狗頭越摸越上癮。
咔擦咔擦——
冬雷震震,冰涼的雨水,夾雜著雪花,簌簌灑落。
吹蕩的風浪,裹挾著素冷的水汽撲面而來。
李澈微微瞇起眼睛,也不禁感受到幾分愜意與舒坦。
或許,待得功成名就之后,女兒長大能夠自保,獨行天下的時候……
那時候,在城池繁榮的背景之下,開一家如此靜謐的小餐館,養一只黑色的狗子,每天擼擼狗,吹拂晚風,做做菜。
別提有多舒坦了。
李澈都開始暢想這樣的退休畫面了。
可惜,此世太過危險,李澈想要實現與做到如此退休成就,如今的他,實力還遠遠不夠,還差的遠呢。
當你有足夠的實力,卻沒有橫壓一切風波的實力,就很難獨善其身。
因為風波會來尋你。
濃郁的香味從廚房之中飄蕩而出。
“吃飯了。”
老板淡雅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心緒安寧的波動。
大黑狗聞言,立刻竄出,掙脫出李澈的魔爪,朝著李澈齜牙。
仿佛在說,摸也摸了,該履行承諾了,記得帶曦曦來陪狗子玩!
不能做一個言而無信的渣人!
李澈忍不住綻放出笑意:“我李澈一生行事,坦坦蕩蕩。”
隨后,搓揉著手,朝著餐館之中鉆去。
老板做了一份“地三鮮”,茄子、青椒配合上土豆,濃稠的芡汁澆灌其上,散發著濃郁至極的香味,旁邊還有一碗米粒晶瑩剔透的熱騰騰的白米飯,以及一壺龍血酒。
“洗手。”
老板瞥了一眼李澈,蹙眉道。
李澈啞然,隨后抬起手一招,嘩啦的雨水頓時卷來沖刷了一遍他的手掌,繼而化作水珠彈射回了雨幕中。
李澈便坐在了餐椅上,開始大快朵頤。
一時間,與游禮青一戰所遭遇的生死之間的緊張感,徹底煙消云散,渾身筋骨放松下來。
冬雷比較罕見,冬雪才是常態。
下了兩日的雨,空氣變得極其冰冷,或許是平添了幾分雨氣的濕冷勁頭。
冷空氣像是活過來般,不斷往人衣物縫隙之中鉆去。
晨光熹微。
乾元道城,內城。
留香巷。
小院之中。
院子里早早就熱鬧了起來,張雅在得知了李澈成功晉升成為神雕嶺第五長老之后,心情就變得極其美麗,口中時不時就哼唱起了歌謠。
成為神雕嶺的長老,那地位是與內門長老差不多級別,就能夠搬到乾元神宗山門之內居住,擁有屬于自己的長老院落。
在乾元神宗山門之內,他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就能每日見到曦曦,看到女兒的成長。
“相公,你說我穿這一件怎么樣?”
張雅拿著一件大襖子,笑嘻嘻的在身上比劃著。
這是他們一家搬到了金光府城后,她與上官青虹逛坊市的時候,購買的衣裳,一直舍不得穿,如今要搬入乾元神宗山門內了,她打算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些。
“我媳婦兒穿什么都好看。”
李澈坐在檐下,笑著說道。
李青山則是站在沐婆婆的身后,輕輕推搖著搖椅,臉上亦是流露出溫和的笑意。
看到李澈和張雅這對小年輕,李青山和沐婆婆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他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們,也是這樣的快樂。
“相公!我每次問你你都是這樣說,敷衍!”
張雅氣鼓鼓。
不過,也沒有再繼續換選擇了,拿著衣裳去換衣服去了。
李澈笑了笑,走到了李青山的身邊。
李青山看向李澈的目光,則是有些幽怨。
說好的一起干大事呢?
結果……
地府諸兇又偷偷干了一件大事,將游禮青這位頂上三花境的無上大宗師給宰了。
他李青山作為地府正式成員,如今……
卻是在一天后才知曉了這個消息。
倒是沒有因為地府同僚們沒有帶他玩而感到憤怒。
更多的還是一種緊張與麻木。
不是……
同僚們居然都開始干頂上三花大宗師了嗎?
這業務……是越來越難了。
他地府貓臉,跟不上啊!
卷不動,根本卷不動……
卷不了一點。
跟上去一起卷,怕是要淪為炮灰。
如今,剛踏足神罡大宗師的李青山,自己努力擠入地府核心圈后,發現自己毫無核心競爭力。
因此,李青山開始茫然了。
但是茫然之后,李青山也想通透了。
當年在飛雷城,李澈不過是個換血武夫而已,都能在加入地府后如魚得水。
他李青山又憑什么做不到?
