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嘶鳴,馳騁在官道之上,揚起塵灰。
青石板路一直鋪就到了神宗山門的山腳下,巨大的白玉石坊佇立之處。
神宗山門有專門的看守,李澈和張雅早已與守山的修士認了臉。
“李大師,又上山找女兒啊?”
守山修士,是一位老漢,修為神基初境,并不算弱,但是天賦有限,早已絕了晉升路線。
所以,就在山門前當一個守山人。
“錢大爺,來,這我媳婦做的紅燒肉,嘗一嘗,絕不比云芳舫的廚子手藝差!”
李澈笑著從飯盒中端出一盤早就準備好的紅燒肉,以巧勁遞送,飄向了白玉石坊側畔小樓中的身影。
那佝僂的人影,接過了一盤紅燒肉,深吸一口氣,大笑起來。
李澈挎著紅漆菜盒子,拉著張雅的手,下了馬車,踩著青石階梯,便登山而去。
宛若情侶漫步山間小道,沐浴山風與林蔭。
兩人很快來到了神宗內門大坪。
大坪之上,十分熱鬧,匯聚了來自各峰的神宗弟子,神宗每個月都會有一次大集會,將所有弟子聚集在一起,考校每月的修煉所成。
類似月考,會考校同期弟子的排名,就算是真傳弟子也會與內門弟子一同參與排名。
例如一屆真傳總共五位,每次月考,至少都要進入前六,若是低于前六的次數超過三次,真傳名額就會松動,被內門第一的弟子所取代。
當然,一次兩次月度考核不會有所影響,但是一旦超過三次未曾進入前六,就很危險了。
年度考核的時候,一旦落敗,就有可能被取締真傳位置。
另外,月度考核的時候,內門弟子都有一次挑戰真傳的機會。
連續三個月挑戰成功,那就取締這位真傳的位置,甚至無需等到年度考核。
當然,對于內門弟子而言,也是同樣的道理,故而,一月一度的考核,亦是不少外門弟子躋身內門的機會,每年都有不少奮發的外門弟子取締了內門弟子。
但是,真傳被取締,卻是鮮少有之。
李澈和張雅抵達大坪,正中央之上,長老張清正一身儒衫,板著一張人見人怕的臭臉,佇立在擂臺上。
拿著一份名冊,開口喊上一個名字,便有入了神宗的靈童弟子,屁顛屁顛的上臺。
恭敬的朝著張清正執禮后,便開始抱拳施展武技,同時迸發氣血,展現武道修為。
一套拳法打完,不過十幾個呼吸時間。
“內門弟子,劉悅,七歲,開筋小成,養性如盞,好了,下去吧。”
“下一位,內門弟子,張凱。”
張清正點了點頭,隨后臭著臉喊道。
那弟子便安分的下了擂臺,秩序極好,誰也不敢忤逆張清正這位長老的意思。
觀戰臺上。
不僅僅李澈和張雅,同樣有許多其他靈童的父母,都坐在臺上觀看自家孩子參加神宗月考。
“相公,你快看,曦曦在那里!”
張雅在人群中張大眼一頓找尋,很快便看到了被一堆小屁孩圍堵在一起的曦曦,拉著李澈的手,便不由歡喜的呼喊起來。
李澈早就發現了曦曦的位置,有蛻變到lv3的棋圣道果,他現在的感知力,遠超以前。
他冷著臉,微微點了點頭。
因為,在曦曦周圍,一大堆的男孩子。
宮家的宮元亮,公羊家的公羊秀,還有好多內門來自金光府城世家豪族的男孩子,一個個都呆在曦曦身邊,花枝招展。
李澈面色不好看,端坐在高臺上,冷眼直視,這些世家子弟,出于什么目的自是不用說了。
肯定是受了家族中長輩的命令,到了宗門之內,好好接觸曦曦。
曦曦如今可是金光峰的宗主真傳,地位遠非尋常真傳能比,最重要,她還是一個女孩子。
在這些世家豪族眼中,女孩子終究是要嫁人的,哪怕是宗主真傳也一樣。
所以,若是能夠嫁入他們家中,等于說是帶著大資源的嫁妝,且一個宗主真傳所具備的背景力量,絕然不可小覷。
李澈如何能想不到這些男孩子們的心思呢?
平日里,曦曦在金光峰上修煉,有師姐桑觀音和師兄柳養源在看著,這些男孩子接觸不了。
但是,一月一次的宗門月度考核,卻是最好的接觸曦曦的機會。
“這些男孩,心思不純。”
李澈吐出一口氣,瞇眼道。
張雅卻是啞然失笑:“相公,他們只是孩子啊。”
“你在想什么呢?”
“曦曦才三歲。”
李澈揉了揉張雅的腦袋,道:“我當然知道他們只是孩子,但是……小孩子終究會長大!他們這是在為未來鋪墊,不可不防!”
張雅啞然失笑,相公總是未雨綢繆,想得遙遠。
曦曦坐在椅子上,心情很雀躍,她從袖兜里抓起一把瓜子,慢慢的啃起來,這瓜子是前幾天上官青虹來尋她的時候,帶給她的。
曦曦嗑瓜子很符合她曦曦大帝的氣質,一邊嗑瓜子一邊睥睨諸多孽臣,簡直帥呆了。
至于身邊圍繞的這些陌生的內門男孩子,音音師姐說了,不用理會便可,當他們是嗡嗡嗡的蒼蠅。
音音師姐很有經驗!
“曦曦,那是你爹爹和娘親嗎?!”
曦曦百無聊賴,忽而,耳畔傳來公羊秀奶聲奶氣的聲音。
五歲的公羊秀只比曦曦大了兩歲。
曦曦聞言,耳朵頓時一動:“在哪呢?在哪呢?”
她立刻精神了起來,目光左右轉動,掃視四周。
終于,在高臺上看到了開心的朝著她揮舞手臂的娘親張雅,以及冷著臉的爹爹。
曦曦頓時開心的拍手,小小一只直接躍下了椅子。
拉著公羊秀,擠開人群,興奮的朝著爹娘的方向奔跑而去。
“肅靜!”
擂臺上,臭著臉的張清正冷冷道。
不過,看到是曦曦,他的眼底不由閃過一抹溫柔,雖然那抹溫柔幾乎微不可查。
“去吧。”
張清正道。
是曦曦那便沒事了,換其他人,他張清正指定得鐵面無私起來。
曦曦拉著公羊秀跑到了看臺上。
“娘親——!”
興奮一個飛躍,便沖向了張雅,不過,人在空中,便被李澈一只手給拎住。
如今曦曦什么力量?
這樣撞上去,是準備弒母證道嗎?
曦曦被逮住后脖子根,頓時好似水中游泳一般不斷的揮舞手腳。
“爹爹伱討厭!”
曦曦肉嘟嘟的小臉漲紅,好生氣啊,曦曦大帝的形象全毀了!
“以后不許這樣沖撞你娘親!只有你爹爹我才可以。”
李澈捏了捏曦曦的小臉,認真叮囑后,將她放下。
曦曦哼了一聲,鉆到了張雅的懷里,委屈巴巴:“娘親,爹爹欺負我!”
張雅趕忙安撫輕哄起曦曦。
順便拿出菜盒子,從里面拿出了曦曦最愛吃的紅燒肉,一時間,曦曦不委屈了,開心的吃了起來。
公羊秀有些局促的站著,他被曦曦拉過來,渾然不太清楚情況。
此刻,只感覺曦曦爹爹的眼神,犀利的好似出鞘的寶劍。
大人,好可怕……
一旁的曦曦在吃紅燒肉。
“公羊家的?”