他不跟牛魔、馬面、雷龍等等存在去搞什么獵殺無上大宗師的技術活。
他學著牛魔一開始在乾元道城中行事那般,就去尋那些尸神教蠱惑與授印之后的加入尸神教的邪人們動手。
那些人之中……總不能蹦出一個無上大宗師吧?
況且,雷龍大人也說過,只要攥握那枚逃命棋子,就能回到那間院子,乃是地府一流的保命手段……
所以。
他貓臉……該有屬于他貓臉的行動風格!
如今掌握有地府的保命棋子,正是行俠仗義,震雷誅邪的好時候!
李青山想通了,頓時感覺一念天地寬。
“婆婆便跟我們一起入神宗山門之內,與我們住同一個院子。”
“我聽說,那長老院子極為寬敞,青山前輩若是愿意,也可以搬過來一起住。”
李澈邀請道。
李青山神色復雜且驚嘆的看著李澈。
神雕嶺長老!
號稱史上最年輕的神雕嶺長老,最為年輕五老下位神雕大師!
李青山恍惚不已,仿佛曾經在飛雷城被靈嬰教威脅的,不得不背靠飛雷城小世家才能過活的小年輕,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成為了龐然大物。
乾元神宗正宗神雕嶺第五長老……
哪怕對于李青山而言,也是貨真價實的大人物了!
而今日,便是李澈入神宗山門之內的任職之日。
“相公,我好啦!”
張雅換上了一身新裝,整個人十分精神雀躍的從屋里走出。
她挽住了李澈的手臂,神采奕奕。
這些年,在李澈的庇護下,張雅整個人也蛻變了不少,不僅僅因為練武而容光煥發,氣概也壯大了許多。
因為她有了最大的底氣,便是她的相公。
留香院外。
有馬車徐徐駛來,華貴的車廂由一匹極其神俊的蛟馬拉扯著,老陳和神雕嶺那位當初給李澈傳訊的青年陸青提。
老陳是第一次拉如此神俊的車輦,一時間,面容上有些興奮,哪怕是氣脈修為,都感覺到有些把控不了韁繩般。
陸青提跳下車轅,看著從院子中走出的李澈和張雅,頓時恭敬抱拳執禮。
“青提見過李長老,長老夫人。”
陸青提態度很恭敬。
哪怕李澈看上去似乎比他還要年輕些,但李澈憑本事成為了神雕嶺的長老,這點就由不得他不恭敬。
達者為先。
陸青提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李澈抬起了陸青提,笑著說了句客氣。
便讓張雅攙扶沐婆婆先登上了馬車。
“你們先回神宗吧,我若回宗門了便去尋你們。”
李青山一襲輕衫,佝僂著背,撐著油紙傘,微笑的說道。
沐婆婆掀開了簾幕,看了李青山一眼,兩人眼神一對,就仿佛知道了彼此的想法似的。
“注意安全。”沐婆婆輕聲說道。
李青山點了點頭。
李澈深深看了李青山一眼,沒有多說什么,登上了車輦。
老陳和陸青提坐在車轅上,一起驅車朝著神宗山門方向而去。
留香巷的這間院子,已經屬于李澈一家的產業,等李澈一家離開神宗山門,便可以回歸院子居住。
神俊的蛟馬馬蹄踢踏,輕松的帶著華貴的車輦,破碎了風雪。
乾元神宗山門之前,乾坤匾額之下。
一道修長的身影佇立著,正是神雕嶺嶺主公輸靜君,背負著手,仰頭望著匾額,雙眸流轉著神光,好似天地間的神性都被其所引動般。
只是佇立在那兒,就成了天地間的焦點。
李澈在馬車中看到這一幕,眸光不由閃爍,心中不禁好奇公輸靜君處于神胎四神變的第幾變中。
馬車停歇。
李澈帶著張雅從車內走下。
“嶺主。”李澈抱拳。
“哈哈哈,阿澈來了啊。”
公輸靜君從乾坤匾額上收回目光,這匾額之內存在著乾元神宗開山祖師爺所留的道蘊。
任何一位神胎修士,都渴望感悟道蘊。
將張雅介紹給公輸靜君后,公輸靜君溫雅的點頭。
“走吧,一起入宗門,確認下神雕嶺第五長老的身份,領取屬于你的福利。”
一行人便進入了神宗山門之內。
而早早得到消息的焦少秋,與大宗師聶陽和黃劍酒佇立在風雪中等候著。
“公輸嶺主。”焦少秋看到公輸靜君,抱拳作揖。
這可是一位神胎修士,他們豈能不重視。
聶陽和黃劍酒亦是抱拳,面色恭敬且鄭重。
焦少秋神色復雜的看向李澈,有驚喜,有不敢置信,還有一種放松。