“你頭發好像有點黃。”
李澈撇了公羊秀,淡淡道。
公羊秀趕忙狡辯:“叔叔你聽我解釋……我這是修煉自家土行神性武學的緣故……”
五行神性武學,乃是五行加上七情神性所形成的特殊神性武學。
威力會比尋常神性武學強上一些。
五大門派,每一大門派都是主修五行神性武學,配合上神相法。
例如金裂門,修金行,主殺伐。
竹林書院修木行,觀潮閣修水行,心猿寺修火行,沙蝎林修土行。
像是神宗之中,也會傳授五行神性武學,同樣位階下的神性武學,若是融合了五行,威能會更高些。
李澈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什么,讓公羊秀愈發的感覺到壓力,小小的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后背汗流浹背。
好可怕……
一旁的曦曦還在吃紅燒肉。
公羊秀都快哭了,他承受了這個年紀所不該承受的壓力。
“秀秀,你要來一塊紅燒肉嗎?我娘親做的紅燒肉天下無敵第一好吃!”曦曦滿嘴流油,看向了公羊秀,好心問道。
公羊秀趕忙擺手。
幸好,底下終于開始進行真傳考核,張清正喊到了公羊秀的名字,他如釋重負,飛也似的跑走。
內門弟子考核之后,便是真傳了。
這一屆的四大真傳,分別是海潮生、宮元亮、公羊秀和曦曦。
公羊秀上臺之后,朝著長老張清正行禮,隨后開始演武。
“不錯,公羊秀,五歲,淬骨小成,養性如溪。”
張清正板著臭臉,微微點頭,雖然言語滿意,可卻給人一種不盡如意的態度。
“下一位,宮元亮。”
四位真傳,檢測時間并不久。
畢竟只是月度考核,不算太過正式,張清正只是簡單的記錄便是。
大抵根據修為就能得出個排名。
一個月時間,大家修為都有不小的提升。
七歲的海潮生也許是被曦曦神童天賦給刺激到了,一個月的苦修下,竟是突破了淬骨大成,踏足換血。
這消息著實震驚了不少人,七歲的換血,著實少見。
“下一位,李暖曦。”
張清正喊道。
曦曦將最后一塊紅燒肉塞入口中。
“爹爹娘親,到我啦!”
曦曦說完,便奔向了擂臺。
李澈和張雅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擂臺上,很好奇曦曦在神宗一個月的修煉,達到了什么程度。
下一刻,曦曦動了,一聲嘹亮無比的劍吟迸發,無數的金光自她手臂之中閃爍,宛若萬道豪光同日起!
更是有奔雷之音,響徹不絕。
擂臺下,不少躍躍欲試,想要挑戰曦曦的內門弟子,俱是感覺到一陣壓抑,眼眸緊縮。
秦家的秦風火,老早就放話說要挑戰曦曦,此刻,一顆心好似被巨大的手掌給攥住了似的。
“換……換血?!”
“這怎么可能?!”
秦風火面色極其難看,瞪大眼睛,可感受著那灼熱撲面的氣血。
面容漸如死灰。
他踏足到了淬骨圓滿,自信可以挑戰一下曦曦,可現在……挑戰的想法早已煙消云散。
一個月,他雖然淬骨大成踏足到淬骨圓滿。
可曦曦直接踏足換血,差距……有點大了!
這便是他與神童的差距么?
秦風火身軀顫動,眼眸中流露出幾分驚懼,默然了下來,心頭不禁生出一抹挫敗感。
但是,這抹挫敗感很快消失。
秦風火眼中還有希望:“對,一年后……廟神共鳴,我還有機會……”
“只要我廟神共鳴度足夠,我還是有機會成為真傳,得到宗門的栽培!”
秦家可是為了他的廟神共鳴考核,準備了許多,對他寄予厚望。
秦風火一念及此,也不禁自信起來。
他才七歲,他的未來才剛剛開始,現在暫時性的落后算什么,時光還久著呢,他一定能夠追上曦曦!
擂臺上,曦曦施展出入門級別的金光分宗上品絕學《玄雷金光煞劍術》。
目眩神迷,威勢驚人,劍氣透體而出,噴吐交織。
雖然只是堪堪入門,卻已然讓不少人吃驚。
哪怕是張清正也捋須驚訝,眼中閃爍異色。
遠處,觀看考核的長老祝紅豆滿是不開心,曦曦本來該入她的紅云峰,成為她的弟子。
可惜,被宗主老匹夫給搶了。
“李暖曦,三歲,一搬換血,養性如河!”張清正宣布了曦曦的成績。
至此第一輪檢測便徹底結束,繼而便是挑戰。
內門弟子對真傳弟子的挑戰,以及外門弟子對內門弟子的挑戰。
之前叫囂著要挑戰曦曦的秦風火,終究是戰略性放棄。
畢竟,換血的曦曦,哪怕曦曦不用暗器,秦風火也沒自信能勝。
“我要挑戰!”
忽然,所有人都被吸引,卻見角落里,滿臉陰騭的上官青雷一步一步的走來。
所有弟子都紛紛遠離他。
好像是瘟神般,不愿靠近他,不愿與他有任何的牽扯。
上官青雷滿臉陰騭,七歲的他,卻好似經歷了太多的人情世故,早已明白了人性的惡心。
他一步一步走來,登上了擂臺,目光落在了曦曦身上。
“我要挑戰你!”