李澈的身份越高,那說明對曦曦的幫助就越大。
焦少秋很看重曦曦,哪怕如今曦曦已經成為了宗主夫人的弟子,但是,曦曦能得到更多的資源加持,自是好事。
“恭喜啊,李長老。”
焦少秋慨然。
如今的李澈,地位已然在了他們之上。
“聶陽,從今天以后,你負責保護李長老的安全……聽聞神雕嶺那邊出了命案,蘇家的那位神雕大師蘇懷明,被尸神教給殺死……李長老的安全,得重視起來啊。”
“聶陽馬上就要領悟,一旦領悟劍意,便可一劍生花,踏足無上大宗師之境……保護李長老的安全,倒是足夠。”
公輸靜君聞言,挑了挑眉:“哦?那倒是不錯,我本來也打算給阿澈準備一位保護力量,現在倒是有現成的。”
若是聶陽真突破到無上大宗師境界,那做李澈的保護車夫,倒是足夠。
“以后往來于神雕嶺與道城之間,有一位無上大宗師保護,倒也會安全些。”
忽然。
眾人神色微動,看向了遠處。
那兒,忽而有兩只小小的身影,飄然而來。
“爹爹!”
“娘親——!!!”
曦曦那尖叫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滾滾如雷動!
張雅面容頓時流露激動之色,舉目眺望,便看到了遠處那小小只的曦曦。
曦曦撒開腳丫子,在雪地中狂奔,奔跑速度極快,背后雪花高高揚起!
砰的一聲,曦曦重重跺下,宛若炮彈般激射而來。
不過,在即將撞入張雅懷里的時候,被李澈一把給捏住了衣后領。
曦曦頓時像是被扼住了命運后脖頸的貓咪般,縮著腳腳和手手,乖巧無比。
“不要沖撞你娘親,你娘親這小身板可受不住。”
李澈沒好氣道。
“嘿嘿,因為爹爹能夠接住曦曦呀!”
曦曦歪了下腦袋,咧嘴笑了起來。
繼而她便埋頭鉆入張雅懷里,不斷的用小臉蹭著張雅。
“娘親抱抱,曦曦可太想娘親啦!”
曦曦肉嘟嘟的小手環住了張雅的脖頸,完全不愿意松開。
而李澈,則是看向了遠處畫著精致妝容,小小一只,赤足負手,穿著仙氣四溢的迷你羅裳裙的小女娃。
公輸靜君眉毛一挑,驚異浮現,抱拳作揖:“宗主夫人。”
焦少秋、聶陽還有黃劍酒都忙是執禮。
“喲,是靜靜啊,好多年不見了,你修為不錯啊。”小小只的宗主夫人點了點頭。
公輸靜君看著又縮水一圈的宗主夫人,嘴角抽了抽,多少年前的黑歷史稱號了還翻出來。
“夫人,是靜君,謝謝。”
“聽聞前兩日,夫人出手鎮壓了姬魔禮的龍女王妃?”
“看來威風不減當年啊……”
公輸靜君贊道。
“切,靜靜你在嘲笑我嗎?區區一只老龍女,算得了什么?”
“倒是那游禮青,還不錯,扛本座一符而不死,有點牛。”
宗主夫人小小一只,卻老氣橫秋的說道。
公輸靜君頓了一下:“夫人,游禮青已經死了。”
“啊?”
宗主夫人一愣,隨后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與我無關吶。”
“姬魔禮若是來潑臟水,靜靜你得保護我!”
公輸靜君笑了笑。
李澈則是抱著曦曦,拉著張雅走來。
“爹爹娘親,這是曦曦新的師父,宗主夫人小師父!”
曦曦在李澈懷里很是興奮道。
宗主夫人玄七殺頓時不樂意了:“孽徒,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為師不是小師父,為師很大!”
“好噠!小師父!”曦曦興奮道:“這是曦曦的爹爹娘親!”
曦曦給宗主夫人介紹道。
玄七殺恢復了高冷,朝著李澈和張雅點了點頭。
不過,一副三歲小孩的模樣,看上去著實高冷不起來。
“好了,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聽說曦曦爹爹成為了神雕嶺長老?很好,在神宗安家后,帶曦曦來神符寶樓來見本座便是,曦曦很有神符天賦,本座很滿意。”
宗主夫人玄七殺淡淡道。
說完,便傲嬌揚起小下巴,轉身炸起簌雪,掩蓋自己小不點的身形,快速的離去。
“小師父再見吶!”曦曦趕忙招手。
遠處雪霧炸開,一道壓低嗓子的怒嗓傳來。
“大!”