自從上官正衡被林秀和李青山所殺,上官青雷在神宗中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一些知曉內幕的弟子,更是嘲笑他上官青雷乃是尸神教惡徒的兒子。
上官青雷受盡了委屈,忿怒卻無處宣泄。
他將一切忿怒都轉移到了曦曦的身上。
曦曦一家和李青山交好……
而李青山是他殺父仇人!
上官青雷越想,心中壓抑的忿怒和殺機就越濃郁。
張清正臭著臉,冷冷看了眼這小屁孩,仿佛能看到其心中的怒火與殺機。
張清正知曉上官青雷為何有這般怒火與殺機,只是搖了搖頭,看向曦曦:“接受嗎?”
曦曦卻是沒有拒絕,眸光無比精亮的躍然上了擂臺,打架……她最喜歡了!
曦曦的筋骨都已經忍不住顫抖起來了,那是興奮的顫抖!
看臺之上。
李澈盯著上官青雷,能感受到他身上所迸發出的針對曦曦的忿怒與可怕殺意。
李澈瞇起眼。
上官青雷……
上官正衡的兒子么?
差點漏了。
斬草需要除根。
此子……
斷不可留!
老陳叼著旱煙,哼著小調,行走在府城繁華至極的街道上。
府城的繁華,當真是迷人之眼,老陳這輩子都未曾想過,自己居然能來府城居住。
不過,吃了李澈一家這么多天,他也該出來尋個工作了,打發下時間。
曦曦去了神宗修行,李澈白日去欽天監上工,張雅偶爾在家,平日也會去李青山的正雷峰修煉。
他一個人著實無聊的緊。
正走著,遠處一位穿著布衣的身影,快速的走了過來,模樣邋遢,還拿著一根竹棍。
老陳吧嗒抽了口旱煙,這是他老鄉,到了府城后加入了府城三大幫之一的丐幫。
前些時日在府城相遇,便重新相認上了。
“大寶!”
“二蛋。”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笑了笑,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兩人都老了,當年在老鄉還只是一起在武館里習武的青壯孩童,轉眼都垂垂老矣。
尋了處茶攤,二人坐下飲茶談事。
“我在幫里給你尋了個工作,知曉你換血修為,便與執事說了,許你一個看守的工作。”
“月錢不低,一個月二十兩。”
老陳瞇了下眼眸,吧嗒抽了一口老煙,吞云吐霧,道:“看守什么?”
他沒有立刻答應,府城的水很深。
“嘿嘿,美差啊,你可知曉云芳舫?”
老乞丐二蛋臉上露出壞笑。
“云芳舫周圍咱們丐幫也有地盤……云芳舫也會雇傭咱們丐幫的人做些事,主要是看守一些貨物。”
“若是運氣好,還能看到云芳舫里的美人呢,聽說那花魁……白的跟雪一樣!”
二蛋搓揉著手。
老陳啞然失笑:“都老東西一個了,你想難不成還能搞的上不成?”
“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過,二蛋說的這個工作,倒是挺符合老陳心中想法。
云芳舫,距離李澈的小院也不算太遠,且其大名,老陳早就有所耳聞。
雖然是風流之地,但是他老陳堂堂正正的工作賺錢,那錢……不臟。
眼見老陳答應下來,二蛋便帶著老陳前往云芳舫附近的丐幫駐地。
一位換血武夫,在府城想要尋個工作卻也不算難。
丐幫的執事倒是穿的十分整潔,絲毫沒有乞丐的模樣,更像是吃的富貴流油的財主。
“行,換血武夫,氣血雖然衰敗了些,但看守貨物卻是夠用了。”
“我讓人領你去,記住,少看少問,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懂?”
老陳叼著旱煙,笑著表示明白,都是老江湖了,怎么能不懂?
那富貴流油的執事,很滿意老陳的態度,就喜歡這種老油條的老江湖,識趣懂事。
隨后,有人來帶著老陳離開前往工作地點。
目送老陳離去后,執事富貴流油的臉上,突然笑容消失,朝著一個方向抱拳。
“此人與神宗神童李暖曦關系斐然,潛移默化的在他體內種下尸咒之印,宗主真傳半年會下山一次……”
“待得半年后,李暖曦和此人接觸,便可將尸咒之印轉移到神童身上!”
陰冷的聲音,從房屋中飄蕩而出。
“一位神童……值得我們鋌而走險。”
“整個濟州都淪為我尸神教之玩物,區區金光府……又如何抵抗的了呢?”
“人都是有欲望的,只要有欲望,就無法抵抗的了我尸神教的蠱惑。”
“一位神童啊……”
神宗,內門大坪。
李澈坐在高臺上,看著一步一步,陰騭無比的上官青雷,眼底隱晦的殺機閃過。
哪怕上官青雷只是個孩子……
可孩子帶來的威脅卻也不會小。
萬一真的傷害了曦曦,那可就后悔終生了!
不過,如今是擂臺賽,有張清正這位神相修士坐鎮,曦曦的安危倒是無需擔憂。
況且,以上官青雷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威脅到曦曦。
所以,此刻李澈便沒有插手的意思。
坐在高臺上,平靜的看著這一場挑戰,心頭卻已經開始計較著如何除掉此子。
棋圣道果的提升后,對于殺機的感知十分的敏銳。
忽然。
李澈心頭微微一動,眼眸中網羅出交織縱橫的棋盤。
一顆棋子怦然跳動。
那是他藏在老陳身上的飛雷棋子。
此刻,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危險的氣息,棋子傳來了反饋。
李澈眉頭微蹙,心神一動,那枚棋子頓時迸發出了茫茫光澤,光澤在棋盤之上匯聚,交織成了畫面。
只是看了一會兒,李澈的臉色就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尸神教!
因為通過棋子反饋,他感知到了老陳身上逐漸染上的尸咒之力,雖然力量不多不強盛,好的積攢好幾次才能凝成尸咒之印,隱晦到不可查。
可李澈……
因為棋圣道果中鎮壓著一枚八極的尸咒之印,所以他對于尸咒之印極其敏感的,哪怕一絲一縷都在他眼睛中宛如浩日之光,不可能隱藏。
“尸神教當真無孔不入,老陳去尋個工作,結果就沾染了尸咒之力?如此潛移默化的手段,當真防不勝防。”
當尸咒之力積攢到一定程度,便會爆發,以無可抗拒的方式凝聚成尸咒之印。
除非被授印者決絕反抗,自廢修為,哪怕自盡生命,才能抵抗的住尸咒之印的侵蝕。
可又有多少人在生死面前能坦然赴死?
不想死,又加上修為能夠提升的誘惑,便放棄了信念,加入了尸神教。
李澈閉目,復又徐徐睜開了眼。
他開始思考,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次見到老陳,就在老陳體內不可查的積蓄尸咒之力,針對一個氣血開始衰敗的換血武夫動手,肯定是有針對性的目的。
轉化老陳入尸神教?
在府城,換血武夫真不算什么,特別老陳還是一位氣血衰敗的換血武夫,如何值得這般設計?
李澈覺得,對方的目標,大抵還是曦曦。
老陳和他們李澈一家的關系雖然知道的不多。。
可若是聽花巷的住客們就都會知曉老陳與他們一家關系極好。
尸神教這是想要透過老陳,像是當初那六欲木雕般,通過老陳將尸咒之印侵染到曦曦身體中!
“尸神教……真該死啊!”
李澈的眼眸陡然變得無比的鋒銳與寂冷。
都這樣殺了,還不怕?
一個月沒出手,就開始活絡起來了?
亦或者是……
沒有殺尸神教一個大人物,這尸神教就不知道痛?!
李澈眼眸中的冷意滾滾,殺機前所未有的強烈。
似乎察覺到身邊相公面色不太好看,張雅疑惑的扭過頭來,拍了拍李澈的胸膛。
李澈面色緩和幾分。
老陳暫時沒有危險,對方并不想動老陳,那尸咒之力也只是剛開始侵染而已,找個機會用氣血一刷,就沖掉了。
所以,李澈并未立刻殺過去,打算順藤摸瓜,看看能否摸出個大家伙。
然后……
讓尸神教感受一下疼痛!
平復了心情。
李澈目光便落在了擂臺上。
擂臺上。
曦曦正活動的筋骨,忽然她肩膀上趴著的好似跟死掉的蝴蝶,猛地拍打了下翅膀。
曦曦頓時瞪大了靈動的眼睛……
看向了上官青雷,生氣起來。
小小的身軀,竟是爆發出可怕的壓迫感。
“你居然想殺我?!”