焦少秋將李澈等人帶到了一間宗內弟子城的一座華貴的院子中。
這院子,甚至比焦少秋的院子都要大上一些。
李澈的身份畢竟是神雕嶺的長老,在地位上,與內門長老同列,還要高于焦少秋這位外門大長老。
“就是這間了,原本是孫長老的產業,但孫長老早在三年前,就收拾出了院子……如今孫長老仙去,這間院子便傳給你們。”
“院子中布列有神性陣法,夜晚時分能隔絕廟神神性的侵蝕,哪怕住些凡人也無礙。”
焦少秋介紹道。
曦曦拉著張雅,興奮的在大院子之中蹦蹦跳跳起來。
讓張雅與沐婆婆,還有老陳收拾一下院子,李澈則是與公輸靜君一起神宗內門范圍內述職。
與公輸靜君并肩而行。
李澈則是壓制住內心刺激尸神之印,窺探那潛藏在神宗之內的尸神教邪人的沖動。
畢竟,身邊就是一位神胎修士,萬一被察覺,被誤會,可就不好解釋了。
風雪嗚咽,神宗內門之內,已經深入山脈,積雪厚重,寒意愈重。
公輸靜君與李澈聊著一些機關術上的事情。
如今李澈也沒有再隱藏自己的仙工天賦,與公輸靜君侃侃而談。
唐氏機關術,他算是吃透了,畢竟都獨立一人制造出了一尊五老位階的機關獸。
要知道,哪怕放在鼎盛的唐氏,想要獨立一人締造出一尊五老機關獸,也絕非容易事。
公輸靜君越聊越興奮,對李澈的欣賞就愈發的濃郁。
難怪唐三甲會看重李澈。
忽然。
正在與公輸靜君閑聊的李澈,陡然止住了步伐。
“嶺主,我們這是……去何處?”
李澈深吸一口氣。
他能夠感受到,空氣之中,越來越濃郁的神性!
除此之外,那安置在天地棋盤之中的那神話之兵齊天之面及獄蓮陰神劍在不住的顫動著。
這反應……
著實有些太過激烈,有些不對勁。
公輸靜君詫異看了眼李澈,笑了笑:“發現了?”
“任職乾元神宗的長老,還有最后一關考驗,但是,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這是乾元神宗的老規矩了。”
公輸靜君倒是很平靜的說道。
“你也無需擔心,只是檢測一下你身上是否有邪物,是否被尸神教侵染等等……”
“你若清白,問心無愧便只是走個過場。”
“乾元神宗內門來了三位長老,還有一位是神雕嶺的長老,他們早就等候著了。”
李澈聞言,面色不變。
“這是去往神宗之內的那座四御妙道顯圣三眼真君詭異廟的方向?”
李澈問道。
“你居然認出來了?”
公輸靜君負手而立,修長的身軀在風雪之中筆挺若矛槍:“沒錯,這條路便是前往乾元神宗,內門落梅山的路。”
“妙道顯圣三眼真君詭異廟便坐落在落梅山之上。”
李澈吸了口氣,壓制住天地棋盤中震動的神話之兵。
“這是……讓三眼真君廟神來觀我?”
公輸靜君深深看了李澈一眼,沒有想到李澈反應這么快。
他尚未給李澈介紹,李澈便是猜測到了什么。
這份對神性的感知頗為敏銳,怕是一下子就感知到了路上神性的變化與不同吧。
“這是慣例,每一位入乾元神宗的長老都會經歷廟神共鳴洗禮……”
“這個洗禮的過程,妙道顯圣三眼真君廟神可投落三目神光,可觀你之善惡,觀你可否染妖氣,是否授尸神教之邪氣。”
公輸靜君邁步在前方。
李澈緊跟著,二人頂著風雪,踏雪無痕。
一路無話。
片刻后,在李澈感覺空氣中的神性越來越恐怖的時候,體內的血液都幾乎要忍不住被調動起來對抗神性之時。
跋涉的路途終于到了頂點。
霎時,無數的風雪消失不見。
漫天恐怖的神性,也好似被汲吞入了虛無之中。
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梅花香味,點點香味近乎凝成實質,好似化作了粉色的匹練般在空氣中氤氳。
溫暖如春,梅香撲鼻。
李澈感覺自己宛若穿過風雪,來到了一片桃源之中。
一處詭異廟,竟是改變了天地之象。
“這座妙道顯圣三眼真君詭異廟,可比金光府那座八臂獄蓮忿怒三太子詭異廟沒那么活躍些……”
“我們乾元神宗,坐鎮嶺南道數千年,目的也是為了坐鎮這座四御詭異廟。”
“不過,我們運氣比較好,數千年來,這座四御詭異廟,暴動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間里,都極其溫和。”
公輸靜君介紹道。
遠處,李澈看到了四道身影。
四道……
宛若與天地融合在一起,每一尊都極其恐怖的存在,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到心神都要被奪般。
在其中,李澈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四長老……冀河山?”
李澈瞇起眼。
而冀河山一席白袍,似乎察覺到了李澈的目光,溫和的掃了過來,點了點頭。
“這位是內門二長老,趙方舟。”
“這位是內門四長老,冀河山。”
“六長老,霍香。”
公輸靜君負手而立,給李澈介紹:“還有這位……我們神雕嶺大長老,唐見龍。”
李澈抱拳,一一執禮。
幾位長老也相繼回禮,眸光都落在了李澈的身上。
一個個眉頭中流露出驚異之色。
因為,李澈著實太年輕了……
神雕嶺的長老,每一位都是老態龍鐘,都是在神雕領域浸淫漫長歲月的老東西。
像李澈這般年輕的神雕大師……著實罕見。
更是能力壓諸多乾元道城各大世家培養的諸多神雕大師,成為神雕嶺第五長老……
更是宛若神話般。
而此刻……
李澈心頭更是震動。
因為……
他第一次清晰無比的感受到了乾元神宗的底蘊!
這些內門長老,給他的壓力都極大。
冀河山李澈通過曦曦的視角見過,但此刻近距離接觸,眉心泥丸摘星瞳若隱若現,亦是勘測到了其強大……
仿佛能夠從冀河山的眉心泥丸中看到了一尊匯聚無數神性培育的神性胚胎,一呼一吸,汲吞天地神性,有著模糊的一顆心臟在那神性胚胎中躍然跳動……
宛若即將完成一尊真正的廟神的孕育似的。
但是,比起公輸靜君這般真正的神胎修士,還是差了些神韻,差一步邁入真正的神胎之境。
準神胎!
處于神元胎息蛻,向神胎蛻變的過程中,只差臨門一腳而已。
那位六長老女子長老霍香,氣息比冀河山還要弱些,那神性胚胎中的心臟比冀河山的更模糊些,但也算準神胎。
至于神雕嶺大長老唐見龍,則是與那內門二長老趙方舟一樣,太陽穴鼓鼓,雙眸熾亮,氣血奔鳴宛若大江奔流般強盛,若是愿意,可以融盡漫山風雪。
這般氣魄,李澈在鎮廟司總督司宇文問龍這位武圣身上感受到過!
所以……
這二人,俱是武圣!
這便是神宗底蘊!
不過,武圣之間亦是有強弱之分,武圣四開,二人又是何境界?
李澈壓下心頭的震動。
二長老趙方舟看著這么快就適應下來的李澈,捋須一笑:“不錯。”
“可惜修為差了些,不過,神雕嶺長老本就吃神雕術,修為弱些倒也無妨。”
“李長老,檢測的規矩,嶺主應該有與你說過吧?”
“我等每一位長老,哪怕是宗主、宗主夫人及公輸嶺主,都曾經經歷過。”
“所以,李長老也莫要太過抗拒,若太過抗拒……未免會讓我等覺得有些猜忌。”趙方舟雙眸有淡淡的金光閃爍縈繞,淡淡開口。
李澈聞言,抱拳作揖,表示自己接受檢測,并無異議。
“好。”
“既然如此,那便走一走這詭闕前的‘千梅路’,踏足千梅路,我等會激發妙道顯圣三眼真君廟神,投下三目神光,照耀滌身。”
“若無惡、無邪、無罪、無妖,便可正式成為我神雕嶺長老。”
“正好,也可檢測一下,李長老與真君廟神的廟神共鳴度。”
趙方舟沉聲道。
四長老冀河山與六長老霍香這兩位準神胎修士,飄然落在了兩側。
雙手結印,神性從他們的背后洶涌而出。
頓時,詭異廟前,詭霧緩緩撕開。
一株又一株梅花樹,綻放滿樹梅花,千樹連綿,直至古樸詭異廟的白玉階梯前。
四長老冀河山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著李澈。
“李長老,請吧。”
七千字,不知不覺又寫到這么晚了,人麻了,新的一周,大伙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